這話明顯是對着小七說的,我剛纔還以爲她跟金少是和平分手,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打臉了。
果然跟金少這樣的人物和平分手是不可能的。
我早就聽說過金少,他花名在外,愛玩也會玩,聽說他牀上的手段挺會折磨人,小七第一次就吃了他大虧,這回我本來就沒期待他能對小七多長久,但光是從時間長度來說,還是挺令我驚訝的。
我不敢說話,乖乖閉上了嘴,放下了刀叉。
小七這時已經冷靜了許多,她緩緩放下刀叉,擡頭勇敢地看着金少,淡淡道:“從你給我的那一瞬間那筆錢已經是我的了,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這應該與你沒有關係吧?”
金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眉頭微皺,眼神裡滿是驚訝,估計是沒想到小七會敢這麼跟他說話吧。
我也忍不住替小七捏了一把汗,金少現在與她掰了,但再怎麼說也是客人,這樣頂撞他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可神奇的是,金少竟然沒有生氣,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你非要用這種態度對我嗎?”
語氣裡竟帶上一絲悲涼。
小七無視他的話,站起身,朝我道:“我吃完了,我們走吧。”
我愣了一下,忙“嗯”了一聲,拿上包跟上。
臨走前,小七對金少說:“分手是你同意的,我們已經結束了,希望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我在旁邊聽着已經完全懵逼了,這跟劇本不一樣啊,怎麼搞得好像金少是受傷的那一個?我的八卦因子躁動起來,但還是淡定地跟着小七出去了。
我特意回頭去看了一眼金少,他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看起來竟然有點落寞。
一出去後我就忍不住問小七是怎麼回事了,小七低着頭沉默,我看着她的側臉,忽然發現短短這段時間,小七變了很多,明明以前是個很歡樂活潑的小女孩,現在卻像個經歷豐富的女人。
“其實,這是第二次跟他分手了。”
就在我以爲小七不會說的時候,小七淡淡的聲音傳來。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一問竟問出一個更勁爆的消息,我壓制住我滿滿的好奇心,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第一次是他提的,後來是我去求複合的,但這回他要訂婚了,我不能再在他身邊待下去了。”
我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複合?訂婚?竟然有這麼複雜?
“我忘記跟姐姐說了吧,其實我早就從會所辭職了,我跟他不是包養關係,而是男女朋友,”小七淡淡笑了一下,聲音裡透着悲傷:“可是他還是要跟別人訂婚了……”
我很是驚訝,原來金少對小七那麼好不是因爲他是小七的金主,而是她的男朋友,但是他爲什麼要跟別人訂婚呢?
小七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就算我有再多疑問我也問不出口了,我輕輕抱住了小七,小聲地安慰着她,她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聲音裡有點撒嬌的味道:“姐,我們回去吧。”
“可是……”我媽還沒找到,還不知道我爸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見我遲疑她一下子反應過來,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還得找阿姨,我們先去找阿姨吧,你不用管我的,我沒事的……”
嘴上這麼說着,她的淚卻流得更厲害了。
我放心不下她,只好帶着她先回家,跑了大半天我也累了,一回到家我也懶得再動了,今天就跑了大半個城市都沒有發現我媽的蹤跡,我懷疑她是不是回老家了,這麼想着我也放棄了繼續尋找,打算用最後一天休息日回老家找找看。
而我終於有機會聽小七講清她跟金少的事情。倆人在便利店買了啤酒零食,坐在柔軟的地毯上說話。
原來小七跟了金少不到半個月就從會所辭職了,金少對小七很好,在金錢上很少短小七的,這樣一來小七就不用擔心家人的問題,她毫無煩惱地玩樂了很長一段時間,但變故就發生在借給我的那兩萬塊那時,那兩萬本來是小七用來給金少買生日禮物的,借給我後她只好選了個其他的做代替,但最後生日禮物太廉價沒能讓金少滿意,之後間隙就來了。
“我從來都不是他的唯一,生日那天晚上他就找別的女人去了,然後他就跟我提分手了,我找不到他,後來才知道我最難受的那段時間裡他跑去國外玩了,帶着好幾個女人。”
小七故意跟我強調了帶着好幾個女人,這麼一說我也能明白她那時有多難受了,誰能忍受自己深愛的人與別的女人待在一起。
過了一段時間,金少找小七複合了,小七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但漸漸地,她發現了不對。
“他總覺得我在想他的錢,那段時間我爸出了車禍,我不敢跟他要錢,就把他之前送我的首飾包包賣了,被他發現了,我們大吵一架,然後他就告訴我他要訂婚了。”小七喝了一口酒,聲音裡帶着狠意,“要不是那次吵架,我還不知道他要訂婚了,原來他是打算瞞着我訂婚,然後把那個女人娶進門的!”
“姐,”她抓着我的手,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淚花:“我知道我不該奢求能嫁給他,但聽到他結婚的那一瞬間我真的好心痛,難受得放佛要死了,我不能就這麼看着那個女人進門,所以這次我提出了分手,還跟他要了一筆錢,反正我們一開始就是交易,最後由交易也不錯,你說對不對呀?他提一次,我提一次,扯平了。”
小七喝到最後有點醉了,眼角帶淚呵呵笑着,我看着心疼,輕聲安慰着她讓她睡着了。
小七睡着後我還清醒着,我沒喝多少,但這一點酒足夠我壯膽,我不知道我的要求到哪一步算是奢求,於是直接打了電話給程世容尋求答案。
時間已是晚上,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吃晚飯,我等了一會兒纔等他接起電話,他的聲音平淡:“你有什麼事。”
酒精讓我有點薰,聽到他的聲音,我懶懶笑了一聲,說:“沒什麼,就是忽然很想聽你的聲音。”
程世容輕輕砸了下舌頭,我都能想象他皺着眉頭的樣子,他說:“你怎麼了?喝酒了嗎?”
我從喉嚨裡嗯了一聲,又說:“就喝了一點點。”
“喝醉了就趕緊回家,我掛電話了。”
說着就要掐電話,我急起來,忙道:“不要掛,我就在家裡……”
“那就乖乖去休息,我還有事,沒時間陪你瞎扯。”
說完他就掐斷了電話,我看着,心中悵然,或許對他來說這只是個普通的電話,甚至還有點意味不明,我卻十分滿足,這時的我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就足夠了。
客廳沙發上小七不安地翻動身子,眉頭微微皺着,似乎在做着一個不好的夢。
第二天週末,我回了一趟老家,我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曾經髒亂的城中村現在變成了一片破亂的廢墟,推土機推平了房屋,卻沒在上面建新的建築,這幾年竟然就這麼荒廢在這裡,爲了表示這塊土地是有所屬的,還特地圍了一圈,似是在遮擋,但經過的人只要往裡面看一眼就知道里面其實就是一片廢墟。
曾經的鄰居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找了一圈,又是一場空,我跑得腳都出泡了,甚至升起了一股就這麼放棄的衝動,我媽也不是不能獨立生活,她那個年紀了也應該不會被我爸賣到哪裡去,況且之前她還想把我爸帶回家,分明是還想跟他一起生活的意思,也許這次是她自己主動離家出走,我去找她反而多此一舉了。
可是、可是爲什麼她放棄的是我,而選擇了那個不中用的男人?爲什麼我就要變成一個人?
我懷着這樣的不安回了家,意外的是,小七竟然做了菜等我,我滿是驚喜,小七已經沒有昨天那樣的悲傷情緒,笑着給我拿包,說既然要在我這裡住了,起碼要起一點作用。
我心頭一暖,莫名覺得一天奔波下來的疲勞都飛走了。
小七暫時還找不到住的地方,金少給她的錢雖然多,但她大部分都寄回家了,她兄弟姐妹多,都等着她的錢生活。
看着她瘦小的身體,很難想象她的肩膀上竟然還支撐着一個家庭。
小七暫時和我同住,我其實心裡很感激,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從來沒有經歷過一個人,我總是拉着一個人陪着我,小七能主動陪我讓我很高興。
小七跟我說她不想再去會所那種地方工作了,現在她也不需要那種工作了,她打算找個正常平淡的工作,但她文憑不高,估計不容易找工作。
她在牀上翻了好幾個身,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滿是純真地問我:“姐姐,你說爲什麼想要正常的生活就這麼難啊……”
我被她問得說不出話來,周舒豪幾天沒管我,我竟然漸漸忘記了我跟周舒豪的約定,我這纔想起原來我還不及小七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