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時代我們班學霸並不多,其中學霸曾算一個。現在他同樣是我的校友,當年學霸曾可沒少欺負過我,現在他同樣被別人欺負。
初三第一次月考成績下來,學霸曾滿臉譏笑:“韓梓靖,你沒進年級前十,好氣呦!”
看着他興高采烈的樣子,別提我有多生氣了,他和我等級分持平,但總分比我高几分,看把他橫成什麼樣了。
想想當年的學霸曾恃才傲物,深得老師的喜愛,每學期三好學生非他莫屬。把誰都不放在心裡。
初中英語書裡有個叫2d的課文,複習時班主任田讓我們把它一篇篇背下來。
學霸曾可倒好,一篇都不背,還口口聲聲地說背2d沒用。因爲這個事,不知學霸曾被罰站過多少次,但他仍然不背。
那時我經常覺得他犯傻,識時務者爲俊傑。而且這麼簡單的課文對學霸曾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我深知他的實力。
後來我上了高中,和學霸曾從初中同學變成了高中校友。我們的高中習慣把學生分爲三六九等,自強班、實驗班、平行班。
學校一星期會抽三天下午考周測,並且是上完課考試,考完試再繼續上課。
高強度的學習,讓一些一中的學子退了學。有些在初中時代爭強好勝,在高中好架被開除。
以前要上自強班的學霸大多才進了平行,而像學霸曾這樣的似乎沒有自己的任何情感,他的心是石頭做的,經得住任何打擊。
我常常想像學霸曾這樣的人又怎會有壓力。高中城的夜晚淒冷難眠,學業的重壓、考試成績、師長的責罵都如刀子一般割着我的心。
我多想抱在被子裡痛哭一場,可我連痛哭的勇氣也沒有。如果我哭得開懷,第二天早上大概又打不起精神學習了。
我躺在宿舍裡默默地流淚,我忽然很羨慕肥皂劇裡的主人公可以大哭一場。而我呢?現實告訴我,別哭了。有那精力還是早早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我們的學校又在南區建了一個衡水分校,就是寄宿制的學校,軍事化的管理。並且要把理科的自強班、實驗班搬到那,文科只有報衡水的纔去。
那次分科考試,同時又是分班考試我果斷選擇了文科。
我倒不因爲回不了家而不去,我這個家回不回又有什麼區別!而是因爲我渴望自由,即使在這住校,我仍可以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他們去衡水的那天,我見到了曾學霸。他提着重重的書箱,看見了我淡淡一笑:“韓梓靖,你學的文科。”
我默默地點點頭,曾學霸瘦了,他的臉開始變得瘦削,只是一雙眼睛還炯炯有神。
不久後的一個周天,我失眠了。我承認,我受不了了,說實話我真想退學。我跑下樓,不停地跑,我甚至無視紅綠燈的存在。我心裡想,把我撞死算了。
之後,我獨自跑到了大學的操場上。我聽着英文歌,一圈又一圈地跑,我號啕大哭。
我把幾個星期積下的淚都流下來,我是個有七情六慾的人,我不是冷兵器。我在操場上大聲哭喊,或許只有這樣才能緩解我的痛吧!
操場上空空的只有我一個人,我哭累了,喊到嗓子啞了,也不見一個人。我往回走,路過籃球場時瞥見了曾學霸的身影,他身穿籃球服正在投籃。
我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地佇立着。只見他咬着脣,不停地投籃。忽然,他把球重重地砸在地上,開始痛哭!
周圍那麼安靜,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他的哭讓我難受。我亦沒有勇氣問他在衡水的生活如何,我甚至沒有一個可以勸他的理由。
他的確需要好好哭一場,他並不希望被誰看見。在這一刻,我才明白學霸曾也是壓抑的,他緊鎖的眉頭就足夠證明這一點。
他曾經嘲笑我的哭,像他這樣的人竟原來他也會感到痛苦,只是用堅強把自己僞裝起來。
曾經我哭時,他曾告訴我君子有淚不輕彈。而我想說的是,學霸哭吧哭吧不是罪。如果眼淚可以洗刷生活的重壓,爲何不放縱自己痛哭一場。
少年,你早晚要釋懷。擦乾眼淚,風雨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