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來,這一路你就負責照顧好葉大人。”劉勇認個穿着侍衛營服色的軍士之後,就悠遊自得地跑去一邊喝茶看書了。這也是乘坐飛艇往返的好處之一,在空中的時候,基本上這些平時隨時繃緊了神經的侍衛們都可以好好睡一覺,暫時,還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們的東西。在平穩安靜的飛行過程中,葉韜倒是比較忙碌,他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的。當帶上飛艇的工作做完,他又該在將來的規劃上花心思。在飛艇上的這兩天上下的時間裡,葉韜需要的是勤務兵,而不是侍衛。而這一次,這個叫陳曉來的士兵光榮地擔負起這個使命。
陳曉來並不知道給葉韜當勤務兵是侍衛營最無聊的工作,通常只分派給他這樣的新人來做,因爲能夠一路伺候葉韜,他激動得滿臉潮紅。陳曉來最初是在第五榮軍農場加入的榮軍營,在榮軍營還不是主戰營序列,最後一次向各部輸送兵員的時候,他因爲一手出色的箭術和騎射的本領,被景雲騎的那個弓騎兵營看中,成爲那個營裡僅有兩成的漢人戰士中的一員。隨後,他又因爲出色的訓練表現和姣好的體貌被近衛騎兵營選中,又過了幾個月,因爲葉韜的侍衛隊正式升級爲侍衛營,在擴編過程中,他又一次入選了。這一步步走來,像是夢一樣。而和他同時加入榮軍營的朋友們,現在別提有多羨慕他了。能夠進入侍衛營,那代表着不管是外貌、身材、體能、戰鬥技術、隊列操典還有最爲重要的,對雲州對葉韜的忠誠都是禁得起考驗的。侍衛營的戰士們每個月薪餉豐厚不說,家裡給他們說媳婦都比其他部隊的戰士們來的容易。但對於這些出生在雲州,享受了不少年雲州和平富足的日子的青年們來說,最爲重要的是他們終於有了機會爲葉韜效命。
陳曉來地懷裡,始終揣着那本剛剛進入榮軍營的時候,就發到每個戰士手裡的手冊。手冊的全稱是《北疆經略府統帥部軍士積分手冊》,按照長官們的說明。這是用來記錄每個戰士爲雲州做出的貢獻的記錄,他們做了什麼,做得如何,都會有一個考評,而他們如果對北疆經略府以及下屬的任何機構有意見和建議,儘可以提出。手冊裡除了用來記錄分數地頁碼之外,更主要的內容是介紹雲州治理的理念和對戰士們的要求等等。而最蠱惑陳曉來地,則是每一本的扉頁上都印刷着。不論軍人還是小吏手裡的本子上都完全一樣的話:“我們崇尚專注一生的事業,更讚歎自由奔放的靈魂。”這句話,已經鼓舞了很多人,而現在。則鼓舞着陳曉來。
陳曉來對於侍衛營這樣的地方並不是特別熱衷,他更希望自己在那些主戰營裡效力,有過在景雲騎弓騎兵營的經歷,他就越發嚮往戰場了。而他非常明白,侍衛營也只是他軍中經歷的一個過渡而已。侍衛營在勤務之外,各種更進一步的學習和訓練不斷,陳曉來進入侍衛營地時候就被告知,他最多在侍衛營裡待一年半,隨後,就會作爲基層士官。重新回到北疆經略府下的幾個州的那些個部隊裡去,擔任一個低層軍官。這也是北疆在進行備戰的一個方面而已。侍衛營可是任何其他人都難以窺視的部隊,除了輪流在葉韜和他的家人身邊進行衛護的軍士,侍衛營其他部分都在葉家堡進行訓練,而葉家堡從裡到位,就沒一個不可靠地人。甚至連府中的雜役,不少都是原先內府的、雲州戴家的、齊老爺子推薦來的、劉勇介紹來地江湖人士。說一句藏龍臥虎,那是一點都不誇張。以前西凌和北遼的奸細還曾想過要滲透進去,沒多久就都放棄了。當門房那個六十來歲看起來病懨懨的老頭子都有準一流高手的身手,傳信局的分理處裡的小夥子居然能夠左右互搏同時接發兩個電報,這種地方委實不是可以嘗試地目標。
“來人……”葉韜的呼喚讓陳曉來從遐想裡回過神來。他連忙推開艙室的門。“大人。有什麼吩咐?”
“到下個停靠的地方,把這些郵件發掉。還有這裡幾份電報。”在飛艇上,照明絕對充足,外面就是朗朗日光,而葉韜的艙室裡,卻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文書卷宗。讓氣氛有些壓抑。陳曉來接過了那疊文書,認真地說:“是,大人。一定給您做好。”
“謝謝,”葉韜點了點頭。忽然,飛
震動了一下,陳曉來手裡剛接過地東西撒了一地。劉勇已經從艙室裡衝了出來,到了葉韜身邊。
“飛行員,怎麼回事?”葉韜衝着傳音的銅管問道。
“大人,前出的雪梟飛艇發現前方有戰鬥,通知我們緊急避讓。”傳聲筒裡傳來悶悶的聲音。
“過去看看,不轉向,做好戰鬥準備。”葉韜穩健地吩咐道。
這一行以保護葉韜爲第一要務那是沒錯,可是,還真沒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葉韜的空中座艦,現在他們飛行的高度很低,的確是在一些神箭手的射程之內,但這些飛艇,卻也不是一紮就破的氣球。飛行員和信號員執行了命令,整個編隊調整回了原來的航向,緩緩上升了一點。
看到陳曉來已經將一地的文件都收拾乾淨,分類放好,劉勇咦了一聲,問道:“陳曉來,這些文檔不會弄錯吧,錯了可是大麻煩。”
陳曉來沉着地說:“沒錯的,那張紙從那個夾子裡掉出來,都看清楚的。”如果陳曉來知道葉韜和劉勇這一刻都在動腦子,是不是要把他弄到文書這方面來工作,一定會後悔自己這麼自信的表露。但下一刻,他接受到的卻是劉勇的命令:“收拾好文檔,去做戰鬥準備。要玩點玄的了。”
陳曉來壓抑着興奮應道:“是。”
葉韜和劉勇步入前方的艙室,想要透過樹梢看下面的情況。前方不遠處,果然是有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在進行。兩方都穿着着平民的服色,都是那種運送重要貨物的商旅有商人有小吏有保鏢的搭配。但這場小小的戰鬥,卻是激烈、兇險異常。
“一邊應該是西路軍的。看他們的用刀的手法……嘿嘿,西路軍怎麼那麼大膽子,敢跑我們地盤上來了?大人,下次可得好好敲打敲打高森旗那小子。”劉勇說得很是輕鬆。
“劉叔,幫我披甲。”葉韜看了看下面的情況,雙方加起來居然有快五百人,很是有些壯觀,而他心裡也有些萌動了起來。
“好。”劉勇聳了聳肩,現在飛艇垂直投送兵力已經是很成熟的技術,最初就是葉韜給飛艇隊演示的,而葉韜的性子,也不是那種腦子一熱隨便冒險,加上他們這些大高手的護衛,想要去活絡一下筋骨,那是絕無問題。
當飛艇隊直接從西路軍側後方以火箭推進加速出現的時候,西路軍的將士們就開始有些混亂了。原本佔據着絕對優勢的他們,損失陣腳有些壓不住,冒險深入東平、深入雲州,已經讓他們很是有些緊張。而現在,對手來了,而且,直接就是隻在情報上見過草圖的雪梟飛艇。
飛艇俯衝,減速,隨後一根根繩索垂了下來,一個個侍衛,還有劉勇和葉韜順着繩索滑了下來。立刻就從西路軍的側後方發動了衝擊。雖然深入雲州的毫無疑問是西路軍中的佼佼者,但在劉勇和其他那些侍衛們面前,卻同樣不堪一擊。陳曉來揹着兩囊箭,披着弓手鎧,腰裡插着輕巧的弧刃,居然戰鬥在最前沿,他的射速非常快,射箭的取點也非常狠辣,一個個西路軍的戰士還沒衝到他面前,多數就被撂倒了。一個西路軍的戰士從樹頂撲向陳曉來這個殺人機器,卻被側面趕上來的劉勇一掌轟飛。當看到劉勇的時候,一個魁梧的中年人大喝道:“快,向北退……這是葉韜的侍衛隊!”
侍衛隊的名號,越發震懾了這些西路軍的戰士們,在侍衛們的衝擊下,他們的退卻也顯得有些雜亂。葉韜倒是在這種亂劇中如魚得水,他身穿的鎧甲防護力無微不至,敵人倉皇之際,砍在身上更是無力,很快就讓葉韜體會到了“運動”的快感。不過,畢竟這些空降兵們沒有馬匹,一些西路軍的戰士們還是分散逃逸。
“雪梟飛艇,每艘一個神箭手,分頭搜殺。雲州一號,到最近的繫泊站去,通知各地,進行搜捕。快!”葉韜衝着已經降落到地上的雲州一號,大聲喝令。
“雲州一號?”那被救下來的看起來是商隊的那一行人已經累得癱倒在地,但聽到雲州一號的名號,一個滿臉鬍子的老者,不顧手臂上還有刀傷,幾乎是滾到在他們面前。“葉大人在這裡?葉大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