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使臣在潘園落腳,扈從甚多。這個時候,猛血軍和火麟軍調不進來,怎麼幹掉朱啓?”葉韜開口居然開始問可行性的問題,着實讓大家嚇了一跳。
“我戴家在丹陽城內有六名死士,身手……不會比我差。原本是爲了保護我的安全,在必要的時候把我搶出丹陽,好逃回雲州的。……如果東平和西凌真的結爲姻親,我立刻就回雲州,不過現在麼,他們這幾個人倒是不妨先開始熱熱身。朱啓那傢伙蒼蠅一樣到處叮,殺他是一點都不難。”
“猛血軍和火麟軍,不是那麼好控制住的吧。就算全跟着走,一萬人要拖住西凌大軍兩個月,不抱必死決心可不行。那麼多世家子弟,怎麼可能指揮得動?”
“要建功立業又想沒一點風險,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願意跟着走的一起去,不願意的,無所謂,不過在我們跑得足夠遠之前,必須禁足在營地裡。要施住西凌大軍,當然不是去硬拼,葉公子,您對於騷擾,破襲作戰不是情有獨鍾嗎?至少在棋戰上,在這方面是第一高手。正面有卓莽大將軍在堅守,在敵後只要機動靈活,破襲補給線還是很容易的。玩騎兵,天下沒多少人是我雲州戴家的對手。而猛血軍和火麟軍的騎兵加起來,現在足有六千多人,足夠了。”
“補給呢?我們自己的補給怎麼辦?”
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這個,不妨交給我們。”
大家慌張地拉開了門,看見的卻是曾曼。
“曾老,你怎麼在這裡?”沒有遞帖子,沒有人通傳葉韜只當作是聯邦快遞的高階主事的曾曼居然就這樣出現在門口了。而他們在裡面討論的可都是犯禁的話題。
“老夫做得就是陰謀密探地事情。只不過陛下安排我在公主殿下身邊效力。你們商量和殿下有關地事情,那就歸我管。”
大家聽了都是汗毛直豎。沒想到,一個密探頭子就在身邊。如果不是他自己出聲,大家都沒發現。而曾曼只要去說一聲,戴雲地計劃再引人入勝,也必然無法施行。
“一萬人兩個月的補給葉公子你壓二十萬兩白銀在聯邦快遞這裡,我們幫你送。”曾曼忽然轉向了葉韜,說:“不久是在規定時間把東西送到規定地點嗎?這個我們在行。”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曾曼解釋道:“密探頭子嘛,就是隻對一個人負責。國主陛下讓我跟着公主殿下,我就無論如何得保住殿下。其他人地死活,我是不在乎的。我年紀不小了。跟着公主還能幹幾年,再要換主子,不如直接告老。不過,密探的事情還是很有趣的,我還不想告老。”
曾曼地這種理由。誰都不會相信的。但他能夠這麼說,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下子。連剛纔聽到戴雲和葉韜的對答許汗出了一身的池雲,都開始有些喜歡戴雲的計劃了。
瘋狂?或許是的,但是這種瘋狂是有理由的。
“曾大人,接下來地事情我不方便聽,聽了就不好不管了。”池雲微笑着說,“現在情況緊張,我還要去檢閱城防事宜。”
池雲帶着一抹奇異的笑容走了。隨後,葉韜毫不遲疑地從書櫃裡掏出兩張德勤會計行開出的結算票據交給曾曼。他衝着曾曼深深一躬,說:“大人,這事情就拜託了。”
曾曼大喇喇地收下了票據,說:“還有項業務,就算我聯邦快遞奉送給公子的吧。在兩軍出發後,就由我聯邦快遞來負責將留下的人送回丹陽吧。葉公子畢竟是我聯邦快遞地合股人之一,這種優惠也使得。”
曾曼的到來解決了戴雲無法解決地問題,也讓戴雲緊張了半天。曾曼一走,她立刻長舒了一口氣。戴雲小心翼翼地者着葉韜,接下來,就全看他的了。
葉韜看了一眼坐在一邊從頭到尾都沒做聲的師兄們,走到索庸和趙大柱面靜,深深一躬,說道:“師兄,父親就交給你們照顧了。我沒臉去見他老人家,也說不出辭行的話。”
木訥的趙大柱拍了拍葉韜的肩膀,說:“是個漢子,師父你放心。有我們在,師父一定好好的,葉氏諾大的名頭不會倒。”索庸看了一眼在邊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弟弟索錚,說:“你帶着索錚去。我們都是平民子弟,幾年前,十幾年前,想的不過是掙一點錢,能有個房子,娶個老婆。沒你的話,就不會有我們的今天。男子漢能轟轟烈烈一場,也是榮耀。除了木匠活,我什麼都不會,就不跟着你湊熱鬧了。你帶着索錚去,要是他僥倖能活着回來,我就送他去當兵。這小子啊,不是個幹木匠的料啊。”
索錚一臉堅毅,兄長的話讓他放下了最後的疑慮。他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大哥,我一定能回來。”
葉韜的神色是安定的。先前的那種黯然已徑消失,雖然他的臉色仍然寫滿了疲憊,但他的精神卻好了很多。他的臉上不是慨然赴死的那種決然,而是一種極爲事受的從容。他開始愛上這個時代了。原先的時代有太多回憶,讓他掌握了許許多多的技能,有各種各樣的享受和便利,他無法不貪戀那個時代,但是在現在,這個時代,也同樣讓他開始有貪戀的感覺了。這是個瘋狂的年代,瘋狂到了大家可以爲了榮譽,爲了承諾,爲了自己信任的和信仰的東西去慨然赴死。對比於他原先生活的那個時代,這是多麼不可思議。
“戴雲!”葉韜轉過了頭,眼睛裡溼潤的光消失了。
“末將在!”戴雲麟手等待着命令。
“去營地。用你的親信,控制住所有出口,控制住軍械庫和糧庫、馬廄等要地之後,全軍親合。”葉韜沒有吩咐刺殺使臣的事情,只是隱晦地擠了下眼晴,而戴雲自然不會忘記這個無比重要的事情。現在,破壞兩國邦交是她最想幹最愛乾的事情。
“是!”戴雲應道,她即刻轉身去佈置了。而她的腦子裡還在想:奇怪,葉韜怎麼知道我在兩軍裡安插了親信……
“池雷,”葉韜面對着池雷。
“末將在!”池雷興奮地應道,等待着命令。
“……你……你回家去。”葉韜被池雷嚇住了。
“開玩笑!”池雷蹦了起來,“我大哥走的時候都沒留個話就是允了我一起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韜苦笑着說:“我巴不得你們這些名門大戶的子弟一個都不要去。死了對誰都不好交代。”
池雷眼珠一轉,說:“那好,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跟着去。我這就去向父親辭行!”
池雷的話讓葉韜一楞,連忙說:“你不怕死就去吧。你帶本部三百斥候騎兵先行出發。我們要繞開所有的東平軍隊,還要比兵部通傳消息的哨探動作快……你明白麼?”
池雷大聲應道:“是!”
“索錚,你訂好補給計劃,和曾老協調好之後跟上來。”
“是。”索錚非常滿意自己的任務。他是非常明白後勤的意義的,明白這個任務在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裡,這是多重要的一環。
杜風池施施然站了起來,說:“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葉韜走上前去,握住了杜風池的手,說:“杜大哥,你知道的,我們師兄弟和我父親,都是那樣的脾氣…還希望你多周全。”
杜風池嘆道:“你連命都不要了,的確是這個脾氣啊。你放心……”
“齊老爺子那邊,你也去幫忙說下。時間緊迫,我這就要走了。來不及寫信告訴他。”看着杜風池點了點頭,葉韜感激地說:“多謝了。”
“李公公,能幫我帶封信給公主殿下麼?”葉韜面對着李眠說道。
李眠恭敬地說:“義不容辭。”
攤開了紙,準備好了筆,葉藕卻不知道還想說些什麼。他要做他能做到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現在,葉韜好像又有了幽敲感。他在紙上刷刷刷地模下三條長短不同的斜槓,然後在下方用英語寫道:“ImpossibleisNothing。”
“幫我帶給公主殿下,她明白意思。”忍住笑,他強作嚴肅地將信遞給了一頭霧水的李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