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旭東抱着頭,眼眶發紅,“正宇,守平。我只是覺得,大哥,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說着,眼淚竟從眼角滑落下來。
“旭子!你胡說八道什麼!”韓俊宇瞧見臉色蠟黃的譚月月。皺眉,戳了戳言旭東的腦袋。
“大哥一定會醒過來的。”他又加上一句。
“只有四個小時了……”
聽見這句話,譚月月咬脣,靈眸黯淡下來。
她走至傷痕累累、倒在地上直喘氣的夏莞東身旁。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走吧。以後,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吸毒了。”
她知道他吸毒?
夏莞東有些不可置信。譚月月是怎麼知道的?
“月月你……”
“我還知道你根本沒有將我給你的錢拿去給叔叔做手術,你通通拿去吸毒了。”
譚月月是怎麼知道的……
夏莞東見一切都被知曉,急忙開口就要解釋,“月月我……”
“千萬別解釋,夏莞東,你別讓我恨你。”
譚月月苦笑着說出這句,心裡了卻曾對他無休止的牽掛。
“月月……”
夏莞東被韓俊宇生拉硬拽拖出了病房。
譚月月在心裡鬆了口氣。
四個人圍坐在陸開誠牀邊,表情嚴肅,緊緊盯着牀上一動不動的陸開誠。
那男人,即使睡着了,那張俊臉仍舊是雋秀萬分,鼻樑高挺,嘴脣微抿,唯一的缺陷,就是那雙奪人魄力的眼睛閉上了。
他躺在那兒,猶如一尊俊美的雕像。
王者氣息依舊索繞身旁。
譚月月握住他的手,反省自己以前真的是很任性。
陸開誠爲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她卻連接受他都不肯。
原來,一直不懂得珍惜的,是她自己。
如若他真的能醒來,她一定一定如他所願,他要做什麼她都不會排斥!
“大哥,黑子失蹤了,連同蘇未生一起人間蒸發了。我們幾個拼盡全力也沒有找到一絲線索。大哥,你快點醒來,不能讓黑子就這樣失蹤下去吧。你的能力天下無人能敵,你要是出馬,別說一個黑子了,就是十個,你都一樣能把他找來。所以,大哥,拜託你快點醒來吧,救黑子要緊啊大哥。”言旭東綿綿不絕說着好話,希望沉睡着的大哥能聽見。
黑子丟了,大哥若是知道了,也會很着急的吧。
“大哥,你捨得留下嫂子一個人嗎。你再不醒,嫂子就跟別人跑了。”韓俊宇苦着臉,心裡明白譚月月是陸開誠的心頭肉,無奈之下,就拿譚月月來刺激他。
仍舊是沒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譚月月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心裡難受極了。
“你們是不是恨我……是我把你們的大哥害成現在這樣,如果當初他沒有爲我擋下那枚子彈,他也不會傷成現在這個樣子。”
言旭東聽到她這樣的話,頓時,臉色一僵,“大嫂你說什麼呢?大哥是因爲愛你,纔會爲你擋下子彈。我們又怎麼會怪大哥所愛之人!”
“是啊,大嫂,沒有人怪你,是你教會了大哥愛是什麼。”韓旭東附和着。
何守平還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樣,一言不發。
譚月月感激的衝他們笑了笑。
忽然腦海裡就閃出那天晚上的畫面。
陸開誠將她壓在身下,滿臉氣憤的怒吼,“譚月月你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狀況嗎?我陸開誠要的不過就是你一句我願意!”
那時的她在巨大的恐懼下,根本沒有辦法理會他在說什麼,就更別說按照他的心願說一句願意給他聽。
現在說,也不算晚吧。
譚月月握住陸開誠冰涼的大手,眸中閃着淚光,眨都不眨,直勾勾盯住他沉睡的睡顏,“陸開
誠,你還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最想要的那三個字嗎?我現在說出來,你就醒過來好不好?”
“我願意。”她接着說,“陸開誠,我願意,你聽到了嗎?聽到就趕快醒來好不好?”
牀上的人,仍舊是毫無反應。
譚月月急的快哭了,手心沁出一層細細麻麻的汗來。
他究竟怎麼樣纔會醒?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一直默不吭聲,一言不發的何守平,突然像發瘋一樣,拎起譚月月,一雙長滿粗繭的大手狠狠的勒住她的脖頸。
大家都吃了一驚。
只聽見他大聲怒吼,“大哥,是這丫頭害你現在昏迷不醒,你要是再不醒來,我肯定要爲你報仇,親手掐死這丫頭!就算我放過她,軍隊裡的那些長老會放過她嗎?我告訴你,總之一句話,你死了這丫頭肯定是要爲你陪葬的!不信你就試試!”
說罷,手上的力氣又加了幾分。
譚月月一張臉瞬間漲成豬肝色。
她配合着何守平,啞着嗓子喊,“開誠,救我……”
陸開誠閉了許久的眼眸,就在這時,竟緩緩張開了!他瞪着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直勾勾盯着何守平,兩片微微乾裂的嘴脣動了動,吐出兩個字,“你敢!”便再一次昏迷過去。
言旭東等人瞬間覺得何守平碉堡了。
陸開誠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瞧見牀邊一張蒼白又緊張的臉。
那人瞧見他醒了,急匆匆的問,“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搖頭。
那人又接着問,“要不要喝水?口乾嗎?”
他頷首。
那人就像得到聖旨一般,飛快的跑去倒水,又貼心的遞到他嘴邊。
陸開誠笑了。
咕拉咕拉喝下一杯水。
那人又接着問,“還要嗎?”
他點頭。
那人就又倒了一杯,遞了過來。
這次他沒接,癱倒在牀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我沒有力氣了。”
那人說,“那我餵你。”
說着,拿起勺子在水裡攪起一勺,就要往他的嘴裡塞。
陸開誠搖頭,“用嘴餵我。”
那人手一抖,水撒到牀上。小臉頓時紅的像熟透的蘋果。
“口好渴,唉,又沒有人願意餵我水。”
他一邊嘆息的說着,一邊用餘光悄悄打量着譚月月。
讓陸開誠沒有想到的是,譚月月真的捧住他的臉就吻了下來。
一絲絲甜味的水,從她口中滑入他的口腔,陸開誠很享受,將它們全數吞下。
舌頭滑進她的口中,沒完沒了的纏綿。
甜,她甜的不像話。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她這樣,勾起他無窮無盡的慾望。
譚月月的眼淚,這一刻,開始決提。
她努力的迴應着他的吻,感受着他的存在。
喜極而泣的淚水,壓抑不住,沾了她滿臉。
陸開誠吻累了,鬆開了她。額頭抵住她的,黑眸一瞥,卻瞧見她滿臉的淚水。
“怎麼哭了?”他不解的拭去她臉上的水漬,有些心疼。
譚月月搖頭。
“是因爲我的要求過分了嗎?”陸開誠眉頭一皺,正要說話。
譚月月的吻就又送了過來,她啄住他的薄脣,很輕柔的吻,“我以爲,我就要失去你了。”
陸開誠心頭一緊。
“開誠……我好害怕……我怕你就這樣扔下我……嗚……”
她緊緊的抱住他,哽咽的不像話。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任性,我錯了,你以後都不要這樣嚇我了好不好?”
陸開誠這一刻,心徹底融化成水。這麼多天的相處,還是有成效的,起碼他的小
丫頭開始對他依戀起來。
他撫摸着她顫抖的背脊,咬着她小巧的耳垂,輕聲說,“乖,別怕,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
譚月月僵硬的身體在他懷中漸漸放鬆下來。
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兩天兩天都沒有閤眼,此時,疲倦感瞌睡蟲沒完沒了的席捲而來。她趴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漸漸入睡。
陸開誠心疼的摟緊她,線條柔和。
這幾天他昏迷不醒,怕是把這丫頭累壞了。
爲了讓譚月月睡的舒適一點,他將她放置在牀上,細心的爲她掖好被角。
Vip病房的牀特別大,兩個人睡一張牀足以。
這時,言旭東走了進來,他的面色有些疲倦。
看見大哥已無大礙,並且和大嫂恩愛有加,他倒是舒了一口氣。
“大哥。”
“噓。”陸開誠豎起食指放在嘴旁,眼眸瞧了瞧身旁睡着的小丫頭,見她並沒有被吵到,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下牀,“有什麼事,到外面在說。”
言旭東瞭解,頷首,跟在陸開誠身後出了病房。
“大哥,黑子失蹤了。”他如實稟報,爲黑子擔心不已。
陸開誠一聽這話,臉色一凌,“怎麼回事?”
“那天,大哥你昏迷後,我和黑子兵分兩路,我負責送你和大嫂去醫院,黑子負責將蘇未生送回軍隊。可哪裡知道,從那天分開以後,黑子就查無音訊,再也沒出現過。我與俊宇守平三人尋找了兩天兩夜都沒有任何收穫。”
聽到這裡,陸開誠蹙起眉頭,冷冽的眸射出幾道寒光。
蘇未生與黑子一同失蹤。那麼只有兩種可能。
一:黑子被蘇未生擄走。
這種可能不大,黑子再怎麼說也是身手不凡,機智過人的殺手,又怎麼會被蘇未生劫持。
那麼第二種可能就是:黑子與蘇未生是同流合污的一夥人。
這種可能性就更低了。替他陸開誠做事的人,如果連這種低級錯誤都犯的話,他又怎麼會錄用至今。
“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誰這麼有本事,能讓黑子失蹤這麼多天。”陸開誠冷笑,又接着說,“回去好好睡一覺,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對了,韓俊宇何守平呢?”
言旭東笑的很純良,“他們兩人得罪了大哥,哪裡還敢待下去。早就跑了。”
陸開誠想到之前何守平說的那句,要譚月月死,黑眸就再一次眯起。
呵,算他識相。
醫生建議陸開誠留院觀察,陸開誠卻執意要出院。
譚月月不許,他乾脆就給了醫生一筆錢,叫他說些沒什麼大礙這樣的話。
倒也是成功出了院。
他也沒有問有關夏莞東的一言半語。
這好像成爲他們之間共同的禁忌。
李管家好似在家等候了多時。
他們一進門,他就迎了上來,表情喜悅,“先生,恭喜您出院。廚房已經在做飯了,您先上去洗個澡去去晦氣吧。”
下人們見先生回來了,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般,努力幹活。
陸開誠嗯了一聲,拉着譚月月就上了樓。
他畢竟是剛醒來,身體多少有點不適,特別是槍眼,有時會鑽心的疼。
進了浴室,陸開誠脫掉衣服。三天沒洗澡,對他這個有潔癖的人來說簡直沒辦法忍受。
譚月月看見他背上大片大片的傷痕,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過來。”他突然喚了一聲。
譚月月先是一愣,還是乖乖的走了過去,在浴室門口停了下來,不敢將目光停留在半裸的他身上。
“過來給我擦身。”陸開誠脫下長褲,動作很自然,一氣呵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