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難過也別自責了。”
程柯的聲音像是溫柔的蠱,很輕易地就將她的心撫平一些,擡眸看他,言初才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顧揚……你打算怎麼辦?”
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言初的聲音裡頭都多了幾分冷意,就是再良善的心都架不住被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專挑着她在乎的下手,溫言初甚至除了不要臉,都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來形容顧揚。
程柯的目光忽而變得冷了下來,像是想到了顧揚那張臉,眼神中明顯多了幾分嫌惡之意,語氣淡漠如冰,“我說了,你嫁給了我,我自然無論如何都是要保護着你的,鑑於他一次又一次毫無悔改地踩到你的底線上肆意踐踏……”
程柯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魔力,就那麼不急不緩的語速語調帶着些許沙啞的磁性和些許慵懶,就讓她忍不住想要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恐怕只有讓他跪在你面前才能讓我滿意。”
就那麼一瞬間而已,他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眸子裡頭那種冷漠而嗜血的笑意陡然就竄了上來。
言初的手輕輕抓了他的衣服,像是能夠察覺得到一瞬間他散發出來的冷意。
她微微笑了笑,似乎只要有他這樣維護的話,就已經比什麼都夠了,於是輕聲說道,“其實,只要他別再來騷擾我就很好了,其他的我都不奢求,只希望他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就萬事大吉了。”
就因爲顧揚,言初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經完全都被改變了。
邵擎從門口一走出去就看到自己女兒和歐唯聖劍拔弩張的樣子,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女兒,溪丫頭一臉恨不得生吞活拆了歐唯聖的表情,那樣子像是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
邵擎不語,其實就連他都不明白,溪丫頭爲何就對歐唯聖這麼大的敵意,她究竟是從哪兒看出了什麼?產生了什麼錯覺……就這麼莫名地對歐唯聖有敵意起來。
邵擎停頓了片刻才讓歐唯聖去叫護士過來給言初上藥,這纔對自己的女兒說道,“丫頭,程柯是不介意以後用你的,你也就跟在我身邊學習,只是工作就是工作,我的工作態度你從來都是知道的,就別指望有什麼優待,什麼辛苦什麼難過都好好扛着,知道麼,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邵翎溪只緊緊地抿着嘴脣,然後就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忿忿地看向歐唯聖離開的方向,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沒在怕的!”
“不要和歐秘書互相針對,你們是同事,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不想職場變墳場一樣地壓抑難受,最好就不要互相針對。”邵擎又這麼說了一句,邵翎溪有些掙扎,但還是咬着嘴脣點了點頭。
“你要什麼時候難過得受不住了,就和我說吧,我批你辭職。”
邵擎這句話像是認定了邵翎溪不會在這個位置上幹多久,他太瞭解自家姑娘,從小也沒受過什麼委屈的,真要這麼當了實習特助,每天和程柯夫妻倆見面,不難過死纔怪。
邵翎溪聽了這話沒做聲,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歐唯聖就和護士一起過來了,護士端着的托盤裡頭還放着活血散瘀的藥膏和棉籤。
他們三人倒是跟着護士一起進了房間去,言初正被程柯摟在懷裡頭,只聽得有開門的聲音,腦袋卻是被他按在懷裡頭動彈不得。
邵擎面色不改,算是老油條一枚,以前沒少撞見過程柯他爹和他媽你儂我儂的場景,對這種場景已經皮糙肉厚風波不驚了。他只是不動聲色地側目看了邵翎溪一眼,邵翎溪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眼神也是那樣淡淡的,可是卻不難察覺臉色已經不太好,脣角也有些微微地耷拉下去。
她垂着眸子不做聲,也不朝着他們的方向看。還是一旁的歐唯聖冷靜地說了一句,“程總,護士來給太太上藥了。”
程柯鬆開她伸手揉了揉她頭髮,也不打算離開,只目光朝着邵擎和歐唯聖看了一眼,兩人就會意了。
邵擎說道,“程總,我們去外頭等着,我讓歐秘書備車,等會就可以出發。”
程柯點點頭,剛準備在牀邊坐下,言初遲疑片刻就伸手輕輕拉了他的衣服,“要麼……你也出去等我吧?不過就是上個藥而已,沒必要看着我的,弄得怪緊張的。”
說這話的時候,程柯看到她的臉有些紅,他目光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也沒做聲,言初見他不答,只能又問了一句,“好嗎?”
程柯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也無意讓她發窘,停頓了片刻就點了點頭依了她,“好,那我在外頭等着。”
語畢就朝着門口方向走去,邵擎朝着邵翎溪看了一眼,剛想說讓她也一起出去,邵翎溪已經先發制人地說道,“我,應該不存在男女有別的問題吧?”
說着她笑笑地看向了言初,“程太太,您說是不是?”
她語氣帶着笑意,但那笑意並未達眼底,這麼一個話頭就拋給了溫言初,她愣了愣。
邵翎溪無疑是聰明的,趕在父親和程柯說話之前先這麼把話頭拋給了溫言初,程柯再想說什麼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適,就只能看溫言初的意思,她要是點頭,那麼就合了翎溪的意,她要是搖頭吧,就顯得有些矯情。
目光都看着言初,就連程柯,也是靜靜地看着她,其實程柯已經準備朝外走了,因爲他能猜到,這個粗神經的姑娘答案一定不會是否定。
“啊?”言初愣着,反應過來之後也就點了點頭,“沒……沒事兒啊,沒關係。”
倒不是她軟弱,只是看着邵翎溪,想着她和程柯這麼多年青梅竹馬,也是滿不容易的,比起邵翎溪,言初覺得自己纔算是她和程柯之間的不速之客,纔算是那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吧?
於是多少就有些沒了底氣,看上去倒是有了些逆來順受的感覺。
邵擎眉頭一皺,知道自己姑娘對程柯的心思,自然是覺得不妥,“邵秘書!”
他沉聲這麼說了一句,程柯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轉眸看了言初一眼,“老婆,有事兒叫我,我就在門口。”
老婆這個稱呼,這兩個字讓邵翎溪的臉色就那麼猛地一僵,連掩飾都掩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