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嬋自然是沒有讓呈呈把帽子摘下來摸摸他的小光頭的,醫生也已經從病房裡頭走出來了,病房門被打開,裡頭護士忙忙碌碌的,將病牀腳輪的剎片擡起,然後推着病牀還有儀器出來。
病牀上躺着的人,依舊沒有醒,臉色也依舊蒼白,只是脣角臉邊的血漬都擦了乾淨。
“怎麼樣了?”程柯問了醫生一句,這醫生擡眼看了程柯一眼,似乎並不認識他,“你是?”
“嘉禾,程柯。”程柯淡聲自報家門,目光朝着護士們推着的病牀上的人看了一眼,“你們要把他推到哪裡去?”
醫生這才忽然想起來,這兩天血液科那邊沸沸揚揚的說是超VIP要來了,嘉禾程氏的小少爺,嘉禾老闆的兒子要入院,光要前來會診的專家都提前開過兩次會了,過陣子還會有個美利堅的兒科血液病專家過來接洽。
醫生表情馬上恭謹了幾分,“目前已經穩住出血,初步診斷是胃出血,紹總因爲作息時間不規律,飲食不規律,又長期飲用咖啡的緣故,一直胃就特別不好,隔一段時間他的秘書就會來我這裡開藥的,所以先送去做胃鏡,確定出血位置,不嚴重的話,就採用藥物治療止血,近期之內需要絕對靜養,千萬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作息生活了,紹總還這麼年輕,身體搞成這樣子,真是……”
醫生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是一直幫紹華治療的,所以很清楚,他幾乎是看着紹華慢慢的把自己的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程柯只點了點頭,“好。”
他不冷不熱的態度,醫生自然也不便再多言,就直接跟着病牀一起朝着胃鏡檢查室去了。
先前醫生的話,大家也都聽了個清楚,溫言初稍稍放心下來,看着左嬋,左嬋的表情似乎終於鬆了一些,邵翎溪也已經走了過來。
看了一眼左嬋,就默不作聲地走到她身後推了她的輪椅,轉頭對程柯說道,“程總,我先送她回去。”
程柯點了點頭,反正這邊也沒什麼需要她忙的。
溫言初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好,畢竟紹華還在這裡,她還沒說話,左嬋就已經說道,“我等會再走吧。”
邵翎溪臉上表情,依舊是那樣不溫不火的冷淡,沒有做聲,只是手緊緊地握着輪椅推把,沒有絲毫打算鬆開的意思。
端凝看了溫言初一眼,就說道,“言初,我陪她一起回去,這邊你多照看着些,我號碼沒變,還是以前那個,有什麼事情可以打給我。”
溫言初點了點頭,“那好。改天我們找個時間出來坐坐吧。”
端凝輕輕點了點頭,臉上表情平靜。
然後就轉頭看向了邵翎溪,“邵小姐,走吧。”
邵翎溪推了左嬋的輪椅就朝着外頭走去,程柯只朝他們看了一眼,就一手抱了兒子,一手攬了老婆,“走吧,我們先回兒子病房,我等會交待一下,有消息了就會直接到呈呈病房來彙報的。”
程柯說的話,溫言初還是放心的,點了點頭就和他朝着兒子病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溫言初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小嬋心裡也還是擔心紹華的,這麼把她送回去,又是何必?”
像是有些能夠設身處地地感覺到左嬋的感覺,再怎麼,畢竟曾經那樣愛過,願意無名無分地爲一個男人生兒育女,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怎麼可能不擔心他的安危呢?
程柯側頭垂眸看她,“你不懂,她如果沒人好好照料着,紹華是不可能會安心養病的,這麼長時間下來,紹華早就已經被磨得沒把自己的命當命了,左嬋的命就是他的命,左嬋的安危比他自己的安危還要重要。”
溫言初聽了這話明白了,沒再做聲,走到兒子病房就讓他躺上牀去乖乖休息,明後天他還有的是檢查要做呢。
呈呈也累了,剛纔這麼一趟,一驚一乍的,他一個小孩子家,又身體不好,本來精力就不多,所以躺到牀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溫言初坐在牀邊,原本在輕輕拍拍,兒子有了睡意只要她這麼輕輕拍拍,他一下就睡着了。
兒子睡着了,言初也就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沙發去坐下,坐在程柯旁邊,剛準備說什麼,他的手就直接伸過來,將她的頭按到了自己肩上,手也環了她的肩膀將她攬緊一些,“你眯一會兒吧。”
溫言初也就沒做聲,慢慢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先前靠着睡還有些不舒服,後來越睡越舒服了。
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眼皮子沉沉的,不想醒來索性就一直睡了。
是一雙小手,摸摸她的臉,把她弄醒的,伴隨着的還有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懶西!你是卡比獸嗎那麼能睡……快醒啦,懶西……”
奶聲奶氣拖長了聲音,聽上去特別軟糯,萌萌的。
溫言初沒睜開眼睛,但已經醒過來了,脣角微勾就笑道,“小王子不親我一個我睜不開眼啊。”
話音剛落,吧唧一聲,柔柔軟軟的觸感印在臉頰上。
溫言初這才睜開了眼睛,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她瞬間糗大……
眼睛睜得圓圓的,幾乎恨不得鴕鳥一般當即挖個坑把頭埋進去。
病房裡都是人!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們,穿着護士裝的護士,還有裡頭穿着西裝外頭披着白大褂的,大抵是院長或者主任之類的當官的……
不僅如此,程嘉泱和陸曼也在!兩人臉上都有着微微笑容,看着言初。
而程柯,就站在他們旁邊。
陸曼和程嘉泱倒是剛到不久,但這些醫生啊護士,還有院長和血液科主任什麼的,其實已經過來一會兒了,還來不及和程柯客套一下熱乎一下,口都還來不及張就被下令不要說話先。
理由是,我老婆還在睡覺。你們等一會兒。
就這麼等,等到陸曼和程嘉泱都過來了,程柯見着她也睡的是時候了,只能讓兒子去叫醒她,這是最溫柔的手段……
於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幕,其實三十歲的女人對五歲的兒子撒嬌不可恥,只是如果是在這麼一屋子人注目禮的情況下,那就另當別論了!
她本來臉皮子就薄,一下子臉像充血一樣的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