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災,就在城區裡頭的一家酒吧,眼下這個點,的確已經到了夜生活的時候,酒吧通常都是最熱鬧的地方,越是熱鬧的地方,一旦出事,造成的傷亡人數,自然就越大。
本地新聞上頭也在播報這個消息,陸曼是在同城會的微博上看到刷出這條新聞的,電視一打開之後,就看到本地電視臺的新聞已經有記者趕到了現場,看着現場送回的電視裡頭的畫面,只覺得慘不忍睹,濃煙滾滾,火光,互相扶持從裡頭走出來的人,被擔架擡出來的人,穿着厚實帶着面罩的消防人員,還有高壓水槍噴出的粗壯水流。
甚至能夠聽得到一些輕輕的哭泣聲和人們的哀嚎。
“目前我所在的位置就是這家失火酒吧的門口,已經可以看到從裡頭冒出來的滾滾濃煙,目前消防人員正在積極地滅火和救援傷者,各個醫院也都已經派出了幾輛救護車前來隨時搶救傷者,目前傷亡人數還無法統計,但這間酒吧是目前本市年輕人常聚集的娛樂場所之一,人流量很大。據逃生出來的酒吧工作人員所述,火災原因是因爲有男女青年正在生日聚會,在桌面上燃放煙花,噴射到天花板隔音棉並引燃天花板材料所致,目前大家可以看到,火勢尚未完全熄滅,消防人員仍在積極工作中……本臺記者於現場報導。”
大家看着這一則新聞都沒了聲音,皆是面面相覷,大廳裡頭的嘈雜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有些客人開始慶幸好在自己今天沒去那間酒吧,臉上的表情有些後怕,心有餘悸的模樣,顯然以前是那酒吧的常客。
而陸傾凡眉頭皺着,“有時候看到這些事情,就覺得自己其實挺幸運的,像這種,生日變忌日的,真的是……”
陸傾凡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了,而莊澤在一旁也是眉頭緊皺,“好在傾凡不好酒,這種地方我們也去得少,不過說起來,我認識幾個在相關部門工作的朋友,說的是眼下這些娛樂場所的消防設施和消防隱患真的是不過關的,關係一打通,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有到出事的時候才知道有多嚴重。”
這個社會現象的確是值得人反思的,並且這種血的教訓,也的確是讓人痛心疾首的,這種娛樂場所,都是些年輕人,風華正茂的……光是想想,就覺得太過可惜了。
只是季若愚和安朝暮作爲兩個醫生的女人,自然是清楚的,一般遇到這種大事件,恐怕是沒辦法在這裡好好吃飯了。
而且看了這新聞之後,原本還很有食慾的季若愚,只覺得一下子也有些食不知味難以下嚥了,轉頭看向陸傾凡,“你和齊川也要去醫院看看的吧?這麼大的火燒着,傷者肯定也不少的。”
陸傾凡想了想,終歸是不放心季若愚一個人,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我先送你回去再……”
剛準備說送她回去然後再去醫院,話還沒說完,電話就已經響了起來,一拿起來就看到上頭是朱江的號碼,只得接了起來。
朱江在那頭語氣顯然是有些焦急的,“老師,市裡頭髮生事件了,主任說咱們醫院是市裡頭最大的公立醫院,醫療設備最完善,所以收治的傷者肯定也最多,現在我們都已經到急診待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傷者就送進來了。”
朱江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打電話給陸傾凡的,畢竟他和鄢川也知道,今天是老師的生日啊。
可是卻沒有辦法,因爲……燒傷他們不太懂啊。
“老師,您能過來一趟嗎?我和鄢川對於燒燙傷,瞭解得不多。您以前不是修過燒燙傷和整形外科麼?”
朱江這句話一出,陸傾凡自然是無法拒絕的,他有着很好的職業道德和素養,是絕對不可能不管傷者不管病人的。
掛了電話之後,陸傾凡的眼神中就有了擔憂和歉意,看着自己的妻子。
季若愚早在決定嫁給他的時候,就已經接受了他的職業並且體諒他的工作,所以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看着他心疼擔憂還有歉意的眼神,反倒出聲安慰着他,“放心,你和齊川去吧,我沒事的,我和朝暮會互相照顧的,你們要忙得晚的話,你要不放心的話,朝暮可以陪我睡的。”
這樣正好,免得這兩個男人都不放心。
大家這也就準備開始動了,該回家的回家,該去忙活的去忙活,讓人頭疼的是莊聽南也躍躍欲試,嶽麓又制不住她的,只能將眼神投向了陸傾凡。
陸傾凡剛準備開口,莊聽南就已經察覺到了他想要勸說的意圖,“van,我們宣誓過的。我也是醫生,當初去整形外科進修的時候,還是我們倆一起去的你忘了?”
只是陸傾凡依舊是不贊同的,他搖搖頭,“情況不一樣,你現在兩個人在身上,燒傷,你知道的,那氣味……你現在情況不同,受不了的。爲孩子着想,你和嶽麓回去吧。”
嶽麓也很堅持,於是莊聽南最終是沒有拗過丈夫,和嶽麓一同回去了。
季若愚開着車載着安朝暮回去,而陸傾凡則是和齊川上了另一輛車開去了醫院。
在車上的時候,季若愚就和安朝暮感嘆道,“真是可怕,火災……燒傷真的還不如死掉來得痛快,小時候同院子的鄰居家裡頭髮生了火災,一個阿姨手上被燒傷了,整個小臂,一大片,後來恢復期間說好長一段時間,每天路過她家樓下都能聽到她痛得直叫喚。”
有時候,沒有親眼看見,真的不會明白情況有多嚴重,有多慘烈。
陸傾凡和齊川到了醫院急診部的時候,剛走進去,就聽到了一聲大過一聲的哀嚎,自然還有那瀰漫了幾個搶救室裡頭的那種皮肉燒焦的味道,那種味道,甚至比屍體腐爛的味道來得更讓人毛骨悚然。
朱江很快就看到陸傾凡來了,和鄢川馬上迎了上來,“老師,你來了。”
“嗯,現在什麼情況?”陸傾凡問了一句,順手接過了朱江遞過來的白大褂,套了上去。
目光已經朝着一間搶救室裡頭看了過去,一個女人正坐在病牀前頭,替一個病人處理着燒傷的傷口,她還穿着一身長長的裙子,頭髮挽成漂亮的樣式在腦後,表情專注動作細緻地坐在那裡。
“那是誰?”陸傾凡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