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再次看見司徒修遠,隔着一條街,那輛勞斯萊斯禮車她坐過很多次,再熟悉不過。司徒修遠被一行人簇擁,快速扣上西服的扣子,低頭皺眉,大步走入一家酒店的大門。
車水馬龍,人海茫茫,她已經失去叫他姐夫的資格,比陌生人更遙遠的距離。午夜夢迴,她仍然編織着美夢,幻想在舞池中和司徒修遠旋轉,相擁,輕快的圓舞曲永無休止,而他們一直沒有分開。
忙碌的日子過得特別快,一場秋雨一場寒。在車上,司徒修遠問葉青:“路漫漫現在在哪裡?做什麼?”
葉青從後視鏡裡瞥一眼老闆,他早預備着司徒修遠遲早有一日會問起,因爲他有一天清理禮車內部的時候,在座椅夾縫之中發現了路漫漫曾經丟失的那隻珍珠耳墜,他拿給司徒修遠,看見他捏在手心裡,眼神飄去了未知的遠方。
“回少爺的話,路小姐在上大學,生活很平靜,沒什麼特別的。”
她怎麼可以這樣安靜地過日子?當他的內心還在翻江倒海,當他還在不死心地尋找着父親?他突然被痛苦和憤怒抓住心臟,他痛,路漫漫不可以獨自幸福!
司徒修遠今晚不是一個人,他沒有回家,在一家夜店,他和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貼面共舞。她的外形和露娜有幾分神似,或者直白些說,很像路漫漫,有一雙漂亮的長腿和捲曲的長髮——當然,是燙的。
女孩的舞姿嫺熟而放浪,貼緊他的身體扭動挑逗。司徒修遠捧着女孩子的臉,因爲汗水,她的妝有些融化,眼睛周圍眼影和睫毛膏糊成一片狼藉。他突然想起路漫漫那張素淨稚氣的臉蛋,猛地厭惡起來。
他想要的,從最初的最初,就只有路漫漫。
一學期過得好快,轉眼就快到寒假。路漫漫跟宿管阿姨打聽,寒假期間可否留校,阿姨很爲難地回答:“理論上我們都勸學生回家過年,畢竟是春節啊,整棟樓就沒幾個人,你留在宿舍有什麼意思呢?而且學校也無法負擔這麼大的開銷,都是讓學生集中住宿到某一層,搬來搬去,很不方便的。外面鞭炮煙火齊放,你在宿舍連餃子都吃不上一晚,多冷清啊。還是回家吧!”
路漫漫落寞地走在校園裡,她沒有家,閤家團圓的日子,她無處可去。也許咬咬牙買張機票去德國?可是她捨不得,盛京的物價昂貴,學校裡明的暗的開銷不小,母親給她的五千歐元要精打細算才能撐過兩年,她可不捨得花一千歐買張機票。何況她去到德國,對林思琪而言而是額外的負擔。
林思琪四十多歲纔有機會嫁給這個德國男人沃夫岡。
沃夫岡因爲工作原因常出差在漢堡和盛京之間飛,在飛機上認識林思琪。林思琪隨着年紀漸長,從空姐轉爲地勤,再轉爲售票小姐,和沃夫岡一直維持着曖昧的關係。終於他離婚了,單身數年之後又有再婚的心思,林思琪風韻猶存,還有東方女人特有的溫柔含蓄,他趁着到盛京出差的機會,和林思琪談及續絃的想法,正中下懷,二人水到渠成地結婚。
路漫漫真心希望母親的婚姻幸福,不願去打擾她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她抱緊胸前的大部頭課本,決心這個寒假就獨自待在盛京過,找個小旅館蝸居過春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