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前怎麼玩的,沈清筠確實是不知道,可陳雪菲知道。這羣人,哪一個是真正缺錢的?每次只圖個樂呵,贏過之後,每次請客吃飯的錢也不止牌面上贏的數額。這次,這幾個臭小子居然敢叫價120萬!
不發火當她陳雪菲是病貓還是白癡呢?
她氣呼呼的看着幾人,“你們四個臭小子,可別太過份了啊!輸得最多那次不過也才80塊!你們憑什麼要120萬?”
陳修遠淡淡道,“姑姑,不過區區120萬,歐陽家的總經理應該是輸得起的吧?”
陳雪菲一愣,“你說什麼呢!什麼歐陽家?”
“姑姑,你不知道紀嘉煒是歐陽公司新聘請的總經理嗎?這種事情,他竟然沒有告訴你?”白顯故作詫異的看着她,“嫂子都知道啊!上次在鵬城,我們這位紀總可是大出風頭,排場大得很呢!”
沈清筠愣了一會兒,這纔回憶起那日在鵬城爲開發案請吃飯,那一向低調的歐陽家出現的就是紀嘉煒。只是排場很大?她不滿的睨了白顯一眼,“他只是幫旭輝的人出席而已,老白,你不要說話這麼誇張啊!”
白顯笑了笑,倒是沒有反駁。
陳修遠淡淡一笑,漠然道,“既然要玩,就得輸得起。不管是姓歐陽還是姓紀,又有什麼區別!”
對他而言,12塊跟120萬確實沒什麼區別。只是,紀嘉煒只能算是書香門第,小康之家。這120萬,一下子拿出來,對他而言,也不算容易。
沈清筠有些無奈,忍不住道,“修遠,其實大家一起就是圖個樂。120萬確實太誇張了!”
她本來是想打圓場,可這話由她說出,對紀嘉煒而言猶如蒙受最大的侮辱一般。
他猛地站起身,對着陳修遠冷冷道,“陳總說的對,不過120萬,想要拿去便是!”
陳修遠冷笑道,“呵,你得先弄清楚,這區區120萬可不是我要的,而是你輸的。紀嘉煒,說來你也是我和沈蔓的媒人,如果實在囊中羞澀,這錢我替你付了也無所謂!本來我也欠你一個人情,現在啊,正好還上!”
這話無疑讓紀嘉煒的臉色越發沉凝,他琥珀色的眸子如蒙了一層寒冰,晦暗不明的冷然道,“陳總客氣了!這點小錢,就當我今日獻愛心捐出去了!至於你跟沈蔓的媒人,哼,這媒人我還真是愧不敢當!”
他說着便掏出支票要寫,陳雪菲一把抓住他的手,“等一等!”
紀嘉煒看着陳雪菲,緩聲道,“elina,你這是做什麼?難道連你也瞧不起我,覺得我付不出這120萬?”
陳雪菲眉頭深鎖,直勾勾的看向紀嘉煒,卻是問的別的問題。
“嘉煒,你實話告訴我,你真是歐陽家的人?”
紀嘉煒深深看了陳雪菲一眼,一字一句慢慢道,“歐陽志輝是我的叔叔。其實我在公司本只是掛職,可因爲叔叔最近身體不佳,我才臨時受命頂下總經理的職位。elina,之所以沒跟你說是因爲覺得這事不重要,而且我並沒有長時間待在這裡的打算。我還是要回美國的,我的志願,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這是不是歐陽家的人又有什麼重要?!”
陳雪菲勉強笑了笑,下意識卻掙脫出了手,“這樣啊,原來你是歐陽志輝的侄子。難怪了....”
她怔怔的僵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紀嘉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elina,你怎麼了?”
陳雪菲擠出一絲笑容,對他輕聲道,“我沒事。嘉煒,這錢你不必給!”她一個箭步直接攔在紀嘉煒身前,瞪着陳修遠怒道,“如果是因爲那個原因,我只能說你們四個人都很幼稚!”
沈清筠見到她這幅模樣,不由有幾分疑惑。難道陳雪菲跟歐陽家有什麼淵源?不然爲何聽到歐陽家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她小心翼翼看了陳修遠一眼,他嘴角雖然帶着淺笑,可眼中寒意密佈,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嚴肅。
“姑姑,到底誰幼稚?這牌,可不是我們逼紀嘉煒打的!”
柴玉泉也慢悠悠站起來,“elina,這事現在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你就別...”
“都給我住嘴!尤其是你,泉泉,我對你太失望了!是你一大早給我發消息說有牌局!現在居然說是男人之間的事!既然這樣!”陳雪菲氣得滿臉通紅,死死瞪着柴玉泉,大聲道,“這牌是我要紀嘉煒打的,輸了錢自然也算我的!修遠,這手鍊我記得當時還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用來抵這賭資,多多有餘!”陳雪菲說着取下手腕上那串發出絢爛光芒的鑽石手鍊遞給陳修遠。
陳修遠眉頭皺的越發深,他薄脣緊抿,眼中有不可思議之色露出,“姑姑,你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嗎?”
陳雪菲哼道,“我不過是效仿你而已,你們先坑人,就不許我拿東西抵債嗎?不過120萬,你們這樣,不覺得很無聊?”
“不過120萬也值得你拿出這手鍊?”陳修遠臉色如冰,他伸出手竟真想接過手鍊。
雖不懂那手鍊到底又何深意,可看着兩人的模樣,沈清筠就心知不妙,她連忙挽住陳修遠的胳膊,對陳雪菲笑道,“elina,其實大家只是開個玩笑,別認真嘛!修遠怎麼會收你的東西!”
陳雪菲勉強擠出笑容,輕聲道,“沈蔓,這是我跟修遠的事情,你不要插嘴。”
她說完緊緊挽住紀嘉煒的胳膊,對陳修遠認真道,“修遠,我雖然是你的姑姑,可在我眼裡,我當你,還有他們三人,可以說當孩子一樣疼愛的。我也知道這些年來,你們一直爲我的感情之事操心,這次我帶上嘉煒來到白家,本來是好意。可我現在發現,大概只有我覺得這是‘好意’了!嘉煒一向溫潤斯文,不會跟人撕破臉。可,修遠,你捫心自問,你們是否故意刁難人!120萬?就那麼點錢,你陳修遠會放在眼裡?!你怎麼可以這樣侮辱人!你這樣,讓我很失望!你們四個人,都讓我很失望!”
她冷冷環視着四人,沉聲道,“嘉煒在美國只是個教書先生,薪資不多。跟那歐陽家,想必你們都聽清楚了,也不算太深的糾葛!如果你們今日是因爲歐陽家那層關係反對,我直截了當告訴你們,我不介意!這120萬,你們誰要,便拿去這手鍊抵債!如果誰敢找紀嘉煒要錢,以後也就別認我這個姑姑了!”
陳雪菲的話讓陳修遠四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柴玉泉,他從沙發上彈起來,喊道,“elina,你胡說什麼!”
“那你們剛剛又在胡說什麼?”陳雪菲冷冷道。、
陳修遠面色如冰,看着紀嘉煒在陳雪菲身邊靜默的模樣,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我們紀教授還真是好運!算了,就那麼點錢,至於還得姑姑出面嗎?手鍊貴得很,姑姑你好好收着吧!”
他從荷包裡掏出一沓支票,輕描淡寫的撒了兩張,“200萬,就權當這場牌,是我一個人輸了!”
那支票正好被風吹到紀嘉煒臉上和胸上,他的臉色不由越發難看。
陳雪菲重重哼了一聲,怒道,“修遠,你怎麼可以這麼侮辱人?”
“姑姑,對男人而言,最憋屈的莫過於得躲在女人身後,做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吧!到底誰讓他更覺得屈辱,姑姑,男人心,你還是不太瞭解!”
“去你的!”
陳修遠話音剛落,紀嘉煒已經忍不住揮拳衝了上來。兩人立刻扭打起來。白顯和柴玉泉反應最快,立刻要上去幫忙,張凱文立刻攔住兩人。
他搖搖頭,“不要過去!”
白顯兩人聞言都頓住了,沈清筠和陳雪菲卻不管那麼多。兩人連忙撲過去,一人抱住一個,“不許打架!”
“沈蔓!”
陳修遠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清筠,因爲她正直直擋在紀嘉煒面前,一臉視死如歸。而陳雪菲卻抱住陳修遠一邊的手臂,喊道,“蔓蔓,先帶嘉煒出去!”
沈清筠聞言立刻拉着紀嘉煒便想往外跑,陳修遠怒道,“你要去哪裡?”
沈清筠不敢回頭,只拽着紀嘉煒快速往外跑。
跑到大廳的時候,正好看到張依跟在白伯後面往偏廳走,她實在沒空與張依打招呼,只能拉着紀嘉煒向還在下着傾盆大雨的室外衝了出去。
她知道這樣帶着紀嘉煒走,陳修遠會氣瘋。可她不能,紀嘉煒是她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說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不能讓他這樣在白家待着!
紀嘉煒第一次如此順從的被一個女人牽着手往風雨之中狂奔而去,他森冷的眸子突然沁出一絲笑意。
這一場,算來還真是你輸了,陳修遠!
“上車吧。”紀嘉煒一把反握住沈清筠的手,將她往另一側帶了帶。
沈清筠被大雨淋得幾乎快睜不開眼睛,她迷迷怔怔的跟着紀嘉煒上了車。
一上車,引擎聲起,紀嘉煒幾乎沒有停頓已經飛速疾馳離開了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