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遠握緊拳頭,僵硬的站在病房門口,裡面傳來陣陣疾呼聲。
常玉紅擔憂的看着他,忍不住道,“那個,陳總,蔓蔓一定沒事的。那個常醫生雖然脾氣很差勁,可醫術很高明的!”
陳修遠沒有理會她,他手上還有沈清筠咳出來的血,從來不暈血的他,此刻卻覺得頭暈目眩,眼睛看東西都是一派模糊。
他深吸一口氣,強撐着不適站在門口等着醫生出來。
“修遠,你怎麼出來了?”
白顯略帶詫異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常玉紅連忙回過頭看去,就看到柴玉泉和白顯快步走了過來。
白顯右眼腫了起來,嘴角也有淤青,可精神很好,似乎有什麼高興的事情般,柴玉泉看到常玉紅,卻是皺皺眉,然後就將頭側向一邊,竟是不想看她。
常玉紅一怔,不懂他這是何意。
白顯喊陳修遠,見他沒有反應,不由一愣,與柴玉泉對視一眼,兩人都立刻跑了過來。
“修遠,出什麼事了?嫂子呢?”白顯着急的看着陳修遠,陳修遠沒有說話,常玉紅忍不住道,“沈。沈蔓好像又暈了過去,現在醫生在給她治療....”
白顯和柴玉泉臉色一變,兩人都擔憂的看向陳修遠。
等了沒一會兒,卻見常宏宇戴着口罩走了出來,他見到門口等待的幾人,冷哼一聲,朝常玉紅勾勾手指,“跟我回家了,還愣着做什麼!”
常玉紅連忙站起來,跑過去抓住他的胳膊,“沈蔓怎麼樣?”
陳修遠直勾勾看着他,眼眸滿是急切和森然。
常宏宇輕哼一聲,“我能喊你一起回家,自然是沒事了!不過...”他頓了頓,轉身看向陳修遠,眼眸卻多了幾分深思,“陳總,看來這世上厭惡你的人有很多啊!”
陳修遠握緊拳頭,沉聲道,“沈蔓沒事了吧?醒了嗎?”
常宏宇聳聳肩,“具體不如要我們嚴院長告訴你,唔,反正我能做的事情全做了,至於是不是真沒事,還不知道!”
陳修遠急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常宏宇沉默了一會兒,卻沒有再說話,只伸手拉住常玉紅的後衣脖子,不耐煩道,“還不跟我回家!”
常玉紅急道,“沈蔓到底怎麼樣了,你能不能把話說完!那嚴平華什麼性格,能說實話嗎?”
常宏宇看常玉紅真的發火,倒有幾分害怕,他撅撅嘴,無奈道,“又不是我的錯,你衝我發什麼火啊!”
說着他鬆開常玉紅,對陳修遠沉聲道,“她是不是吃過什麼藥?”
陳修遠一愣,眼眸精光一閃,“藥?”
常宏宇聳聳肩,無所謂道,“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應該是之前她服用的藥物對她身體有影響,所以纔會再次暈過去。建議你,以後不要讓她吃那些藥,江湖術士,蒙古大夫可是會害死人的!”
陳修遠震驚的看着他,常玉紅卻忍不住大聲道,“你胡說什麼?!給,給沈蔓開藥治療的可是楊洛寧楊老師!他怎麼會是蒙古大夫!”
常宏宇聞言露出幾分詫異之色,“怎麼可能是他?!”
常玉紅盯着他,慌張道,“那沈蔓到底有什麼問題?現在沒事了麼?”
常宏宇沉吟了一會兒,卻見嚴平華走了出來,“陳總,您放心,夫人已經脫離危險,平安無事了!”
陳修遠冷冷看了他一眼,身子卻不由往後倒了倒,白顯和柴玉泉在他身後,急忙扶住他,“修遠,你沒事吧?”
常宏宇看着陳修遠,搖搖頭,嗤笑道,“捐了那麼多血,還能撐這麼久,陳總果然是非凡人士!”
陳修遠皺着眉,沉聲道,“你是說楊洛寧給她開的藥有問題?”
他緊握着拳頭,眼眸滿是陰鷙。
白顯一驚,“楊洛寧?他不是神醫嗎?怎麼會...嫂子什麼時候去過他那裡?!修遠,你先不要激動,坐下再說!”
陳修遠卻甩開他和柴玉泉的手,盯着常宏宇森冷道,“你把話說清楚!”
常宏宇歪歪頭,將常玉紅拉過來,擋在他面前,吊兒郎當道,“其實這個問題你問嚴院長更好,他以前專門負責婦科的!我只是個外科醫生而已!”
嚴平華看陳修遠的臉色,連忙道,“陳總,夫人很快就會醒,其實病情沒有大礙,只是,只是...好像她,”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看了下圍觀的衆人,陳修遠朝他們揮揮手,“讓我跟嚴院長單獨談談!”
常宏宇巴不得能這樣,他聞言立刻點頭,勾住常玉紅的脖子就要離開,常玉紅有些着急,下意識看向柴玉泉,哪知柴玉泉根本就不看她一眼,跟白顯往一旁走去。
常玉紅正想說話,常宏宇又捂住她的嘴,扯着她上了電梯。
陳修遠面沉如冰,森冷道,“她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嚴平華擦了擦額頭的汗,小聲道,“陳,陳總,夫人是不是在做什麼避孕措施...那個,其實現在年輕夫妻不想那麼早懷孕很正常,只是,她的避孕手段比較,比較極端...紫茄花、油菜子和,和藏紅花都服用了不少!這三種藥材都是避孕的,尤其藏紅花,寒氣重,喝多了活血滑胎,一般只會建議取一種服用!”
看到陳修遠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嚴平華生平第一次感到這世上活人的眼神竟能恐怖到這個地步。
他說着不由手腳發軟,恨不得自己沒有接待過沈清筠這個病人才好。
陳修遠聽到嚴平華的話,心裡是翻山倒海的怒意,不可能是沈清筠做的,她那麼想要孩子,而且紫茄花、油菜子、藏紅花這三種藥材,她應該不知道會有避孕的作用。那麼....
“嚴院長,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陳修遠的聲音又冰又冷,嚴平華卻抖了抖,他聽出無限的殺意。
“是,是,當然了陳總,醫生絕對會爲病人保密的。您放心,夫人發現的及時,對身體還沒有造成很大的影響,這次出院之後,在家好好休養,很快就能再懷孕的!”嚴平華頓了頓,忍不住道,“那個,不過如果陳總不着急,最後半年之後再要孩子。”
陳修遠看向他,嚴平華嗓子一緊,心中恨死自己這多嘴的臭毛病,可話已經說出來,他握緊拳頭,繼續道,“夫人,夫人似乎前不久才做過流產手術,身體還很虛弱。”
“你說什麼?”陳修遠心一沉,一把抓住嚴平華的衣領,他整個人不知覺開始顫抖起來。
嚴平華連聲道,“陳,陳總,我,我以前是專門做,做人工流產手術的,還,還學過中醫,不瞞您說,楊洛寧先生,我也在他門下學過幾年....”
“嘭”地一聲,陳修遠狠狠一拳捶向冰冷的牆面,流產手術....
他猛地想起,白家出事前,他給沈清筠打電話,她明明在醫院卻騙他說在美容院的事情。
他以爲她是去看了紀嘉煒,害怕他生氣才說謊...難道她是去做了手術?
難怪她到了鵬城白家之後,一直悶悶不樂,甚至,一直對他抱歉....
可爲什麼?
陳修遠低吼一聲,只覺得沈清筠陷入一個無比大的陷阱之中,而他,他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
嚴平華被陳修遠的模樣嚇得腿一軟,已經跌坐到地上,而白顯和柴玉泉聽到動靜,急忙從一旁的樓梯間跑過來。
陳修遠一拳又一拳狠狠砸着牆面,心中又怒又恨,只恨不得立刻揪出幕後兇手,將他千刀萬剮纔好!
白顯和柴玉泉看陳修遠手砸得出了血,傷口恐怖至極,連忙上前拉住他,哪知卻根本拉不住陳修遠。
他低聲怒吼,眼眸陷入一片瘋狂。
白顯和柴玉泉對視一眼,柴玉泉拽起嚴平華,怒道,“你到底說了什麼?沈蔓出什麼事了嗎?”
嚴平華張張嘴,剛想說話,陳修遠已經冷聲道,“閉嘴,你敢透露一個字,我殺了你!”
嚴平華急忙捂住嘴,一個勁的搖頭。
柴玉泉拉住陳修遠的胳膊,“修遠,到底出什麼事了?嫂子怎麼了?”
陳修遠眼裡猩紅一片,卻咬牙切齒道,“沒事!”
他扭過頭,看着白顯,沉聲道,“紀嘉煒在哪裡?”
“已經被警方帶走了!起碼要關48小時纔會被放出來,他沒有任何證明文件,帶走他都是老柴的人!”白顯看着陳修遠,眼眸滿是擔憂,“修遠,你怎麼了?”
陳修遠一字一句沉聲道,“告訴凱文,明天我要看到旭輝破產的新聞!老柴,帶人去歐陽家的產業,見一個砸一個!老白,告訴警方,誰今日敢幫歐陽家,就是跟我陳家做對!至於許家,帶人找出許婷婷!”
白顯看着陳修遠懾人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找,找到許婷婷之後呢....”
“夜魅不是有專門收留她這種女人的地方嗎?”陳修遠冷冷道,眼眸一絲一毫溫度也沒有。
白顯和柴玉泉對視一眼,兩人都心生寒意,這是第一次,陳修遠對女人也如此不留情....
夜魅有很多女人,大多都是自願進去的,可有極少數一部分女人是迫於無奈。她們日夜不停無償出賣肉、體,她們接待的是最惡劣最變態最無法想像的歡客,曾經,許依嵐差點就成了那一小類女人。
而許婷婷....
白顯心生不忍,可柴玉泉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沒人敢忤逆沉睡醒來的怒龍,誰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