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挑了挑眉:“不開房門?小黎,你確定?”
裡頭這就出現爭執聲。(饗)$(cun)$(小)$(說)$(網).
“我要去開門,否則爹會生氣的。”
“桀桀桀桀桀”
“可是我爹怎麼辦?”
“桀桀桀桀”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萬一爹生氣了”
“桀桀桀”
“好,這可是你說的,如果爹生氣了,你要說這都是你的主意,跟我沒有關係。”
“桀桀!”
一小一鳥的交談全落在柳蔚耳裡。
柳蔚吐了口氣,手貼着門扉,正要暗中使勁,將門栓震斷,一隻大手,便落在她纖細手腕。
柳蔚擡起頭,就看到容棱拿出一把匕首,將匕首伸在門縫裡挪動一下,不過兩個呼吸,門就開了。
柳蔚推開門。
裡頭,小黎抱着珍珠,縮在牀腳,瑟瑟發抖的看着她。
柳蔚走過去,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們:“小花是誰?”
“誰也不是。”小黎脫口而出。
柳蔚皺眉:“女孩子?”
小黎遲疑一下,但又趕緊搖頭。
“果真是女孩子,女朋友?”
小黎眼皮一直跳。
柳蔚深吸口氣:“果真是女朋友,小花是哪家的?”
小黎連連搖頭,無助的看着珍珠。
珍珠裝死的趴在那裡,拿屁股對着柳蔚,死也不轉過去。
小黎很生氣:“你不守信用。”
珍珠一句話沒說,反正它是鳥,講信用是人的事。
小黎氣到了,本着你不仁我不義的做事準則,張口就道:“小花就是對面胭脂鋪子裡的畫眉鳥,珍珠喜歡小花,讓我帶蟲子去討好小花,我什麼都不知道”
“桀桀桀桀桀!”珍珠整隻鳥跳起來,站到小黎肩膀上,對小黎的耳朵使勁啄。
柳蔚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是珍珠交女朋友了?”
“桀桀桀桀桀!”珍珠一個勁兒的否認,黑幽幽的羽毛,都急得快掉了。
柳蔚卻沒聽,起身,走到窗口邊,往下看去。
果然,從這個位置,能看到對面胭脂鋪的大門,還能看到掛在鋪子門口的鳥籠子,裡頭,的確有隻褐色的畫眉鳥。
“珍珠,你喜歡小花?”柳蔚回過頭來問。
珍珠一撇頭,語調嚴肅:“桀桀!”
“哦?”柳蔚玩味一笑:“既然不喜歡,那就不用費工夫,還想着你若是喜歡,我便與那胭脂鋪老闆說說,買了這隻鳥。既然你不喜歡,那便省了。”
“桀桀桀。”珍珠一聽,趕緊飛過來,軟軟的趴在柳蔚肩膀上,用腦袋蹭她的耳朵。
小黎摸着自己被叨得都紅了的小耳朵,很不高興。
柳蔚刮刮珍珠的腦袋,勾起脣瓣。
正好這時,窗外傳來嘶鳴般的“咕咕”聲。
柳蔚回頭一看,就見一隻張開翅膀,足有兩歲時候的小黎那般大的斑褐小鷹,正以俯衝的姿勢,朝這邊襲來。
柳蔚神色一變,正要避開,容棱卻比柳蔚動作更快,將女人一拉,就帶入懷中。
幼鷹飛到窗臺上,看着裡頭如此多人,很高興,蹦蹦跳跳的從比它身子大不了多少的窗戶鑽進來,望着熟人小黎,仰頭叫起來:“咕咕咕”
一隻鷹,爲什麼叫得那麼像雞!
這個問題,柳蔚就不去想了,柳蔚只是想知道,小黎什麼時候跟一隻幼鷹關係這麼好了。
看着那展開巨大的翅膀,非要站在小黎肩膀上的小鷹,柳蔚頭很疼,這隻鷹就沒發現,它的個頭,太大了,它一爪子說是站在人家肩上,實則那鋒利的爪子都快刨花人家的臉了。
小黎很吃力的拖着小老鷹,有點不樂意的說:“你太重了,下去。”
幼鷹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只是仰着頭,高興地叫一聲:“咕咕”
小黎皺起眉頭。
珍珠從柳蔚懷裡跳出來,站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幼鷹叫:“桀桀桀”
發現了小夥伴,幼鷹立刻從小黎身上下來,撲騰着過去,一翅膀就把珍珠蓋住:“咕咕咕”
珍珠:“桀桀桀”
幼鷹:“咕咕咕咕咕咕”
珍珠:“桀桀桀桀桀”
兩鳥聊得很起勁,容棱面無表情的問柳蔚:“它們說什麼?”
柳蔚臉上難看:“那隻小鷹說什麼聽不懂,珍珠是說,我們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然後。”容棱挑挑眉。
柳蔚抹了抹臉:“雖然我聽不懂小鷹如何回答,不過,看樣子,好像不讓珍珠走。”
容棱看看兩鳥,又看看窗外街對面胭脂鋪外的畫眉,沉思一下,複雜的道:“看來,珍珠交了不少朋友。”
柳蔚冷笑:“還都是母的。”
一隻代表災難的烏星鳥,一隻歌聲如天籟般的畫眉鳥,一隻膀大腰圓的小老鷹。
這段三角戀,柳蔚表示,她看不下去了。
最後,在離開前,柳蔚並沒去胭脂鋪買下小花,因爲根據小黎的描述,小鷹咕咕說了,如果珍珠敢帶走小花,它就把小花吃了。
珍珠在一番情與義,愛與恨的掙扎後,最終決定把初戀留下,自己孤獨的上路。
可實際上,珍珠一點也不孤獨。
沁山府郊外的官道上,寶藍的馬車,勻速前行着,柳蔚坐在馬車裡,看了眼又在看醫書的容都尉,再看看抱着枕頭,縮在一邊睡覺的小黎,再看看垂頭喪氣,一臉生無可戀臉的珍珠,最後,看了看頭上的馬車頂。
而與此同時,像是與柳蔚心有靈犀一般,馬車上頭,一聲清脆的“咕”聲,響徹天地。
最後,這隻小鷹跟着他們一起上路了。
柳蔚問小黎,這麼小的鷹,可以離開父母?
小黎說,咕咕沒有父母,它出生在一窩麻雀幼崽中,麻雀媽媽發現自己孵出來一隻這麼大的幼崽,嚇得帶着其他幼崽舉家搬遷了,然後咕咕就被留下了。
可咕咕也命大,硬是靠着吃樹縫裡的小蟲子,活了過來。
直到現在,咕咕已經一歲了,雖然個頭還是挺小的。
因爲有點營養不良,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健康。
柳蔚無語,心說這麼大的鳥,竟然還是營養不良。
但無論如何,這隻孤兒鷹,大概從小到大都沒朋友,現在有了小黎和珍珠,是死也不會離開了,人家孤兒鷹說了,珍珠去哪兒,它去哪兒。
柳蔚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因爲人家小鷹根本不認識她,人家只認小黎和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