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黎閃身躲在柳城背後,對着柳呂氏做了個大鬼臉,趁呂氏追來前,又往屋子另一處跑。。.提供
柳呂氏在後面追得狼狽不堪,柳小黎在前面上躥下跳。
柳城臉色深沉的看着這場鬧劇,一把抓住妻子,喝道:“夠了!你看你像什麼樣子!”
柳呂氏氣的花容失色,指着柳小黎的手都在顫抖:“我要把這小野種抓起來!”
“他是容都尉的小公子,你發什麼瘋!”
“我不管!”
兩夫妻鬧得不可開交。
柳小黎攪了一通事,再加上剛纔在屋裡跑了兩圈,也琢磨出了點東西,他拍拍屁股往門外跑:“你們慢慢聊吧,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那矯捷的小身影便消失在拐角。
柳城追出門外,卻再無那小孩身影。
“動作倒是快,不愧是容棱的兒子,年紀輕輕,手頭上的功夫倒是不弱。”柳城喃喃一聲。
正好這時,外面下人來報:“老爺,夫人,喜鵲的屍體已經送到前院了。”
柳呂氏聽了聲音,也不顧滿頭大汗,想要跟過去。
卻被柳城攔住:“你在這等着,少出去拋頭露面。”
“我”柳呂氏想說什麼。
柳城卻已經跟那小廝一起走了。
柳呂氏氣的跺腳,揚聲吼了一聲:“巧心。”
在隔壁屋子等候的巧心趕緊跑出來:“夫人?”
“你去前面看看,有何事,隨時稟報。”
巧心得了令,趕緊跑到前院去。
而此刻的前院,卻很是熱鬧。
那些跟柳豐失蹤有關的下人,還跪在院子裡,柳蔚沒開口讓他們離開,他們必須繼續留下。
喜鵲的屍體也送來了,就停在院子正中央。
此刻天已經黑透了,院子裡的燈籠又加了好幾只,硬生生的將正中的死屍照出幾分橙色的生氣。
柳蔚帶着羽笠,雖然可以遮掩容貌,但畢竟視野不方便。
她圍着屍體轉了兩圈,也沒動,先外觀。
柳域站到京兆尹身邊,小聲問道:“這個柳先生,什麼來頭?”
京兆尹以同樣的音量回道:“下官也不知,只今日下午,下官把那失蹤案的典籍整理妥當,都尉大人便帶着這年輕先生過來了。要說有什麼本事也不知道,說他是仵作,不過都尉大人對他甚是器重,這柳先生說話沒大沒小,都尉大人可一個皺眉都沒有。想必不是有真才的,要不也不會這般縱容。”
“一個仵作,能有什麼真才?他驗過屍了?”
“那倒沒有,不過下官這衙門裡也不是隨時都能有屍體備着的,不過都尉大人倒是說了,要去越國候府,找越國候開棺驗屍,重驗小公子的屍體。”
“什麼?”柳域眼睛一瞪,眼睛錯過京兆尹,看向不遠處的容棱:“開棺驗屍,不愧是御前行走的人,膽子就是比你我都大,找越國候府開棺驗屍,侯老夫人還不吃了他!”
“誰知道呢,這小公子都入殮半個月了,這天氣,埋到土裡,肉指不定也爛了,還有什麼好驗的。”
柳域不再說話,視線卻投向那還圍着喜鵲屍體轉個不停的白衣男子。
“且看看吧,指不定真有什麼本事。”
而就在他話音剛落時,人羣裡跑出來一個小身影。
柳小黎活蹦亂跑的鑽進人圈,一眼看到孃親準備驗屍,立刻跑過去。
“野回來了?”柳蔚瞥了他一眼。
柳小黎吐吐舌頭,小聲道:“爹,我有發現。”
柳蔚挑眉:“嗯?”
柳小黎湊到他耳邊,跟他嘀咕一串,嘀咕完又問:“爹你要去看嗎?”
“不用。”柳蔚沉思片刻,對他攤手:“先驗屍,手套。”
柳小黎打開萬能小揹包,將白手套掏出來,遞給孃親,又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小本子,還有一支樣式古怪的木杆子,端着本子,站的規規矩矩的。
京兆尹和柳域對視一眼,兩人走近了容棱,小心問:“都尉大人,小公子這是”
“記錄。”這種畫面容棱見過,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京兆尹和柳域卻不明所以,心裡不約而同的想,這小公子真是容都尉的親兒子嗎?有讓自己兒子跟個仵作,圍着屍體亂轉悠的嗎?
不管別人這麼想,柳蔚母子,已經做好準備了。
柳蔚執起喜鵲的手,道:“指縫裡烏黑,有血跡,嗅過有荷香,指腹脫皮褶皺,有浸泡痕,還有一些細弱傷口。”
說到這兒,柳蔚看向一旁跪着的下人們:“出事之前,喜鵲在房裡做荷花糕?”
下人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那亦卉道:“稟大人,房裡的事,我們次等伺候的,都不知道,只是今早,喜鵲姐姐的確讓我們去採了荷花,中午也親自將花碾碎了。”
柳蔚點點頭,柳小黎奮筆疾書,很快將這一段記錄規範。
柳蔚繼續往上,盯着喜鵲的胳膊:“肌膚輕微發脹,對於死亡時間一個時辰不到的人而言,這類腫脹,不屬自然,與外物有關。”說着,又問:“喜鵲是在沐浴後開始做荷花糕的?她用的不是皁角,是豬苓,不過這豬苓裡摻的不是尋常香料,是木金荔?”
亦卉唬了一跳,點頭:“是,喜鵲姐是用豬苓摻的木金荔,木金荔沒有怪味,效用又好,喜鵲姐照料五少爺素來用心,最怕身上不乾淨,或是有味道,令五少爺不喜。”
柳蔚又移向喜鵲的臉,除開那些一看就是被虐打過的巴掌印,她脖子上,只有一道古怪的傷痕。
“線狀傷,細若髮絲,傷口輕,未流血,不是致命傷,兇器應當是魚線之類,傷口距離喉管三寸以上,直逼咽節。”
柳小黎聞言,擡頭問:“咽節處乃命脈之地,既不殺人,爲何要在此處動手?”
“命脈之地,也是絕氣之地,此處一傷,瘙癢疼痛,自顧不暇,便是下手偷人的好時候。”
柳小黎恍然,趕緊又記錄下來,卻又覺得不對:“既然都要偷人了,怎還留這人一條命?”
柳蔚一笑,這次卻沒有解釋,但顯然心裡是清楚的。
柳小黎等不到回答,知道這裡恐怕人太多,孃親不好說,便不再問。
柳蔚又解開喜鵲的衣襟,將喜鵲前胸露出來。
喜鵲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此番作爲,周遭的男人都下意識地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