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清的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下,她看着祁滄的眸子不斷被模糊了再模糊。
“求你了……晚清!”祁滄聲音哽咽,“這樣的結局……已經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了!”
江晚清長呼出一口氣,她用力從祁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悽慘擡頭:“晚清……”
江晚清用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祁滄,聲音淡漠的就像是波瀾不驚的湖水:“祁滄……你憑什麼覺得用你,可以換我爺爺的命?!”
“晚清……爺爺已經不在了!”
“我爺爺的心臟還在我爺爺的胸腔裡好好的跳動着!”江晚清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喊的全身都在顫抖,“祁滄……一百個你,在我心裡都沒有我爺爺重要!”
江晚清站起身。
“晚清!”祁滄着急的喊了一聲。
“江晚清……”不知道什麼時候林葉惜也轉動輪椅朝着這邊走來,“我求你……救救我爺爺!”
江晚清就僵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護士……還有之前的家屬再一次出來圍觀。
“晚清……求你了!爺爺已經走了……你就放爺爺走,讓爺爺的生命在別人的身上得到延續這樣不好嗎?!你這樣拖着到底有什麼作用?!”
那些護士也都用那種鄙夷的眼神看着江晚清:“就是……人已經死了,幹什麼還這樣拖着浪費醫療資源!反正那是你朋友的爺爺……你救了又有什麼關係!有什麼想不開的!”
“就是!就是!”
“晚清……”祁滄站起身拉住江晚清的手,“晚清……你和爺爺的感情深我們都能理解,但是……難道說其他捐贈器官的家屬和自己的親人感情就不深嗎?!你和葉惜爺爺的感情也很深……你忍心看着爺爺走了……葉惜的爺爺也走了嗎?!”
“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人!”衆人都開始議論紛紛。
江晚清又陷入到那種,與全世界爲敵的情況中。
那個原本勸說江晚清捐了江景庭器官的醫生也過來開始曉以利害,說關於捐贈器官的好處。
大家都在說……江晚清只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
她想要離開這裡,可是手臂卻被祁滄緊緊拽着。
她只能看到那些人的嘴巴都在張合着,江晚清想要捂住自己嗡鳴的耳朵,可是祁滄卻雙手緊箍着江晚清的雙肩:“晚清……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但是爺爺……你真的需要接受爺爺已經不在的現實!”
“放開我!放開我!”江晚清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但……沒有人理會,那些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其他人指責的,林葉惜懇求的……還有祁滄的聲音。
江晚清哭着緊捂耳朵:“放開我!放開我!”
路南瀟本來是看江晚清半天沒有回來吃飯,想要過來看一看,沒想到還沒轉彎就聽到了江晚清的尖叫聲。
路南瀟立刻衝過來,沒想到竟然看到一羣人圍着江晚清說什麼的都有。
“放開她!”
路南瀟一下子怒了,他怒吼着撥開了所有人羣衝進去,直接給了祁滄一拳一把擁住江晚清把她護在懷裡。
“祁滄!”林葉惜驚呼了一聲,她着急着起身想要起身扶住祁滄,沒想到自己卻直接從輪椅上摔倒了下來。
“葉惜!”祁滄連忙起身扶起林葉惜,擡頭用那樣冷漠的眼神看着路南瀟。
得到了路南瀟的懷抱,江晚清緊抱住路南瀟全身都在顫抖。
“這人怎麼這樣!”其他人都幫着去扶林葉惜和祁滄。
路南瀟冷眼看着,心頭無比悲涼。
原來……江晚清就是一直被這樣對待的,怪不得……怪不得江晚清會那樣給自己打電話。
不就是不願意捐出自己爺爺的心臟麼!那是每一個人的自由……憑什麼這麼多人來圍攻江晚清?!
他們有什麼資格這樣高高在上的指責江晚清?!
剛纔那些人的話,路南瀟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江晚清要知恩圖報!什麼江晚清做人不能太過分!
呵呵……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到底是誰應該知恩圖報,到底是誰做人不要太過分!
路南瀟話在心頭不吐不快!
“你們這羣人知道什麼就在這裡欺負一個姑娘?!”路南瀟聲音陰沉,“別人家的事情……你們知道全部嗎?!知道一點兒就在這裡指指點點你們以爲你們是誰?!”
“什麼欺負一個姑娘,是這姑娘太過分……昨天就是的,人家來求她救救她的爺爺,不願意也不用動手打人,更何況……還是救過她丈夫的人!”昨天目睹一切的護士就像是一個英雄一樣站出來爲林葉惜打包不平。
路南瀟抱緊了江晚清冷笑一聲:“救過……她丈夫的人?!”
路南瀟冷眼看着那些都投來鄙夷目光的人聲音寒冷異常:“那你們大可以問問這個救過她丈夫的人,是什麼時候救過她的丈夫!”
路南瀟這一句話,好像別有隱情。
可是……這些好奇心重的人們啊,似乎站在那裡……如同法官一樣等待着路南瀟說出事實真相,好像事情就是需要他們來判斷是非曲直一般,用那種嚴肅的眼神看着路南瀟。
林葉惜知只是哭泣,路南瀟看向了祁滄:“怎麼……你也不敢說嗎?!”
祁滄要緊了牙抱起林葉惜,把她放在輪椅上。
“你不敢說!我說!”路南瀟一字一句。
“不……”江晚清在路南瀟的懷裡搖頭,“南瀟哥……我想要走!我不想在這裡……”
“乖……等等我們就走!”路南瀟抱緊了江晚清輕吻她的長髮安慰,“這個男人……當初要和這個叫林葉惜的女人結婚,在狂歡中……出了車禍,一個變成了植物人,一個變成了輪椅上的殘廢,當然……變成植物人的是這個女人,變成殘廢的是你們口中我懷裡這個女人的丈夫!”
“路南瀟……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祁滄轉過頭狠狠看着路南瀟。
“呵呵……”路南瀟冷笑,“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就可以顛倒黑白在別人面前這樣抹黑對你們兩個人恩重如山的江晚清!”
“我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別人怎麼想我們控制不了!”祁滄拳頭緊握。
尤其是看着江晚清的雙手緊緊環繞着路南瀟的腰身,祁滄只覺得血氣一陣陣往頭上涌,要不是林葉惜拉着自己,祁滄真的難保不過去給路南瀟一拳。
“江晚清嫁給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在輪椅上坐着的殘廢……而這個女人也只是一個活死人!可是江晚清有沒有說讓這個活死人交出自己的心臟捐給別人?!”路南瀟逼問,“現在……這個女人醒了,不但要和你離婚爲這個女人騰開位置,還要貢獻出自己爺爺的心臟給這個女人的爺爺,請問……江晚清到底欠了你們什麼了要這麼忍辱付出?!江晚清不吭聲你們就真的當她好欺負?!祁滄……你這麼做真的對得起照顧你這麼多年幫着你站起來脫離輪椅的江晚清嗎?!你對得起……爲你生了一個孩子,照顧你曾經女友爺爺這麼多年的江晚清嗎?!”
“這不一樣!”
“都是一樣的!”路南瀟聲音坦然,“現在江晚清的爺爺也只是躺在那裡,憑什麼這個叫林葉惜的爺爺需要心臟了,就需要江晚清的爺爺捐出去!她林葉惜在你祁滄的心裡是天下至寶,他將晚清在我心裡同樣也是!誰敢要傷害江晚清……我必定拼盡全力讓他不得好死!”
“這位先生……現在這位江小姐的爺爺已經腦死亡了。”醫生聲音柔軟了下來,循循善誘,“大腦死亡……在醫學上已經可以宣佈死亡了,現在病患的器官捐贈可以救到很多人!”
路南瀟冷眼看着那位醫生道:“你不用在這裡和我說三道四!你也沒這個資格!你們醫院救不了……我們轉院!”
“這樣只是在燒錢而已!”
“我們錢多,樂意!所以……你們這些人都給我閉嘴!別人的家事……你們愛議論背後議論隨便,別人處理家事的時候,你們最好把你們的嘴都管好,別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以爲你們誰的事兒都能管!”
路南瀟這句話結束之後,便摟着江晚清先行離開。
路南瀟在和祁滄插肩而過的時候,側頭冷眼睨着祁滄淡漠說了這樣一句:“你和林葉惜在我的眼裡不過就是一對忘恩負義的狗男女!”
祁滄站在原地看着路南瀟和江晚清離開,拳頭咯咯作響。
祁滄說不上來自己內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只是……那個女人和自己還沒有離婚,別的男人憑什麼那麼抱着她?!
路南瀟抱着江晚清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嚇了沈顏一跳。
“這是怎麼了?!”沈顏問。
路南瀟陰沉着一張臉扶着江晚清坐在沙發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怎麼了?!”沈顏再次問了一遍。
路南瀟紅着眼仔江晚清的耳邊一字一句:“晚清……你放心吧,只要你不願意沒有人能奪走爺爺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