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傅忘楓真的不是葉瀾用計帶走的,那麼在事發的第一時間,她承認了傅忘楓是在她那裡,就直接喪失掉了尋找傅忘楓最佳的時期。
雷子楓低眸看錶,已經上午十點多,若是按照正常的時間來推算,孩子小時幾乎已經超過兩個小時,尋找比之前便困難了不少。
傅雅張着嘴,心臟好像在被一刀一刀凌遲一樣難受、痛楚。
愛情上面人尚且還能麻木,但是自己最愛的孩子不見了,傅雅連痛苦的資格都沒有了,只餘下徹徹底底的痛徹心扉。
胸腔裡的絞痛讓她忍不住彎下腰,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好像很冷,又好像正在經受非人般的折磨。
她從醫院出來後想了那麼多,始終沒想到葉瀾居然是這樣毒辣的女人。
她這樣做,比綁架了傅忘楓還要讓她恨。
“老婆。”雷子楓心疼的看着傅雅靠着牆壁慢慢坐下去,那是他的女人,她每痛苦一分,那一分也一點不少的疼在他心上。
可是傅雅頃刻間變得好像長滿了刺的刺蝟,根本不讓雷子楓靠近,短短不到一分鐘時間,原本青灰色的眼眶變得紅腫難看,死死的盯着雷子楓,潔白的牙齒恨不得扣入肉裡面,失笑又絕望:“你走開。”
她愛他,可是這一刻,憤怒讓她已經沒有辦法正視他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爲認識了他,不會遇到葉瀾,就不會給他們傷害到傅忘楓的機會。
雷子楓一愣,瞬間被傅雅那副恨不得生香活剝了他的樣子嚇到。
一個人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面發生變化,大概也只能因爲觸及到她的底線了。
而傅忘楓,就是傅雅的底線。
“不知好歹的女人。”葉瀾呆怔了好半天,終於才醒過身來,不滿的瞪了傅雅一眼,嘴角輕聲嘀咕道。
“還有你!”傅雅耳朵靈敏,葉瀾一句話激起了她渾身的刺,也凝聚了她這輩子最極致的恨,睨着葉瀾,蒼白的臉皮子慢慢,慢慢的展開最極致的豔麗的冷笑,口吻魅惑輕靈,“雷夫人,沒有人告訴過你,缺德事做多了,會遭天打雷劈的嗎?”
“你……”葉瀾臉色一變,一急,指着傅雅也說不出話來。
傅雅故意伸長了脖子,事到如今,她的心好像都已經碎掉了,實在不在乎面前這個蛇蠍心腸的婦人了,聲音更是冷入骨髓,“我怎麼樣?是我看走了眼麼?虧得忘楓還這麼喜歡你,要是他知道自己喜歡的葉nainai居然間接讓我喪失了找他最佳的時間,你說以一個孩子善舞分明的天真,你會不會是他這輩子最恨的人?”
她利用一個母親對孩子深深的愛來報復她,她沒有最惡毒的誓言,去詛咒葉瀾,但是這樣噁心的人,她如果不能找到傅忘楓,那麼終她這輩子,也不會善罷甘休。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瞬間停止了手上和臉上的所有動作和表情,皆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傅雅。
“呵呵,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雷夫人,我的孩子如果找不到,你也就等着身敗名裂吧!”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傅雅相信,只要她想,她有無數的辦法可以對付葉瀾,這世界上能夠隻手遮天的人不止雷家!
傅雅沒有看雷子楓,連陳牧也好像沒看見,蜷縮在地上的身子忽然掙扎着爬起來,撇開雷子楓伸過來扶她的手,轉身就走。
這個地方她真的多一刻都不能呆下去了,她要去找她的兒子。
在這一羣已經淪陷了良知的人面前,她說再多,就算詛咒,也改變不了事實。
“老婆。”雷子楓在原地怔楞了一下,回頭吩咐陳牧迅速展開調查,連身子痠軟的靠在旁邊牆壁上的葉瀾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人已經追着傅雅去了。
傅雅好像什麼都聽不見,她的世界裡一片灰白,沒有傅忘楓的天空是如此慘白無力,好像她的人生,也失去了所有色彩一樣。
傅雅沒有開車來,她雖然心痛得快要死掉一樣,但還是知道她現在最應該做的還是去警察局裡面報道事情發生的經過,讓警察立案。
“我開了車過來。”雷子楓跟在傅雅身後,看見她站在大馬路上攔車也不跟他說一句話,心痛得無以復加,局面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也沒有在她的掌控之中。
傅雅依然沒有理睬他,雷子楓心中一痛,伸手緊緊扣住傅雅的肩膀,強制讓她轉身來看着她,目光灼灼似火,“我已經讓陳牧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雷子楓。”出乎意料的,傅雅散漫的目光居然落在了雷子楓臉上,脣角掛着幽幽的笑意,忽然問他:“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忘楓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雷子楓一愣,彷彿沒有聽明白傅雅這句話的意思,眼神顯得意外。
傅雅不管他在想什麼,繼續緩慢的張嘴,略略自嘲:“你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至少他不會讓我擔心,他應該有自己天真的童年,不應該被你母親利用,成爲報復我的工具。”
“老婆。”雷子楓彷彿知道了她想說什麼,忽然用力將她揉進自己懷裡,眉眼慌張,一切再也不像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害怕戀人離開身邊的男人。
“雷子楓,我不會原諒你媽。”傅雅冷然,她不害怕雷子楓對她壞印象,甚至可以說無所謂,她恨葉瀾,她也會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雷子楓完全能夠理解傅雅此刻的心情,何況事實當真是葉瀾的過錯,就算是自己的母親,雷子楓也沒有理由在傅雅面前說葉瀾一句好話。
“我陪你去找忘楓,他也是我的孩子。”雷子楓沒有說其他的,單薄的一句話,連腔調都很散漫,但是看着傅雅的眼神卻無比專注,好像希望透過她突然冷漠的外表要看見她的心裡一樣。
現在的傅雅,好像回到了那個當初面對母親生病,沒有錢醫治,害怕母親隨時都可能會離開身邊的樣子。
她用冷漠和麪無表情僞裝自己,他跟她真正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她終究是他的女人,他再瞭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