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的熱水,從頭上淋下去,閉上眼,任由自己思緒翻飛……並不知道,這將來的路,該怎麼去走了。
如果放棄,倒是簡單,她這樣的廢人,親爹不疼,親媽不愛,一了百了,也不是不行……可,不甘心!
阿鹿的債沒有還清之時,她萬沒有理由說放棄。
至於那個男人……簡童有些煩躁。還要與他虛與委蛇到什麼時候?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原本盼着他能夠早點膩歪了她,這樣也好放她離去,而她也不必去冒險得罪他。至於錢的事情……總之,先想辦法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
對着鏡子,看了又看,洗完澡的簡童,把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她又在盥洗室裡磨蹭了又磨蹭。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憑着感覺,應該也過去了三四十分鐘了吧,尋思着那人如果沒有走的話,她在盥洗室裡磨蹭了這麼長的時間,那人早該不耐煩地在外面催促了。
可到了這會兒,也沒有聽到外頭半點響動。
心中微安,伸手推開了門,擡頭不經意地掃過,她立刻怔愣住……怎麼會?
落地窗前,立式檯燈下,那人還沒走。
坐在單人小牛皮的沙發上,一派謙謙公子,優雅紳士,簡童就站在盥洗室的門口,挪不開腳步了……因爲,不想靠他太近。如果可以,她此刻最想的是,“刷拉”一聲,乾脆把盥洗室的門一同關上,最好隔絕了一天一地,他和她。
但現實是,形勢比人強。
那人聽到響動聲,便從手中的書籍中擡起了頭,一眼掃到了她這邊,鷹隼的眸子,無比深邃,和侵略的一眼。
但也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兩秒的時間,便掠過去了。
簡童暗自裡鬆了一口氣。
倏然!
“刺啦”一聲,輕微的響動,那人修長的身子,赫然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便擡腳邁步,一步一步,無比從容地朝着自己這邊舉步而來。
簡童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但男人看的一清二楚。
她眼底的防備,如果按照地震等級來衡量的話,那必然是七八級的地震防備等級……心裡掠過一絲蔓蔓延延的疼,他倒是刻意忽視的一乾二淨,筆直地朝着她舉步而去。
他朝着她靠近,她抵不住腳下後退半步,死死瞪着面前的人,大有把他當做當年進村的鬼子看待。那眼神……叫他十分的不舒服。
他又朝着她靠近一步。女人終於開始藏不住那心底深處不可言說的害怕,神色變得緊張慌亂:“你……”
“你洗好了?”磁沉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簡童依然不減防備地全神貫注盯着對面的人:“嗯……嗯。”
“你洗好了,我可還沒洗。”
“……”低沉的聲音淡淡的語調,簡童一時半會兒沒聽明白話中意,過一會兒,輕訝了一聲:“啊……”恍悟過來,幾乎下意識就追問:“沈總要在這裡洗?”
她眉心緊擰……他又在玩什麼花招。
“我自己的住處,我不在這裡洗在哪裡洗?”男人繞過簡童,從一旁的支架上拿起乾淨的浴袍,回過身看向堵在盥洗室門口的身影,不鹹不淡地瞄了一眼正在有意無意偷瞄房門的女人一眼:“別看了,電梯剛剛就鎖了,你下不去。你呢,乖一點,去牀上等我。”
刷拉一下,她臉上的血色褪盡,不敢置信扭頭瞪着正在解襯衫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捏着拳,不停地攥着拳頭,心裡已經驚濤駭浪……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埋着頭,腦子裡卻不停地思索,高度地運轉……如果求他的話……不,還不到求他的時候……
“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坐到牀上等我……嗯,不許睡。”男人清清淡淡的聲音,說不上嚴厲,但話語中淡淡的命令,卻叫人從心底不敢違背,那最後強調的“不許睡”,卻讓簡童心裡更加慌亂。
急急關上盥洗室的門,一低頭,看到光光的腳丫子,纔想起,洗澡的時候,鞋子落在盥洗室裡。
她又扭頭看了一眼緊閉門扉的盥洗室。
管它穿沒穿鞋子,赤着腳就飛快地出了臥室,直往電梯走過去,手指在電梯鍵上死命地摁了好幾下,果然電梯門紋絲不動。
簡童腦海裡飛速的運轉,他洗澡,就給自己空出來時間,如果這層的電梯鎖住,他應該又遙控器或者磁卡。轉身就去茶几上,鞋櫃上,一切平時放磁卡或者遙控器的地方翻找。
無奈,空無所獲。
一扭頭,目光落在了那個從門口灑落一點點昏黃燈光的臥室……心中遲疑一下,還是以咬牙,重新回到那個臥室裡。
盥洗室裡花灑噴灑的聲音,還在持續,簡童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立刻去做自己首當其衝,最需要做的事情——遙控器或者磁卡。
不做二想,立刻去翻找牀頭櫃,一邊迅速翻找,一邊耳朵卻豎得高高的,聽着盥洗室裡花灑水流“嘩啦啦”的聲音。
她沒看見,盥洗間的門,無聲拉開,男人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站在盥洗室的門口,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
簡童急……到底在哪裡!
“在哪裡……不該啊。”能夠找的地方,她都找了個遍,怎麼會沒有。
“你在找什麼?”身後,一道聲音,輕揚的響起,簡童整個人彷彿被點了穴,怔愣在原地。
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不催促,直到約莫一分鐘,牀邊的女人,四肢無比僵硬不協調地轉過頭……赫然!雙眸睜大!
“你、水、你、水……”她臉色慘白,指着盥洗室門口的男人,又指着依然在“嘩啦啦”流水的花灑,花灑沒關,他應該沒洗完澡,怎麼會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他看了她多久了?
簡童不敢想象,這門到底是什麼時候打開的,這人又是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的……頓時只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掌握在手掌心裡……似乎預示着,她怎麼樣,都逃不開他的掌控。
這種感覺,讓她心驚又煩躁。
“哦……你說水沒關啊。我沒有告訴你嗎?我沒告訴你,盥洗室的一塊玻璃牆,外面看不見裡面,裡面卻可以看見外面嗎?”
“那我……”
“你怎麼沒有看到?”他替她說出疑問,輕笑一聲:“那可能是平時的時候,摺扇窗簾關着,剛剛我把它拉上去了吧。”
說話間,他已經重新折返進浴室裡,關了花灑龍頭,再次折返回來的時候,揚了揚手中的磁卡:“你在找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