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經路上,這一日,天氣炎熱,唐僧師徒來到一個河邊,悟空到河邊給師傅舀水喝,卻發現自河水的上游飄飄幽幽有個東西順水而下,看起來像是一個竹筒,悟空一把撈起,打開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結果這一看,就看到了遙遠的過去,看到了破舊的伊甸園,看到了那個叫北北的女子。
原來那裡面正是當年他和北北放進的一個木鑰匙和一把木鎖,還有兩片他們寫的誓言。那樹葉幾近乾枯,上面字跡卻依然可見。
石石:我把心裡的鑰匙給你了……
北北:我把你的鑰匙弄丟了……
悟空再三瞧看,見那北北的字跡好像改動過,卻不像是人爲改動,而更像是某種力量的改動。他看着那字,看着那木鑰匙和木鎖,豬八戒見他這麼半天也沒有給師傅拿水過來,就大喊:“大師兄,師傅等着你呢。”悟空的手一抖,那些東西隨着水流而去,悟空看着看着,似乎看到水中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他不敢再看下去,忙舀了水給師傅送去了。豬八戒還在那裡說着什麼,而悟空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這幾個人繼續前行,來到一座大山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女妖,對,就是西遊記中最經典的部分,最難打的女妖:白骨精。由於這白骨精乃是北北怨氣所化,所以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在他的火眼金睛裡次次看到的就是一具具森森白骨,他想起了在伊甸園用輪迴鏡照北北屍體時候所見到的白骨森森,讓他情何以堪?那女妖問道:“你可是石石?”就這一句話,他舉起的金箍棒就再也落不下來了。
順理成章的唐僧就被抓了去,孫悟空該如何做?殺死這具白骨,救回師傅,繼續西天取經?丟下師傅不管,與北北重續前緣?這麼難的選擇,孫悟空腦袋疼得比緊箍咒念起來還要痛苦十倍、百倍、千倍,那女妖卻爲他做出了決定,因爲,她要吃唐僧肉,她要長生不老,只是不知道沒有了愛情的長生可有意義麼?
孫悟空就是再猶豫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吃,於是,他拿起了金箍棒,找到了白骨精的洞穴,於是就有了下面的對話。
白骨精:當年你對我薄情假意,如今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倒是先來了。接着就是怪異的大笑,笑得山洞直晃,笑得肆意而瘋狂,笑得決然而決絕。
孫悟空:你可知道當年一切都是爲了救你,你忘記了當初的誓言了嗎?其實他的真實意思是,這裡沒有那個叫唐僧的人的事,你把他先放了,我們再談別的。
白骨精乃是怨氣,已經完全不是北北本身,一旦生成,就只有靠一些比較溫柔的手段來化解,否則冤冤相報何時了?
待到無情時,此恨隨流水。這樣看來此恨還沒有隨着流水漸漸消散而去,在那白骨精的內心深處,想必還是有着北北對石石的感情的。
這一次,孫悟空無計可施,而豬八戒和沙悟淨更是伸不上手去,幾下就被那白骨精打得稀里嘩啦。豬八戒看起來像個大老粗,實則粗中帶細。從大師兄與白骨精三次大戰中,他就看出了些蹊蹺,這時,豬八戒壯着膽子來到目光有些茫然的大師兄身旁嘿嘿笑了兩聲,道:“大師兄,你可是認得那女子?”豬八戒可沒有傻到叫那女子女妖。
一臉茫然的孫悟空,正愁着無法和師弟開口說這些事以救師傅呢,可巧平日那呆子這次倒是機靈了一次,他回頭看了豬八戒一眼:“師弟,你說我們該如何救師傅出來?”豬八戒自然不會笨到說武力解決,他又笑了笑,有些試探地說:“師兄,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的。”孫悟空聽了心中有氣又不好意思發作,心下暗想這呆子原來不呆,甚至還很聰明。孫悟空只好嘆了一口氣道:“八戒,你說說人要是有了怨氣如何化解?”豬八戒聽他如此叫自己,就知道他是真的在想辦法了,而且還是真的沒有想到辦法。要不,以那猴子的狂傲,怎麼會這般說話?
豬八戒嘿嘿一笑:“大師兄,怨氣嘛,我想你一定覺得是宜疏不宜堵,對不對?”孫悟空對豬八戒這才刮目相看,當然也只有在這個時候,過去了,以後會不會刮目就難說了。他接道:“對啊,對啊,師弟,我也正是這麼想的。只是還沒有想到什麼比較好的法子。”豬八戒又笑了,鬼才知道你也這麼想呢,你沒有想到比較好的法子,我看啊,你連比較不好的法子都未必能想得到,要是平日鬥嘴他早把這些火藥點着了,但現在不行,現在他得哄得大師兄高興去救師傅纔對。豬八戒當年乃是天蓬元帥,要是沒有過人的洞察能力和老於世故能做到那麼高的位置?他要不是爲了趕緊救出師傅早早取經完畢見嫦娥,他才懶得着急呢。只聽他道:“大師兄,你不妨說說是哪方面的,我和沙師弟也好幫你出出主意,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孫悟空這時大腦早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早沒了主意,聽豬八戒這般說,就把曾經的那段前塵往事一股腦全抖了出來,他何曾不想趕緊找個解決的方法呢!
說完了的孫悟空等着豬八戒的主意,卻沒有了迴音。他這才轉回頭看向兩個師弟,只見那豬八戒大張着嘴,嘴角的口水滴滴答答,做水簾狀。沙悟淨也愣愣地在哪裡呆着。孫悟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竟一時也不好意思喚醒他們。他又回過頭看着遠方,似乎那裡有着他曾經的一切。
突然,豬八戒“哼哼哼哼”的聲音,孫悟空回頭見他正在用手抹口水,豬八戒看大師兄回頭過來,一邊擦嘴一邊說:“大師兄,真羨慕死我老豬了。”沙悟淨也自覺失態,竟低下了頭。豬八戒接着說:“要是我有那麼一個人對我那麼好,我寧願不去當神仙。”說着,他的心中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卻不是高老莊的那個,也不是月宮裡的那個,而是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野豬林裡那個一臉麻子、疙瘩外加一個眼大一個眼小的小白白玉兒。小白?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呢?她過得還好嗎?豬八戒突然心中有些酸澀,莫名地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