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大結局(終)

葉以沫沒有直接進秦氏,而是撥通了秦夫人的電話。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裡邊響起的聲音冷冷的,“你好,哪位?”

她不信,秦夫人會沒有她的電話,難道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世?她爭秦氏,也不是因爲她的事情而恨?

她一時間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自己的來意了。

但,她必須要說,天愉還在等着她的答案。她不能不幫藍予溪,這是她唯一能爲朋友做的事情。

“你好,秦夫人……”她喊的有些澀然,總覺得兩人之間好似有什麼隔着,讓她心裡很是難受。

“葉小姐,有事嗎?”對面的聲音,依舊冰冷無情,但似乎沒有了以前的那股子厭惡。

“我想見見您,可以嗎?”葉以沫這話問出口的時候,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真,她的聲音,才一落下,就聽電話的另一邊回:“對不起葉小姐,我很忙。”

葉以沫很想說一句,“那打擾你了”,可是,她不能。

“秦夫人,我不會打擾您太久的,您見見我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面談。”她焦急的低求。

電話另一端遲疑了會兒,纔回道:“好,你上來吧!”

“謝謝您,秦夫人。”葉以沫立刻喜悅的致謝,掛斷電話,便進了秦氏。

有了秦夫人的特許,她上到高層的辦公室,自然不難。

她過去的時候,秦夫人身着一身職業裝,頭髮高高的挽起,正在低頭看着文件,這樣的秦夫人,好似變了個人似的,根本不像是之前她所認識的秦夫人。

秦夫人聽到開門聲,看向門口的她,聲音無溫的說:“坐吧!”

“謝謝!”葉以沫的呼吸有些緊,這還是她第一次上來找她,心裡一時間百感交集。

恨也好,怨也罷,可是,她畢竟是她的生母,是小樂樂意外,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心裡又怎麼會一點激動都沒有呢?

“找我什麼事情?”秦夫人看着她坐下,才淡聲問道。

“我想問您,您是不是能救藍家?”葉以沫沒有繞彎子,既然她不想見她,那她就辦完自己想辦的事情,趕緊離開。

“藍家?”秦夫人微皺眉,不解的問。

“藍市長家。”葉以沫在秦夫人的臉上找不出一點的破綻,好似她根本不知道什麼事情一般。

但,她知道,陸名揚一定不會與高天愉隨便亂說個名字的。

不管是好心,還是歹意,提起她,就肯定是有原因的。

“呵!”秦夫人輕笑,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第一,我不知道藍市長家怎麼了。第二,就算他家怎麼了,你覺得我一個商人,能幫得了那種人傢什麼?”

“對不起,那我打擾了。”葉以沫的臉,一陣一陣的發熱,站起身,想要離開。

在她轉身之際,秦夫人卻忽然問:“爲什麼來找我?”

葉以沫轉身,靜靜的看着秦夫人,說:“有人說,也許我來找您,您會幫我。”

她不能說那個人是陸名揚,也不能說自己的身世,便只能這般說。

“那個人還告訴你什麼了?”秦夫人臉色有些凝重的打量着她。

“您有什麼事情,害怕我知道嗎?”葉以沫苦澀的笑了笑,從秦夫人的表情中,她已經明白了,秦夫人是知道的,只是他似乎並不想讓她知道。原來,她的生母,並不想認她。

“以沫,你知道了,對嗎?”秦夫人嘆了聲,心裡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她不是不想認她,不是不想告訴她,只是她怕她會恨她,會鄙夷她。

她一直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想要告知她真相,卻沒有想到,原來她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了什麼?”葉以沫鼻子一酸,紅了眼圈,她不該知道的,不是嗎?

那,便不知道吧!

“以沫。”秦夫人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葉以沫的面前,“你恨我嗎?”

“恨!”葉以沫肯定的拋出一個字,“我怎麼能不恨?可是,我也心疼您。”

秦夫人聽到那一個“恨”字後,心剎時一涼,有些絕望滑過。

但,葉以沫最後那一句話,又給了她希望。

“以沫,媽媽對不起你。”秦夫人握住葉以沫的雙臂,雙眸中*了淚水。

她終於可以告訴自己的女兒,她是她的媽媽,她又怎麼能不激動呢!

“您對不起的不是我。”葉以沫掙扎開她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您對不起的是秦晗奕的生母,我的養母。”

“我對不起她?”秦夫人覺得這話很諷刺,“如果當年,不是她爲了讓自己的兒子想盡榮華富貴,和那老太婆聯合,你怎麼會吃了那麼多的苦頭?”

“是,當初是她們不對,但是她們罪不至死啊!”葉以沫失望的看着自己的生母,她怎麼可以這麼狠辣?

那是一條人命啊!她怎麼可以如此的無動於衷。

“你到底在說什麼?”秦夫人擰眉看着她,瞬間恍然大悟,“你也以爲葉蓉是我買兇撞死的?”

“難道不是嗎?”葉以沫看着她的表情不對,立刻追問道。

“老太婆告訴你的,對不對?”秦夫人恨死秦老夫人,她之前就猜葉以沫有可能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她才很還害怕葉以沫會恨她,如此倒真是證明了她的猜測。

“不是,是忽然有人發郵件給我,告訴我的,我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葉以沫立刻否定秦夫人的猜測,儘管這件事情秦老夫人是脫不了關係的,是她確定了她的懷疑。

但,她不想說,不想再加深兩個人之間的仇恨了。

就算不念着任何人,那樂樂呢?她們都是樂樂的至親,她不想看着她們相互殘殺。

“她之後也見過你,不是嗎?”秦夫人太瞭解秦老夫人了,她一定會讓她背定這個黑鍋的。

就如當年,她不就是威脅她,背下一切嗎?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秦晗奕不是她的兒子,秦老夫人就以秦晗奕不是秦家血脈爲由,威脅她頂下那罪名,只有她定下罪名了,秦晗奕纔可以一直光鮮的做秦家的少爺,永遠不必被人笑是私生子。

秦夫人如今想想這威脅,都覺得好笑。

她竟是爲了別人的兒子,白白的瘋了五年,難過了五年,卻苦壓着心裡的痛,不敢說出真相。

原來,她用盡全力去維護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兒子。

多麼諷刺的結果?

當她察覺越發的不對勁,知道了真相之後,她只想毀掉秦家。

他們整整的期盼了她二十多年不說,還讓她的女兒吃盡苦頭。她一定會讓秦家的人,爲此付出代價的。

“是。”葉以沫點點頭,“我回來之後,見過她,是她告訴了我,我的身世。”

“她一定是利用我買兇撞死葉蓉這一點,勸你不要和秦晗奕在一起吧?”秦夫人冷笑着問,其實心裡已經洞悉了一切。

“是。”葉以沫這會兒已經明白,母親並沒有買兇撞死她的生母。而這其中是誰搞的鬼,看想而知。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買兇撞死葉蓉的人是她,你信嗎?”秦夫人疾風的笑,她其實挺想知道,秦晗奕知道這件事情後,是怎樣的反應。

“她爲什麼要這樣做?”葉以沫大驚,有些無法相信秦夫人口中的事實。

而且,她第一個就想到了秦晗奕,如果他知道是自己的奶奶,殺死了自己的母親,他該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因爲,她害怕葉蓉說出事實。當初,如果不是葉蓉逼迫,你以爲她真的會讓你進秦家的門?”秦夫人對葉蓉雖然也恨,但在這件事情,他心裡還是有些感謝葉蓉的,如果不是她良心發現,將葉以沫帶回她的身邊,這件事情恐怕秦老夫人會瞞一輩子,她到死也不會知道這一切。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她以死相逼,也要我嫁給秦晗奕。但是我現在明白了,其實她還是善良的,而她當年與秦老夫人合作的舉動,也無非是一個母親,太愛自己的兒子了。沒人希望自己的兒子吃盡苦頭,還被冠上私生子的名聲。”

“你就一點都不恨她?”秦夫人最恨葉蓉的時候,就是在知道了葉以沫過去過的是什麼日子時。她甚至恨起了自己,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該嫁入秦家,即便她是個私生女,被人笑,但至少她可以衣食無憂的長大,怎麼都不至於過那麼苦的日子。

“不恨。”葉以沫搖搖頭,真心的說。

恨一個人,本就太辛苦,更何況是去恨一個將自己養大的人了。

“以沫,你太善良了。”秦夫人有點生氣,她還指望着女兒與她同仇敵愾,這丫頭到好,直接來個不恨。

“我不是善良,我只是想要善待我自己。如果我執意去恨一個死去的人,痛苦的也只能是我自己。”葉以沫定定的看着秦夫人,“所以,您也別恨她了,好嗎?”

葉以沫之前與秦夫人之間最大的隔閡,就是秦夫人買兇害死了葉蓉,如今得知這件事情不是秦夫人做的,她自然也就不恨了。

“好,我答應你,我不恨她。但是那老太婆,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她不是在乎秦氏嗎?我非要秦氏改姓不可。”秦夫人說的咬牙切齒,一想到五年前,她用威脅的手段,逼她承擔下殺人的罪名,她就恨。

她爲了秦晗奕,甚至連坐牢了都不怕了。

可是,秦晗奕卻不肯原諒她,五年間,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她真懷疑秦晗奕那時候是不是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要不然,他怎麼會爲了別人,那麼恨自己的親生母親呢!

即便秦晗奕五年不肯見她,但她這個做母親的,仍是不肯恨兒子。

結果呢?到頭來,她不過是被人當成了傻子再耍。

不報復秦家,秦老夫人,她一輩子都出不來這口氣。

“其實,對她最大的懲罰,就是秦晗奕恨她。事情若是她做的,早晚有一天,秦晗奕會知道的。”葉以沫嘆了聲,可以想象秦老夫人以後的悲慘。

她害死的人,不是別人,而是秦晗奕的生母。

她不明白,秦老夫人怎麼下得去手,她自認爲可以掌控一切,其實這世上的事情,只要你做了,就很難藏一輩子,早晚會有人知道的。

而秦晗奕恨她那一天,這樣的打擊,被什麼都來得痛吧!

這世上,秦晗奕大概是秦老夫人唯一在乎的人了。

想到這,葉以沫不禁疑惑的看着秦夫人,“您還有事情瞞着我,對不對?”

秦夫人那麼恨秦家,秦老夫人,沒道理不將這件事情告訴秦晗奕的。

“瞞着你什麼?”秦夫人被葉以沫問得心裡一慌,但面上卻仍是強做鎮定。

“秦晗奕知道這件事情嗎?”葉以沫試探着問。

“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不過,看他現在連秦氏都不回了,肯定也是知道些什麼的。”秦夫人胡亂扯了一個藉口。

“您那麼恨秦家的人,沒道理不去試探,刺激一下秦晗奕的。”葉以沫越發的生疑。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秦夫人有點聲音,卻又有點心虛。

“秦老夫人的手,還有您的把柄,對不對?”葉以沫一下子就猜到了問題的關鍵。她相信,如果秦夫人不是被威脅着,她絕對是不會讓秦晗奕安靜的。

畢竟,在她最愛護秦晗奕的時候,被秦晗奕恨了五年,她不可能不報復回來的。

“沒有。”秦夫人一口否認,她是不敢讓葉以沫知道那件事情的,她怕她會恨她,覺得她這個母親毒如蛇蠍。

葉以沫打量着她,知道再問,她怕是也不會說了。

只是轉回正題,說明自己今天的來意,“我今天來,是希望你幫幫藍家。”

“爲了秦晗奕?”她知道秦晗奕和藍予溪的交情很好。

“不是,我是爲了天愉和予溪,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都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我,我也想幫他們一次。”葉以沫認真的看着她,回道。

“以沫,你聽話,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管了的。”秦夫人軟聲細語的勸道。

政界的爭鬥,從來都是殘酷的,哪裡是她一個女人說話,就能改變的啊!

“媽……”葉以沫猶豫着,喚了一聲。

秦夫人臉上的神情,瞬間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視線頓時氤氳一片,眼中閃動盈動的淚花。

她的女兒,叫她“媽”了。

“以沫!”她顫抖着手,想要去抱她,卻又有些緊張得手足無措。

“媽!”葉以沫看出了她的拘謹,主動擡起雙臂,保住秦夫人。

“好孩子!”秦夫人這才反應過來,回抱住葉以沫,眼中的淚花凝結成了水珠,順着臉頰滑落。

這一刻的激動和幸福,讓她無法言語出一句話來。

“媽,我知道這些年您很苦,不過現在都過去了。”葉以沫抱緊母親,不管母親瞞着她什麼,她都願意和她一起面對,因爲她們是最親的人。

“對,都過去了,只要你能回到媽媽身邊,就是媽媽最大的幸福。”秦夫人欣慰的笑,她忽然覺得老天對她不薄,她的女兒這麼優秀,這麼善良,這麼美麗。

“還有樂樂。”葉以沫從秦夫人的懷中直起身子,擡手給秦夫人擦去眼淚,與她相視而笑。

“對,還有樂樂。”秦夫人點頭,也破涕爲笑,三代同堂,她到底還是幸福的。

“媽,那別恨了,好不好?不管是秦老夫人,還是秦晗奕,都不要再恨了。等藍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您就跟我和樂樂離開這裡,過些簡單的生活,好不好?”

葉以沫覺得“恨”這種情緒是無止境的,今天你恨人家,你去報復了,明天人家又恨你,又來報復你,總要有一個人要先放下,才能結束這不幸。

雖然,秦晗奕恨秦老夫人,可如果別人真的傷了她,秦晗奕也必然不會原諒。

他恨是一碼事,但別人傷害他的奶奶又是一碼事,正如他恨,卻不會報復。

秦老夫人大概也是抓住了這點,纔會如此的是無忌憚吧!

但,她又可曾想過,有的時候,不理不睬不恨,也是一種懲罰。

只是,人們視乎總是有一個習慣,直到失去自己最在乎的,才發現自己的決定有多麼的錯。

“我不甘心被那老太婆騙了那麼多年,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

作爲一個母親,她最不甘心不是她被欺騙,而她的女兒受了那麼多的苦。

她不一定是個合格的母親,但她愛自己孩子的心,是不用被懷疑的。

“媽,你有沒有想過,你帶着我嫁入秦家,本身也是一種對秦家的欺騙。”葉以沫試圖說服母親,自己放下,總比最後傷人傷己再放下,要好得多。

“……”秦夫人被問得有些啞口無言,沒錯,這個謊言其實是從她開始的。

“所以,媽,別恨了,跟我和樂樂,一起過些平靜的日子,好不好?”葉以沫看到母親眼中的動容,復又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比親人在身邊,來的更幸福了。秦老夫人她是錯了,但她的錯誤,自然有人去懲罰。我們不要用她的錯,來懲罰得自己永遠活在仇恨裡,得不到快樂,好不好?”

秦夫人眼前出現了很多美好的景象,那是一家歡聚的情景。

但,讓她瞬間放下一切,不爭不奪,也不現實。

只是,這話她不能對葉以沫說,她不想她跟着擔心。

“我會想想的。”她應下,只爲讓她心安。

“好。”葉以沫知道這件事情逼不得,要給她時間想想,他才能轉過來這個彎。

“以沫,關於藍家的事情,你不要插手。”秦夫人拉着葉以沫走到沙發邊坐下,苦口婆心的勸道。

“媽,您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能,如果您知道我過去的生活,您應該知道,天愉和予溪給予過我怎樣的幫助,我不能在我的朋友,最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摒棄他們。”葉以沫語氣堅定,已經下定了決心。

“你這孩子,怎麼總是這麼倔強?”秦夫人氣得沒辦法,剛想再說什麼,便被敲門聲打斷了。

“什麼事情?”她對着門口問了句。

“夫人,開會了。”秘書在門口回了句。

秦氏如今的情形比較特殊,兩方爭的你死我活的,誰也佔不到便宜,坐不穩總裁的位置。

所以,公司的人,就叫兩個人一個是老夫人,一個是夫人,這樣誰都不必得失。

而兩個人也默許了,畢竟這個時候,也是爭奪人心的時候,誰會爲了這個刁難員工啊?

“那您去忙吧!我先回去了。”葉以沫站起身,告辭。

“找個時間,讓我見見樂樂。”秦夫人有些感慨的要求道。

葉以沫和樂樂的平安,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寬慰。

“好。”葉以沫點點頭,猶豫一下,又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幫幫藍家。”

從母親的口氣裡,她已經聽出來了,正如陸名揚所說,這件事情母親是知道內情,也許可以幫忙的。

她強迫不了,便只能曉之以情。

“我想想辦法。”秦夫人無奈的嘆,她倒是很喜歡高天愉那孩子,因爲她對葉以沫這個朋友,是真的好。

只是,藍家的事情牽連甚廣,哪裡是想壓下就能壓下的啊!

這樣的道理,葉以沫自然是懂,事情若是能壓下,藍老爺子也不會犧牲於彩寧了。

不是他多有人情味,而是於彩寧會牽動藍予澤的神經。

兩人剛一擡步,秦夫人想了想,又道:“其實,你可以勸勸藍家的人,讓藍老爺子請辭市長的位置,然後出國離開。這樣的話,我或許還能保住於彩寧。”

畢竟,於彩寧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沒有人會在乎她的生與死。

“好。”葉以沫點點頭,但心裡卻知道這事情很難。

之前從高天愉那裡,她大概瞭解藍老爺子一些,知道他很在乎名利。

所以,哪裡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啊!

“走吧!”秦夫人與葉以沫一起出了辦公室,陪她向電梯走去。

一路上看到的員工還有些奇怪,這對“婆媳”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和睦了?

只是,兩人剛走到電梯前,這和諧的氣氛就被打破了。

電梯門一開,秦老夫人從裡邊走了出來。

看到兩個人在一起,驀地一皺眉。

葉以沫只是看她一眼,便轉頭對秦夫人說:“我先走了。”

“嗯。”秦夫人目送她上了電梯,纔看向滿眼陰沉的秦老夫人。

“你對她說什麼了?”秦夫人陰森的盯着秦夫人問道。

“我應該說什麼?”秦夫人淡定的笑。

“你是不是將葉蓉死的秘密告訴她了?”秦老夫人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甚至隨着葉以沫的歸來,秦夫人發現真相,已經到了讓她寢食難安的地位。

“您還有怕的事情?”秦夫人心裡很是舒服,她的女兒原諒她了,但這老妖婆恐怕一輩子都得不到她孫子的原諒。

“若是晗奕知道了,你別怪我將你想害死晗奕的事情,也告訴以沫。”秦老夫人紅了眼睛,這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她便越是不安全。

“那又如何?”秦夫人不甚在意的反問。

今天之前,她還擔心這件事情,但現在,她不擔心了。

因爲,她的女兒是善良的,她能連秦老夫人都不恨,又怎麼會一輩子不原諒她這個親生母親。

“你不怕?”秦老夫人狐疑的問。

“您別忘記了,我就算是再錯,但秦晗奕還好好的活着,可是葉蓉死了,她再也活不過來了。”秦夫人鄙夷的嗤笑道。

“只要你別給我亂說,我自然有我的辦法。”秦老夫人不到黃河不死心。

“您放心,我不會說的。說完了,就沒有事情可以威脅到您了。”秦夫人這會兒眼中蓄着的笑意,都是帶着幸福的。

“以沫認你了?”秦老夫人恨得咬牙。

“沒錯。”秦夫人大方的認下。

“以沫既然已經原諒你了,你還準備在秦氏跟我鬥?”秦老夫人不管什麼時候,都保持着冷靜,爲秦家謀取着最大的利益。

“你如果你願意將秦氏給樂樂,我可以放手不再和你爭。要不然,我情願毀掉秦氏,也不會讓你們秦家消停。”秦夫人想了一個最折中的辦法,樂樂既是她的外孫,也是秦家的血脈。秦老夫人如果還有理智,就應該答應。

否則,就算是她掙不到秦氏的控制權,也能毀掉秦氏。

“樂樂只是個四歲的孩子,他能管理秦氏嗎?”秦老夫人怒聲反問。

秦夫人想了想,才說:“樂樂成人之前,秦氏由秦晗奕代爲管理。”

她知道葉以沫不向往這些,就算是她逼着,葉以沫也不可能進秦氏的,所以,那就給秦晗奕管理吧!這樣秦老夫人也容易收手些。

“我考慮一下。”秦老夫人果真有些動容,她畢竟是不想毀掉秦氏的。

她知道,這個兒媳婦身後的勢力,不容小窺。

若是硬碰硬,她絕對討不到便宜,最後秦氏一定會毀在她們的手上。

高天愉去見了於婉蓉,她們之前雖然就認識,畢竟沒有深交,算不上了解。

只知道,這個女人的性格淡淡,好似沒有半點功利心。

她過去的時候,於婉蓉正坐在露臺上喝咖啡,而她這家所謂的外貌公司,裝修得更像是一個供人休閒的地方,不似辦公地點。

“於姐,彩寧想見見你。”高天愉直接說明來意。

“謝謝高小姐特意過來通知我。”於婉蓉依舊淡淡的,很平靜,並沒有姐姐知道妹妹出事後的那種焦急。

“你不擔心彩寧嗎?”高天愉不禁好奇的問。

“擔心有用嗎?她就會珍惜自己了?”於婉蓉的臉上,終於有了點情緒的波動,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如果我是彩寧,我也許也會這麼做。”高天愉雖心疼彩寧,氣氛覺得藍老爺子不該如此,但若是換了她,她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出事。

“既然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就怨不得別人了。”於婉蓉壓抑住心中的氣悶和疼痛。

“那於姐會去見她嗎?”

“不會。”於婉蓉決絕的回,復又道:“如果高小姐去見她,麻煩轉告她,既然她這麼不珍惜自己,那她以後就不是我的妹妹。”

“於姐,其實你恨的是藍家,不是彩寧,對不對?”高天愉目光銳利的洞悉了於婉蓉的心事。

“高小姐如果是來做說客,學菩薩普渡衆生的,就請回吧!”於婉蓉拒絕回答這樣的問題,直接逐客。

“於姐,二哥很尊敬你,你真的忍心害他的家人嗎?”高天愉大膽的,試探着問道。

“高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於婉蓉到底是在社會上跌打滾爬過的人,聽高天愉這麼一問,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於姐,我相信你明白的。”高天愉站起身,“我暫時不會告訴二哥,我不希望他覺得人的心那麼醜陋,連自己尊敬的人,都不能信賴。”

話落,高天愉不再多言,轉身走出了露臺,離開了於婉蓉的公司。

她知道,將事情告訴給藍予溪會更糟,倒不如給於婉蓉個機會自己想通。

她現在基本已經能肯定,一切與於婉蓉是有關係的。而且,於彩寧是知情的。

看來,她要再見一次於彩寧才行。

高天愉從於婉蓉那離開後,直接去了永夜煙火,越是這個時候,男人越是希望最愛的女人能陪在身邊。

這樣的道理,高天愉以前不懂,她是個個性獨立的人,她以前一直覺得兩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必要總是黏在一起。

但是,景浩教會了她什麼是愛,該如何愛。

高天愉到了度假村,直接開車去了藍予溪在這裡住的別墅。

停好車子,按下門鈴,片刻景浩就走了出來開門,說:“我就知道是你。”

“你升級成神算子了啊?”高天愉白他一眼,走了進去。

“我不是升級成神算子,我是知道我老婆最愛我了。”景浩湊過來,攬住她的腰,“嘻嘻”的笑着說。

“行了,別貧嘴了。”高天愉無奈的推了他一把,這人怎麼什麼時候都那麼沒正經呢!

看到藍予溪還坐在客廳裡,高天愉立刻掙開了,臉有點發熱的叫了聲,“二哥。”

“嗯。”藍予溪這才向他們這邊看過來,淡淡的應了聲。

高天愉也習慣了,知道他這人從來對誰都是不冷不熱的。

看着高天愉落座後,藍予溪才問道:“彩寧還好嗎?”

“她很好。”高天愉認真的回。

“她很倔強,認準的事情,就不會後悔。”藍予溪點點頭,他想得到彩寧現在的心情。

能爲了大哥做這些,她是心甘情願的吧!

“如果,她能逃過這一劫,她和大哥一定會很幸福的。”高天愉有些傷感的嘆道。

“這件事情就是那老頭的錯,就應該讓他出來承擔。”景浩恨得雙眼冒火,他們在這急得不行,那老頭還坐在他的市長辦公室裡吹空調吧?

“行了,別口沒遮攔的。”高天愉擰他一把,讓他住嘴。

心裡明明在乎,何必說這種口是心非的話。

“誰口是心非了。”景浩嘴上不承認,眼神卻有點閃躲。

“是我,行了吧!”高天愉無語的白他一眼,纔看向藍予溪,“其實,老爺子也到了快退下來的年紀,或許……”

高天愉的話還沒有說完,兄弟兩個就明白了。

“你這個想法,我和二哥剛纔研究過了,沒可能。”景浩當即否決了高天愉的提議。

“爲什麼?如果人是衝着藍家來的。我不認爲彩寧一個人擔下所有的事情,就能了結。”高天愉不認同的反駁。

“你以爲老爺子會不做萬全的安排,就讓彩寧去頂罪嗎?你把老爺子想得也太笨了,他在政事圈裡混了那麼多年,如果是那麼容易弄倒的,他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景浩笑高天愉太天真,這世上的事情,不是做壞事,就一定要有報應的,尤其是官場。

“那你們決定怎麼辦?犧牲彩寧嗎?”高天愉心裡很難過,特意一想起今早見到彩寧時,她的平靜,她就心酸。

“沒有人說要犧牲她,最壞的打算,就是過了一年半載的,等風聲平靜了,給她申請個法外就醫,然後送她出國。”景浩看高天愉眼圈都紅了,立刻保證道。

女人在這個時候,更能體諒女人的心情。

“哦。”高天愉癟癟嘴,“可是,如果不讓她跟大哥在一起,那不是比讓她死更痛苦?”

“那就要看大哥自己了,如果他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切,跟彩寧離開,他們是可以在一起的。”景浩感嘆,感情的事情就不是他們這些外人能說清的了。

“爲了彩寧,大哥會願意放棄一切的。只是,我想他絕不會答應讓彩寧在監獄裡待一年半載的。”藍予溪接過話,她也不想彩寧無辜入獄,但如果這件事情是彩寧入獄一年半載就可以解決的,那他會冷靜的接受這個結果。

可是,大哥愛彩寧勝過自己的命,她絕對不會答應的。

“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高天愉問。

“有幾個猜測的人選,暫時還不確定是誰。但我猜老爺子是知道的。”景浩的聲音有些沉重,他知道老爺子不告訴他們,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這事就暫時先不要猜了,你送天愉去大哥那吧!我想彩寧應該有話要對他說的。”藍予溪接過話,囑咐道。

他還是瞭解於彩寧的,既然她即便在裡邊,也一定放心不下藍予澤的。

“好。”景浩拉着高天愉站起身,離開了永夜煙火。

而同一時間,永夜煙火的另一棟別墅中,秦晗奕與許安歌之間的氣氛,正處於劍拔弩張,充滿了火藥味。

“許安歌,現在離開以沫,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秦晗奕冷冷的盯着許安歌,不客氣的警告道。

“對所有人都好?我看是對你一個人好吧!”許安歌輕蔑的嘲諷,“秦晗奕,別來威脅我。”

“你如果不被我威脅,還會在這裡出現嗎?”秦晗奕脣角扯起一抹弧度,淡定的反問。

“我出現,是想告訴你一聲,以後不要纏着我老婆,否則我一定不客氣。”許安歌平日裡淡薄如水的眸子裡,這會兒蓄滿了怒意。

“你老婆?”秦晗奕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的笑了聲,隨即驀地一眯眸,兩道寒芒便刺向了許安歌,“你以爲,你耍點手段,她就能嫁給你了?許安歌,她現在不愛你,以後也不會愛你,更不可能會嫁給你。”

“你心裡如果有你嘴上說的這麼可你的那個,還會找我來嗎?”許安歌迎上他射過來的兩道寒芒,眼中的怒意忽然散去,換上了得意的笑。

他不認爲,秦晗奕是會給別人機會的人。

如果,他手裡有能讓他萬劫不復的證據,也就不會來警告他了。

“許安歌,機會我給你了,是你自己不肯要的。”秦晗奕不想與他多言,許安歌也估計錯了他。

若是以前的他,定然會直接將所有證據都送到葉以沫的面前去,讓她恨許安歌。

但,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已經學會如何珍惜愛的人。

所以,他情願放許安歌一馬,只是不希望她會傷心,難過……

她雖然不愛許安歌,但許安歌對她的意義,他很清楚。

只是,看着執迷不悟的許安歌,他想暗自解決這件事情,看來很難了。

許安歌仍舊是那副淡定溫和的樣子,好似沒聽懂秦晗奕的話,亦或是秦晗奕在他眼中就是個笑話。

較之他,秦晗奕神色平靜,但眸子裡卻多了一絲沉重。

他這會兒最擔心的,就是葉以沫的反應。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許安歌站起身,正了正自己的衣服。

“許安歌,你早該清楚,感情是強求不來的,就如夏嵐當初強求你一樣。”秦晗奕跟着起身,勸道。

“不要拿我跟夏嵐比。”許安歌有些怒了,因爲他覺得夏嵐是根本沒有辦法與他相比的。夏嵐的扭曲和變態,他是都知道的,但他不會傷害葉以沫,他一心只希望她好,卻是真的。

話落,許安歌不給秦晗奕再說話的機會,轉身便走。

他不相信,所有事情安排的那麼周密,他就能拿到證據。

如果,他沒有證據的話,那他自然有辦法,讓葉以沫不信他。

畢竟,這些年來,他對葉以沫是真的好。而葉以沫對他的信任,絕對是多過秦晗奕的。

秦晗奕看着他闊步離開後,才揉着額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應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才能讓以沫少受點傷呢?

之前,他在葉以沫面前提起懷疑許安歌的話,也有想試試葉以沫的反應,那時候他就已經可以肯定,事情與許安歌有關係了。

他不是葉以沫,她不會相信這世界上會有那麼多的巧合。

所以這件事情,一開始就鎖定了許安歌去查,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查出那些事情的時候,不得不說,他很震驚。

但,轉念一想,那不過是一個男人太愛一個女人,得不到,所以纔會變得偏執了。

許安歌說他與夏嵐不同,其實他不過是比夏嵐高明而已。

夏嵐如果聰明一點,也不會變得今天這般的狼狽。

無論如何,他肯定不會讓葉以沫嫁給許安歌就是了。

秦夫人在辦公司坐了很久,最後還是拿起了電話。這是女兒第一次求她,她不想女兒失望。

電話很快被接起,對方顯然知道是她,直接問:“怎麼了?”

“能不能放藍家一馬?”秦夫人說話的底氣有些不足,因爲她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這件事情,他籌劃了那麼久,怎麼肯能會聽她的。

“只要他放棄市長的位置,自己退下來,我就放過他。”對面男子的聲音很冷淡,沉沉的回。

“好,我知道了。”秦夫人在心裡嘆了聲,“先這樣,不打擾你了。”

“晚上一起吃飯吧!”電話那邊的聲音,總算是緩和了些。

“不了。”秦夫人果斷的拒絕,掛斷了電話。

他有他的家庭,有他的政治生涯,她不想毀了他。

而且,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什麼愛也都枯竭了。

或者,她真的該跟以沫離開這裡了。

以沫都可以不恨,她爲什麼還放不下呢?

這是高天愉第一次正式與藍父見面,以前都是在一些宴會上見過,因爲景浩不喜歡藍父,所以她與藍父也只能點點頭,不能多言。

雖然,景浩和藍予溪都覺得,藍父根本不會爲了任何人放棄自己的地位,但,高天愉還是想試試。

“我可以叫您爸爸嗎?”高天愉主動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藍父一愣,沒想到高天愉會這般說。

“您不拒絕,我就當您是答應了。”高天愉看着藍父淡淡的笑,“爸,我想您已經猜到了,我是爲了誰而來。”

“景浩那小子這輩子做的最聰明的決定,就是娶了你。”藍父不禁感嘆。

“謝謝爸的誇獎。”高天愉覺得藍父也不像是他們兄弟說的那般難以相處。

“天愉,爸爸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那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了。”藍父冷了臉,很是鄭重的警告道。

“不該說的話,天愉自然是不會說。”高天愉溫和的笑笑,“爸,您年歲也大了,有沒有想過,一家人共聚天倫之樂?”

“天愉!”藍父的臉色愈發的沉。

“爸,我和浩打算要孩子之後回美國,您願意跟我們一起過去嗎?”高天愉好似看不到藍父的怒意,繼續道。

“夠了。”藍父的臉色,已經鐵青一片。

“爸,你爭這麼多,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子孫後代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二哥和浩都無心於政治,而大哥雖然從政了,但是我相信在大哥心裡,沒有什麼官位會比彩寧重要。”高天愉平靜的看着藍父,一點都沒有被他的怒火嚇到。

在她看來,他再霸道,他也是個父親,斷然不會動手打她這個兒媳婦。

藍父本來被氣得火冒三丈,但這會兒卻因爲高天愉的淡定,平靜了下來。

憑着他在政界的威望,沒有幾個人會不怕他。這小丫頭的淡定,不禁讓她有點刮目相看了。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是爲了那三個臭小子?也許是我自己本身就貪慕權勢呢?”

“我外婆總是說,人老了,就沒有什麼比一家團聚更重要了。”高天愉認真的看着藍父,“所以,爸,我希望您可以跟我們一起去美國。浩那人,嘴上說的比誰都絕情,但是他心裡還是想着您的。”

“真的?”藍父有些驚訝的問。

“嗯。”高天愉點頭,見藍父動容,便又繼續道:“而且,大哥那裡,您不可能關着他一輩子,只有他自由了,他肯定不能放任彩寧待在監獄裡。若是他做出點什麼,毀掉的不只是他自己的前程,是整個藍家。”

“那混小子如果敢那麼做,我就打死他。”藍父很有威嚴的怒聲道。

“爸真的能下去手?”高天愉笑着反問,問得藍父一哽,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所以我說,爸是個慈父,一定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事。爸,就算你現在不下來,再過幾年,也是要退休的。倒不如早點跟我們去享清福。”高天愉繼續遊說道。

“你這張嘴,我真是說不過你。”藍父無奈的看着高天愉,“讓我考慮一下。”

“好。”高天愉微頷首,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藍父在位掌權那麼多年,你讓他一下子就放手,簡直是不可能。

“改天叫上那臭小子,爸做東,請你們吃飯。”藍父雖然被高天愉氣到了,但心裡也是很高興,能與景浩夫妻邁出了第一步。

“好的,爸。”高天愉笑着點點頭,又與藍父敘了幾句家常,才起身離開。

有些話不宜多說,只能靠當事人自己去感悟。

出了藍家,高天愉接到了葉以沫的電話。

“天愉,對不起。”葉以沫一開場,就是有些抱歉的說。

“葉以沫,你再這麼說話,我就罵你了。”高天愉依舊是那麼張揚,即便她現在很心煩。

“我去找過了秦夫人,我不知道她認識的人是誰,她只說,對方說如果想讓他放過藍家,除非藍市長辭職。”葉以沫很是抱歉的說。

“我想到了。”高天愉並不驚訝,如果這是一場*,又怎麼會因爲誰的一句話,就不爭了呢!

如果對方放過了藍家,那藍家若是還在位,又是否能放過那人?

“天愉,你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

“以沫,沒關係,藍家自己會有辦法的。”高天愉心裡雖然有點急,但也沒明白,藍市長能走到今天,定然也是有自己的勢力的,最壞的打算,不過是棄了藍予澤。

但,她真的不希望走到這一步,倒時候藍老爺子只怕就知道,什麼叫孤獨終老了。

只怕不管是藍予溪,還是景浩都不會原諒他,更何況是當事人藍予澤了。

這個年歲,若是走到了那一步,要再大的權勢,又有什麼用?

親人在身邊的時候,很多人,總是忘記了要去珍惜,可真等失去了,想挽回去很難很難,這世上,最難修補的,就是感情。

“天愉,一定會沒事的,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彩寧和大哥一定可以在一起的,老天是不會苛待有情人的。”葉以沫嘆息一聲,是真的打心裡的祝福着兩人。

“那你呢?你和秦晗奕,你真的的打算放棄他,和安歌在一起了?”高天愉不禁擔憂的問。

不是說許安歌不好,只是真的就這樣放棄了自己愛的人,不會後悔嗎?

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如意的事情,已經很多了,難道還要因爲不能和摯愛在一起,抱憾終身嗎?

秦晗奕以前是離譜了些,但是他是真的愛葉以沫,這點誰都否認不了。

“天愉,我……”葉以沫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那般堅決的說,她不會和秦晗奕在一起了。

她之前之所以那般堅決,是以爲自己的生母害死了他的生母,怕他會恨她,以後他們還會分開。

但,從母親那裡,她得知了一切都是秦老夫人做的,她心裡的那股子擔憂自然就沒了,而對秦晗奕,心裡還多了一分的同情和心疼。

“以沫,如果你不能徹底的斬斷對秦晗奕的愛,就別讓自己遺憾,也沒讓安歌跟着你一起痛。”高天愉心疼的勸道。

葉以沫吃了多少苦,她是最清楚的那個。

可是,最合適她的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我知道了天愉。”葉以沫輕嘆一聲,不待高天愉接話,便忽然道:“天愉,安歌回來了,先不說了。”

“好。”高天愉掛斷電話,不禁在心裡嘆氣,她真的很希望,天下的有情人都可以終成眷屬,不必再蹉跎。

葉以沫這邊剛掛斷高天愉的電話,許安歌就已經開門走了進來,幾個跨步上前,就抱住了剛想要開口與他說話的葉以沫。

“安歌,怎麼了?”她沒有推開他,只覺得他今天視乎有點不對勁。

“小痕,我們結婚吧!好不好?”許安歌的聲音裡帶着痛,近乎哀求的說。

“安歌!”葉以沫一驚,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死死的,根本掙扎不開。

“小痕,我爸逼你的事情,我剛剛纔知道。對不起,但是他也是爲了保住安歌工作室和許家的名聲纔會這麼做的。你別怪他,好不好?”許安歌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在她的耳邊迴響。

“安歌,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伯父的錯,你不用自責。”葉以沫心疼的回他,那本就不是他的錯,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就像是他的一個磨難一般,她又怎麼隱忍怪他?

即便,這一切就像是秦晗奕所說的,是他一手策劃的,她也不怪他,她的確是耽誤了他好多年。

“小痕,你真善良。”他鬆開她,拉開些兩人之間的距離,定定的望着她,“爲什麼你總是能這麼善良?”

“不是我善良,是你太好,好到我沒有資格,也沒有勇氣去怪責你。更何況這還不是你的錯。”葉以沫迎上他深情的視線,盈盈的眸子裡,卻帶着一分傷人的愧疚。

許安歌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那劇烈的疼,讓他幾乎站不穩,想要轉身就逃。

如果,她說些薄情寡義的話,他還能叫囂着她的無情,她的冷血,她的不知好歹。

可是,她偏偏就拿出一副不管他做了什麼,她都不會怪他,都是她的錯的架勢。

她這樣的善良,大度,忽然讓他很是歉疚。

“安歌,怎麼了?”葉以沫不解的問。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不是人,我應該幫你擋下這件事情,而不該是逼你嫁給我。”許安歌苦笑,就算是逼着她嫁給他,他們之間就會有快樂和幸福嗎?

他太瞭解秦晗奕那個人了,他既然已經動作了,就不會輕易的放手。

而葉以沫心裡念着他,小樂樂又是他的兒子。只是這兩點,他已經輸了一大劫。

他除了這樣逼着她嫁給他,他還能做什麼?

“安歌……”葉以沫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只是覺得這會兒的安歌有點不對勁。

“我沒事,我們的婚事,你考慮一下,如果你不同意,即便是賠上安歌工作室,我也不會讓任何人逼迫你。”許安歌深吸一口氣,語氣定定的說。

他這般一說,葉以沫心裡越加的過意不去。

她怎麼能讓許安歌爲她犧牲了那麼多之後,又賠上安歌工作室呢!

“安歌,如果我認下抄襲的罪名,並且願意賠給許氏違約金,這樣就不會連累到安歌工作室了。”葉以沫想了又想,這是唯一對許安歌傷害最小的辦法。

“你瘋了?如果秦家這個時候和你爭樂樂的撫養權,怎麼辦?”許安歌大驚,斷然沒有想到,葉以沫情願自毀前程,也不願意嫁給他。

“安歌,你爲我做了那麼多,也該是我爲你做些什麼的時候了。而且,這件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視不理。”葉以沫本來還沒有下定決心,但許安歌的痛苦,近在眼前,她不能再猶豫了。

即便,樂樂回了秦家,那個家裡的人,相互之間有再多的仇恨,都會是愛護樂樂的。

她不能爲了自己和樂樂的安樂,就看着許安歌的爲難,坐視不理。

“不,小痕,你先冷靜點,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解決的。”許安歌立刻阻止葉以沫這瘋狂的念頭,“你努力了這麼久,我不會讓你爲了我搞得身敗名裂的。”

“安歌,這不是爲了你,如果和我簽約的集團不是許氏,早就告我了,也不會給我選擇的機會。而且,抄襲這種事情,很難說清楚的。就算是法官最後沒有證據判我抄襲,但她畫那些設計在先,也必然是要將那份設計的所有權判給她的。到時候,事情一旦傳出來,即便法官判我無罪,我也是百口莫辯。”葉以沫很是平靜的分析着這件事情,其實名利什麼的,不過是身外之物,她之前一直在乎的,不過是害怕失去小樂樂。

但,再害怕,她也不能看着許家的人被她連累。

至於,秦晗奕的懷疑,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她不會跟着一起去猜疑許安歌。

這麼多年來,許安歌爲她做了多少事情,別人不知道,她卻比誰都清楚,她如果懷疑他,會傷了他的心。

亦或是,於她而言,不管是不是他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許家和安歌工作室,都可以平平安安的,她才安心。

哪怕,許安歌是因爲算計她,才弄得一無所有,她一樣會內疚。

若是,她早在五年前,就當斷則斷,不依賴他,也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了。

“小痕,你就這麼不想嫁給我嗎?情願身敗名裂也不想嗎?”許安歌覺得很傷,很痛,好似徹底的被他拒絕一般,“你不是答應過我,會考慮我們之間的感情嗎?我們之前一家三口不是好好的嗎?”

“安歌,答應你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忘記。只是,安歌,我不能爲了自己的名聲嫁給你,如果我這麼做了,我會覺得抹黑了你對我的感情。”葉以沫的眼圈不禁泛紅,她忽然覺得原來之前種種,一步步都是錯的。

步步錯,纔到了今天這般的情形。

“是秦晗奕對你說了什麼嗎?他污衊我了,對不對?”許安歌想起之前秦晗奕對他說的話,這會兒便將所有錯,都歸結到了秦晗奕的身上。

他就知道,秦晗奕肯定沒有那麼大方的放他一馬。果真,他是來找葉以沫挑撥了。

“沒有,你誤會了。”葉以沫搖頭,“而且,我也不會爲了任何人懷疑你。我只是不想再爲了自己,將你扯進來。”

“小痕……”

許安歌這會兒也才意識到,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

他只記得葉以沫不能失去樂樂,卻忘記了,葉以沫的心雖然不在他身上,卻是真的希望他好。

而她那樣歉疚他,又怎麼會願意以這樣的方式,去解決問題呢!

“安歌,我會親自跟伯父去說的。”葉以沫深吸一口氣,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以沫,再給我點時間,讓我來解決,好不好?”他縱使再想得到她,也不願親眼看着她身敗名裂。

不管他做什麼,都是因爲愛她,而不是想要傷害她。

“好。”葉以沫嘴上應了許安歌,心裡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這個時間,不用回工作室嗎?”

“要過去的,我回來看看你。”

即便不回工作室,他現在也很想逃。逃的遠遠的,他害怕看她的淺笑,那笑容裡揉着讓她他無法喘息的疏離。

“我先走了,你在家裡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我會解決好一切的。”許安歌害怕葉以沫會做出點什麼傻事來,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次。

“好。”葉以沫點頭,應他,目送他開車離開後,纔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秦晗奕的電話。

“以沫。”對面很快傳來了秦晗奕的聲音。

“我想見見你,方便嗎?”葉以沫有些沉重的問道,畢竟那樣的決心,不是誰都能下的。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秦晗奕也聽出了她的聲音不對勁,馬上緊張的問道。

“我去找你吧!”

“好,我在永夜煙火。”秦晗奕又將自己的詳細地址說了一遍。

“你等我,我半個小時以後到。”葉以沫掛斷電話,出門便取了車子,直奔永夜煙火,卻不知道在她離開家後,身後另一輛車子正尾隨着她。

許安歌親眼看着葉以沫下了車,又進了秦晗奕的別墅,氣得用力狠狠的一打方向盤,到底是爲了秦晗奕。

虧他還以爲,她是爲了他呢!

連名聲都不要了,是做好了準備,要與秦晗奕雙宿雙棲嗎?

那他算什麼?他一心爲她,捨不得她受一點的傷,她給他的,就全是欺騙嗎?

葉以沫,你對得起我嗎?

許安歌不禁紅了眼睛,對葉以沫從來不曾有過的怨恨,在這一刻升騰而起。

而屋子裡的人,還全然不知屋外有這樣的一雙眼睛,正在盯着他們。

葉以沫忽然又來見秦晗奕,其實秦晗奕已經想到了原因。

“是打算將樂樂交給我了嗎?”秦晗奕問得有些咬牙切齒,讓他說這個女人點什麼好呢?

她就只會在關鍵的時刻,犧牲掉自己嗎?她還可不可以再笨一點?

葉以沫微愣,她沒想到,原來秦晗奕還是瞭解她的。

隨即,她點點頭,應他,“嗯。”

“你打算認下抄襲的罪名?”秦晗奕努力壓抑下自己的怒,但聲音裡還是散發着危險的因子。

“我打算和許氏協商解決,付違約金給他們。我不想事情鬧開了,連累樂樂也不得安寧。”葉以沫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的決定,看着秦晗奕越發難看的臉色,她知道他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了。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背上了抄襲的罪名,你就什麼前途都沒有了,而且一輩子都洗不掉這個污點了。”秦晗奕試圖心平氣和的和她講道理,卻是越說越氣。

“就算我不肯承認,如果真的打官司,能證明那稿子在我之前,我一樣會敗訴的。與其鬧上法庭,鬧得自己不得安寧,我情願現在承擔下一切。”葉以沫試圖讓他冷靜的分析這件事情。

可是,不冷靜的又何止是秦晗奕?

“不是你做的?你爲什麼要認?爲什麼你就是不相信,一切都是許安歌安排的?”他本想用溫和一些的方式,告訴她這麼殘酷的事實,可是她真的氣到他了。

別人的錯,她爲什麼笨到要去承擔?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是不會相信的。”葉以沫微昂頭,直視着秦晗奕,語氣肯定的道。

“好,要證據是嗎?”秦晗奕狠狠的點頭,隨手拿過放在茶几上的檔案夾,遞給葉以沫,“你自己看,看清楚了。”

葉以沫遲疑了下,才緩緩伸出手,接過檔案夾翻開。

她現在對檔案夾有些牴觸,秦老夫人的三份檔案夾,讓她明白了什麼叫痛徹心扉。

只是,再不想看,事實就在眼前。她不能逃避,也不想逃避。

一頁接一頁的翻開,全是觸目驚心的證據。她拿着檔案夾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

“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在美國就醫的時候,打過電話過許安歌。”秦晗奕看着她不停顫抖的樣子,真的很想攬她入懷。

可是,他不能,他要讓她永遠的面對眼前的事實。

“你打過電話給安歌,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葉以沫一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

“我打電話給他,也是問問他,你好不好。原本不告訴你,就是不希望你和他之間,會有什麼心結,而且,他愛了你那麼多年,那樣做也無可厚非。可是,以沫,他這次做的太過份了,如果一切失控,隨時可能要賠上你的名聲,你懂不懂?”秦晗奕握住她還在顫抖的手,“以沫,就算是你欠了他的,也不該用自己身敗名裂去償還。”

“也許,這些證據有誤呢?”葉以沫強制的笑了笑,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你不相信我?”秦晗奕整個人僵了下,驀地鬆開她的手。

他到現在才明白,難怪許安歌會那麼自信,原來就是篤定了她的信任啊!

他將證據,已經送到了她的手中,她居然會以爲他僞造證據冤枉了許安歌。

“我沒有。”葉以沫被他眼中的同意,弄得手忙腳亂,“你只是覺得,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出錯,也許幫你調查的人出錯了,也不一定呢!”

“總之,你就不願意相信,一切與許安歌有關係,對嗎?”秦晗奕的心裡舒服了些,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與許安歌一爭高下。

明知道是輸,他還是爭了。

他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怎極許安歌在她心裡那般的光輝。

“如果安歌都不能信任了,我不知道這世上,我還可以信任誰。”她苦笑,坦白自己的心聲。

他痛苦的深呼吸,但他就是不能怪她,因爲她沒有錯,錯的是他,是他一手摧毀了她的信任。

“以沫,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錯事。”他復又握住她的手,“所以你纔不信任我。但,以沫,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秦晗奕,我們還可以嗎?”她聲音發哽,一提起那些過往,仍舊是痛徹心扉。

“以沫,只要你肯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再難過。”秦晗奕也跟着紅了眼圈,那些過往不但是她的傷,亦是他的傷。

“可是,我怕,我怕你突然又不見了,你突然又不要我和樂樂了,我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在失去的痛苦中煎熬。”她甩開他,眼中的淚已經決堤,涌落。

“不會的,除非我死,除非你不再愛我了,要不然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的手。”秦晗奕上前一步,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秦晗奕,你每次把話說的都這麼動聽。可是,我不敢相信你了。”葉以沫想起過往,心裡不禁就升起了恐懼,不禁在他懷中掙扎了起來。

許安歌的事情,她都沒能解決,她又怎麼敢想和他在一起?

“以沫,我會給你時間相信我的。”秦晗奕在她耳邊落下一吻,鬆開了懷中的她。

信任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回的,他有的是耐心陪她一輩子。

他眼前要解決的就是抄襲一事,他決不能讓她爲了許安歌,笨得賠上自己的名聲。

“真的?”葉以沫微昂頭,看着他,有點不信一向霸道的秦晗奕,會這麼好說出話。

“真的。”秦晗奕點點頭,拉她坐下,“這次的事情,答應我,別自己去處理,去犯傻,交給我來處理,好不好?”

“你想怎麼處理?”葉以沫立刻緊張起來,擔心秦晗奕會去對付許安歌。

“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去對付許安歌的。”秦晗奕心裡氣怒,嘴上卻還是要大方着,誰讓許安歌在葉以沫那打的底子好呢!

不過,好在葉以沫心裡邊愛的那個還是他,這也算是欣慰了。

“真的?”葉以沫有點不相信的盯着秦晗奕。

“真的。”秦晗奕無奈的點頭。

“秦晗奕,其實我們都欠他的,如果沒有他,樂樂也不會恢復的那麼快。”葉以沫知道他心裡不是滋味,才嘆了聲,說了軟話。

“我知道。”秦晗奕點頭附和她,他如果不是看在許安歌做了那麼多的份上,哪裡會給他那麼多次的機會,還不對付他。

聽她這麼說,葉以沫才放了心。

她知道,秦晗奕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只要他也覺得欠了許安歌的,必然不會對付他的。

秦晗奕要是知道葉以沫這會兒心裡所想的,一定會感激涕零,終於是把他化到好人堆裡一回了。

翌日,新一期的楓雜誌,又出了爆料:藍市長之子,藍少校包養情人,爲其建起“紙醉金迷”的愛巢。

雜誌的正文裡,甚至還炮轟藍予澤無情無義,知道事情要暴露,便讓情人頂下所有罪名。

大衆一時間不禁譁然,紙醉金迷那可是本市最大,最豪華的娛樂場所啊!

如果不是貪污而來的錢,沒人會相信藍家拿得出這筆錢來。

而且,楓雜誌上最有利的證據,就是數張牀照。

照片中,女人與男人在牀上歡愉的樣子,顯露無疑,讓人不禁唏噓,平日裡冷酷嚴謹的男人,竟然是這般樣子。

而女人的樣子,很多人都不曾見過,更不曾想過像紙醉金迷那樣的地方,幕後的老闆居然是個女人。

藍市長更是不曾想,事情就這樣被暴露在了大衆的視線中。

他以爲,至少還會給他一些時間做準備。

主要是,他沒想到,對方可以拿到那樣有力的證據。

即便,那些牀照不能證明藍予澤貪污,但是豔照門事件也足以讓藍予澤的政治生涯舉步艱難。

他知道,事情不會這麼快就完了,對方是衝着他來的。

高天愉在看到報道後,第一時間就去見了於彩寧。

別人想要拍到藍予澤的牀照,根本就是很難。而且,於彩寧這個人,這些年的身份都是個死人。

能進入他們住的地方的人,少之又少,想一想,值得懷疑的,也就那麼兩人。

她想,於彩寧一定知道是誰。

於彩寧一見來的人是高天愉,有些愣神,隨即問道:“我姐不肯來見我嗎?”

高天愉心疼的看着她,雖然沒有回她的問題。但這樣的神態,已經很好的說明了一切。

“出事了,對不對?”於彩寧頹敗的跌坐在椅子上,她應該先去見見姐姐的。她以爲她下了狠心,自首了,姐姐就可以看在她的份上放過藍予澤了。

可原來,什麼都阻止不了姐姐復仇的腳步。

“你和大哥的照片被刊登了出去,他們直指大哥貪污,包養了你。”高天愉儘量簡化的將事情告訴給於彩寧,怕她接受不了。

“是牀照吧?”於彩寧直白的問道。

“你知道?難道?”高天愉一驚,心裡卻期望着不要是她猜的那樣。

“是,我拍的,我原本想用這些照片和藍予澤同歸於盡的。”於彩寧忍不住哽咽起來,如果她當初不是滿心的恨,一切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你將照片交給了於姐?”高天愉試探着猜測道。

“是。”於彩寧蒼白的臉頰上,有淚水滑過,“可是她後來明明已經說過,那些照片她刪除了,爲什麼還會這樣。”

難道,就連自己的親姐姐,都不能信任嗎?

“彩寧,你先別急,我會去找於姐問清楚這件事情的。或許一切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呢?那些照片連你的臉都露了出來,我想於姐就算是要找藍家報仇,也不會犧牲你的。”高天愉冷靜的分析着,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是陸名揚,一定是陸名揚。”於彩寧肯定低吼了兩聲後,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人和高天愉有關係,有些尷尬的說:“天愉,對不起。”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這一切確實與他有關。不過,他也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高天愉不禁爲陸名揚感嘆,如果藍老爺子這次棄掉藍予澤,保住自己的位置,那麼第一個倒黴的人,就是陸名揚了。

“可惜我現在出不去,姐又不肯見我。”於彩寧其實早就想到了,也許於婉蓉不會肯見她的,大概是怕她的哭求,動搖了她的決心吧!

“我會再去見見於姐的。”高天愉輕嘆了聲,回道。

“謝謝你,天愉。”於彩寧這會兒出不去,只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高天愉身上了。

“彩寧,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早晚我要叫你一聲大嫂的。”高天愉這話有寬慰的成分在裡邊,誰都清楚這事情鬧得這麼大,於彩寧,甚至是藍予澤想要全身而退都很難。

“忽然發現,大嫂兩個字,真的很好聽。”於彩寧輕輕的笑,恬靜的模樣好似將這一切早就已經看透了。

只是,高天愉很清楚,她沒有。

如果她看透了一切,就不會從頭到位,都不肯問問顏予澤的情形了。

她大概是怕知道了,會傷心吧!

走出看守所時,高天愉只覺得外邊的天空,格外的晴朗。

人真的要惜福,否則一旦抓不住,轉眼即逝!

如果彩寧能早一些摒棄仇恨,也就不會出了牀照事件了。

葉以沫答應秦晗奕將事情交給她處理,自然不會再插手。而且,她也相信秦晗奕,既然答應了不動許安歌,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只是,還沒等秦晗奕解決這件事情,又一件事情發生了。許安歌爲了救樂樂,出了車禍,進了醫院。

本來,應該她去接樂樂的,但安歌說他有空,去那邊辦事,她便讓他去了。

她沒到,真的沒想到安歌會忽然出事。

她趕到醫院的時候,許父,許母都守在病房裡。

一見葉以沫來,許母當即紅了眼眶。

“伯母,對不起。”葉以沫不知道除了對不起,她還能說什麼,她就像是一個災星一樣,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磨難。

“我先出去。”許父拍拍許母的肩膀,走了出去。

“衛小姐,我早就說過,如果你不愛他,就離他遠一些。”許母縱使是再通情達理,看到兒子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也通情達理不起來了。

“對不起,伯母,是我連累了安歌。”葉以沫只能不停的說對不起,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醫生說,安歌以後即使醒過來,但是他的腿也可能再也不能走路了。”許母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你知道嗎?他把樂樂死死的懷中,那輛車直接就撞在他的腿上。”

葉以沫掩面痛哭,一句話都無法再說出。

“衛小姐,他爲你做了那麼多,你到底能爲他做點什麼?”許夫人痛哭失聲的質問道。

“伯母,我……”葉以沫的脣瓣動了動,想說話,卻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衛小姐,如果是你躺在這裡,我相信安歌一定會願意照顧你一輩子的。那你呢?你能照顧她一輩子嗎?”許母知道自己這樣的話,有些自私,可她是一個母親,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她的兒子如果淪落到這樣的地步,都不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她怕他會支撐不住。

“伯母……”葉以沫有些震驚的許母,她沒想到,這樣的話會是從許母的口中說出的。

在她心裡,許母在兒女感情上,一直都格外的通情達理。

她聽許安歌說過,許母和許父也是經歷了許多磨難纔在一起的。所以,她格外的提倡真愛結合。

“衛小姐,可能你覺得伯母這麼做,有些不通情理。但是,衛小姐,我是一個母親,我怕我的兒子,醒來後會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但凡他還是健全的人,我也不會難爲你的。”許夫人也覺得自己這麼做,似乎有些強人所難了。

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只想保證自己的兒子,能好好的活下去。

“伯母……”葉以沫這會兒忽然明白秦晗奕當初的心情,爲何他無法撇下夏嵐了。

原來,很多時候,講起來道理容易,但欠下別人的情,卻無法用道理撇清。

“你想想吧!這種事情,別人是逼不了你的。如果你覺得安歌殘疾了,配不上你,伯母也不會逼你的。”許夫人這話面上聽着清楚,卻如芒針一般,扎進了葉以沫的心裡。

她怎麼會因爲許安歌殘疾了,而覺得他配不上自己呢?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她配不上他的。

從秦晗奕聽說許安歌出事的那一瞬間開始,他的心就一直提着。

他擔心許安歌會有事,更擔心葉以沫會做傻事。

果真,她忽然發來了一條短信,“勿找,我會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

他看到這條短信更慌了,打了很多次電話給她,可她就是不接,執意避開他。

葉以沫覺得很汗顏,當初她怪秦晗奕,怪的理直氣壯,可如今她可笑的,與秦晗奕走了一樣的老路。

那,她還有是那麼資格怪罪他呢?

秦晗奕開始四處派人尋找葉以沫,只要她沒離開這座城市,他就一定能夠找到她。

可是,他怎麼找,都找不到她的蹤跡,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猜,一定是許安歌帶她離開的時候,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長這麼大,他第一次如此的害怕,害怕徹底的失去她。

海濱別墅

許安歌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便搬來了這裡,有專門的醫生照顧着。

葉以沫明白,許安歌想要帶着她一起避開秦晗奕,害怕她會離開。

其實,他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

無論如何,她都會陪着他站起來,即便是他的雙腿不能夠站起來,她也希望讓他的人,可以重新走回陽光下。

可是,許安歌似乎並不懂她的心思。

“以沫,你看你喜歡哪件婚紗?”許安歌拿着婚紗的合集,滿面幸福的問她。

可是,真的幸福嗎?他心裡的苦澀,只有他懂。

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不想放棄,也不會放棄。

“安歌,和我結婚,你真的就會快樂嗎?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只是愛而不得,所以纔會如此的執着?”葉以沫心疼的看着許安歌,因爲她看到了他的不快樂,所以她的心很疼。

如果,他現在是真的快樂着,她會默默無語的陪他走過這一段。

可是,他不快樂,她便沒有辦法,陪着他一起僞裝。

“以沫,難道我對你的愛,你到現在還看不到嗎?”許安歌的聲音裡,透着壓抑的憤怒。

“就因爲我一直看得到,所以我纔會心疼你。”葉以沫無奈的對他笑笑,站起身,“我去準備一下晚飯。”

“我會幫你選一件最適合你的婚紗。”許安歌目光有些發直的落在正前方,堅持道。

葉以沫微頓腳步,深吸氣,緩解了一下心口的悶痛,纔再次擡步,並沒有應他的話。

她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跟許安歌相處,才能讓他走出陰影。

真的要她嫁給他嗎?不,她不認爲這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她嫁給他,他一樣會像現在一樣的不快樂。

因爲,他的心沒有辦法安穩,所以他無法得到快樂。

可是,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安歌變回以前的安歌呢?

秦老夫人最終還是沒能同意讓樂樂繼承秦氏,說到底,她還是不放心將秦氏交給她無法掌控的人,怕秦氏會敗在樂樂的手上。

秦氏的繼承人,一定要她看着成長,她才能安心。

只是,她未曾想過,她已經這把年歲了,就算是能看到秦晗奕再婚,又真的能看到曾孫長大嗎?

她篤定秦夫人有把柄在她手,奈何不了她。

但,卻不曾想,秦夫人太恨她,其實已經豁出去了,不打算讓她安樂了。

畢竟,她害得秦夫人和自己的女兒分別了二十年。

只是,秦夫人沒有那麼笨,自己公佈秦老夫人買兇撞死葉蓉的事情。

那樣只會別人看了笑話,痛罵她這個兒媳婦太狠心。

這還是其次,她主要是不想葉以沫因爲這件事情怨恨她。

所以,她選擇一個很好的人選,對付秦老夫人,那便是夏嵐。

她知道,夏嵐早就已經紅了眼,尋着機會想要報復呢!那好,她就給她這個機會。

可憐夏嵐,一次又一次的被利用。

秦夫人決定後,將秦老夫人當初買兇撞死葉蓉的證據,一起寄給了夏嵐。

至於,葉以沫和秦晗奕,她自然不能說,那樣只會讓她的女兒陷入難堪中。

就這一條罪名,足以置秦老夫人於死地,而老太太離開後,秦氏自然就是她的了。

她已經對不起女兒那麼多了,她一定要爲女兒和外孫多謀得些什麼。

而夏嵐一邊,得到了這樣的證據,她甚至已經顧不得真僞,就刊登在了互聯網上。

因爲,這是她報復秦晗奕和葉以沫的最好機會。她想要他們痛,這樣的血海深仇面前,她不信他們還能在一起的。

葉蓉的死,在當年本來就是個爆炸性的事件了。

如今,又扯上了秦老夫人,豈不是更讓人震驚?

一石激起千層浪,藍家的事情還沒有平息,便又上演了這出鬧劇,而這事倒是很好的轉移了大衆對藍家的關注。

只是,秦老夫人卻因爲這件事情,直接暈死了過去。

因爲證據有待於調查,再加之秦家的勢力,秦老夫人自然是不用入拘留所,可以留在醫院,等待調查的結果。

而整件事情,打擊最大的,莫過於秦晗奕了。

他還以爲,他當初查到的一切已經是事情的真相了。不曾想,不過是別人想讓他知道的真相,而他因爲這個真相,還險些賠上了性命,多麼的諷刺?

他查到了他和葉以沫身份互掉的真相,知道葉蓉纔是他的生母。那一刻,他的震驚,讓他喪失了理智,纔會有了那場事故。

後來,他醒來,他也曾經一度的恨秦夫人,不知道該如何的面對葉以沫。

所以,這也是他一開始沒有找她的原因之一。

之後,一天一天的康復中,他仔細回味這件事情,葉以沫又何嘗不是這樣騙局中的受害者呢?

既然,他們同爲受害者,那他爲什麼要恨她?

至於秦夫人,他想過報警,將她送進監獄。他也跟秦老夫人提起過這件事情,但那時候秦老夫人就像是一個和藹的老人一般,苦口婆心的勸着他,告訴他,秦夫人就算是再不好,也是他的養母,而且這麼多年來,她並不知道真相。

當初,他可以因爲她是生母,就執意包庇她,如今她變成了養母,就送她進監獄,這樣的做法在葉以沫那也說不過去。

秦晗奕明白這樣的道理,但是明白歸明白,心裡的結,還是難以打開。

送秦夫人進監獄,三十年的母子情,他不忍。

可是,他如果不給生母一個交代,他又好似枉爲人子。

他沒有忘記,他當初對葉以沫的期望,這個時候,他更加的能明白葉以沫當初的苦楚了。

所以,他一直都在糾結着,沒有動作。他似乎需要一個臺階,一個能讓他心安理得放下的臺階。

直到,秦老夫人拿出一份秦夫人的體檢報告,告訴他,秦夫人得了絕症,活不了兩年了,他才徹底的打消了送秦夫人進監獄的念頭。

如今想想,他的奶奶果真是瞭解他啊!

如果沒有那份體檢報告,就算他最後也不將養母送進拘留所,但難免他不會生出什麼事情來,讓這件事情的真相敗露。

所以,秦老夫人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將所有事情都壓了下去。

只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她早該想到,秦夫人不可能一輩子替她背黑鍋。

最終,秦晗奕還是去看了秦老夫人。恨也好,怨也好,她那麼高的年歲了,他沒有辦法放任她在醫院離不管。

縱使,進醫院的是秦夫人,他也不會放任不管。

秦老夫人這次暈倒後,便中瘋了,說話已經不利落了。

見秦晗奕來了,她激動的想要說話,只是吱唔了半晌,流了不少口水,也沒有說清楚一句話。

“奶奶,爲什麼您要騙我?”秦晗奕覺得心很痛,很痛。

大概,這世上最痛的事情,就莫過於被自己最親的人欺騙了吧!

秦老夫人立刻搖頭,她堅決不能在孫子面前承認下這樣的事情。

“奶奶,雖然網絡上的證據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我可以沿着那些證據去查的。”秦晗奕字字清晰的說,視線緊緊的落在秦老夫人的臉上,就是想看清她的反應。

而秦老夫人眼中的那一閃,讓秦晗奕徹底的絕望了,甚至不用查,他也明白了,一切都是真的。

“奶奶,您保重。”秦晗奕聲音微哽的道了句,轉身走出了病房。

他一直以爲,奶奶就算是再專制,霸道,都是愛他的。

可今天,這樣一個殘酷的現實,卻擺在了他的眼前,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秦老夫人想要喊他回來,可是,原來她孫子的名字,她都已經喊不出了。

看着孫子走的那般決絕,她只覺得孤涼侵襲。

她將一生的心血都奉獻給了秦家,奉獻給了孫子,難道這就是她的下場嗎?

秦晗奕從醫院出來後,去見了秦夫人。

他了解秦老夫人的行事作風,這件事情的保密功夫一定做的很好。

想必,只有當初替她頂罪的秦夫人知道吧?

如今事情傳出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了。

秦夫人現在與秦老夫人爭個你死我活的,爲的不過是那一口氣,以及秦氏。

其實,秦氏給了葉以沫和樂樂,又如何?

那個女人,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那個孩子,是他的骨血。

他之前不說話,不過是厭惡這親人之間的爭鬥。

如今,奶奶這樣了,他不能讓秦氏倒下,不管秦氏以後是誰做主,他都要先保住秦氏。

秦晗奕一進秦氏,所有人都以爲他是回來與秦夫人爭的,但那天,誰也不知道秦晗奕到底和秦夫人說了什麼。

兩個人在辦公室裡談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還叫來了秦氏的法律顧問。

之後,秦晗奕離開了秦氏,便徹底的消失了。

他真的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奶奶殺死了自己的生母。

她是知道內情的人,她明知道葉蓉是他的母親,她怎麼下得去手?

翌日,海邊,清涼的風吹過,卻吹不開人心的煩悶。

坐在輪椅上的許安歌這會兒一臉,的一沉,不肯看身旁的母親。

許母看着兒子,心痛的又說了一次,“安歌,站起來,我知道你的腿已經沒問題了。”

“媽,您就一定要拆散我和以沫,你纔開心嗎?”許安歌驀地轉過頭,盯視着母親。

“安歌,我是不希望以沫以後會恨你。”許母緩緩蹲下身,“媽媽得知你站不起來的時候,也犯了這樣的糊塗。可是,安歌,你留不住以沫的。”

許母從包裡拿出一份報紙,“你看看吧!”

許安歌看了一眼報紙上的內容,很是震驚的看向母親,“是秦晗奕的奶奶,害死了以沫的母親?”

“不是,那個人是秦晗奕的母親,秦夫人才是以沫的母親。”許母很是肯定的否定兒子的驚訝。

許安歌越發震驚,“怎麼會?媽聽誰說的?”

“秦夫人,她親口告訴我的。她說她這輩子就是因爲沒有愛的婚姻毀了一生,所以她是不會贊同你用這樣的手段留住以沫的。”

許母除去以爲兒子會殘了時的不清醒,這會兒已經完全的清醒過來。

“伯母是對我有偏見,但她應該比誰都清楚,秦晗奕給以沫帶來的,只有傷害。”許安歌固執的以爲秦夫人只是沒看到他的好,纔會這麼說。

“安歌,那你呢?你欺騙以沫,強迫她和你在一起,就不是一種傷害了嗎?”許母越發懺悔自己當初的錯,她不該勸以沫和安歌在一起的。

“我沒有欺騙她,我對她的所有感情都是真的。”許安歌低吼,他不明白,爲什麼連母親都不懂他了。

“那場車禍是你策劃的,不是嗎?”許母不客氣的反問。

“您查我?”許安歌驚訝之餘,滿心的失望。

“我是你的母親,我那麼相信你,我又怎麼會查自己的兒子?”許母痛苦的嘆了聲,“是秦夫人查的,但是她不想揭發你,免得以沫難堪,你也難堪。她希望你可以自己放開以沫。”

“爲什麼你們都要逼我?”許安歌覺得這世界很不公平,他對葉以沫那麼好,到頭來所有人都不願意成全他們,硬逼着他離開。

“安歌,媽媽不是要逼你,媽媽只是不希望你將自己變得那麼難堪,以後沒有辦法面對以沫。”許夫人心疼的看着兒子。她也想成全兒子,可是,好人、壞人,她都做了,總不能將葉以沫綁着不放吧?

“安歌,你仔細的想想,你與以沫之間,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你在海邊初遇她那年,你對媽媽說過什麼?”許夫人紅了眼圈。

“我說,我希望她一輩子開心。”許安歌輕輕的道出這句話,陷入了童年美好的回憶中。

那時候的感情,純純的,不關乎佔有與得到……

“安歌,爲了保留住這美好,放手吧!你現在放手,以沫還能記你一輩子的情。”許母見兒子動容,不禁又在身旁溫聲勸道。

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孩子的,畢竟本質不壞,只是一時間別不過來彎了。

他之前那些年,能爲葉以沫做了那麼多事情,如今想通了,也一定會放手的。

葉以沫是翌日下午看到報紙上的報道的,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找秦晗奕。

她按着電話按鍵的手,都不禁顫抖了。

撥錯了幾次號碼後,電話好不容易撥通了,可是就同她猜的一樣,關機。

他是打算避開所有人,一個人*舐傷口嗎?

不行,她要去找他,這樣的痛,這樣的打擊,她怕他會承受不了。

葉以沫不假思索,就向門口衝了去,只是拉開門的一瞬間,她看着站在門口的人,卻頓時愣住了。

“你的腿?”葉以沫震驚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許安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以沫,對不起,我騙了你。”許安歌自嘲而笑,他在海邊吹了一個上午的海風,纔想通了。

他們之間那麼多年的感情,如此的來之不易,他不能就這樣毀掉。

“只要你沒事就好。”葉以沫看着他腿,高興得已經忘記了責備。

“要去找秦晗奕嗎?”他想起她剛纔急匆匆開門的樣子,不禁問道。

“你知道了?”葉以沫不答反問。

“是。我還知道了你的身世。”許安歌深吸一口氣,緩解了一下心裡的悶痛,才能故作大方的說:“去找他吧!他這個時候,一定很需要你。”

他真的很想留住他,他覺得這是正常愛一個人,都會有的想法。

可是母親說的對,他不該將這麼多年所建立起來的,與她之間的美好回憶,都毀於一旦。

“謝謝你,安歌。”葉以沫覺得這世上所有的祝福,都不及許安歌的來祝福,來的重要。

“用不用我幫你照顧樂樂?”許安歌想起樂樂,心便一抽一抽的疼。

他是真心的喜歡這個孩子,無關乎他的母親是誰。

“安歌,謝謝你,但我想帶他去見見秦晗奕。”葉以沫知道自己這話有些殘忍,可秦晗奕這個時候需要親情爲動力,他才能復原。

“你已經說過很多次謝謝了。”許安歌讓開門口的地方,“快去吧!他還在等你。”

“對不起。”葉以沫歉疚的凝了他一眼,轉身快步離開。

葉以沫去海濱別墅區的幼兒園,接了樂樂。迅速趕往了另一處,她猜秦晗奕一定能在那裡。

或者,也可以說是,除了此處,她已經不知道,還能去哪裡找他了。

遠遠的,她便看到那棟曾經留有他們歡樂的別墅窗口處,站着一抹白色身影,那白色襯衫的衣角,在風中輕輕的飛舞。

因爲距離太遠,所以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卻有種直覺,他並沒有看向她的方向。

她沒有將車開進院子裡,而是遠遠的就停了車,帶着樂樂步行走向他的別墅。

“媽媽,我們爲什麼要來這裡?”樂樂歪着小腦袋,不解的問道。

“看一個需要樂樂幫助和關心的人。”葉以沫知道有些事情,現在無法與樂樂解釋,但是他早晚會長大,會懂的。

“哦!”樂樂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老師和媽媽都說過,好孩子一定要幫助有需要的人。

“樂樂真乖!”葉以沫揉揉他的小腦袋,欣慰的誇獎道。

而這會兒,兩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前。

她隔着大門,望向陽臺上的男人,而男人不知道正在看向哪裡,仍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

“樂樂,你大神的喊一聲‘爸爸’,好不好?”葉以沫蹲下身,哄着兒子。

“爲什麼?”樂樂不解的看着葉以沫。

“這樣你才能幫助到那位叔叔。”

“真的嗎?”樂樂看着陽臺上的秦晗奕,猶豫着,可到底是血濃於水,樂樂看着看着,就心軟的喊了,“爸爸!”

陽臺上的秦晗奕,高大的身體驀地一僵,他真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

可尋聲望去,那母子兩個,就在他的視線裡。

他不禁揉揉眼睛,又仔細看了看,驀地轉了身,拔腿便向樓下跑去。

“媽媽,叔叔怎麼不見了?”樂樂好奇的問葉以沫。

“叔叔下來接我們了。”葉以沫回了一句,擡手按下大門上的密碼鎖,大門的鎖便“咔吧”一聲,打開了。

她拉着樂樂,剛走到院中,秦晗奕就衝了出來,卻在與她近在咫尺的時候,又驀地收住了腳步。

“我跟我自己說,我在這裡等你三天,如果你不來,我就一個人逃走,*舐傷口。”秦晗奕鼻子泛酸,紅了眼圈,他真覺得,他在這個女人面前,越發的不爭氣了。

“那我和樂樂怎麼辦?滿世界的去找你嗎?”葉以沫有些惱怒的問他,聲音卻哽咽了起來。

“你消失的那麼徹底,我以爲你打算不要我了。”秦晗奕自嘲的笑,聽聽自己說的這話,就跟怨婦似的。

“我不要你了,你就放棄了?這不像是秦晗奕一貫霸道的作風吧!”她的聲音哽咽的越發厲害,還能這樣與她說說話,真好。

“不會,我會等養好了傷,再回來搶你。”秦晗奕將手撫在心口的位置上,“以沫,這裡好疼。”

“我知道,所以我來了。”葉以沫重重的點頭,步子好似定在了原地,不會動了一般。

秦晗奕不等她動,已經兩步來到了她的近前,將她抱入了懷中。

“以沫,謝謝你,沒有在這個時候遺棄我。”他將自己說的好似沒有主人要的小狗一般可憐,“我真的怕,你會和許安歌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秦晗奕,我什麼時候說要和許安歌在一起了?我不是說過,我只是去解決問題嗎?”葉以沫氣得,捶打他的肩膀,他怎麼總是曲解她的意思?

“媽媽!”小樂樂被忽略在一旁,不高興的叫喊了起來。

秦晗奕趕忙鬆開葉以沫,彎下身,抱起了小樂樂。

“我讓媽媽抱。”小樂樂有些認生的想要躲開,葉以沫抱歉的對秦晗奕笑笑,接過小樂樂,“慢慢來,總是會好的。”

無關乎她和秦晗奕的將來如何,她一直都沒有想過,不讓小樂樂認秦晗奕這個生父的。

任何人都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不是嗎?

“我們進去吧!”秦晗奕攬過葉以沫的腰,等於將妻兒都攬進了懷中。那幸福的感覺,就好比將全世界都給了他一般。

即便,秦老夫人留給他的傷,還在疼。但是,至少有他們的陪伴,他的傷會結痂的快些……

一年後,美國,華爾茲大街上,一個身材高大,英俊的男子,懷中抱着一個極其惹人愛的男童,成了街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爹哋,我們去看妹妹,好不好?”秦樂樂抱着秦晗奕的脖子,聲音軟軟的要求道。

孩子的記性總是差些,誰對他好,他便會粘誰。

秦晗奕也是下狠了功夫,才讓樂樂從抗拒他,到接受他,再到粘着他的。

畢竟血濃於水,父子天性使然。

不過,樂樂也有樂樂的堅持,他始終都不肯叫秦晗奕“爸爸”,秦晗奕也不想難爲孩子,便折中的想了一個稱呼“爹哋。”

“好。不過要先去接你媽媽。”秦晗奕寵溺的看着兒子笑笑,迅速鑽進自己的車裡,給兒子細心的扣好安全帶。

“好耶!”秦樂樂很是興奮的歡呼。

而他口中的妹妹,就景浩和高天愉的女兒了。

他們在半年前,高天愉懷孕後,來了美國。

而藍市長終於還是沒有跟他們過來,不過,他卻動用很多關係,讓於彩寧走出了監牢,放了她和藍予澤離開,將紙醉金迷變賣後,所有款項都捐給了慈善事業。

至於藍予澤的豔照門事件,也隨着藍予澤的辭職,落下的帷幕。

聽說,他們正在環遊世界,日子過的很是幸福。

只有藍予溪一個人,還是孤家寡人。而他到底去了哪座城市,他選擇了對所有人保密。

但,他會時不時的發一封郵件給大家,報個平安。

所以都明白,藍予溪被感情傷了,他無法接受於姐對藍家的報復。

他是真的拿她當了親姐姐的看的,可她的做法,卻讓藍家差點倒下,所有人都進了監獄。

特別是,她還拿了彩寧和藍予澤的牀照作爲報復藍家的工具,這也是最讓藍予溪無法原諒的地方。

而於婉蓉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舉動,會害苦了妹妹。

陸名揚明明答應過她,不會將於彩寧的臉刊登出來,可他還是刊登了。

因爲他背後的勢力,想借着這張貪污犯女兒的臉,徹底的弄垮藍家。

只是,藍市長從政多年,又怎麼會那麼容易被鑽了漏洞呢?

其實,一開始不管於彩寧,不過是他覺得這樣是隔絕了她和藍予澤最好的辦法。

後來,看藍予澤瘋了一樣的恨不得陪她一起進去,藍父才明白,不放過於彩寧,便是不放過自己的兒子。

於是,他救了於彩寧出來,成功的解釋了開辦紙醉金迷的金錢來路。

於彩寧的外公,留了一棟別墅給她,後來藍家看她走投無路,便買了下來。

好在藍市長的爺爺是個商人,有些家底。花100萬買下別墅,不算什麼。

之後,那100萬在經濟投資中,變成了500萬,便有了紙醉金迷。

這說法聽着蹩腳,但最後紙醉金迷被變賣,所有款項都捐了出來,也就慢慢的淡出人們的視野了。

藍家也纔算是有驚無險的逃過了這一劫,只是高處不勝寒,藍市長空有權利,身邊卻已經沒有兒女相伴了。

藍市長坐穩了位置,倒黴的自然是陸名揚了。

如果不是看在高天愉求情的面上,陸名揚也許會直接被下獄,畢竟商人很難有清白的。

陸名揚如今只是丟了位置,但是他身邊還有趙盈陪伴着,也不算職場失意,情場得意了。

而高天愉總算是明白了那日在停車場,趙盈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陸名揚身後的那個人,一直是葉以沫的生父。

陸名揚執拗的以爲,當初他們是因爲葉以沫分開的,那便也能因爲葉以沫再和好。

可心若是已經不在他的身上了,又豈會因爲旁人和好?

至於葉以沫,她雖然知道了自己的生父是誰,卻終是沒有去認他。

秦夫人問她,“會遺憾嗎?”

她笑着說:“不會,我希望爸可以一家幸福,我和媽也可以幸福,那就誰都不要去打擾誰了。”

至於,他與藍市長之間的爭鬥,也不是他們這些普通商人能管得了的。

那一場爭鬥告一段落後,於婉蓉也離開了,回了法國巴黎。繼續經營着她的酒吧,等待着有緣的中國人。

於彩寧和藍予澤去過那裡,他們都選擇了原諒於婉蓉。畢竟,任何仇恨都要有一方學會終止,才能結束,要不然便會永無止盡的循環下去了……

葉以沫快步從自己的設計室走了出來,今天她因爲在網上與許安歌討論設計方面的事情,所以下班的晚了些,也不知道那對父子,是不是等急了。

她快步下了電梯,小跑着出了大廈的時候,天已經矇矇黑了,秦晗奕的車就停在門口處。

她快步走到車邊,看車裡沒人,就知道一定是樂樂等久餓了,秦晗奕去陪他買吃的了。

她索性靠在車上,看着不遠處大樓上的大屏幕,欣賞起了上邊的時裝秀。

而這場秀的設計師,正是她和許安歌。

最簡單的白色爲基調,寓意着最純淨的感情。

這些設計,讓她想起了很多的過往。與秦晗奕的相識,錯過,與再相愛……

那一年,周蘭娜收買了她的繼父,錄了她拜金,看上秦晗奕多金的那些話,讓秦晗奕對她失望,曲解了她。

於是,他們之間有了第一次的錯過!

她不怪周蘭娜做過了什麼,她只是覺得那個時候的他們,都不夠勇敢,不懂愛,纔會讓別有用心的人那麼容易的鑽了空子。

但,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磨難後,他們終於懂得了在困難面前,抓緊對方的手。

而第二件讓她慶幸的事情是,安歌又變回了以前的安歌,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如那些純白的設計一般。

“我聽說,衛痕大設計師這次還有一件未展出的經典之作。”耳畔忽然響起一道低醇的男音,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她看着抱着樂樂,站在她面前的,又恢復了以往帥氣的男人,笑着說:“那是我給你的承諾,我怎麼敢忘?”

他聞言,與她相視而笑,真正敞開心相愛的人,只需一個眼神,就足以傳達一切心聲……

(本文終)

與藍教授同居(藍予溪篇)_002 決心賴上他第一卷 愛成殤_051 理智崩塌第一卷 愛成殤_008 被他羞辱第一卷 愛成殤_039 你愛上他了?第一卷 愛成殤_073第二卷_015第一卷 愛成殤_070 十八歲那年第一卷 愛成殤_019 那年的夢第一卷 愛成殤_035 惹怒他第二卷_010第二卷_013第一卷 愛成殤_062 離婚吧第一卷 愛成殤_011 好美第一卷 愛成殤_023 不分青紅皁白第一卷 愛成殤_038 無助第一卷 愛成殤_039 你愛上他了?與藍教授同居(藍予溪篇)_009 被冤枉第二卷_020第一卷 愛成殤_049 爲什麼這麼絕?第二卷_002第一卷 愛成殤_015 警告她第一卷 愛成殤_027 撕咬第一卷 愛成殤_046 葉母去世第一卷 愛成殤_086 立刻送走她第一卷 愛成殤_013 機場被圍堵第一卷 愛成殤_001 傷透離開第一卷 愛成殤_046 葉母去世第一卷 愛成殤_044 委屈第一卷 愛成殤_058 希望有奇蹟第一卷 愛成殤_020 鎖上心第二卷_020與藍教授同居(藍予溪篇)_005 養第一卷 愛成殤_027 撕咬第二卷_大結局(1)與藍教授同居(藍予溪篇)_003 吻他第二卷_018第二卷_004 感謝親們的加更第一卷 愛成殤_076 棄她而去第一卷 愛成殤_026 癡心妄想第二卷_003第二卷_017第二卷_005與藍教授同居(藍予溪篇)_005 養第一卷 愛成殤_040 憐愛第一卷 愛成殤_073第二卷_006第二卷_017第一卷 愛成殤_024 誰更不堪第一卷 愛成殤_036 自作多情?第二卷_018第二卷_008第一卷 愛成殤_068 敢說不愛我?第一卷 愛成殤_012 天使嫁衣第一卷 愛成殤_047 掌摑兇手第一卷 愛成殤_031 擦背第二卷_003第一卷 愛成殤_021 漂亮的夏嵐第一卷 愛成殤_016 你是我老婆第一卷 愛成殤_022 心碎第一卷 愛成殤_034 恨不得殺了她第一卷 愛成殤_026 癡心妄想第一卷 愛成殤_063 證據被毀第一卷 愛成殤_055 懷疑第二卷_001第一卷 愛成殤_084 紅色裙子第一卷 愛成殤_079 替他低頭與藍教授同居(藍予溪篇)_003 吻他第一卷 愛成殤_022 心碎第一卷 愛成殤_015 警告她第一卷 愛成殤_084 紅色裙子第二卷_010第二卷_015第一卷 愛成殤_018 他的真愛第一卷 愛成殤_068 敢說不愛我?第二卷_015第一卷 愛成殤_030 浴室第一卷 愛成殤_070 十八歲那年第一卷 愛成殤_010 美男贈新衣第一卷 愛成殤_072 女人香氣第一卷 愛成殤_073第一卷 愛成殤_054 共處一室第一卷 愛成殤_002 可憐的三第一卷 愛成殤_063 證據被毀第一卷 愛成殤_036 自作多情?第一卷 愛成殤_009 妖嬈美男第一卷 愛成殤_056 心傷心痛第一卷 愛成殤_084 紅色裙子第二卷_006第一卷 愛成殤_039 你愛上他了?第一卷 愛成殤_045 威脅她第一卷 愛成殤_017 刺痛心第一卷 愛成殤_048 遺體丟失第二卷_003第一卷 愛成殤_032 小三在後第二卷_007第一卷 愛成殤_070 十八歲那年第一卷 愛成殤_040 憐愛第一卷 愛成殤_072 女人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