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即將開始。這次主持會議的人是一位頭髮斑白的老頭,也是此次股東會議的發起者,顧畢朋的妹夫。
明着他是在爲兒子打抑不平,其實只有他跟顧遠正知道,他們爲這一天籌劃了好久。
就算他兒子被安小夏趕下臺,也隱忍不發。
安小夏的目光在那人身上一掃,但很快就移開了。
又將視線落在顧明全臉上。他表面上並無什麼異樣,臉色略有些蒼白,額頭上貼着一塊創可貼,以及衣領沒遮住的一處瘀青。
漂亮的脣兒翹了翹:哼,看來被老子揍得很慘嘛!
她不動聲色地把在場所有人都掃了一遍,果然如她所料,除了顧明然,沒有一個人是待見她的。
她不生氣,因爲這些都是不相干的人。
爲了不相干的人生氣,那是懲罰自己!
大會很快開始,沒有一點點猶豫地直奔主題:“安小夏,自從你進入‘顧氏集團’大家都儘量包容你,忍讓你。你不將我們這些元老和老前輩放在眼裡,我們可以不跟你計較,只當你年輕不懂事。可你做得太過分了,這幾天你的所做所爲,不僅僅是涉及到我們這些股東的利益,而是在動搖‘顧氏集團’的根本。想對‘顧氏集團’不利的人,我們是絕不允許存在的,今天我們舉行股東大會,就是要所有股東一起投票將你從執行總裁的位置上趕下去!”
說話的人正是顧畢朋的妹夫。
他演技甚好,說話抑揚頓挫,時而憤怒高亢時而心痛低沉,很快便將在座顧氏股東打劫,就連安小夏都被他這唱做俱佳的演講所感染,有點熱血沸騰的意思。
老頭說完之後便直直地看向安小夏,其它人也緊跟着看過來。
衆目睽睽之下,安小夏仍然不急不躁,只是緩緩地挑了挑眉,然後換了一個更加慵懶的姿勢靠在舒服的椅子上,微微擡起眼瞼,用一種看螞蟻的神情看着這些人。
良久,她才輕輕一笑,勾起粉嫩的脣角,看着這些人:“好啊,只要你們有本事把我趕下去。”囂張得不得了。
這裡,立即有人拍案而起,指着安小夏的鼻尖就罵:“真是反了你了,先不說在這公司裡我們都是你的前輩,單講年齡我們都是你的長輩,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沒教養也該有個限度!”
羞辱她可以,但她絕不允許有人針對她的家人!
安小夏眸色一沉,猛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擡起眼來,瞳孔往上翻,露出大面積的眼白,狠戾地看着面前這人,咬牙切齒:“我有沒有教養,用不着你來管!”
她慢慢恢復成原來的姿勢,但表情已不復剛纔輕佻,陰沉着一張臉,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模樣:“既然你們開的是股東大會,想必是要投票決定我的去留羅!那不如看看誰得到的支持更多好了。”安小夏一伸手,楚清歌立即把股權書,以及一份股份代理管理協議扔在諾大的黑色會議桌上。
“我丈夫顧亦澤百分之十的股票,顧畢朋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全在這兒,你們要投票的就請便吧!”
她亮
出所有家底,也不過百分之四十而已。
其它人都在暗暗得意,安小夏這次必死無疑,只能下臺了!
大家懷着愉樂的心情投出手中的票,全都是投要她下臺的。
只有一個人,把他手上那少得可憐的一點點股權投給了安小夏。
顧明然把票出去後,有些羞赧地看着她:“嫂子,我們家只有這麼點了。你別嫌棄就好。”
顧明然手裡持有的股份確實不多,只有百分之零點五。
顧明然的支持,無疑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唯一一點暖意,安小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顧明然笑笑,並未多說什麼。
投票結果很快出來,有百分之四十二點五的股是反對她繼續擔任執行總裁這個職位的。而安小夏手裡現在持有的是分百之四十點五。最關鍵的百分之十七握在顧遠正手裡,他投向那邊,那邊就是今天的勝利者。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顧遠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額頭上滾下大顆大顆的冷汗。
看着很緊張的樣子。
他擡頭惡狠狠地看了安小夏一眼,那模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安小夏與他對視,淡定得就像在看窗外平靜無波的風景似的。
而一直坐在他旁邊的顧明全,忍不住扯了扯父親的胳膊。
顧遠正回頭看他,見他眼露乞求,一口銀牙咬得咯吱作響,最後也只能閉着眼睛,一拍桌子:“我支持安小夏繼續擔任執行總裁。”這樣一來,安小夏就有百分之五十七點五的支持率了!
‘轟!’的一聲,會議室裡像炸開了鍋似的,只有顧明全,重重地籲出一口氣,癱在椅子裡。抹去額頭上大顆的汗珠。
所有人都驚呆住,他們想到誰都有可能叛變,卻從來沒人懷疑過顧遠正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向顧亦澤投誠。
要知道他們大小兩房從三十年前就已經鬥得水火不容,他甚至下了毒手要取顧亦澤的性命,差也就成功了!
可今天他卻突然叛變了!
發生今天這一幕,是誰也沒想到的!
“遠正,你瘋了!”頭髮斑白的劉老頭激動地站了起來,指着顧遠正的鼻子,如果不是礙於這裡有這麼多人,他一定一巴掌朝顧遠正臉上招呼過去了!
顧遠正黑着一張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管這些股東如何追問,如何罵,顧遠正就是不開口。
安小夏笑得春風得意,塗着透明指甲油的漂亮粉甲在辦公桌上輕輕敲了敲:“我說你們,現在投票結果出來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衆股東全都閉了嘴,但所有人都向顧遠正射去了怨毒的目光,特別是那個頭髮斑白的劉老頭兒。
“既然你們沒什麼可說的,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吧!”她站起來,正準備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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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正猛地站了起來,叫住她:“安總栽,你這麼急着逃跑,是害怕我會臨時反悔嗎?”
安小夏回身看他,眼中染上輕蔑:“你敢反悔嗎?”
他的確不敢,顧遠正被安小夏噎得說不出話來。
安小夏從鼻孔裡發出哼的一聲,欲走。
顧遠正再次開口了:“你一個年輕人就如此張狂,再過幾年,這天下還有容得下你的地方?”
安小夏歪着頭,這次十分好奇地看他:“顧遠正,你處心積慮地想把我留下來?你想幹什麼?”說完,她腦子裡就咯噔一響,只怕顧遠正還有後手。
她輕敵了,顧遠正這種老狐狸,怎麼可能乖乖任她擺佈!
可他到底還有什麼手段,能扭轉乾坤?
她想不到。
就在她不解地思考時,‘呯’的一聲響,會議室的雙開門被推開,顧明珠氣喘吁吁且憤怒地站在門口。
安小夏看到她,驚詫地極了:“明珠,你怎麼來了?”
自從上次相親的事被撞破後,顧明珠跟徹底跟顧亦澤鬧翻了。
但她跟顧遠正會不是一路的嗎?
她帶着疑惑的目光,回頭看向顧遠正,只見他臉上的抑鬱之色一掃而空,反而得意地笑了起來。
發現她望過去,立即甩過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安小夏神情一凜,看來自己是小看這個中年男人了,沒想到他竟然能把顧明珠拉到他的隊伍裡。
不過她來了又怎麼樣?難道單憑一個顧明珠就能扭轉局勢?
顧明珠冷冷看着她,火藥味十足:“我再不來,難道是要等着你把傳承了百年的‘顧氏’搞垮嗎?”
安小夏心知她對自己還懷恨在心,也不解釋,拿了自己的手機就往外走。
就在與她擦身而過時,顧明珠突然伸手抓住她細瘦的胳膊,將她拉住。
安小夏對顧明珠印象不錯,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雖然在她身陷囹圄時她了自己致命一擊,但她不打算恨她或者討厭她,並不是太熟的人,沒必要爲她浪費多餘感情。
她不將顧明珠放在心上,並不代表會任由她對自己爲所欲爲:“你想幹什麼?”使勁想甩開顧明珠的鉗制,但顧明珠警校學生,而且又力大無比,她怎麼可能是對手。
楚清歌見勢不對,生怕她們吵起來,到時爲難的可是顧亦澤,便在一旁勸:“明珠,她可是你嫂子,不能這麼沒禮貌?”
“哼!嫂子?”顧明珠咬着潔白的牙齒吐出這兩個字,她好像這兩個字讓她更加憤怒了。
“我可沒有這樣的嫂子。”說着,拉着安小夏胳膊的手一推,安小夏腳下的三寸高跟鞋便站不穩了,搖晃着身子便朝後倒去。
她卻緊抿着脣,沒有驚呼。
楚清歌忙上前去接住她,她纔沒有丟臉的摔到地上。
顧明珠出了一口惡氣,直接走到方纔安小夏坐過的位置上,說:“我爸爸死的時候,把他所持有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分爲二,我跟顧亦澤各擁有百分之五。之前我還未成年,所以一直將由顧亦澤替我打理,但我現在已經年滿十八歲,我要拿回我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並且擺投到對立方,讓安小夏從‘執行總裁’這個位置上滾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