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澤跟了上去,大廳裡便只剩下安小夏一個人獨自面對其它牟家人。
安小夏一直沒有主動說話,大家沉默了一陣,一位打扮時尚,身材嬌好,面容也保養得宜,看上去僅三十多歲的貴婦優雅地站起來:“你叫安小夏是吧!”
安小夏終於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着眼前這位貴婦人,在心裡翻白眼,裝什麼,剛纔明明已經介紹過了的,那時候她耳朵打蚊子去了嗎?
但她仍然禮貌地點了點頭:“是的。”
好像這位就是二表嬸吧! Wωω¸ттkan¸co
她慢悠悠地來到窗邊:“我們家的花園裡種了很多花,此時陽光正好,不如你陪我去花園裡賞會兒花吧!”她臉上始終掛着親切微笑,讓人覺得她邀她去賞花純粹只是好意,怕她無聊而已。
但事實卻是……
特意叫出去,是有話要說吧!
安小夏將手機收進兜裡,站起來:“好啊!”
牟宅兩幢別墅之間的花圃內,安小夏跟二表嬸面對面坐在石凳上。
安小夏看着眼前這個女人,臉上的笑容仍是淡淡的,不夠親熱,也沒有疏離。見她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她便也不着急,而是再次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始玩俄羅斯方塊。
牟家二嬸姓朱,叫朱素玲,世家小姐出生,嫁到牟家也算是門當戶對。四十多歲的年紀卻仍然保養得跟三十多歲似的,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優越感來,就連看安小夏的眼神,也隱隱地透露出一股不一樣的情緒
朱素玲未主動跟安小夏講話,安小夏也全然不在意的自顧自的玩遊戲,這對朱素玲來說,無疑是對她的輕視。
從小到大,四十多年,除了顧亦澤外,從未有人敢這樣無視過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什麼樣的男人,必定會找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你……跟小澤是怎麼好上的?”朱素玲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
安小夏眼睛仍盯着屏幕,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怎麼好上的?
難道要對面前這個長輩說,坐着到尾都是顧亦澤強迫她的嗎?當然不行!
她微微一笑,說:“偶然認識,後來他幫了我,我也幫了他,之後……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在酒店裡第一次見面算是偶然認識吧!之後顧亦澤把她逼上絕路,然後再假好心給爺爺治療,算是他幫她吧!
前陣子顧家老爺子大壽,她是幫過顧亦澤的吧!
二嬸臉上沒有再表露出過多的表情,仍是一臉平靜:“能在一起,想必小澤對你用情至深了,不過……他這孩子以前就是有個愛玩兒的毛病,只要你能容忍就好。”
安小夏笑了笑,沒有說話。心裡卻在‘呵呵’,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挑拔他們二人的關係了!
不過她腦子裡卻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段時間來,自己跟顧亦澤之間的相處畫面,所有霸道又親膩的行爲,讓人害羞又臉紅心跳。
而早上在牀上對她微笑的模樣,幫她在脣上抹口紅的模樣,
全都歷歷在目。他們彷彿就是一對再正常不過的恩愛情侶一般!
恩愛情侶!安小夏被這四個字電到,渾身一個激靈!
不!
她很快就摒棄掉腦中怪異想法,自己也真是瘋了,竟然會想或許顧亦澤真的對自己動情!
她更怕的是,自己對顧亦澤會……
一時之間她臉上表情變幻莫測,心裡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覺。
安小夏雖然仍表現出不冷不熱的態度,但她剛纔的那一系列面部表情卻未逃過朱素玲精明的眼睛。
“做成功男人的妻子,這種事情在所難免。特別是像你這種身後沒有依仗的女人,對男人完全構不成威脅,他們就更加肆無忌憚,你的出生擺在這,得想開一點。”朱素玲一副經驗十足的過來人表情。
安小夏只覺得好笑,卻並未反駁,只是臉上擺出詫異的表情。
“我們同爲女人,我呢,也不是不願意幫你的。”朱素玲說這話的時候,眼角微微上挑,將安小夏的一舉一動皆收入眼底。
安小夏微微抿起脣角,眼睛裡閃過一絲光芒,看了朱素玲一眼,兩人目光相撞,她又飛速移開。
朱素玲原本往前傾的身子突然後仰,斜靠在石桌沿上,下巴微揚,不再說話。
好一陣沉默,安小夏纔開口輕輕喚了一聲:“二表嬸。”細細的聲音裡有點期待,又有點生疏。
若是到如今安小夏還什麼都聽不出來,她就是大笨蛋了!她倒是要看看這位二表嬸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到底是要幹什麼!
二表嬸見她開口,便知她已經動搖,一笑,說:“你看過今天的報紙了嗎?”
“沒有。”今天一大早起來,就被顧亦澤一個睡眼朦朧的笑臉給迷得暈暈乎乎了一早上,然後又在出門時被他……整個早上她都精心恍惚,根本沒來得及看什麼晨報!
二表嬸臉上立即露出一個瞭然的笑意,隨拿出一張報紙,扔在石桌上:“你先看看。”
她特意提到報紙,難道今天報紙上報道了什麼不得了的新聞?
展開報紙,安小夏便被報紙上的大標題給震住了。
玉器造假案,顧亦澤新婚妻子安小夏是同謀。
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把事情原原本本從頭到尾詳述了一遍,講了安小夏爲賺黑心錢,不惜利用塗馨,而安小夏在做這一切時,有恃無恐,並且告訴塗馨她身後有更強大的勢力在撐腰,所以根本不需要擔心會被查到。後對金家下手得逞,安小夏的行爲被蘇解之發現,蘇解之告發她之後,她不但沒有承認錯誤反而反咬解之一口,將他送進牢獄。
而塗馨她自知害了未婚夫,於是主動站出來認罪。她之前之所以不敢供出安小夏,是因爲安小夏身後的勢力警告過她,若是她敢亂說話,便會對蘇塗兩家下黑手,她害怕對方真的會如此報復,所以只能咬牙獨自一人承擔起所有罪責。
安小夏看完整份報紙,臉色變得鐵青。
現在放眼整個A市,能對塗蘇二家下手,又跟她關係匪淺的人,並且一
定能成功的人有誰?除了顧亦澤再無二選。這豈不是在暗示別人顧亦澤就是那個幕後之人麼?
塗馨,你爲什麼要這樣害我!正是因爲你們,我被迫跟顧亦澤結婚,葬送了一輩子的幸福。現如今她還不肯擺休,自己進了監獄也還要拉着她做墊背的嗎?
難道她這樣做就不怕顧亦澤對他塗家出手嗎?
顧亦澤?
她在心中自嘲地笑,憑什麼她以爲顧亦澤會爲了自己出手?自己是顧亦澤的什麼人?他憑什麼幫自己?
現在自己已經幫他得到了顧家的繼承權,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繼承權,此時他的名譽必定十分重要,自己現在背上官司,爲了繼承權……他應該立即跟自己劃清界線纔對!
事情已經曝出來,不管是誰出手,最終都會懷疑到顧亦澤身上。
安小夏突然有點明白了,或許這一次,只是順便收拾她安小夏而已,真正的目的,恐怕是顧亦澤纔對!
她再次擡眼看向二表嬸,看她的目光裡充滿了審視,她到底有沒有看到事情本質?
把手中報紙扔在石桌上,把臉頰上的頭髮順至耳後,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所以呢?”
珠素玲見她如此態度,知道她是個明白人,於是爽朗一笑:“你我都是明白人,我想你應該猜到了。沒錯,你出了這件事,我們牟家是一定不會讓您繼續呆在亦澤身邊,你離開亦澤是遲早的事。剛纔爸叫亦澤進去,正是在談讓他跟你離婚的事。”
安小夏看着二表嬸:“哦?是嗎?”原以爲二表嬸的目的是要她離開顧亦澤,兩人撇清關係,現在看來,恐怕並非如此,而她,只怕真的只看到了事情的表象吧!
朱素玲見安小夏在親耳聽到牟家人要逼她跟顧亦澤離婚後,表情仍然能如此淡定如常,小小的對她刮目相看幾眼。
不過能爬上顧亦澤牀的女人,想來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這年頭在江湖上行走,表裡不一是最基本的修爲!
不過朱素玲一向最討厭在她面前,有人比她還會裝腔做勢,她更喜歡看到對方驚慌無措求自己,自己輕鬆幫忙解決之後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樣子。
“你好像並不着急,是你太自信自己對亦澤的重要性?還是小看了牟家老爺子對他的影響?”朱素玲故意挑釁的說。雖然她堅信安小夏離不開顧亦澤,但她永遠不會讓自己處於弱勢方!“如果你想拿自己跟老爺子比,未免太自負了些。”
安小夏抿脣微笑,看來自己在牟家人眼裡,只不過是個爲了錢財利益費盡心機爬上顧亦澤牀的女人,她爬到這個地步後,自然不會再輕易放棄!
其實現在的安小夏,巴不得顧亦澤主動提出要跟她離婚,這樣一來她就可重獲自由身,那麼爺爺那兒他也不會再爲難。
期望歸期望,她知道近期顧亦澤對自己還有興趣,不可能會放她走,而她更好奇二表嬸費盡心思地鋪了這麼長一段路,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於是強咬着下脣不說話,一副驚恐卻又極力隱忍,生怕在對方面前露出破綻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