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帶上蘇銘送的眼鏡,遠處的視線猶如在眼前,夏暖看到在左邊的高樓窗戶邊上,有一個黑色的槍口露在外面。
夏暖心裡頓時一驚,大叫一聲,“有劫匪,大家快跑!”說着迅速往夏心身邊跑去。
隨着她將夏心撲倒在地,一道槍聲響起。
夏暖只覺得左手臂上一陣鑽心的疼痛,不敢再作停留,拉着夏心離開原地。
幸虧她反應夠及時,否則,後面那幾槍就要打在她的身上。
記者們聽到槍聲,一個個嚇得連攝像機都扔了,尖叫着作鳥獸散,特種兵們迅速將夏心和夏暖圍成一個圈,目光警備的看着四周,其他警察負責帶領夏暖和夏心撒退。
直到坐到車子上離開,夏心還處於靈魂飄浮狀態,看着身邊捂着左手臂,鮮血將她的囚服染得一片血紅,一臉痛苦表情的夏暖,心裡對夏暖的恨,在這一刻被自責,愧疚佔據。
她再傻也知道那些人不是夏暖請的,如果她猜的沒錯,應該是柳佩琴僱傭的殺手,想要對她和夏暖殺人滅口。
“你這人腦子被豬拱了是不是?怎麼這麼傻,我對你做了那麼多狠心的事情,你還救我幹什麼?你這個人太有心機了,你故意想讓我後半生活在對你的內疚和自責之中對不對?”夏心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流,在經歷了慕燁背叛,柳佩琴*之後,如果她還認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那她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雖然夏心的話句句充滿了責怪,但夏暖卻從裡面感受到了一種溫暖,這是繼她們被綁架之後,再也沒有過的感覺。
夏暖捂着依舊流着鮮血的胳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沒錯,我就是腦子被豬拱了,我就是心機深重了,你欺負了我這麼久,如果我不做點狠的,你就一直把我當病貓,所以我就想讓你一輩子活在對我的自責愧疚之中,然後不得不一輩子對我好,我就是這麼可怕這麼壞。”
夏暖的話讓夏心的眼淚流得更兇,抱着夏暖大聲的哭了起來。
“姐,對不起,我錯了,這些年因爲我的固執與執念,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情,對不起,對不起……”
聽着夏心的話,夏暖也忍不住熱淚盈眶,經歷了這麼多,藏在她們之間的心結終於打開了,雖然這個過程有痛苦,有恨意,但最終還好,老天沒有讓她們的姐妹之情徹底終結。
想起夏心對她做的一切,若說心裡沒有一點恨是假的,但在經歷了林以沫的事情之後,夏暖便懷着一顆仁慈之心對待傷害她的人。
冤冤相報何時了,她不想給自己豎敵太多!
更何況,她和夏心之間,終歸不是外人,在經歷過苦痛之後,能夠找回最初善待彼此的心,最好不過!
當然,如果她做了一切她認爲該做的一切之後,夏心依舊冥玩不靈,那她也不會再顧及姐妹之情!
“夏心,作爲姐姐,我沒有保護好你,你恨我是應該的,我從來沒有因爲你恨我而放棄你,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利用,做別人的犧牲品,卻讓別人逍遙法外。”夏暖聲音痛苦的道。
“姐,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他們對我無情,我也不會再傻傻的對他們付出,我知道現在對我來說,什麼纔是最可貴的事情,姐,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放棄我,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夏心聲音堅定的看着夏暖,因爲對慕燁的絕情死心,放下心中不該有的執念,夏心臉上的狠戾消失,使她看上去柔和了許多。
看着這樣的夏心,夏暖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夏暖被送進了醫院,而夏心則被送回拘留所,一下車,夏心目光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看着偵查隊長冷帆,“冷隊長,我想和你去做筆錄!”
冷帆帥氣威嚴的臉上眉毛挑了挑,“你確定你真的想通了?”
“我……”
“我有一樣新的東西想給你聽,你聽後再做決定也不遲!”冷帆說着拿出一個手機放在夏心面前。
···
第一醫院VIP病房內!
穿着病服的夏暖看着兩天不見,神色看起來有些掩飾不住的疲倦,鬍鬚有些長,憑添了幾分成熟儒雅魅力的陸奕寒,心裡浮起一抹溫暖與心疼。
她知道這幾天爲了她的事情,他一定沒有好好休息,沒有好好睡覺。
夏暖一句話也沒有說,先是跑上前緊緊的將陸奕寒抱在懷裡,感受他結實有力又溫暖的懷抱,讓夏暖安心而又感恩。
“我好想你!”
以前看到那些電視劇裡的戀人,三天不見就覺得時間像三個世紀那麼漫長,想對方想得心痛,她覺得很誇張,現在她親自經歷之後,才覺得那些描述真的一點也不誇張。
雖然他們分開只有兩天,但夏暖卻無時無刻不在想他。
陸奕寒聞着夏暖身上熟悉的體香,閉着眼睛一臉滿足,“我也想你,這兩天看不到你的人,我是吃不好,睡不着,滿腦子想的都是你。”說完就去親吻夏暖的脣,並且霸道的長驅直入,與她的舌糾纏在一起,盡情的掠奪,彷彿要將這兩天的思念全部都傾注到這個吻上一般。
陸奕寒一點也沒有誇張,他已經習慣了抱着她,聽着她溫婉動人的聲音或者歌聲入睡,這兩天他幾乎沒有睡覺,一直在忙着她的事情,好在所有的努力沒有白費,一切的付出都是有回報的。
此刻親吻着她,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陸奕寒恨不得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般,只想要時時保護她,讓那些傷害與痛苦遠離她。
夏暖只覺得快要被他的霸道與火熱吻到缺氧,雖然很不想推開她,但爲了她和孩子的小命着想,她還是狠心將陸奕寒推開,渾身無力的趴在他的胸口,喘着粗氣。
過了一會,夏暖從陸奕寒懷裡出來,指了指自己根本就沒有受傷的胳膊,“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當時她感覺到手臂上一陣刺痛,也以爲自己被子彈打中,可是疼痛過了一會之後,她覺得手臂上根本就一點也不痛,但看着自己手臂上流出的血,夏暖知道可能是陸奕寒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讓人在囚服裡動了手腳。
她之所以感覺到手臂疼痛,是因爲子彈與防彈衣之間的撞擊產生的疼痛,讓她誤以爲中了槍。
難怪蘇銘會給她那樣一副眼鏡,就是故意讓她發現有人在暗中想暗殺她們。
陸奕寒瞭解她的性子,就算是夏心傷害自己,自己也會在危險時刻選擇救夏心。
她知道陸奕寒之所以這樣做,應該是在做一場賭注,賭夏心是不是還有一點良知,會不會念在她救她一命的份上回頭是岸。
“這一切是我安排的沒錯,但最重要的還是我老婆冰雪聰明配合得好,不然夏心也不會上當。”陸奕寒目光讚賞的看着夏暖,他已經從冷帆那裡得知當時夏暖和夏心的對話,爲夏暖的聰慧而驕傲。
夏暖想到自己表現出一副很疼痛的模樣,讓夏心真的以爲她受了傷,想到夏心自責懺悔的表情,夏暖有些心虛的道:“我們這樣騙夏心,是不是太殘忍了?”
“殘忍?我們哪裡殘忍?我們只是在幫她,將她從偏見與執念的路上拉回來,否則,她還一根筋的撲在慕燁身上,那纔是真正的害她。”陸奕寒一副請叫我救世主的模樣。
夏暖點點頭,“那個殺手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
夏暖心裡一驚,“什麼?不是你安排的?那會是誰找殺手來殺夏心?”
“與其說是來殺夏心,不如說是殺是你們兩個,最重要的是殺你,而僱傭殺手的人就是真正殺害慕老先生的兇手,她的目的就是想讓你做個替死鬼。”陸奕寒聲音冰冷的道。
“那你們有沒有抓到了那個殺手?”夏暖緊張的問。
陸奕寒自責的搖搖頭,“他們是國際上一羣訓練有素的賞金獵人,雖然我們已經布了很嚴密的陣局,但最後還是讓他逃走了,不過你放心,這種賞金獵人,一旦任務失敗,就不會再來第二次。”
當時那麼混亂的場面,夏暖沒有害怕,是因爲夏暖覺得那是陸奕寒安排的一場戲,她不會有危險。
現在聽到陸奕寒的解釋,夏暖心裡一陣後怕,雙腿有些控制不住的打哆嗦,如果不是陸奕寒有所防備,她有可能就此和陸奕寒陰陽兩隔!
以前總覺得電視新聞上的那些恐怖組織或者懸賞殺人的人很遙遠,卻沒有想到有一到她會經歷這樣的驚心動魄。
夏暖緊緊的抱住陸奕寒,牙齒直打哆嗦,“感謝上天,讓我還能這樣真實的擁抱你!”
陸奕寒感受到夏暖的害怕,心裡有些自責,早知道她會這麼害怕,就如她所說的騙她,那是他安排的一場戲了。
他只知道她很堅強,很聰明,很強大,卻忘了她也是一個女人,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女人。
陸奕寒緊緊的抱着夏暖,聲音溫柔的道:“一切苦難與不安都結束了,從今以後,我會讓你每一天都幸福快樂。”
···
得知刺殺行動失敗,夏暖又救了夏心一命後,柳佩琴就開始如坐鍼氈,而更讓她生氣的是她的兒子慕燁,居然會去法庭上說什麼夏心纔是殺害老頭子的證詞。
在客廳裡左右走來走去的柳佩琴看到被打得一臉是傷的慕燁進來,也顧不上關心他臉上的傷,聲音憤怒的問:“慕燁,你是不是瘋了?你爺爺明明就是夏暖毒死的,你去法庭上說什麼是夏心做的,你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這是慕燁記憶中柳佩琴第一次對他用這麼重的語氣說話。
慕燁目光淡淡的看着柳佩琴,將一個信封遞到她面前,“這是飛往瑞士的機票,你趕緊收拾東西連夜去瑞士,那裡的一切我已經安排好,你到瑞士之後,什麼都不用擔心。”
柳佩琴向後踉蹌了幾步,目光震驚的看着慕燁,“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要我這個媽了,你要趕我走?”
“媽,你不要再瞞我了,我已經知道了一切真相,真正殺死爺爺的人是你,是你長期給夏暖吃致使人出現幻覺夢遊的藥,將爺爺的藥換成毒藥讓夏暖喂爺爺吃,然後嫁禍給夏暖,讓你沒想到的是你做的一切被夏心發現,夏心拿着你的把柄讓你要求我和她在一起,今天在法庭外,刺殺夏心和夏暖的殺手也是你找的,現在事情已經敗露,趁還沒有查到你身上,你趕緊出國。”慕燁道。
柳佩琴不敢相信的看着慕燁,眼裡有淚光溢出,“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是媽做的,爲什麼還要去法庭上翻供,說什麼殺害你爺爺的人是夏心?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激怒了夏心之後,她就會將我供出來?難道你爲了夏暖,就不要生你養你三十年的媽了嗎?”
慕燁目光愧疚的看着柳佩琴,“媽,兒子喜歡夏暖,沒有夏暖,我的人生就不完整,請你原諒兒子的不孝,你放心,我已經給你辦好了瑞士國藉,只要你去了瑞士,就不會有人能隨便抓你,而且夏心現在已經瘋了,她說的話不會有人相信,不會有人發現是你做的。”
對於兒子捨棄她來保全夏暖,柳佩琴的心裡猶如被一把利劍刺心般疼痛,坐在地板上眼淚不停的往下落,“既然你這麼愛夏暖,那你當初爲什麼又和夏心在一起?媽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想讓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夏心在一起,又不用揹負負心漢的名聲,所以纔想到利用夏暖來害死你爺爺,讓事情塵埃落定,讓你早日做到慕氏總裁之位,沒想到到頭來你告訴我,你真正喜歡的人是夏暖,讓我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無用功,到老了還讓我換了國藉,真是天大的笑話。”
慕燁見柳佩琴哭得這麼傷心,跪到柳佩琴面前,聲俱淚下的道:“媽,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兒子也有苦衷,離開夏暖,兒子就不能當一個正常的男人,兒子不想過那種不是男人的日子!”
柳佩琴停止哭泣,目光震驚的看着慕燁,“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