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隱密安全的醫院密室裡!
陸錦鵬和陸振輝看着保溫箱裡正戴着氧氣管的小嬰兒,臉上的表情一片複雜。
“爸,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陸振輝看着保溫箱裡的嬰兒,臉上帶着爺爺應有的慈祥和溫柔,同時又有許多心疼。
別人的孫子生下來都是健健康康的,而他的孫子生下來卻要住進保溫箱裡,鼻子裡插着氧氣管,看着都難受。
這更加讓他覺得是老天對陸奕寒和夏暖的懲罰,他們兄弟有違倫理道德,上天將懲罰轉移到孩子身上。
讓陸振輝更加堅定了儘快分開夏暖和陸奕寒的決心。
沒錯!
夏暖和陸奕寒的孩子並沒有死,這是陸錦鵬和陸振輝爲了讓他們兩個沒有後顧之憂的分開早就策劃好的事情。
他們知道陸奕寒最相信的醫生就是陳醫生,夏暖生孩子,陸奕寒一定會找陳醫生,就找陳醫生一起演了今天的一場戲。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我們陸家的血脈,雖然他的到來並不受世人歡迎,但作爲曾爺爺,我不能讓他受苦,先把他放在寺廟裡寄養,讓禪院的清風洗去他這一身的塵埃,以後再暗中輔作他讀書,工作,讓他過完平淡的一生就好。”陸錦鵬看着孩子可愛的紅撲撲的臉蛋,心裡一片柔軟,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這個漂亮的孩子抱給他的老伴看看。
只可惜,曾孫還活着的這個秘密,他必須爛在肚子裡。
陸振輝點點頭,“一切都聽爸的安排,孩子寄養在寺院裡,確實是一個萬全之策,也是對孩子最好的安排。”
“看這孩子濃眉大眼,雖然身體虛弱,但生命力卻很頑強,集合了奕寒和夏暖精緻五官的精華,以後必是大器之材,你們想讓他過平淡生活的願望恐怕是很難實現,在我看來,他極有可能會超過他的爸爸,能力驚人。”陳叔發自內心的道。
陸振輝傷感的道:“我不需要他多麼有能力,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無風無雨的度過這一生足矣。”
“哎,真是造化弄人啊,明明有一個這麼漂亮可愛的兒子,卻非要對奕寒說他的孩子死了,你們是沒有看到奕寒當時的表情有多麼的悲痛欲絕和肝腸寸斷,我覺得你們太殘忍了。”陳叔心疼的道。
“老陳,這個秘密你必須替我保守下去,我知道他們一定會痛,但時間可以磨平他們心裡的傷痛,若是讓他們知道這個孩子還活着,每一次看到孩子的臉,都是一種痛,與其長痛,倒不如讓他們短痛一回,以後再開始各自的人生。”陸振輝聲音傷感的道。
陳叔是他幾十年的好兄弟,所以他並沒有和陳叔隱瞞這個秘密,只有陳叔的幫助才能瞞天過海造成孩子去世的假象。
“你放心吧,孩子各方面檢查都很正常,只要好好看護,一定會脫離危險的,我一定會讓這個孩子健健康康的。”陳叔聲音堅定的道。
“老陳,辛苦你了!”陸振輝拍拍陳叔的肩膀。
陳叔用拳頭回擊了一下他的胸口,“幾十年的兄弟了,說這些幹什麼。”
陸錦鵬和陸振輝目光深深的凝視一眼保溫箱裡的孩子,輕嘆一聲轉身離開。
燈光下,保溫箱裡的小小嬰兒,閉着眼睛,雖然是個早產兒,但皮膚沒有一點皺摺,紅撲撲的臉蛋格外的精緻漂亮,正躬着身體睡得香甜,小小的他,無憂無慮,並不知道他的父母因爲他的‘假死’正經歷着怎樣的痛徹心扉。
也並不知道他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在出生後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法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團聚。
···
夏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個夢長到沒有盡頭,她在一片充滿黑暗的世界,聽到孩子傷心的嗚咽聲。
她拼命的吶喊,想要尋找究竟是誰家的孩子在哭泣,只是不管她怎麼找,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她根本就找不到孩子。
突然,她看到了一絲光明,她高興壞了,連忙向着那道光明跑去,當她跑到光明的世界裡時,就像是走進了一個時空隧道里一般,強烈的光芒刺得她的腦子很痛,腦海裡的畫面就像放電影般在眼前閃過。
最後,她的身體來到一個一片白色的房間裡。
對於這樣的房間,她再熟悉不過,因爲這裡是醫院。
她看到一個扎着馬尾,戴着護士帽,穿着護士服的女子笑得一臉稚嫩,正半蹲在一個坐在輪椅上,面朝着窗戶,頭上纏着紗布的病人面前。
“先生,你不要感到傷心和絕望,看不到東西其實一點也不可怕,更何況,醫生說了,只要乖乖配合,你的眼睛治癒的希望還是非常大的,人不要一味的活在現在的痛苦之中,要向前看,看未來的美好生活,對了,你喜歡聽歌嗎?聽歌可以緩解煩躁的心情,是治癒心靈創傷的良藥,我給你唱一首歌吧,雖然我唱的歌並不是很好聽。”
“不要,我最討厭聽歌了!”男人聲音冰冷而又充滿疏遠的距離感。
面對男人冰冷的聲音,女人依舊面帶溫柔的笑容,沒有一絲不耐煩,不管男人的反對,自顧自的唱起歌來。
看到那個面帶笑容的女子,夏暖被嚇了一跳,那不是別人,那個女人正是她自己啊。
而那個男人的聲音對夏暖來說亦是非常的熟悉,雖然他頭上纏着紗布,但夏暖還是認出來他就是陸奕寒。
她怎麼會看到記憶中從未有過的自己和陸奕寒在一起的畫面?
這就是她曾遺忘的那一年記憶嗎?
難道那個照顧陪伴陸奕寒度過失明黑暗的女人不是季如歌而是自己嗎?
既然是自己,那爲什麼給陸奕寒的記憶卻是季如歌呢?
夏暖心裡有無數個疑問,想要去問年輕時的自己,她連忙跑過去,想去觸摸那個年輕的自己,卻發現她的手穿過另一個自己的身體,卻觸摸不到真實的她。
夏暖向後踉蹌了幾步,怎麼會這樣?
她這是死了嗎?
她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個靈魂嗎?
夏暖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自己只是離個婚,就能傷心的把命也搭進去了。
她不想死,她要告訴陸奕寒,他們纔是命中註定的一對,陪伴他度過最難過最黑暗歲月的那個人是她,不是季如歌!
她拼命的去打坐在輪椅上的陸奕寒,告訴他,她叫夏暖,不叫季如歌,只是陸奕寒卻沒有一點反應。
然後她看到陸奕寒將牀邊桌子上放藥的拖盤一下子摔到地上,正在唱歌的自己被嚇了一跳,停止了手足舞蹈的動作。
陸奕寒聲音如狂嘯般怒吼,“滾出去,不要再接近我,小心我殺了你。”
夏暖看到年輕的自己默默的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完畢,一臉倔強的看着陸奕寒,“從今天起,你是我負責照看的病人,不管你怎麼刁難我,我是不會退縮的。”
夏暖一怔,沒想到年輕時的自己竟然有那麼大的毅力,去面對一個脾氣臭到嚇人的傢伙。
然後,夏暖跟隨自己走出病房,讓她意外的是看到了季如歌。
“暖暖,裡面那個傢伙是不是超級變態,超級難搞?脾氣大到像火山一樣?我勸你還是不要照顧那個傢伙了,反正我是實習護士,不侍候那麼難侍候的病人又沒有關係。”
“如歌,我覺得那個人其實本性並不壞,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眼瞎的消息,他心裡很苦,如果沒有人照顧他,開導他,他不肯配合治療,我怕他會錯過最佳治療時機,那樣的話他就會真的失明瞭,反正我爸爸也不讓我做這種拋頭露面實習的工作,你不願意做,剛好我可以借你的名字在醫院裡實習,我覺得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季如歌目光擔心的道:“可是我怕醫院裡的人發現你不是我,會找你麻煩。”
“沒事的,你是實習生,負責的人少,我們的身形差不多,聲音又差不多,我只要一整天戴着口罩不摘下來,不會有人發現的。”
夏暖看到那時的自己戴着一絲竊喜和挑戰的心情在做這份工作。
也明白了,爲什麼陸奕寒會認定是季如歌陪伴他度過那段艱難的歲月。
原來是她冒用季如歌的身份在醫院實習。
接下來的日子裡,夏暖看到年輕的自己就像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用不服輸的毅力每天和陸奕寒抗爭,不管陸奕寒的臉有多臭,她都在堅持用歌聲去感化陸奕寒,並且明知道他看不到,唱歌的時候還自編舞蹈去逗陸奕寒開心。
漸漸的,她發現陸奕寒的態度好了一點,摔東西的動作也少了一些。
“明天你就可以拆紗布了,希望你的眼睛可以復明,今天我值夜班,就不能陪你了,希望明天來看你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個睜着明亮大眼睛的你,對了,我知道你習慣了我的陪伴,我今天晚上不陪你,你一定會很難受,我錄了一首歌給你,你無聊的時候可以聽一聽。”
夏暖看到自己將一個聽音樂的紅色MP3塞到陸奕寒手裡,那是夏暖考上醫科大,自己給自己慶祝時買的,她用那個MP3度過了一個無聊的暑假。
難怪後來她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個mp3,原來是她送給了陸奕寒。
她看到在自己走後,陸奕寒將那個mp3如視珍寶般的放在胸口,夏暖心裡一熱,或許在那個時候,陸奕寒就愛上了自己。
依陸奕寒的性子,自己爲什麼會和他錯過幾年的緣份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給夏暖解了惑,因爲她看到了從別人口中描述的場景,她看到自己用身體去和兩名試圖綁架慕老爺子的劫匪作鬥爭,她看到劫匪不停的用鈍器敲打自己的頭。
自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仍不肯放手,直到救援趕到,她看到自己被轉入重症監護病房,自己不是以季如歌的名字,而是以夏暖的名字住院。
她看到季如歌穿着護士服坐在她的病牀旁,對自己述說她不喜歡當醫生,她害怕看到鮮血,尤其是看到自己躺在那裡,更堅定了她不想學醫的心。
她看到夏建中和慕老爺子在病房裡談笑風聲,而慕燁站在一旁表情冰冷的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自己……
夏暖流下傷心的淚水,原來,他們是這樣錯過了彼此……
“嗚嗚……”
躺在病牀上的夏暖哭出了聲音,一直在病牀邊守護的陸奕寒,聽到夏暖的哭聲,連忙握住夏暖的手。
“夏暖,你醒醒,快醒醒……”陸奕寒聲音無比沙啞的呼喚。
在陸奕寒的呼喚下,夏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一臉憔悴的陸奕寒。
想到腦海裡的記憶,想到他們的錯過,夏暖目光含淚的看着陸奕寒,“奕寒,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夏暖,你睡了七天!”
確切的說是夏暖昏迷了七天,爲了避免夏暖醒來後得知孩子去世的消息會接受不了,剖腹的傷口會裂開引發大出血的危險,在陸家人的商量下,讓夏暖昏睡了七天,用最好的藥物和最好的營養液,用七天的時間來讓夏暖的傷口癒合,讓她的身體恢復健康。
在這七天裡,爲了防止夏暖的身體因長時間不動而發生肌肉生硬,陸家人輪流給夏暖按摩。
好在,這一切努力沒有白費,通過觀察,夏暖的傷口恢復得很好,今天便停止了用昏迷藥,算算時辰夏暖也快要醒來,陸錦鵬讓家人都離開,讓陸奕寒一人留下來看守。
讓他把該解決的事情解決掉。
夏暖一聽到她睡了七天,手本能的迅速摸向自己的肚子,果然,那裡一片平坦。
她知道她昏睡了七天,孩子不可能是她自己生出來的,一定是剖腹產的,只是她連剖腹產的傷口都感覺不到了疼痛,這讓她心裡很痛苦很傷心。
因爲她並沒有真切的體會到生孩子那種痛徹心扉的過程,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體驗生孩子應該體驗的過程,也是一種遺憾。
夏暖看了兩邊的牀邊,並沒有看到放小孩子的小推牀,聲音哽咽的道:“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因爲早產,住進了小兒監護病房?我想去看看他。”說着就掙扎着要坐起來。
也許是幾天沒動的緣故,夏暖坐起來有些吃力,她剛坐起來,就被陸奕寒壓住腿,在她身後放移了兩個枕頭,讓她靠在枕頭。
“不用去看了!”陸奕寒聲音低沉的道。
夏暖的心猛得就痛了起來,目光看着陸奕寒,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什麼叫不用去看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着夏暖慘白的臉色,陸奕寒真不想告訴她那個殘酷的消息,可是,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
就如他爺爺這幾天勸他的話,長痛不如短痛!
“我,我們的孩子,因爲缺氧引發的窒息……”
在陸奕寒的話還沒有說完,夏暖的眼淚便如決堤的洪水落下,撕心裂肺般的打斷陸奕寒的話,“不可能,我不相信,不會的,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是最堅強的孩子,他不會出事的。”
夏暖的眼淚刺傷的陸奕寒的心,讓他好不容易有一點平靜的心再次被萬千螞蟻啃噬般疼痛。
“夏暖,你要接受這個真相,孩子它真的去世了,我親眼所見,是爸和爸爸親手埋藏的。”陸奕寒聲音痛苦的道。
聽到孩子已經下葬,夏暖崩潰了,拼命的捶打陸奕寒的胸口,聲嘶力竭的吼道:“什麼?你把我的孩子埋了?你憑什麼?我都沒有見他一眼,你憑什麼把我的孩子埋了,你這個劊子手,你有什麼資格把我的孩子埋了,他是我孕育的孩子,你們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把我的孩子埋了,啊……。”
打已經不解夏暖的恨,她趴到陸奕寒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起來。
陸奕寒感覺到肩膀上的肉似乎要被咬掉一般,疼痛難言,可是他卻沒有推開夏暖,任由她用力的咬自己。
他知道夏暖的心裡苦!
對於孩子去世的消息,夏暖一定會比他這個父親更難以接受,因爲她經歷了七個多月的艱辛孕育,與孩子日日夜夜相處了七個多月,她們彼此心跳相連,她一直在期待孩子的到來。
現在卻告訴她,孩子去世的真相,又有幾個女人能接受這樣致命的打擊。
所以她寧願夏暖咬他,打他,折磨他,也不願意看到夏暖自我折磨。
夏暖感覺到自己的嘴裡傳來血腥的鹹味,她知道她把陸奕寒的肩膀咬破了,她應該鬆開他,可是隻要一想到她孕育了七個多月的孩子連見一面都沒有就被他們下葬,夏暖就恨不得咬死陸奕寒。
而且,孩子的死與陸奕寒脫不開關係。
如果不是他的背叛,如果不是他在這個時候和她鬧離婚,她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早產呢?
儘管如此,她對他還是下不了狠心!
咬到最後,她放開了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痛不欲生。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對我提離婚,如果不是你的殘忍,我們的孩子就不會早產,就不會還來不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長眠地下,陸奕寒,我恨你,我恨你……”
看着夏暖在自己身上哭泣,陸奕寒的心同樣被痛苦所折磨,他也很後悔,也想時光可以倒流。
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不可能倒流。
陸奕寒好想再擁抱夏暖一次,他的手伸在半空中,想再最後一次感受她在懷中的溫暖,最終,他的手無力的垂下,目光露出一抹絕決,用力推開夏暖。
面對陸奕寒突然的舉動,夏暖含着淚看着他,“你告訴我孩子在哪裡,你帶我去看孩子好不好?我求求你,帶我去看一下孩子好不好?”
“孩子就埋在你母親的墳墓旁邊,夏暖,我勸你不要想着把孩子從墳地裡挖出來,孩子已經入土爲安,你若是再次打擾,會讓他靈魂不安的,而且,孩子的離開,我覺得是上天對我們最好的安排,可以讓我們斷得一乾二淨,從此以後彼此再無牽絆。”陸奕寒目光冰冷,一臉疏離冷漠的道。
夏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着陸奕寒,心痛到麻木沒有感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陸奕寒,你還是不是人?我已經失去了孩子,你還要離開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來愛的人是如歌,你只是她的替身,現在如歌回來了,我對她的愛一如既往,我不想勉強自己和你一起,孩子的離開我也很心痛,我會在財產方面給你更多的補償,以後律師會和你談的,你照顧好自己。”陸奕寒說着就站起來要走。
夏暖迅速拉住陸奕寒的手,目光期盼的看着陸奕寒,“如果我說五年前陪伴你度過黑暗歲月的那個人是……”
夏暖的話還沒有說完,季如歌走進來打斷夏暖的話,季如歌目光充滿愧疚的看着夏暖。
“暖暖,念在我們同學一場的情份上,我求求你,把奕寒還給我吧?因爲我,我,我已經懷了奕寒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夏暖的手像是觸摸到全世界最讓她噁心的東西一般迅速鬆開陸奕寒的手,沒有看季如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陸奕寒,沒有了之前的情誼,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厭惡和恨意。
“陸奕寒,她說的是真的嗎?她懷了你的孩子?”夏暖聲音冰冷的質問。
陸奕寒轉過身和夏暖目光直視,看到夏暖目光裡的冷酷無情時,心裡像是被刀子捅一般,狠狠的痛了一下,但他卻假裝毫不在意,淡淡的點頭。
“夏暖,是我對不起你,如歌有了我的孩子,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我不想再失去這個孩子,我想好好的陪伴這個孩子。”陸奕寒說着目光溫柔的看向季如歌。
都說女人會因愛生恨,夏暖就是這樣的,愛到極致生出比愛更濃的恨,看到陸奕寒把曾經給她的溫柔給了季如歌,她心裡更是恨不得殺了陸奕寒。
“陸奕寒,你真讓我噁心,婚內出軌的男人就像是掉在屎上面的錢,撿了噁心,扔掉可惜,不過我不會撿你,也不會扔掉你,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我不會和你離婚的,就算她是你心愛的女人又怎麼樣,她生的孩子永遠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夏暖憤怒的道。
看到這樣充滿仇恨卻又生機勃勃的夏暖,陸奕寒心裡反而不那麼擔心了,至少,他把夏暖從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轉移到恨他的身上。
如果恨她,可以讓她平安的活着,他寧願她恨他,所有的痛苦過錯由他一個人來背。
陸奕寒露出一抹無比輕蔑的目光,“夏暖,你大概忘了,你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證就在你牀頭的抽屜裡。”
夏暖這纔想起在昏迷前她被陸奕寒狠狠的一推,頭重重的撞到書櫃上,她因爲他推她而心灰意冷簽了那份離婚協議書。
而她之所以在昏迷時做了一個那樣的夢,得知陪伴陸奕寒,照顧陸奕寒的那個人是她,是因爲陸奕寒那一推,使她埋封的記憶被打開。
原本她想告訴陸奕寒,他們是命中註定的一對,他們的緣份早就從五年前就開始了,但是現在看着陸奕寒冷漠的臉以及季如歌。
夏暖覺得很諷刺,她打開抽屜,看到裡面的離婚證,更加覺得好笑。
“滾,馬上滾出我的視線!”夏暖指着陸奕寒憤怒的咆哮。
“暖暖,我對不起你,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季如歌目光愧疚的看着夏暖。
“如果換作是你,你還會不會和一個你孩子剛死,就把你老公搶走的女人做朋友?季如歌,你別讓我噁心你。”夏暖目光充滿恨意的瞪着季如歌,也許在學生時代,季如歌是真的善良,對她是真的好。
只是現在,在金錢名利和優秀男人的誘惑下,她已經不再是最初的季如歌。
一個不是最初的朋友,她不需要。
“夏暖,孩子的死與如歌無關,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把過錯強加給如歌。”陸奕寒替季如歌辯解。
看着陸奕寒心疼保護季如歌的模樣,一如幾個月前,他帶着她去見陸爺爺,將她保護在身後的模樣。
那時的她也是像季如歌一樣站在他寬厚的肩膀後面。
只是時隔半年,那些日子簡直就像是做夢!
夏暖強忍着心痛不讓眼淚流下來,“你說的沒錯,陸奕寒,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要爲我死去的孩子報仇,我一定會讓你這輩子都過得痛不欲生。”
陸奕寒目光冰冷的看着夏暖,聲音裡充滿了不屑,“如果你有這個本事,我等着你的報復。”說着拉住季如歌的手轉身離開。
“陸奕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夏暖對着陸奕寒的背影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像陸奕寒宣示她的決心。
安靜的走廊上,陸奕寒聽着夏暖撕心裂肺的怒吼聲,心疼不已。
暖暖,如果用仇恨可以支撐你活下去,我願意成爲那個被你瘋狂報復的對象。
但願你的心裡可以不用那麼苦,不用那麼疼。
溫暖的車裡,季如歌目光自責的看着陸奕寒,聲音溫柔的道:“奕寒,我們明明沒有發生關係,你卻讓我和夏暖說我懷孕了,這樣騙夏暖不太好吧?”
陸奕寒目光溫柔的道:“如歌,我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不趁着夏暖失去孩子打擊她,讓她因痛恨我而放手,以她的脾氣是不會離開的,她剛失去孩子,對她說你懷了孩子,是對她最好的打擊方法,這樣她纔不會對我死纏爛打,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太無情太心狠?”
聽到陸奕寒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和她在一起,季如歌心裡很感動,一點也不覺得陸奕寒做的過份。
季如歌靠在陸奕寒的胸膛上,溫柔的道。“奕寒,你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我怎麼會覺得你無情呢,謝謝你爲了我所做的一切,我一定會用我所有的愛回報你的。”
陸奕寒在季如歌頭上印下一吻,溫柔的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
陸奕寒走後,夏暖覺得整個人如同身在冰窯裡一般,她不相信睜開眼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於是她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欺騙自己剛纔那是一場夢,眼淚卻不停的從眼角滑落,她用手去擦,卻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了手中紅色的離婚證。
讓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她的孩子真的去世了,她的婚姻也真的沒有了。
更讓她心寒的是,她的孩子剛走,那個男人就滿臉寵溺的說要保護他另一個孩子。
陸奕寒,我恨你,我好恨好恨你。
病房的暖氣很足,夏暖的身體卻越來越冷,冷得她倦縮身體也沒有一絲溫暖。
她想起陸奕寒說她的孩子被埋在了她母親的墓旁,夏暖睡不住了。
就算是入土爲安,她也要親眼看一下她的孩子。
夏暖穿着醫院的病服剛走出病房,兩個護士就走過來,“夏小姐,這麼晚了,你有什麼需要?”
“我要出院,你們別攔着我!”夏暖說着掙脫護士的手。
另一個護士拉住夏暖,“夏小姐,陸錦鵬先生交代過我們,讓我們好好照顧你,我們不能讓你離開醫院。”
“你告訴陸錦鵬,我已經和他孫子離婚了,和他陸家脫離了關係,他無權限制我的自由。”一心想去看孩子的夏暖力量大的驚人,那兩個護士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被夏暖一推,兩個人撞到了牆上,夏暖趁機逃跑。
電梯到達一樓開門,夏暖剛走出來,就有幾個人擋在她前面。
“夏小姐,請你回病房。”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恭敬的道。
看着一排六個男人將她團團圍住,夏暖心裡一冷,陸奕寒,我們都離婚了,還找人圈禁我算什麼意思?
“讓開!”
“對不起,夏小姐!請你不要爲難我們。”男人道。
夏暖知道憑她一個女人,想要和幾個男人武鬥根本就不可能會贏,她只能智取,在和幾個人眼神對視一番後,她朝着後面大喊:“陸奕寒!”
果然幾個人一致向後回頭,夏暖趁機速度往前跑,她想要跑出醫院,只要一跑出醫院就可以有很多地方躲起來。
只是她還沒有跑到醫院門口,就被一個男人抓住。
夏暖拼命的向前移動,“你們放開我,我警告你們,你們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犯法,我要告你們。”
這時,門口出現一個讓夏暖熟悉的人,陸睿行手裡提着手果走進來,夏暖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一般。
“陸睿行,快救我!”夏暖坐在地上一邊和一個黑衣人拉扯一邊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