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克很紳士,並沒有用“偷”或者“搶”字,反而用了一個“取”字,顯得風度非凡。
只是很可惜,柳風此時卻並沒有心情去感受鮑克照顧自己面子的好意,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起來,手裡那肥碩的兔子腿哐噹一聲落在了盤子上面,濺起了一片汁水。
勉強把嘴裡那塊已經沒有了任何滋味的肉狠狠的嚥了下去,柳風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鐲上面,大腦開始快速的思量了起來,要不要馬上衝出去。
最大的助力科爾伯恩此時由於是夜晚,已經變成了無能的科恩。哈頓四個人形魔獸雖然最後在小暴龍的威脅之下,已經宣誓效忠了自己,但是爲了保險起見,柳風並沒有來得及對他們施展主僕契約。
更主要的是,這四個傢伙傷的並不輕,此時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實力要大打折扣,就算是其中實力最強的哈頓,現在最多也就能發揮出八級的實力來,面對實力莫測的鮑克,還是遠遠不夠。
而哈金斯,也是一樣如此。
那麼剩下的唯一可以依仗的,似乎只有小暴龍一個了。不過這個小傢伙現在還處於成長期,變身爲遠古暴龍的次數太多的話,十分影響到以後的成長,而且關鍵是,這小傢伙已經說的很明確了,現在的實力嚇唬人還可以,遇見真正的高手,未必能真的有一拼的實力。
手裡擁有的實力快速的在柳風的腦海中尋思了一遍,到最後,柳風卻只能無奈的苦笑。
早知道如此,剛纔把無良豬搞回來就好了,至少憑着那傢伙的古怪實力,至少還有一拼之力。
如果不計傷亡,憑着魂衛和哈頓等人,再加上小暴龍和自己,柳風並非沒有衝出統帥府的信心。畢竟,在他的手裡還有着目前法蘭大陸上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亞龍輦。
只要衆人能夠成功的拖延數分鐘的時間,柳風自然可以靠着亞龍輦的恐怖速度,快速的離開。
這是這樣一來,估計也只有柳風一個人能堪堪的衝出去,至於其他的人,基本上生存的希望性不大。
如果單單是讓哈頓四個人形魔獸充當炮灰,柳風倒是沒有什麼捨不得的。畢竟,對這四個傢伙,柳風現在還談不上絲毫的感情,但是魂衛等人就不同了。
這些人跟着自己一路從罪惡之都走到現在,雖然名義上是柳風的追隨者甚至是僕人,但是在柳風的心裡,早就把他們當成了戰友一般的親人,如何能讓衆人的死亡來換取自己的生存?
“呵呵!怎麼了?莫非這些東西不對你的胃口?怎麼停下了?”鮑克似乎根本就沒想過自己的一句話剛纔給柳風造成了多大的衝擊力,依舊笑着說道。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柳風暫時放下了動手的打算,一把再次抓起那隻肥碩的兔子腿啃了起來,彷彿要用這兔子腿來發泄一下自己的無奈,根本不顧着保持什麼貴族的風度了。
不過鮑克這一句話,倒是讓柳風也微微的放下心來,畢竟從目前來看,鮑克似乎還沒有準備要和自己動手的跡象。只是柳風很奇怪,難道自己這一方真的出現了內奸不成?不然的話,鮑克怎麼知道自己來到埃文城的目的?
看着柳風那不雅的吃相,鮑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再次輕輕的喝了口酒笑着說道:“你不用擔心,之所以採取這個辦法找你過來。並非是其他的原因,只不過你是故人之子而已!”
說到這,鮑克也苦笑着嘆了口氣說道:“羅林這個傢伙,這麼多年來一直還在玩着這種老調的套路,其實自從你們剛剛進入到埃文城,我就已經發現了你們的目的了!”
柳風默然,搞不清楚鮑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乾脆選擇沉默,越發琢磨起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
“其實當時我並不知道你也在這羣人之中,至於爲後來爲什麼會知道,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前幾天統帥府進入刺客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吧?”鮑克繼續笑着,彷彿說着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薩拉?
柳風心裡一驚,瞬間想起當初薩拉曾經行刺過鮑克的事情來,與此同時,邦尼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柳風的腦海之中。
難道說?那個內奸是邦尼?而鮑克就是哈頓嘴裡所說的那個神秘人?
柳風快速的猜測着,不過剎那間他又發現這個看起來正常的推測裡面充滿了一個太過明顯的漏洞。
如果邦尼真的是鮑克手下的人,那麼憑着鮑克在這埃文城的勢力,想殺死薩拉,甚至殺死這次行動的所有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先別說統帥府內本身就是高手如雲,就算是憑着鮑克手下那強橫無比的軍隊,想弄死幾個人,實在是太簡單了,又怎麼可能讓薩拉包括自己,現在還都活生生的留在這埃文城中?
心裡無力的發出了一聲呻吟,柳風覺得自己的腦袋再次大上了幾分。
自從接下這個任務以來,別的沒發現什麼,柳風倒是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天比一天大了,發生的種種事情,實在是過於詭異了,柳風到現在還無法發現一絲端倪。
苦笑着點了點頭,柳風乾脆暫時放棄了思考,反正看這模樣,鮑克似乎要親自幫自己揭開一些疑問。
“其實……事情倒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說到這裡,鮑克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神色,有些悲哀,有些無奈,甚至還有些喜悅,最後卻又轉化成爲一種淒涼。
這種原本矛盾的神色此時竟然同時出現,讓柳風更覺得腦袋再次大上了幾分。
微微的嘆了口氣,鮑克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眼中帶着一絲緬懷接着說道:“薩拉雖然的確是來行刺我的,但是卻並不是爲了羅林交給你們的任務,而且事實上……她之所以接下這個任務來這裡,目的也並非和你們一樣!”
說到這裡,鮑克再次停頓了下來,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後,再次一口乾了下去,臉上的痛苦和感傷神色更濃。
難道薩拉是鮑克的姘頭?
看見鮑克這副傷情的模樣,柳風心裡涌起了一個十分大膽而又邪惡的猜測來。
不過鮑克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柳風瞬間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荒謬的想法,但是造成的震撼,卻還勝過他最初的猜測。
“其實……薩拉是我的女兒!”鮑克嘆息着說道。
噗!
剛剛喝到嘴裡的酒瞬間被柳風噴了出來,還好和這桌子足夠大,柳風和鮑克的距離還夠遠,倒是沒淋到鮑克的頭上,卻把坐在柳風身邊的鬥雞眼噴得滿臉都是。
“呵呵,很驚訝麼?當時我知道後驚訝的程度,還要遠遠超出於你!”對於柳風的失禮,鮑克並不在意,依舊苦笑着嘆息。
艱難的嚥下了口吐沫,柳風勉勉強的按捺着自己的震驚,終於大致的明白了一切的因果來。
薩拉是鮑克的女兒,不過很顯然鮑克以前並不知道,直到見了薩拉之後的那一剎那鮑克才認了出來,這也是爲什麼當時薩拉那個小組的人手全部折損在了統帥府,但是卻只有薩拉一個人逃出去的原因。
當時柳風還一直懷疑,薩拉的實力雖然不弱,但是畢竟是一個魔法師,本身還是個女子,憑着統帥府森嚴的守衛,怎麼也沒有道理逃出來纔是。
直到現在柳風才終於弄明白,這哪裡是什麼薩拉的運氣夠好,實力夠強悍,根本就是鮑克得知了薩拉是他的女兒之後,暗中放過了薩拉一把,不然的話,估計再來幾個八級的魔導師,恐怕也得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而且因爲這件事情之後,鮑克顯然一直都在打聽薩拉的下落,這樣一來,自然在有心之下,發現了柳風一行人的存在,再推測一番,知道柳風和薩拉他們來這裡是羅林的派遣,一切是爲了他得到的那件神秘的東西,也倒是情有可原。
不過伴隨着恍然過後,柳風卻依然有了更多的不解。
比如說薩拉既然是鮑克的女兒,那爲什麼又要來行刺鮑克?而且邦尼那一夥人明顯和鮑克不是一條路子上的,背後又是誰?
薩拉的那半句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最重要的是,自己就算是鮑克的故人之子,可是也不至於把自己弄過來請自己吃飯,然後說這些吧?這位東部統帥,到底再打什麼主意?
……
諸多的疑問從柳風的腦海中閃過,可是他依然只能把這些暫時壓下心底,因爲鮑克已經再次緩緩的說了起來。
鮑克講起了關於薩拉的往事,正如柳風猜測的一般,是個俗氣得不能再俗氣的負心人的故事,結局就是,薩拉得知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後,多年的怨恨徹底爆發,所以選擇了行刺這種最直接的方式。
而鮑克之所以用鬥雞眼做釣餌,等待柳風來統帥府的原因其實也並不是柳風想的那麼複雜,一切還是因爲薩拉。
女兒恨自己的父親,但是父親一樣還得關心這個女孩,不過爲了不再引起女兒的反感,鮑克只能採取一種折回的手段。
那就是通過柳風這個故人之子,來曲折的去表達下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愛之情,最好呢,再讓柳風當個中間人的角色,幫着勸勸薩拉。
明白了前因後果之後,柳風卻是隻能再次苦笑。
先別說自己和薩拉不熟悉,就算真的熟悉,可是現在薩拉的情形也根本就聽不到柳風的勸說。正在考慮着是不是把薩拉昏迷的事情告訴鮑克的時候,一個僕人忽然匆匆的跑了進來,大聲說道:“元帥大人,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
鮑克還沒等發愣,柳風卻是先吃驚了起來。
怎麼又來了一個大小姐?鮑克到底幾個女兒?這位又是誰?
莫非是艾琳娜,這位內務大臣的女兒也是鮑克的一個私生女?柳風心裡一動,開始再次發揮他那邪惡而又離奇的猜測天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