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說,慕夜臣的書房收拾的很是整齊,她很是輕輕的翻動着,也只能是毫無章法的翻動着,卻也不知道是不小心那翻動着東西的手指觸碰到了哪裡,只聽得音箱裡傳出了那無比熟悉的旋律。
“看着你有些累,想要一個人靜一會,你的眼含着淚,我的心也跟着碎……”
尋找着東西的動作停在了原地,她靜靜的聽着這首迴盪在耳邊的歌曲,是她最喜歡的歌曲,是那首慕夜臣曾經用那蹩腳的五音唱給她聽的歌曲,如今再次的聽着時,只覺得心裡是那一顫一顫的,顫的有些疼。
她的腳步後退了一下,手指沒有注意掃過了一個瓶子。
“砰!”
很是響亮的一聲,瓶子掉到了地上滾出了很遠,安若琪生生的回神,走過去彎身撿起瓶子的同時很是不自覺的撇到了那一串的法語,好巧不巧的,法語偏偏她是在國外主修過的語言,忍不住抿脣讀出聲的同時,她呆站在那裡,久久的都沒有回神。
慕夜臣怎麼會吃這種藥?
wWW ⊙ttκan ⊙¢ ○
她在心裡疑問着卻也不是特別的確定,這纔想起來認識一個醫生同學,也顧不上在爲慕塵找東西了,連忙打了一個電話,並拍了一張照片發了過去。
最後,
還是朋友翻過來質問她,“這是治療癌症的藥,你怎麼有?”
癌症?
頭腦中盪漾着這樣的兩個字時,她只覺得腦袋有些短路,這個慕夜臣怎麼有?
所以當慕塵再次的打電話詢問安若琪東西找到了沒有時,她便緊緊的捏着藥瓶子,急促的開口,“你哥怎麼有治療癌症的藥?”
“我也不清楚,不然你打電話問問他。”
慕塵很是平淡的說着,即使是隔着電話,安若琪依舊能夠感受得到慕塵的平靜,可是,那份平靜卻是偏偏搞得她更加的着急,也來不及跟慕塵多說什麼就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手機震動着響起時,慕夜臣剛剛開完會,垂眸時微微的蹙眉,印象中安若琪也有一段的時間沒有給他打電話了,“有什麼事情?”
清冷的語氣,很是平靜的問着。
“你,爲什麼會有治療癌症的藥?”
慕夜臣微微的眯上了眼睛,“你在我的書房裡?”
“你回答我呀。”
“幫別人買的。”
“可是已經開封了,還吃了不少。”
慕夜臣一愣,沒有想到安若琪會心細到這種程度,“跟你想的一樣,我得了癌症!”
只是一句話,他已經掛斷了電話,一臉嚴肅的轉身,“讓慕塵到我的辦公室來!”
他的聲音很冷,比以往都要冰冷的多,南冰都被震了一下子,心想着這次慕塵是不是惹出什
麼禍來了,因爲剛纔的電話,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安若琪打來的,也怪不得先生如此的暴怒。
接到南冰的通知時,慕塵幾乎已經猜測到了他哥找他是有什麼事情,只是,他依舊是神色平常,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哪知道前腳剛剛踏入了慕夜臣的辦公室,頭頂上就迎來了那狂怒的聲音。
“讓若琪知道我得癌症的事情,下一步,你是不是還打算讓她知道我喜歡她的事情?”
慕塵的腳步遲疑了半天,不是因爲慕夜臣的話語,而是他從來對沒有i看到過他哥如此憤怒的樣子,以前,即使慕夜臣是真的生氣了,也從來都不會在那張一向是死寂的好像是機器人的臉上表現出來,可是現在,他的臉上表現的是那麼的明顯,明顯到慕塵甚至感覺到了一股火藥的味道。
微微的側目時,也看到了慕夜臣那暴跳的青筋在那有力的手臂上張揚着,他明白,只要是跟安若琪有關的事情,他哥就是很難保持冷靜的,此刻的他完全變成了一頭髮怒的獅子,恐怖之極。
“還是你覺得你這樣做我就不知道,如果沒有我的允許,若琪根本就不會進入我的書房,你以爲我會猜不到是你暗示她去我的房間的嗎?”
面對着慕夜臣那發怒的樣子,慕塵卻是表現的極爲平靜,“哥,你可以不在乎你的生命,可是我在乎,所以,我得爲你找到活下去的勇氣,”他的聲音輕輕的停頓了一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若琪知道你喜歡她的事情。”
慕夜臣深吸了一口氣,那憤怒好像是壓制住了小徐,“我不想讓她擔心難過,所以纔不讓她知道,如今,你讓她知道了,你可想過,她得多難過。”
“哥,我承認我比不上你偉大,如果能夠讓你多活一些日子,我寧可她是擔心難過着的,我沒得選擇,哥,請你不要放棄!”
“我以前是想漂亮的活着,”慕夜臣轉身,忍不住蹙眉,手指緊緊的攥起,“這次我是被放棄的一個,跟很多年前一樣,我沒有想過我竟然會比我們的父親去世的更早。”
緊攥的手指,擰起的眉帶動着空氣中那一點點的緊張,那是一種發狠的難過,父親這個詞真的是有很久都沒有提起了,從那薄脣中說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有幾分拗口,好像是牽動着什麼一樣。
落下的眸光,他突然陷入了深思中,那沉靜的身影好像是根本就不屬於這個空間一樣,好像是將周圍的一切都給隔絕掉了一樣,至少慕塵從來都不像是現在這樣,感覺他的哥哥好像是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那樣的喜歡多愁善感一樣,他才驀然的醒悟,也許,他哥只是比他會假裝堅強而已。
父親車禍去世的那年,慕夜臣也不過才十八歲,母親出家的那年,慕夜臣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六年前,慕塵爲了躲避內心的傷口,瘋狂的逃到了意大利,那個時候,他的確沒有想過,其實,他哥跟他一樣,甚至比他還要受傷,因爲他哥考慮的事情永遠都是比他多。
“慕塵,我知道,她早晚都會來勸我。”
慕夜臣悠悠的開口,聲音凌然,生生的將在出神的慕塵拉了回來。
早晚,或許不會太晚吧。
慕塵動了動脣,似乎是想要說什麼,只是,蠕動着脣時,還是沒有開口,最後還是已經轉過身的慕夜臣先開了口,“你先回去吧。”
淡淡的語氣,慕塵果然轉身了,他明白,他想要說的話安若琪都會說給他哥聽的,更何況安若琪的話比他的話管用,所以,自認爲完成任務的他已經退出了辦公室。
時值傍晚,已經是初夏的陽光很暖,暖的讓人的額頭直直的冒汗,可是,卻是冷汗。
“咳咳!”
只是兩聲,卻是那滿滿紙巾的鮮血,在陽光的映照下更加的鮮亮,鮮亮的觸目驚心,眸子掃過時,慕夜臣卻是盯着那鮮血發呆,而後緩緩的擡眸,卻是沒有轉身。
“南,我突然想自私一次了。”
南冰望着慕夜臣的背影,卻是沒有明白慕夜臣的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只剩下了幾個月,我想自私點把她留在我的身邊,我想享受一下她的好,我想跟她朝夕相處,我想,”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神情退去了以往那嚴肅冰冷的樣子,彷彿只是一個陷入了愛情裡愛而不得的小夥子一樣,更像是一個滿是愁思的文人雅士,他的聲音帶着幾分苦澀,苦的好像是吞掉了黃連一樣。
手指的指節處越發的蒼白,白的毫無血色,那脣白的甚至帶着幾分的詭異,“我想讓她當我的妻子。”
帶着奢求的味道,隨後迎來的就是那自嘲的聲音,“我知道我不能這樣自私,她已經被負了一次了,我不能再負一次,所以,南,你說,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南冰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得動彈,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從先生的口中聽到這樣無助的詢問,那是從來都果斷利索的先生從來都不曾問過的問題,是啊,該怎麼辦?
他也想知道,可是,他做不了決定。
彎身的慕夜臣伸出手臂扶住了桌子的一角,站着彷彿都是那麼的艱難。
“先生,您就自私一次吧!”
南冰大聲的說着,他有些心疼慕夜臣,“趁着您還有機會自私的時候,請您自私一次吧。”
慕夜臣卻是咬脣輕輕的擺手,臉色越發的蒼白,“南,你不明白,如果我自私了,我會死不瞑目的。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不該對她那樣好,不該讓她喜歡上我,那樣,我或許會走的更加瀟灑一樣。”
“你知道嗎?有了牽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是啊,南冰不可否認慕夜臣的話,他真的不懂,因爲他從都未像是慕夜臣一樣的愛過,還愛的如此痛徹心扉。
其實,南冰也後悔了,後悔那日不該告訴慕夜臣該去皇家盛世看看,如果他跟她不曾用那樣的方式相遇過,或許,先生還是以前那個不懂得心痛的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