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上午,慕塵按照原定計劃返回了澳大利亞,走之前再也沒有提起安若琪跟慕夜臣的事情,只想着這次將澳大利亞的工作完成後,一定得從他哥那裡問出一個所以然來。
安若琪還是照常上班,只是,她似乎已經多了另外一個讓她比較有期待的事情。
“大叔,我們傍晚一起去散步吧。”
諮詢的話語,卻是絲毫都沒有要徵詢慕夜臣意見的意思,看到這條短信時,慕夜臣正在開會,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的他繼續將那手機放在了一旁,神色看上去跟平日裡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那張始終如一的臉上不曾有任何的變化,所以,自然也沒有人看得出來,其實,他是有些走神的。
會議結束是在兩個小時之後,那個時候距離下班的時間點也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再也沒有響起,他以爲安若琪已經一個人離開了。
“二十三層!”
電梯裡,慕夜臣抿脣吐露了幾個冰冷的字眼,南冰那伸向那堆數字正要按下“1”的手,最終移到了“23”上,卻也好像是明瞭了先生的意思。
慕塵不在,能夠去二十三層找的人就只有安若琪了。
停在二十三層的電梯,打開的門,卻是正好迎上了一張笑臉,笑的如此純真燦爛。
安若琪站在這裡,迎着慕夜臣的方向,隔着一扇門的兩個人不過是相距了不到一米的距離,在這個略帶有些昏暗的傍晚,模糊不清的走廊裡,她的那雙眸子卻如同是那最明亮的一顆星星。
早就過了下班時間,整個設計部的人全都走光了,只有她一個人。
像是不死心一般,沒有收到慕夜臣的回信,她便繼續等着,即使天色已經暗下來,即使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慕夜臣的腳步是遲疑了幾秒鐘才走出來的,關掉的電梯門,南冰又繼續前往一樓。
“大叔,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見到了慕夜臣,安若琪總算是高興的笑起來,那樣子好像是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如果我不來呢,難道你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開口的慕夜臣,聲音帶着幾分沉沉的氣息,攪動着這個看似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傍晚,卻是有種說不出的無奈。
“我相信你會來的,即使不來,我也會等下去的。”
安若琪依舊是呵呵的笑着,轉身的她留下這樣一句話已經跑着去辦公室拿她的包包了,那身影就好像是一陣風一般,雀躍的在這模糊的空間跳動着。
擰緊的眉,慕夜臣那深如潭的眸光隨着那身影而移動着,那一刻,他眸光中的複雜神情是沒有人能夠讀懂的。
昨天,慕塵突然回來,又是問了他那些看似奇怪的問題,他隱隱也猜測到一些,他的弟弟應該是察覺到什麼了,不然怎麼會說一些沒頭沒腦的話,只是,慕塵能夠忍住,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走吧,大叔,我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正出神
時,安若琪已經跳跳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微微的踮腳看向他,拉住他袖口的動作看上去隨意而又自然,甚至好像還帶着些許撒嬌的味道。
吃飯的地方依舊是選在了天堂酒店,飯後,兩個人便沿着那人煙稀少的盤山公路走着。
到底是高處不勝寒,半山腰上的氣溫的確要稍微低一下,在這個滿天繁星的夏日,絲毫找不到那炙熱的氣息,悠長的望不到盡頭的路上,安靜的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空曠中帶着幾分舒心的味道,腳踩板鞋的安若琪控制不住的小跑小跳起來,從路的左側轉到路的右側,跑來跑去的身影被風吹動着,那一頭烏黑的很是飄逸的揚起來。
月光的照耀下,很美,只覺得她好像是那不小心降落到人間的天使,是真的美。
慕夜臣走的稍微慢一些,走在了安若琪的身後,跟着她那跑跑跳跳的影子,從她的身上,他尋到了的是一種不曾被這個社會沾染過的純真與美好,即使備受挫折,她依舊可以笑的這樣美。
跑遠了的安若琪,又跑跑跳跳的回來了,再次的站在了慕夜臣面前的她開始倒着走,“大叔,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爲什麼要幫我?”
悠然的問出口是因爲她的心中的確是有那麼些許的好奇心的,更何況,她也一直聽說傳聞中的慕總對人那是絕對的冷漠,所以沒有想明白的她自然也就問出口了。
“因爲,”望着安若琪的那雙眼睛,慕夜臣抿起的脣不再動了,沉默了小徐,才繼續開口,“你有一雙很清澈的眼睛。”
他的聲音平靜,卻是說出了最真實的想法。
那日的夜晚,在那有些靡亂的酒吧裡,層層閃現的燈光下,她的眸子卻是保持着那不曾被玷污過的清澈明亮,若不是因爲如此,那日,就算是安若琪醉死在大街上,他也不會出手相助的。
安若琪只是笑笑,“幸好那天我沒有醉的直接睡過去,不然的話,就遇不到大叔了。”
她在想的不是會遇難,而是沒有辦法跟他相遇。
她一向如此,一旦認定了什麼,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可是,這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轉身的她不再跑跳,而是拽住了慕夜臣的衣袖,“大叔,你一定要跟我保證,不管我以後遇到了什麼事情,大叔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來救我。”
一副帶着不明顯的撒嬌語氣,在慕夜臣的面前,安若琪當真是有些放縱了,甚至是完全的肆無忌憚了,想想這麼多年來,能夠命令慕夜臣的人還從來都不存在。
而她,是第一個。
“我覺得大叔,就好像是我的守護神。”
她張大嘴巴,開心的說着,侃侃而談的樣子是那最得意的笑容,時而的仰頭,時而的轉身,時而的揚起那長髮笑笑,她果真像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若琪”
安若琪在前面跑着,走在身後的慕夜臣在思索良久之後,再次的喊住了她,看那樣子,是有話要說。
聞聲的安若琪已經停下了那不安分的腳步,輕輕轉頭時也在不經意之間甩起了那一頭的長髮,“嗯?”
“不管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做傷害你自己的事情!”
上前一步的他,雙手輕輕按住了安若琪的肩膀,輕輕一整理她的長髮時,慕夜臣開口的聲音是那麼的認真甚至還帶着幾分嚴肅的味道。
那雙眸子中是那略帶憐惜的神情,安若琪卻也只是輕輕的笑笑,微微的點頭,“我知道。”
只是三個字,很輕很淡,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就不會這樣做了,而是明明知道卻還是要做,爲了懲罰自己,又或者是懲罰那個以爲會同樣被傷害到的人。
“答應我,不要因爲任何人而傷害你自己!”
“嗯,大叔,我不會傷害我自己的。”
聽到了安若琪的話,慕夜臣這才放心的鬆開了安若琪的肩膀,要一個雖然並沒有任何分量的承諾,可是,他不得不這樣做,別人傷害不了安若琪,可是,他知道,終究有那麼一天,他自己會成爲傷她最深的人。
可是,安若琪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她只是那樣笑,笑得單純而又可愛,笑的是那樣的無憂無慮,可是,偏偏是這樣的笑容,慕夜臣愣是多看了幾眼,只是擔心日後的有一天這樣的笑容會被再次的奪走。
“大叔,你在想什麼,怎麼都心不在焉的?”
湊近的安若琪,微微的嘟着嘴巴,仰頭望着慕夜臣那明顯的有幾分晃神的樣子,迎來的也只是他淡淡勾起的嘴角。
“沒事,繼續走吧。”
擡起的腳步,在安若琪還在納悶時,他已經繼續那返回慕家的路。
這一程的確是不近,兩個人這樣走着,閒聊着,沒有路燈的盤山路上,兩個人走了兩個多小時,卻好像都不是那麼的累,只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很快。
終於走到慕家門外時,安若琪的腳步停下來,收回了那一臉的笑意,轉頭的她,輕輕的整理了一下那被風吹得微微有些凌亂的長髮,咬脣的動作伴隨着幾分的緊張。
而那雙手更是緊握在身前,雖然只是靜靜的站着,可是,連慕夜臣都覺得此時的安若琪好像是有那麼點不對頭。
“怎麼了嗎?怎麼不進去?”
“大叔,”揚起的頭,安若琪柔柔的喊出了這樣兩個字,而後,才緩緩將那剩下的話語講完,“你,可不可以喜歡我?”
慕夜臣放在西裝口袋裡的手握緊了幾分,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我說過,我不討厭你。”
安若琪的臉上掛上了一副有些委屈的表情,“大叔,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
咬着脣,黑夜很好的將安若琪臉上帶着的那份嬌羞給隱藏了起來,對於感情的事情,她一向都是表現的如此直接,曾經,在面對着慕塵的時候是這樣,如今在面對着慕夜臣的時候也是這樣。
跟很多年相比,她還是沒有變,卻好像也變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