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我願意爲這次的事情效力!”李吟歡首當其衝,大跨步上前,擲地有聲,字字鏗鏘有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集聚在了李吟歡的身上。這個自從洪靈堂核心選拔賽以來就一直大放異彩的傢伙,在很多時候,不得不引人關注。
潘沉的目光看向了李吟歡,上下打量了他幾分,神色間有些意外,道:“哦?潘森,你真的想參加這次的任務嗎?你可要想清楚,身爲二級玄士的你,生命危險會非常令人擔憂。”
面對潘沉的問話,李吟歡心中不由說出二字:虛僞。
這種象徵性的問話,只不過是爲了聽到自己對於洪靈堂的忠心罷了,就算自己是二級玄士又如何?他可能讓自己去執行任務嗎?答案顯然否定,如果在執行這次的誅殺任務,自己出了半點差錯,可能會連累更多人,那時,不止李吟歡一個人會死,很可能還會牽連更多人的生命。
李吟歡淡然一笑,義正言辭地道:“堂主,說實話,我曾無數次想要成爲一名核心弟子,爲此,我比他人付出更多努力,我時常一個人琢磨如何打鬥,也總是和他人切磋,哪怕我全身淤青,哪怕我流血不止,但我還是站在了最後,我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之中成長,直到如今,我真正成爲洪靈堂的一名核心弟子,我的心中,是多麼興奮,多麼開心。”
“既然成爲一名核心弟子,就可以獲得無數優厚的待遇,無論是吃住還是修爲的提升,都會不同於往日。但是,堂主,您真的以爲我潘森就只是追求這些東西嗎?不,我告訴您,您錯了,在我真正烙印上洪靈堂那雄偉印記的時刻,我才覺得自己存在得那般真實,因爲,我終於可以成爲洪靈堂核心的一份子,爲洪靈堂效力,爲洪靈堂做出我應有的貢獻。”
“在這份奉獻之中,我感到無上的光榮,正是因爲這份對洪靈堂的執着,我纔會如此賣命。老實說,我潘森已經不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了,如果我怕死,我不會從碌碌無爲的平庸之中成長,不會從核心弟子比鬥之中脫穎而出,也不會在此時此刻站在這裡,和您說着這些想要參加這次任務有關的話了。”
“是,我承認,我的修爲不高,只是區區二級玄士,但是,堂主,我就想問問您,一個二級玄士,就沒有報效洪靈堂的權力嗎?難道說,僅僅是因爲修爲的低下,就要剝奪了我去追求信仰的自由了嗎?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
說到最後,李吟歡不禁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眼睛看向某處,目光飄忽,在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悲傷與迷茫。
李吟歡的一席話,讓那些還在猶豫之中的核心弟子感到了無比的尷尬,一名二級玄士都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他們還有什麼顏面不參加這次的行動呢?
“堂主,我也去!”
“我也去!”
“我去!”
一時間,幾乎一半的弟子都踏步上前,表示自己要參加這次任務。
李吟歡的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他沒有想到,多時不練,自己的嘴皮依舊如此利索,編謊話都不帶喘氣。
看着義憤填膺,臉色都因爲激動而呈現豬肝色兒的李吟歡,潘沉的眼神,與李吟歡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眼神的對峙,足足持續了五秒鐘時間,潘沉纔將那深邃的眼眸收回,他輕笑了一聲,掃視向一衆核心弟子,淡淡道:“剛纔潘森說的話,給我的震動確實很大,我沒有想到,在我核心弟子之中,會有如此執着熱血的人,所以,我在此,允許你們參加這次的行動,希望你們能夠盡心盡力,出色完成自己的任務。”
“好!”
不知是誰帶頭叫好,衆人也跟隨應和,緊接着,“嘩嘩”掌聲也紛紛想起,衆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射在李吟歡的身上,其中不乏有敬佩之意。
的確,李吟歡的話語,打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李吟歡整個人已經傻愣在了原地,他的嘴角牽起一絲僵硬的笑容,心中卻在滴血。
潘沉給予的肯定回答,無疑是給李吟歡當面一個狠狠的耳光,打得響亮至極。李吟歡如何也沒有想到,潘沉竟然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這不應該啊,潘沉本來應該是理智的人,自己身爲二級玄士,應該會拖累大家纔是,怎麼會就這麼輕而易舉答應下來,難道說,是自己剛纔的一番“肺腑之言”說得太爲煽情,就連潘沉都被自己感動了麼?
其實李吟歡不知道,潘沉之所以答應自己的“要求”,最大的原因就在於對他的磨礪,從核心弟子的比鬥上,以及在當晚烙印儀式上,李吟歡的表現,都顯得不屈不撓,血性十足,潘沉心中琢磨,讓李吟歡參加這次的行動,也是讓他增長世面,豐富他的閱歷。
至於李吟歡心中所想的“拖累他人”這一說,潘沉卻並沒有這種考慮,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戰勝一名鬥玄者,已經說明了太多,潘沉絲毫不會擔心李吟歡出錯。
就這樣,李吟歡就這麼戲劇性地成爲了這次行動的成員之一,在十五天後,攻打嵐水城。
就在當晚,李吟歡和潘雲浩等人收到了用長方形暗紅色紙盒包裝的武器,他們打開一看,才發現,這赫然是刻有雕紋的下品靈器。
而這些下品靈器,也只會提供給參加這次行動的人。潘雲浩也正是跟隨李吟歡一起吶喊着參加行動的人之一。
潘雲浩拿到的是一把修長鋒銳的長刀,李吟歡拿到的則是一把凌厲精緻的長劍。
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事情,李吟歡雖然感到了突兀,但是,既然事情已然發生,李吟歡就要思索相應對策,於是,拿到武器之後,便和那些參加此次任務的同輩弟子一起瘋狂修煉起來。
爲了這三天時間的修煉,李吟歡不僅在提升玄氣,對於自身肉體的鍛鍊,也沒有鬆懈。
當日在野人部落之中,李吟歡曾經在監獄之中,鬼老的點撥之下,將刀腿習得一二,因爲沒有藥材的支撐,並不深入,所以,在現在僅有的幾天時間裡,李吟歡需要收集適當藥材,將雙腿打造地更爲堅韌起來。
不過,這種鍛造並不是三兩天便能解決的事情,想要將鬼老的五極煉成,需要玄氣不斷地淬鍊,需要時間不斷地積累。但是,即便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了。正是抱着這種思想,李吟歡在這幾天之中,分外刻苦。
白天黑夜,周而復始,時間很快就流逝,這一晃,便已經是三天時間了。
第三天夜晚,深夜。
玄靈湖平靜地躺着,玄月高懸,依舊將湖面襯托得如同明鏡一般透亮,在清冷的夜裡,映出淡淡銀輝,塗上迷濛色彩。
緊靠玄靈湖的玄靈閣之內,大多數窗間的燈火已然熄滅,只餘下幾點淡淡的橙光。
一處樓閣,三樓之上,透過一窗已經滅燈的房間,看到的是一片漆黑,即便是那淡淡的月光,也被窗戶隔絕在了屋外。
屋裡,一片漆黑。
一名長老,他正在寫字檯上奮筆疾書,黑暗,似乎並不能阻礙他的視線,因爲他行筆之間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滯澀。
在那寫字檯上,擺放着的一掌素白的宣紙,只是短短几分鐘時間,已經被描上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又過了幾分鐘,長老終於將字寫完了,他站了起來,將筆墨放在一旁,並沒有將這宣紙摺疊起來,反而伸出自己左手,在這宣紙之上隔空虛抓,那在宣紙之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竟然受到了某種牽扯與指引,再次化爲液體形態,不過三次呼吸的時間,便懸空凝聚成一枚眼珠大小的墨滴,分外詭異。
長老快速取出一件圓柱形水晶盒,將那懸空墨汁,滴入了這水晶盒之中。
麻利地將水晶蓋擰緊,長老走到窗戶旁邊,在窗戶旁,有一隻鳥籠,在其中,一隻黑色的烏鴉在其中“嘎嘎”叫着,似乎知道他的主人即將給他下達某種指令。
將鳥籠打開,長老把那水晶盒捆在烏鴉的左側小腿上,輕輕撫摸了一下那烏鴉的頭部,眼中似乎有幾分憐惜,最後,嘴脣微微蠕動了幾分,而那烏鴉似乎接收到了什麼信息,“嘎嘎嘎”叫了兩聲,迴應着他的主人。
“嘎吱”一聲,長老推開了那緊閉的窗戶,銀色月光終於如潮水一般涌入了這原本黑暗的小世界,將它充得滿滿當當。
烏鴉擡起那小小的腦袋,望着高掛的玄月,微微側頭,又看了看它的主人,隨即撲棱開翅膀,朝着遙遠的天際飛去。
長老看着烏鴉飛去,心中落定了幾分,他關上窗子,終於準備好好睡上一覺。
“陳鋒,你太讓我失望了。”
突兀間,在那長老背後,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就在他轉過頭來之時,突然一陣狂暴勁氣拂過他的臉頰,就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之際,就衝破那剛剛閉合的窗戶,將其撞爲木屑,最後爆衝向那還未飛遠的烏鴉。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烏鴉連一聲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便連帶着他小腿上綁着的墨汁水晶一起爆裂而開,化爲漫天黑羽與墨汁四濺而飛,散落在地。
“你?!.....”
“一定覺得很驚訝吧?”潘沉背靠在一側的牆壁之上,收回他剛剛拍出的右掌,淡淡地道。
陳鋒眼角不自覺地顫抖着,他的腳步在一步步地往後退,身形都有些站不穩了,他嘴脣顫抖地道:“你..你爲什麼會知道...”
“哈哈哈哈哈.....”潘沉大笑一聲,看着陳鋒驚慌失措的眼神,似乎找到了一點野貓抓到偷吃甜果的老鼠的快感,他緩緩收起嘲諷的嗤笑,語氣變得森寒,沉聲道:“我早就開始懷疑你了,我一直很好奇,爲什麼我潘沉費勁千辛萬苦都沒有得到半點關於冥宗的消息,而你,卻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找到處於嵐水城的冥宗分宗,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陳鋒臉色陰寒,他看着潘沉,眉頭緊鎖,道:“潘沉,你...就算你是在懷疑我,你又是怎麼能夠確定我就是出賣你的人,我覺得我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潘沉輕笑一聲,道:“你還記不記得,四天前,商討完誅殺大計之後,我曾經將你留下,拍了拍你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