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婷歇喊得歇斯底里,眼淚終於不受控制地流下,她的心很痛,將隱藏多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潘沉眼皮跳了跳,他的眼眸深處,有什麼東西在悸動沉浮,他攥緊了雙拳,過去了足足五秒時間,終於將雙拳鬆開了。他露出一抹自己看上去都僵硬的笑容,對情緒處於激動狀態的潘婷道:“婷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妻子的死,我也很痛心,不談這個了,換個話題吧。”
“你真狠。”潘婷眸子狠狠地瞥了一眼潘沉,她丟下這句話,扭過頭,倩影自那窗口躍下,消失在了潘沉視線之中。
一時間,書房之中只餘下潘沉一人,他緩緩地走到那木桌之前,將卷軸攤開,凝視向地圖上紅叉標記的地方,嘴中喃喃自語:“十年了,終於要被我發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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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當烈日當空高照,鳥雀嘰鳴之時,李吟歡終於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昨夜,他在廂房客廳的地毯之上睡了一宿,卻並沒有睡着,他翻來覆去,滿腦子裡都是葉凌冰的身影,直到凌晨五時左右,李吟歡纔不知不覺地說去了,這一睡,便到了正午。
李吟歡心神一動,就感受到臥房之內葉凌冰的氣息,看來,這小妮子並沒有逃跑,這樣李吟歡可就放心了。他站起身來,就欲偷偷往臥房走去,眼角餘光卻瞥到了一旁圓木桌上的幾個白白的大饅頭,還有一杯新鮮的豆漿,似乎已經被放涼了,並沒有熱氣冒出。
李吟歡挑了挑眉,這早點,若不是葉凌冰準備的,還能有誰?沒有想到,葉凌冰這個女人今天早上還默默地爲自己準備了早點。想到這裡,李吟歡不禁覺得心中暖融融的,當即坐在桌旁,拿起一個白饅頭,大咬了一口,又拿起豆漿杯,抿了一口豆漿。
雖然東西已經涼了,但是,吃在李吟歡嘴裡,卻有一種甜甜的味道。不過十分鐘時間,李吟歡已經狼吞虎嚥地將早點吃得乾乾淨淨。
正在李吟歡準備起身去看看葉凌冰時,卻聽到臥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葉凌冰走了出來,雖然她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但是依舊有着絕美容顏。她寶藍色的眸子看向李吟歡,又不經意間瞥了瞥李吟歡身旁的桌子,然後自然而然地轉移開來,朝廂房門外走去。
“準備走吧。”
丟下這句話,還不待李吟歡反應過來,葉凌冰已經徑自走出了門外,看起來,她早就已經洗漱打扮好,就等李吟歡醒來。
微微搖了搖頭,李吟歡只覺得自己要走的路還很漫長,畢竟葉凌冰不是普通人,如果這麼輕易就能夠被征服,似乎也不太可能。不過,貌似已經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昨天,李吟歡想了大半晚上,終於,他承認了一個事實:他已經對葉凌冰產生了感覺。不過,他還不能確定什麼時候能夠拉上葉凌冰的手。
就這樣,二人離開了客棧,馬不停蹄地前往冰玉門,一路上兩人話語不少,關係很微妙,但是誰也沒有點破,誰也沒有提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時間過得很快,五天時間轉眼而過,而李吟歡與葉凌冰也已經抵達冰玉門。
在見到葉凌冰迴歸之後,一衆冰玉門弟子都在歡呼,而李吟歡,自然成爲了這次事件的主角,也成爲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大英雄,他們雖然愛慕葉凌冰,但是,在關鍵時刻卻不能幫上葉凌冰,而李吟歡不顧生死,救下葉凌冰,死裡逃生,創造了一個奇蹟。
秋潔釋然,看到葉凌冰毫髮無損而歸,她心中的石頭也總算是落下了。
“李吟歡,有一個人想要見你。”在冰天宮之內,秋潔對李吟歡說道。
李吟歡下意識地問道:“是誰?”
秋潔微微搖頭:“去了便知道了,就在冰清湖上。”
李吟歡心中有些訝異,現在有誰會專程跑到冰玉門來見他,就算他得罪了很多人,那他們也不可能公然在冰玉門挑事,那麼,來者到底是誰?一時之間,李吟歡陷入了沉思之中。在秋潔的帶領下,二人化作一道藍色流光,只是片刻時間,便來到了冰清湖。
在那冰清湖之上,只見一道身披棕色貂皮大衣,如瀑般秀髮垂落的身影正背對着李吟歡,似是覺得這裡很冷,雙手環抱,有些微微地顫抖。雖然這個女人的穿着李吟歡並沒有見過,但是他總覺得有些眼熟。
“你們自己好好聊聊吧。”秋潔放下這句話,便沒有再呆下去的意思,再次化爲一道流光,轉身離開了。
李吟歡腳踏冰面,緩緩走進那道倩影,不一會,就來到了她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下。女人早已感受到了身後那熟悉的氣息,緩緩地轉過頭來,精緻的嬌顏因爲這冰天雪地而被凍得有些發白,在美麗之中多出了幾分憔悴與柔弱,卻更讓人想要上前呵護。
“潘婷?”李吟歡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是在看到潘婷的一瞬間,他的心中還是愣了愣,他不會想到潘婷千里迢迢來到冰玉門找他所爲何事。而且,在看到潘婷面孔之時,記憶之中的種種便跳脫而出,那些與潘婷在一起的時光,雖然短暫,但似乎也讓人有些流連,只是,潘婷的父親,卻是他的仇人,李吟歡不可能與潘婷走得更近纔是。
“你來找我,爲了什麼?”李吟歡開門見山地問道。
潘婷眼中閃過一絲幽怨,委屈地道:“李吟歡,我跑到這天寒地凍的地方見你,你就不能關心我一下嗎?”
李吟歡不語,心情很複雜。
看着李吟歡的表情,潘婷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輕輕搖頭道:“我知道的,你不可能與我走得太近,但是,這次我前來,跟你我,都沒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你幫幫我,幫我留住母親生前的最後一份回憶。”
“嗯?”李吟歡不明白潘婷何意,開始疑惑起來。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李吟歡沒有理由拒絕:“你既然來找我,我當然要聽你說下去。”
潘婷轉身緩緩走向風雪,任憑寒風颳過,大衣吹起,秀髮拂動,遠遠看去,她的背影有幾分淒涼:“原本,在洪靈堂之中,我有一個溫暖的家庭,那個時候,我的母親還在人世,而那個時候,也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日子,我當時甚至在想,如果一輩子都能停留在那裡,會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
“可是,就在十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一年我七歲,我高高興興地前往父母的居室,想要告訴他們我第一次感悟到了玄氣的存在,那時的我很自豪,還想要好好地向他們炫耀一番我的天賦,得到他們的稱讚,這樣,我就可以得到一顆糖果了。但是當我踏進房門前一步,卻聽到瓷器破碎的聲音響起,我被驚到了,我貼在大門口,想要聽到他們爭吵的內容,但是天空中雷聲陣陣,我什麼也無法聽清。”
“過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當時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我偷偷地推開了房門,可是,我卻見到....我卻見到....他,他竟然殺死了我的母親。”
說到這裡,潘婷已經泣不成聲,她纖纖玉手捂住發紅的瓊鼻,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隨後大滴大滴地滾落而下。
李吟歡被潘婷的情緒感染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潘婷竟然隱藏着這種殘忍的過去,而這個痛苦回憶之中的主角,一如李吟歡心底深處的心結,全都是潘沉。
潘沉,你爲什麼要殺你的妻子?李吟歡心中很疑惑,很難找到答案的根源,他忍不住了,焦急問道:“爲什麼?爲什麼潘沉如此狠心,他圖什麼?”
潘婷抹去眼角的淚花,轉過身來,眼神中帶着怒意:“因爲他覬覦我母親的一件東西。”
“東西?”李吟歡更加疑惑了:“什麼東西?”
李吟歡很難想象是什麼東西讓潘沉寧願殺死他的妻子也要得到。潘沉向來是一個自私的人,爲了達到他的目的不擇手段,如果說什麼是他最覬覦的,那無異於是權力和實力,而當事他剛當上堂主不久,實力也沒有如今強橫,怕有人暗地裡針對他也是正常之事,這種時候,唯有儘快提升實力才能讓他驚魂未定的心安寧下來,所以,這件東西,想必一定和提升修爲有着極大的關係。
潘婷卻苦澀地搖了搖頭:“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母親生前留下一顆綠色的水晶,是她生前最看重的至寶,而等她死後,綠色的水晶,就消失不見了。如果潘沉不是將那綠色的水晶拿走,那還會有誰?”
“所以,當時潘沉得到了那顆綠色的水晶,實力大增,一舉成爲戰王,才能穩坐洪靈堂堂主之位,是嗎?”李吟歡冷靜分析道。
“不,這也絕對不可能。”潘婷的心情雖然很差,但此時已經沒有再哭了,她分析道:“在他殺死我母親之後,之後的一個月時間裡,都沒有什麼修爲的強大增幅,也就是說,他得到的那件東西,對他的修爲沒有幫助。”
李吟歡思考一陣,道:“這麼說,這顆綠色的水晶並沒有潘沉想象得那麼厲害,也就是說,潘沉錯殺了他的妻子,因爲那顆綠色的水晶,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說到這裡,李吟歡自己都覺得有些說不通了。潘沉老謀深算,既然是他看中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是尋常之物,如果說他不確定這綠色水晶是否會對他有極大幫助,他也不會狂怒之下殺死他的妻子。
所以說,事情的真相只可能是...只可能是潘沉得到的那顆綠色的水晶並不是真的,它是假的。
“不,它是假的!”李吟歡恍然大悟,立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