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由川
畢良瞪大眼珠,他驚到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神情,希望自己聽錯了,龍珏不留空隙的緊貼又消除了男人的任何錯覺。
正色的觀察着男人的臉色,突的,鬆開畢良衣領,讓他暫時有了喘息。
惡劣的笑攀上眼角:“你真以爲我會迷上你嗎?!大叔?!”
明白龍珏是在逗自己,畢良大鬆一口氣。
人生就是很奇怪,越是想逃避就越是被束縛得緊,從第一次的□□開始,畢良的一生已歷經了無數這樣的遭遇,不要再遇到了,不要再遇到了,他這麼想着,這麼的一次次被粗暴壓在身底。
他對自己的認知很中肯——普通臉瘸子腿,這樣的人,爲什麼就引起男人的慾望?1!還是說,男人都喜歡欺凌他這個弱勢者來證明自己的強悍無比,但,方法太極端了,不是嗎?!他一不是GAY二不是男妓,無論心理還是身體,都承受不了。
他很累了——真的。
那種事不要再發生了。
在畢良陷入自己的沉思時,龍珏頭微偏向畢良,眼睛在男人的臉上梭巡着,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停頓了一下,爲畢良臉上乍現的無奈,龍珏嘴角挑高,一個冷酷的笑恣意擴散。
“你這副老骨頭沒什麼啃頭,要是想賣身還是去別處吧。”緩急的話從龍珏口中說出。
聽在畢良耳中別樣難堪。
他真是個傻瓜,對吧!向龍珏借錢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可是,他應該向誰借錢呢?!
這次,他決心要讓老師給士博作一次全面的檢查,然後他要帶着兒子去美國治病,至少需要50萬——這個數目對畢良簡直是天文數字。
他不會向翁家求救的。
因爲,總有些氣要爭,總有些事要證明。
龍珏不滿畢良的沉默,敏感的知道畢良不語和自己無關,手也就用上力,猛推了一把畢良:“下車吧。”
畢良踉蹌的下車,右腿先着地,差點不支摔倒。
站在畢良面前的是一個和士博差不多年紀的男孩,清秀的面容,頭髮遮蓋了一半的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卻想不起來。
“叔叔,又見面了。”男孩反而落落大方的伸出手。
畢良不知道龍珏耍的什麼把戲,但是眼前的男孩讓他很親切。
“我叫由川。”男孩自我介紹,見畢良還在迷茫中,也沒有握手的意思,收回手,不氣反笑:“叔叔忘了在地鐵裡我曾經向你問過路嗎?”
畢良一拍腦門,冷漠的臉霎時有了光彩:“你最後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多虧了大叔——。”緊接着,一個不應出現在這張稚嫩臉蛋上的陰狠笑意現身:“多虧了大叔,柴敏思才能那麼慘呢——。”
那刻,柴敏思和慘字的相連,令畢良身子一搖,眼前白晃了一陣,趔趄了幾步才站穩:“你,你說什麼?”
“叔叔難道不知道嗎?!今天請你來,是爲了讓你們兄弟相會啊!”純真無邪的笑再次回到男孩的臉。
畢良卻覺得那張臉放出了巨大的黑洞向自己吞噬過來。
天暗的不像話時,翁凱森才從混沌的思緒裡走出來,終於意識到畢良出去了太久。
雖然腿腳不好,畢良做事的效率可從不輸身體健全的人,他很清楚這一點。無奈他沒有畢良的手機號,以前在農場畢良是不捨得買手機的,現在竟然有了手機,估計也不是那男人的手筆。
想起農場,就會想起男人的身影,佇立於草原和天空銜接的盡頭,風扯着襯衫一角,拼命的搖曳着,因爲太瘦的緣故,脊背上的骨頭透過衣服突兀的支出,看久了,就會覺得這情景很傷感,嗯,傷感,他的傷感,他始終覺得男人不會一直呆在這裡吧?
他永遠記得他和畢良第一次見面,也許連畢良本人都忘記了——男人呆愣的盯着他看,就在他不耐煩得大吼出聲時,淚竟然從男人的眼中垂落了,他忽然很想伸手去接,讓男人的淚落在自己手心,但他什麼都沒做,提筆批了個同意。
然後,若有若無的,他總能感到男人的目光,閃爍在自己身旁,緊緊尾隨不離不棄的。
尋找什麼呢?!難道不知道自己正恨着他嗎?
不過,他的內心卻在慢慢雀躍。
直到有一天,母親說自己越來越像姐姐的時候,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於是,他的恨又加一層。
你看的不是我,你透過我看得是另一個人。
原來如此。
我真他媽傻!
翁凱森手捂面部,深陷回憶不可自拔。
只有傷害才能緩解一些自己曾經的愚蠢。他真的想讓畢良在暴力中殞命,他真的想把畢良逼入絕境。
只有這樣的結果才能解脫一個人。
“爲什麼?!”畢良大聲問出口:“你們爲什麼要傷害敏思?!有仇可以報在我身上!”反正他從不在乎生死。龍珏,如果沒猜錯的話,是和柴家人聯手報敏思男扮女裝的仇吧?!
“報在你身上?!”由川冷笑,白牙在嘴裡一閃而過,抓住畢良的胳膊拖向自己。
畢良沒想到一個小男孩竟然有這麼驚人的力量,身體向後掙去,無論怎麼使力,依然敵不過由川的手勁。
由川對畢良螳臂當車般的舉動嗤之以鼻:“叔叔,省省吧,像你這樣的廢人,就應該好好的學學皮影,任人擺佈。”
畢良不相信這麼難聽的話出自一個和兒子一般大小孩子的口中,眉頭夾緊,拿出威嚴道:“我們誰都沒招惹到你,你爲什麼——”
“沒招惹?!”由川笑笑,突然撩開另一半的頭髮,赫然展現的是一條橫穿半張臉的刀疤:“沒招惹?!這就是你的好弟弟送給我的禮物!”
“不可能!” 畢良被由川的傷疤嚇了一跳,同時他更不能相信男孩誣衊弟弟:“敏思向來老實聽話,怎麼可能——。”
“哈哈哈哈哈!”
龍珏和由川同時爆發出大笑,在他們聽來,畢良的話無異於最幽默的笑話。
“那我這隻胳膊呢?”龍珏擺動一下石膏夾擊的胳膊:“這也是你那老實聽話的弟弟所賜,那天你也在,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那天,柴敏思刀扎龍珏,畢良雖然在一旁,但是他已經完全被柴敏思死亡的消息擊潰,心思再也不能注意其他,就算髮生了一場大爆炸,他也不會發覺的。
“不是——,不對——。”畢良慌了神,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身處虎穴之中,也忘了去思考兩人抓他來的目的。
敏思,這次,你是不是又騙了哥哥?!
畢良因這個念頭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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