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危險
夜色下,漂亮房子急速向身後跑去,顛簸的山路,蕭索的風聲,微弱的車燈,兩旁的樹葉,似都隱藏着無數的危險,正在夜的掩護下張開血盆大口,等着獵物自動落入陷阱,這些都組成了畢良和柴敏思逃亡的佈景。
柴敏思緊鎖着眉頭,所有的煩悶、急躁、焦慮全集中那裡,剩下的陰冷遍佈在整張臉上。
兩人皆無話,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應該以兄長的口氣好好訓斥她剛纔的莽撞行爲,但是畢良卻再也拿不出兄長的立場。
人往往都是這樣,被親人看見了最糟粕的一面,另一面就突然失去了力量。甚至連就這樣並肩坐在一起,也成了難忍的煎熬。
渾身都不對勁,靠在椅背上也不舒服,坐直也不自在,打開音響也聽不出什麼音樂悠揚,關上音響沉寂又磨得發慌。今天是怎麼了?!柴敏思被翻來覆去的思緒煩得幾乎失控開進懸崖。
這邊柴敏思在抓狂,那邊的畢良託着下巴看向窗外,偶爾有兔子跳出樹叢,他都會驚叫一聲。
煩躁的抓抓頭髮,完全不去在乎那些精心的小卷會散開,她還沒這麼不顧形象過。餘光掃着那邊沉浸在自我世界裡的人,她的這些抑鬱看起來可笑又可悲。
和那天很像,也是黑夜,也是分別,也是說不出的惆悵。他捧着骨灰,坐在後座,敏思趴在他的腿上熟睡,司機一邊抱怨着路況一邊大開着音響,他至今仍記得反覆播放的旋律——‘誰都值得傾慕,反正天生孤獨……。’聲音在歌者嗓音中低喃,也算是一種安慰吧。然後,車被jie持,下來一羣黑衣人,他卻不知道恐懼,只死死抱着骨灰盒,緊緊摟着妹妹,然後骨灰盒被搶走,幸好留下了妹妹——唯一的珍寶——
像是哭的表情,卻夾着笑的含義——。
柴敏思最終還是妥協了,抓住他放在腿上的手,握了又握,轉過頭,嘴巴咧了又咧,是一個比哭難看的笑——
畢良轉過臉,也笑了——
會好的,哥哥,去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沒人敢傷害你,也沒人能讓你傷心。傳達給畢良一個這樣的信息,用那個像哭的微笑。
從路的兩邊突然衝出十幾輛紅旗,整排停在路的中央,賓麗被攔了下來。
柴敏思撒氣的一砸鍵盤,喇叭被砸得大聲抗議。
中間的車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此人渾身散發着攝人冰冷,慢踱兩步,駐足於賓麗前,用凍結一切的語氣說道:“夜深人靜,你們這是要去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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