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歲的年紀,三十六歲的身體,三十六歲的殘腿,再也禁不住任何年輕的折騰、年輕人的折騰。
磨人的燥熱,一波未平一波又襲來,到他這樣的年紀早已學會該如何控制慾望的尺度,不想瀉,不想在他們的面前瀉,無論怎樣,他都想保留些——可笑的——。
用咬爛的嘴脣和噬人的迷香斗爭着,意志上的腳力,精神上的倔強。體力早已降到零點,雙腿垂落在龍珏的臂彎中,後背緊靠在身後的趙瑾瑜胸膛上,想要再次直起身板已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只靠幾根線支撐不倒的傀儡娃娃,沒有自己的意志沒有自己的未來,只有主人的控制和命令,在簡陋的舞臺上演着自己的諾曼底,現在的他就有這種感覺,僅存的,傀儡的殘酷知覺告訴他快逃!他卻無處可逃,無力可逃。
肉體上的疼痛對他來說早已習慣,沒什麼是他不能習慣的,習慣的被打,習慣的被罵,甚至習慣的被強姦——呵呵,什麼?!還有什麼是不能習慣的?!
現在的他能說些什麼?!想讓他呻吟兩聲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他能說的只有‘輕點!輕點!’就算說了誰又能理睬呢?!而這種話是哀求還是求救?!不管結論給了哪種,他都不會讓這類可恥的話出口。還是,像一隻乖順的傀儡一樣,不言不語不動。
突然,倚靠的胸膛撤走,身體毫無預警的下落,血氣倒流,後腦的槍傷最後一根線崩斷,紅渲染了雪白紗布——像一朵沒了刺的玫瑰,依然綻放——
夢——
乘坐長途汽車的夢——
車裡有媽媽和敏思,還有自己。敏思一直吵着要冰棍,他下車去買冰棍。回頭,那輛載着媽媽和敏思的汽車開走了。
在現實中失去所有的他,在夢裡也是一無所有。
在夢裡,他還記得自己不斷不斷的追趕着汽車,冰棍在手裡化成一灘水,喊着‘請停下!請停下!’就和現實中沒人理睬過他的請求一樣,夢裡的司機也沒爲他踩下剎車,遠遠的拋離了他。
是不是說,他註定要一個人永遠的孤單?!這個夢就是想說的這些?!是不是?!
耳邊很多人在嘶吼。
不要吵!不要吵!讓我再睡一下,也許在這個夢裡,我就可以追上那輛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