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等人走後,抓了手裡的茶杯摔在地上。
莫氏咬牙切齒地對着進來的劉媽媽說道:“給我查,給我查查到底是誰將這件事捅個了老爺。”這件事只有幾個心腹知道,一定是哪個人出賣了她。
劉媽媽心裡一個咯噔,這裡面的人可是包括了她。劉媽媽腦子轉得很快,當下對着莫氏說道:“夫人,府邸裡的人應該是沒問題的。怕就怕……”劉媽媽後面的話不敢說下去,她們這邊行事都很隱蔽的,若是真出問題也應該是舅老爺那邊出問題。當然這個隱匿其實只是相對的,夫人拿出嫁妝填補漏‘洞’的事其實動作還是很大的。有心人只要注意就能知道看出蹊蹺。
莫氏面‘色’鐵青,心裡也認同了劉媽媽的說法。幾個心腹出賣她的概率很小,很有可能如劉媽媽說的問題出在她弟弟莫筠身上。
想到莫筠,莫氏就心口疼。當日若是她聽了月環的建議直接將口紅賣出去,肯定是一大筆的錢。可是因爲聽信莫筠的建議與於記合夥,卻沒想到口紅的方子流傳出去,現在將改良後的方子賣給於記也沒賣一個讓她滿意的價格。這次的事若不是莫筠口口聲聲說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慫恿她多買,她也不至於將身家全部都投進去了。
月瑤估計也沒想到,她的這一動作本意只是讓莫氏跟連棟方心生嫌隙,卻沒想到竟然讓莫氏姐弟生了異心。
鄧媽媽得了月瑤讓人傳回來的話,心裡驚歎不已。她沒想到莫氏竟然敢借了高利貸做海運生意。
莫氏虧本鄧媽媽自然是高興的,與此同時鄧媽媽也擔心,莫氏知道姑娘手裡有幾萬兩現銀,另外還有夫人的嫁妝。莫氏現在所有的錢財都賠了,甚至連嫁妝都保不住了。以莫氏的‘性’情,肯定會將主意打到姑娘身上了。
鄧媽媽考慮好久決定將這件事捅出去。姑娘每次都被動還擊,這次也該主動出擊。只是還沒等鄧媽媽動作,彭‘春’媳‘婦’就過來找鄧媽媽,告訴她前院每個月撥到後院賬上的錢財並沒有少。
彭‘春’之前在賬房做過事,雖然他沒得到重要的差事,但是在賬房這麼長時間,加上彭‘春’也是一個會來事的人,時間長了也與一個賬房先生關係不錯。有心打探之下,到底也查到了問題。
鄧媽媽得了這個消息大喜,這可真是瞌睡送來了枕頭。前院撥過來的錢沒變,人卻減少了三分之一多,那這部份錢哪裡去了。這錢肯定是被莫氏給截了。
按理說這些錢財是連家人的,莫氏作爲當家主母想怎麼用錢也沒人說這個。只是莫氏當初裁員的時候卻是打着節約的名號。現在節省下來的錢全都進了她自己的兜裡,傳揚出去名聲可不好聽。
陳姨娘最先沉不住氣,她得到這個消息以後立即讓人去查。當然,莫氏做生意虧本這件事她查不着,但是前院撥付過來多少的錢財的事她還是能查到的。爲此陳姨娘直接找上莫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氏氣得差點吐血,惱怒之下讓婆子押她出了正房。直接下令將陳姨娘軟禁在院子裡,不讓她出來。
陳姨娘哭着叫道:“夫人,既然前院撥付的錢財沒有少,爲什麼卻裁減了這麼多人。省下來的那部分錢都到哪裡去了。夫人,凡事都得講一個理,你也不能就因爲我問了你這個事情就將我軟禁了。”
陳姨娘這麼一叫囔,府邸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連府的下人大半都是家生子,關係盤根錯雜。莫氏裁員裁得如此狠難免讓人心生惶恐。現在知道了壓根不是府邸沒錢裁人,而是夫人想要中飽‘私’囊,連府頓時人心浮動。
當奴僕的是要聽從主子的吩咐,只是當主子做下的事情不地道,讓人不能服,當主子的行事也艱難。莫氏現在就覺得頭很大。
只是這件事並沒有引發很大的震動,因爲連棟方出面了。連棟方派人將陳姨娘訓斥了一頓,然後重重懲處了兩個積年的老僕,還將兩人全家都發賣出去了。
連棟方出手了,莫氏自然也沒受到什麼的影響。
鄧媽媽見這件事沒引發預料的結果有些失望。大老爺不僅不約束莫氏,竟然還縱容莫氏,這也太糊塗了。
月環得了這個消息卻是笑了笑,繼續繡荷包。從山上回來以後月環的話越來越少,人越來越沉默。
紅梅捧了月環愛喝的茉莉‘花’茶。這個時節喝茉莉‘花’茶正好,去火。月環接過來喝了半杯放下問道:“流言壓制住了嗎?”
紅梅搖頭:“壓制住了,大老爺出面懲處了傳播流言的人。”紅梅頓了一下後說道:“我聽府邸裡的人說,這件事是鄧媽媽在背後煽風點火,流言也是他放出去的。可是大老爺不好懲處她。”
月環笑了下,鄧媽媽可是良民身份,她這個便宜父親最多也就是將人趕出去,哪裡會懲處她。而鄧媽媽是月瑤的心腹媽媽,沒有充分的理由是不能將鄧媽媽趕走的。
紅梅見月環在思考,很老實地退下去了。
月環端起了茶杯,將剩下的茶水都喝完了,自言自語道:“也許這一切都是月瑤指使的,指使她到底爲什麼這麼做。”月環沒有證據,但是她就認定了這件事是月瑤做的。
月環對月瑤的‘性’子也算了解一二,若不是事出有因,月瑤是不會做任何的事。只是月環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讓月瑤大動干戈。
紅梅出了屋子,吩咐了紅菱送東西給蘇姨娘。姑娘從玲瓏院裡搬出來以後一個月都會去看一次蘇姨娘。
月環一直想打發了紅衣,主子打發一個奴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不能說不要就不要的,至少得有一個充足的理由。月環正因爲有這個顧忌,又擔心被莫氏跟蘇姨娘發現她的意圖,所以她一直在忍耐,這一忍就是半年。上個月終於尋了紅衣一個大錯,然後讓人將這件事捅到了莫氏手裡,紅衣被莫氏打發出去了。
紅菱是紅衣走後,月環從二等丫鬟裡面提拔上來的。紅菱也是月環觀察許多才定下去的。紅菱其實不大機靈,難聽點就是有些笨笨的,但是這丫頭勝在老實本分。
紅菱將東西送給蘇姨娘,給蘇姨娘問安以後就回去了。
蘇姨娘看着送過來的東西面‘色’有些凝重。‘女’兒以前很依戀她的,有事就問她,可是現在做事卻再沒問過她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搬出去獨立以後開始的。
蘇姨娘身邊的丫鬟笑着說道:“姨娘,四姑娘真孝順,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着姨娘。”
蘇姨娘望着那些東西微微嘆氣:“收起來吧!”之前她聽了那個丫鬟的話是有懷疑過月環有什麼不妥當,但是經過這麼長的時間發現‘女’兒現在跟以前也沒多大差別。也許是‘女’兒以前過得太壓抑所以失憶以後‘性’子大轉,現在慢慢就也恢復了本來的‘性’子。
蘇姨娘現在的感覺其實很矛盾。‘女’兒依賴她,事事需要她,她擔心‘女’兒將來不能撐事,現在‘女’兒獨立自主她又覺得很失落。
月瑤正在練功,綵衣過來了。綵衣見着月瑤道:“姑娘,大少夫人讓我跟你說,鋪子的事有迴音了。”
月瑤頷首道:“等我練完功就過去。”
綵衣走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記再回頭看一眼。這表姑娘也是奇葩,爲了學武竟然連廚藝都不學了。不對,姑娘家的習武做什麼。
月瑤收了最後一招後,拿了‘毛’巾擦了滿額頭的汗。休息了一會後纔去沐浴。沐浴出來細雨跟細娟用幹‘毛’巾在後面給她擦頭髮。月瑤自己取了一本書靠在椅子上看,非常的悠閒。
白易進來的時候掃了月瑤看的書,竟然是一本醫書。
白易話很少,除了教導月瑤習武以後基本不說話,這會卻有些好奇,開口問道:“姑娘對醫術感興趣?”
月瑤將書放在膝蓋上,笑着點頭道:“嗯,我以前真不知道那些‘花’‘花’草草竟然都可以入‘藥’。現在看了這些書才知道,所以忍不住多瞭解一些。多懂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白易望了月瑤一眼,笑道:“連姑娘的興趣真廣泛。”除了練功,月瑤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作畫練字上了,難得有閒暇時間她也都看書。刻苦得讓白易都側目。不過唯一讓白易奇怪地是月瑤看書的種類很雜,什麼品種的都有。
月瑤輕笑道:“先生說我見識淺薄,閱歷也少,眼界有限。我出不去‘門’,只有通過書本多瞭解外面的世界,開拓一下視野,”若是可以她也真想出去外面轉轉呢!
白易笑了笑,這姑娘竟然想跟‘玉’山先生學習。那‘玉’山先生可是經常出去外面玩,還常常召集一羣朋友聚餐的。這姑娘的目標真特殊。白易心頭一動,月瑤現在努力習武難道是在爲這一日做準備的。白易覺得自己想多了,自行搖了搖頭。
月瑤午覺後去了正房。
若蘭看着月瑤面‘色’就不好看了,月瑤變黑了。月瑤每日在杏樹下練功,日日被太陽曬肯定是要黑的。
若蘭道:“月瑤,有人願意盤下你在東街的鋪子。至於我打算多開一家布料店,你那個鋪子的地段我覺得正適合賣布料,你覺得如何?”第二個鋪子的地段雖然沒第一個鋪子位置好,但是周圍是胭脂首飾店鋪,都是‘女’人的東西,布店開在這裡正合適。
月瑤笑道:“可以。”
若蘭見月瑤連租金都不問,當下搖頭笑道:“你這孩子,以後若是跟外人打‘交’道這樣不管不問,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月瑤輕笑:“表嫂哪裡是外人。”
莊若蘭笑了下道:“對方說想先租五年,租金一年付一次,每年租金三千六百兩。若是你決定下來,我就給他們回信。可能很快就要簽訂合約了。”
月瑤沉‘吟’片刻:“一個月三百兩,會不會便宜了點?”那鋪子處在最好的地段,那鋪子的鋪面也不小,一年最少也該四千兩的。
莊若蘭笑道:“租五年算是長租,所以價格上肯定是要有些優惠的。你若是覺得低了,就讓他再加價。不過我對方可能最多加到四千兩左右,你覺得如何?”
月瑤點了下頭:“可以。”
莊若蘭繼續說道:“另外一個鋪子,我也去打聽了。你這個鋪面月租一個月大概兩百七八十兩銀子,我給你每個月兩百六十兩的租金。不是表嫂要佔你便宜,而是你也是布莊的一份子,不能不給優惠可不成。”
月瑤笑着說道:“一個月兩百兩吧!”
莊若蘭大笑:“我給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呢!到時候我讓人跟你簽訂契約,先簽訂三年,你看如何?”其實莊若蘭並沒有佔月瑤便宜,她準備租期寫上三年,長租的話優惠一成半成的也很正常。只是莊若蘭不可能爲這一二十兩銀子跟月瑤計較。
月瑤覺得這樣‘挺’好的,在商言商也不會惹發糾紛。省得現在沒處理好,等到時候出了問題就多了很多的紛爭。
商鋪的事情很快敲定了。
月瑤看着莊若蘭,皺着眉頭道:“表嫂,我看你氣‘色’不大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其實莊若蘭氣‘色’倒還好,只是顏‘色’沒以前好了。月瑤以前從書上看到說若是生了孩子容貌就沒以前好,她當時還不相信。現在發現了表嫂生了孩子以後確實沒以前漂亮了。
若蘭笑着搖頭:“也不大忙。”莊若蘭最近確實很忙,布莊已經在染布了,若是不是她做到一鳴驚人這彩布早就賣出去了。
月瑤哪裡看不出莊若蘭只是寬慰她,當下說道:“表嫂,我從古籍上看到一道美容養顏的方子。方子上說將杏仁去皮,取滑石、輕粉各研末再蒸過,入麝香少許,以‘雞’蛋清調勻,早晚洗面後敷之,就能讓面紅潤悅澤,十日左右後就能‘色’如紅‘玉’。我最近曬得有些黑,正好現在後‘花’園結了果子有現成的杏,我想試一試。”
若蘭失笑道:“你這孩子,剛結的果子哪裡就有杏仁。我明日讓人給你採取,買好了讓人將東西給你送過去。”若蘭心頭舒緩,她知道月瑤這是自己先用,給她看到效果,到時候自然會用了。這個丫頭,真是玲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