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這會心情複雜得很,之前覺得拒絕了張月娘的請求不好,可等廷正出門以後,她又有些後悔了,覺得廷正要纔要纔要貌有貌,以後尋親也容易,做什麼就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可一會又覺得自己沒錯,不讓廷正去見這一面她肯定會內疚。
向薇看着月瑤面色不好,無語道:“姑娘,你得記住,這會是廷正說親,不是你說親。”話說,姑娘當年說親也沒這麼磨嘰的,像關景鑠幾個都不錯的人選,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月瑤不理向薇,進了屋子。
細雨看着鬱悶的向薇,說道:“夫人現在懷着孩子,懷孕的人多愁善感,你多說些哄她開心的話。”若是以前,姑娘肯定不會這麼拖泥帶水,可誰讓現在是特殊時期呢!
向薇拂了一下耳朵邊的一縷頭髮:“姑娘現在的反常是因爲懷孕?”她還沒朝這個方向想過。
細雨是心腹丫鬟,月瑤跟向薇說話的時候並不避諱她,所以細雨對這件事也知道得比較清楚,知道前因後果,細雨也不喜歡張月娘,以她家少爺的樣貌才能,娶個公主郡主或許有些難度,但配個高門大戶的姑娘綽綽有餘,她家姑娘要不是看在馬伕人的面子上,纔不會給這個張家機會,可這個張月娘不僅不珍惜這個機會,還要考驗她家少爺,這樣心眼多的娶過來以後家宅也不安寧:“郝媽媽說懷孕的人會變得多愁善感,姑娘以前可不這樣。”若是姑娘沒懷孕,肯定是早就否了這個人,哪裡還會給第二次機會。
向薇跑去問郝媽媽,得到的驗證。
郝媽媽趁機說道:“姑娘現在是雙生子,得保持愉悅的心情,就算有什麼意見不合你也別跟姑娘嗆。”
向薇翻了白眼,她什麼時候跟姑娘嗆了?不過得了這個話,向薇之後倒確實有一段時間什麼都順着月瑤,弄得月瑤還以爲她身體出什麼問題了,急得不行,到最後向薇沒辦法,恢復了原狀才作罷,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臨近中午,廷正回來了。
月瑤見廷正回來的這麼早,就知道這事十有八九得黃了:“廷正,你覺得怎麼樣了?”
廷正這次直接說到:“姐,張家姑娘心思太重了,我跟她不合適。”
月瑤呀了一聲:“你喜歡性子簡單的嗎?”以前月瑤問廷正喜歡什麼樣的,廷正都說只要人好就成,沒給具體的要求。
廷正在月瑤面前也沒什麼忌諱,說道:“也不是,我就覺得張家姑娘可能以前遇了許多的事,不僅心思重,而且對人很防備。”娶個這樣心思重的媳婦,很累人的。
有了這話,月瑤啥都不再說了,其實月瑤除了覺得張月娘聰慧能幹,她對張月娘的遭遇其實是有些同情,覺得張月娘姻緣不順與自己有些相似,可她卻忘記了,廷正不是安之琛,安之琛當日知道她防備心很重,但她是安之琛自己看上的,所以選擇包容,然後一步一步慢慢地讓她放下防備,可廷正不喜歡張月娘,自然不會有什麼耐心。
月瑤不願意再說這件事了:“你喜歡什麼樣的,你跟我仔細說一下,我心裡也有數。”
廷正沒啥要求,不過他現在真不急着找:“姐,我還小,不急。”他怕再讓姐煩心自己的婚事,到時候姐夫就不是訓斥,而是該揍他了。
月瑤哪裡知道廷正的想法,追根究底地問道:“那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你現在是年紀還小,但是若是等到十七八歲的時候再說親,到時候哪裡找得到合心意的。”她的親事波折不斷,不希望廷正的親事也跟她一樣。
廷正哭笑不得,她姐以前很好說話的,可現在懷孕以後 變了許多:“姐,真不急,過幾天就去御林軍當差了,我現在就想着當好差事,姐,婚事等過段時間再說。”
向薇在旁勸道:“姑娘,再急也不可能今天就尋出一個讓你滿意的弟媳婦出來,你說是不是?”
月瑤覺得向薇說的話很有道理,所以放過了廷正。
廷正以爲這件事就過去了,卻沒想到身爲姐夫的安之琛也過問起他的婚事:“你姐之所以想給你家親,也是想你早點成家。”
廷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安之琛對廷正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御林軍裡,大都是武將世家的子,只要你能得到這些人的認同,你的婚事就不用發愁。”安之琛的意思是這些人家裡肯定都有待嫁的姑娘,只要廷正有本事讓衆人知道他是潛力股,這些人自然會主動來說親的。
廷正明白了安之琛的言外之意:“姐夫,你放心,我會好好幹的。”安之琛對他的好,已經不是用謝能表達的,這件恩情,他記在心裡。
安之琛一眼就看出了廷正的心思,笑着說道:“嗯,若是有不懂的儘管來問我。”該囑咐的都囑咐了,自然不會有差。
廷正應道:“好。”
月瑤也沒停留,莊若蘭得了月瑤轉過來的話,鬆了一口氣,說道:“這樣也好。”她現在也感覺到了張月娘是個心思很重的姑娘,這樣的人,其實很不得人喜歡的。
月瑤能將廷正的話原原本本地讓人告訴莊若蘭,但是莊若蘭卻不能將這話跟張家的人說,莊若蘭說得是相當的委婉。
張家三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倒沒失望,因爲張月娘回來後就跟她說,這門親事是成不了的,這會得到確切的消息,雖然失望,倒也沒覺得難過。
張月娘其實一開始就沒抱很大的希望,她主動提出見廷正一面,也是不想自己留下這個遺憾,等她見到張三夫人慾言又止的神情,說道:“娘,我沒事。”
張三夫人小心翼翼地說道:“女兒,你放心,她們沒瞧上你是她們沒福氣,以後你一定能找個比連家四公子更好的。”
張月娘笑道:“娘,這有什麼可攀比的,連家公子其實挺好的,只是跟我沒有緣份罷了。”
張三夫人見女兒是真的不介意,心口也鬆快了許多,前兩次,第一次張月娘生了一場大病,第二次張月娘回來後一天沒吭聲,都將她弄怕了。
張月娘看她孃的模樣,心頭一酸,說道:“娘不用爲我擔心,之前的事是我着相了,我以後不會讓你操心了。”
張月娘沒想到,廷正見到她的態度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沒任何差別,還是那麼溫和,而且還靜靜地聽了她的解釋,廷正當時也接受了她的解釋,甚至還問她是不是受過什麼打擊,爲什麼她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廷正長相出衆,態度誠懇又溫和,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張月娘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將自己遭遇的事說出來了。
張月娘說完以後整個人都懵了,可讓她意外的是廷正並沒有譏諷她,反而跟她說起了自己小的時候,廷正用自己的經歷開解張月娘,說着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有這裡或那裡的不足,可不能因爲自己的不足就自卑自棄。
開解完以後廷正表示自己現在只想好好當差,暫時不想考慮婚事,當然,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廷正是在婉轉地拒絕。
張月娘當時雖然有些黯然,但是卻沒任何的怨言,這件事是自己不對在先,人家不僅應了她的要求見她,還用自己的事例開導她,她已經很感激了,至於這門婚事告吹,只能說她沒這個福份了。
張三夫人見女兒好像真的放開了,心下歡喜不已,這兩年,真的是將她愁死了。
張家的態度,讓月瑤都很意外,原本以爲兩家就算不結仇,也會讓對方心有芥蒂,可卻沒想到張家還會送了一份厚禮過來。
廷正已經不在驍騎營,這幾日正準備去御林軍,所以這些日子都在家裡,等到了晚上月瑤就拉着廷正問了原因。
向薇也坐在一邊,準備旁聽。
廷正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月瑤相問他也不瞞着:“我跟張家姑娘說,我小時候其實笨的很,人家三遍就能記住的東西我三十遍還記不住,可姐跟我說,天道酬勤,只要一直努力上進,就算將來進不了學也沒關係,所以我這些年一直都沒放棄好好學習。”
向薇覺得廷正還挺有意思的:“然後呢?”
廷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跟她說不能因爲自己身上有所欠缺就否定自己,人無完人,她自暴自棄只會讓疼她愛她的人傷心難過,那些傷她譏諷她的人又不會有一分銀子的損失。”
向薇聽了哈哈大笑:“不錯,不錯,真不錯。”向薇還沒發現,廷正竟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月瑤也沒想到廷正竟然有這樣的口才。
向薇洋洋得意道:“廷正一定是得了我的真傳了。”
月瑤其實很想吐槽,就向薇這沒把門的嘴能說得出這樣的話,太陽得從西邊出來了。
廷正順順利利地去御林軍當差了,這個消息一傳出去,上門提親的人就差點踏破了門檻。
張三夫人知道後有些惋惜,張月娘雖然也覺得有些遺憾的,但既然錯過了,惋惜也已經沒用了。
月瑤有些奇怪:“怎麼在御林軍當差這麼吃香?”以前上門說親的人也不少,但卻沒有這麼多。
向薇輕笑道:“就算有人脈有背景,可也不是誰都能進御林軍的,尋了門路有這個機會,可若是通不過考覈那也是白搭。”從御林軍出來的人仕途一般都不錯,但這麼多人上門提親卻不僅僅是這個緣由,這些人是看中了安之琛願意爲廷正的前程費心,安之琛可是得靖寧侯的看重,將來前程不可限量,現在廷正能得安之琛的費心栽培,將來前程那肯定很不錯。
月瑤想了一下後道:“我現在懷孕,沒精力,等過段時間再說這事吧!”月瑤不是沒精力,只是擔心又來一次張家的事,那她可真應付不過來了。
向薇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