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下江南
月瑤送走馬鵬,眉頭皺得能夾死幾隻蒼蠅。月瑤想不明白爲什麼大表哥當時會夢見上輩子的事。
月瑤問了站在旁邊的向薇:“我記得大表哥好像在山東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向薇,你知道大表哥當時生的什麼病嗎?”
向薇眼裡的疑惑越發重了:“說起這個就特別奇怪。馬鵬當時好端端的就暈倒了,什麼名醫都看過,都沒有用。最後有人說馬鵬中邪了,莊若蘭請了道士給他招魂,沒想到竟然真醒過來了。”向薇也算見多識廣,但是這種神神怪怪的事聽得還算少。
月瑤心裡一個咯噔,這事太詭異了。月瑤甚至在想,會不會就是昏迷的時侯夢見上輩子的事。
向薇拉回了月瑤的神識,側看頭問道:“馬鵬跟你說了什麼?將你嚇成這樣?”
月瑤瑤頭道:“沒說什麼。”
月瑤看到向薇滿臉的疑惑,立即轉移了話題:“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天晴了,咱們就出發。”
馬鵬回了家,直接去了後院,揮退了衆人,跟莊若蘭說了朝堂上的事,馬鵬覺得這關係全家性命,有必要徵詢一下莊若蘭的意見。
莊若蘭握着馬鵬的手說道:“夫君,高官厚祿沒有全家平平安安重要。”若是馬鵬站隊,站對了,馬鵬得了從龍之功能讓他們一家平步青雲,可高回報也伴隨着高風險,萬一站隊站錯了那全家都是萬劫不復,前段時間那些落馬的官宦人家都是前車之鑑。
馬鵬知道莊若蘭的意思,說道:“好。”馬鵬自己也不想去冒險,因爲一旦站錯了隊,代價太大了,他寧願慢慢地熬資方,他已經做下不少的功績,就算將來沒座位,但是隻要一直安安穩穩,熬個二品的官職是肯定有的。
莊若蘭聽到馬鵬這麼說,心安了不少:“夫君,要想避開這個漩渦也不是那麼容易呀?”
馬鵬笑道:“只要我透露出要外放的意思,相信外放的事會很順利的。”其實馬鵬只是爲了寬慰莊若蘭才這麼說的,他現在是皇帝的寵臣,皇上都沒透露這個意思讓他外放,他就不可能外放,伴君如伴虎,他若是做得太明顯被皇帝察覺出來也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要退,也得退得讓人挑不出理來。
馬鵬心裡已經有了主意,當天晚上,馬鵬就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幾句,而他的心腹,當天晚上就離開了京城。
雨一直下,向薇呆在家裡無聊,如今鋪子的事她也不管了,全部都交給月環管了:“要不請連月環過來吧!”
月瑤笑了一下道:“好。”月環在月初就到京城來了,如今在點心鋪不遠處租了一棟宅子。
月瑤已經一年多沒見月環了,如今看到月環,神色仍然是那麼的平靜,倒是放心不少。
月環給月瑤道謝:“三姐,若不是三姐,怕是我們母子都沒命了。”大恩不言謝,這恩情就記在心裡,慢慢報答了。
月瑤搖頭說道:“上下打點花的是你自己的錢,我也就出了點力,不用放在心上,承弘如今可還好?”
自從知道錢家的人都死了以後,月環一直爲承弘的安全憂心,月環也不敢帶承弘回京,誰知道錢家得罪的到底是什麼人,萬一那人要連承弘都不放過,帶了孩子回來豈不是羊入虎口。
月瑤也沒料到錢家竟然得罪了那麼多的人:“錢家得罪的人不少,你謹慎也是對的,孩子放在莊子上比留在京城要好。”萬一那些人真的要讓錢家絕子絕孫,承弘可就危險了,如今讓承弘在莊子上,不僅安全,而且不會被人歧視。
月環心裡感激月瑤,她打算好好幫月瑤賺錢,幫月瑤賺錢也算是表達感謝的一種方法了。
月瑤不知道月環所想,說道:“向薇跟你說要你幫着賺錢的那些事,你不用理她。”月瑤將點心鋪子交給月環,並不是想利用月環賺錢,而是因爲月環也有份,她們現在不在,理當月環來打理。
向薇就知道月瑤靠不住:“什麼叫幫你賺錢,大家一起做生意,賺了錢分利好不好?”
月環一愣,轉而笑道:“三姐,不是向薇姐姐要我賺錢的,是我自己也多想賺些錢,等賺錢了我想多買一些田產,等以後跟承弘住到鄉下去。”以承弘的身份是出不了仕,月環也不想讓兒子以後出來做生意,她覺得承弘以後當個富紳就成。
月瑤也沒反對:“人活在世上,最難的就是自在,你要做生意我不攔着,不過我也不會佔你便宜,以後利潤如何分配,看情況再議,這段時間我不在京城,你若是有爲難之事可以去尋找我大表嫂,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我表嫂會相幫的。”月瑤也不攔着月環做生意,她也不介意參股,只是一切都按照規矩辦事,她不佔便宜,但出了力也得要回報。
向薇在旁直翻白眼,就沒見過這麼拆臺的。
月瑤與月環兩人並沒有共同話題,反倒是向薇與月環有說不完的話,月瑤看着兩個人說,她自己去看兒子寫大字了。
雨下了三天,到第四天終於停了,月瑤看着高高掛起的太陽,笑着說道:“真不容易呀!”
月瑤決定在安之琛沒回來之前也就一直呆在江南,雖然有那麼點不負責任,但是月瑤覺得若是那坎過不了,她還是願意在江南度過自己剩下的日子。
第二天天剛剛亮,月瑤就帶着四個孩子出了門,此時晟哥兒三兄弟都還沒睜開眼睛,三個人爬到馬車上,照樣睡得香乎乎的,馬車顛簸也不影響他們良好的睡眠。
可馨沒睡着,匐在月瑤懷裡,小聲問道:“娘,師公長什麼樣呀?”月瑤很少跟孩子說玉山先生的事,所以孩子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師公非常好奇。
月瑤笑着拍了一下可馨的背:“等見了師公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剛出了京城的城門沒多久,月瑤就聽到小糰子大聲地叫道:“姨母,等等我,姨母,等等我。”小糰子沒想到月瑤一行人大清早就出發了,害得他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
向薇笑道:“是小糰子呢!”
馬車停下,沒一會小糰子就趕了上來,小糰子看到月瑤歡喜地說道:“姨母,祖父已經同意讓我跟你去江南了。”
月瑤纔不相信小糰子的話:“睿哥兒,趕緊回去,你這樣跟我們走了,你祖父該得多着急呀!”
小糰子一聽就知道月瑤不相信他,趕緊推了一下身邊的高個子道:“你快跟姨母說,不是我偷跑出來的,是祖父同意我去蘇州看望爹跟孃的。”
高個子的男子朝着月瑤抱舉說道:“夫人,是我家大人同意小公子去江南的。衣服也都收拾好了,都放在馬車裡,我家大人吩咐小的跟着小公子一起去江南。”
向薇道:“我去看看。”
月瑤信不過向薇的,誰知道向薇是不是跟小糰子串通好的,月瑤親自上了小糰子的馬車,看節裡面放了兩箱子的衣服,還有書本跟書籍,東西都歸置的整整齊齊,除此之外,馬車裡還有小糰子的乳孃跟貼身丫鬟,月瑤這才相信小糰子的話:“既然是你祖父同意,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林夫人聽到月瑤去了江南,趁着過來探望女兒的時候說道:“你大姑子去江南看望玉山先生了?”帶着孩子千里迢迢去看望什麼老師,林夫人真覺得月瑤是個奇葩,她就不擔心孩子受不住長途的顛簸生病嗎?
林清菡也是在月瑤出發前幾天才知道這件事:“恩,說是玉山先生生了一場大病,她不放心,所以帶着幾個孩子過去一趟。”
林夫人搖頭,不過此時她也不敢在女兒面前說月瑤的壞話,就怕又引發不好的後果,林夫人看着女兒說道:“我讓你給女婿寫信你寫了沒有?”林夫人的意思是讓林清菡也去海口。
當日林清菡不能跟着廷正一起去海口,那是因爲林清菡剛生產完,孩子也太小受不住顛簸,如今孩子都兩歲多了,林夫人覺得也該讓女兒去海口了,夫妻分離太久,容易出事。
林清菡神色黯然:“夫君說他公事繁忙,沒有時間照顧我們母女,讓我不要去海口了。”
林夫人心頭一突,別是被什麼妖精給迷住了眼,林夫人也不敢將這話告訴林清菡,而是點了林清菡的額頭說道:“你傻呀你,你去海口是照顧他,不是讓他照顧你,趕緊收拾收拾,等過幾日你就帶着婉婷去海口。”
林清菡有些猶豫,林夫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女婿如今前程大好,你要是不去海口,到時候女婿被狐狸精迷住了眼,到時候你哭的地都沒的找去。”
林清菡一震,轉而又遲疑道:“娘,不會的。”
林夫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林清菡了,懶得再費脣舌,說道:“趕緊收拾東西,挑了吉日就出發。”
而此時在西北的安之琛,正好收到月瑤的信,看着月瑤在信件裡對三個兒子的各種抱怨,安之琛樂開了懷,話說安之琛開始還有些擔心兒子都像着月瑤成爲書呆子那就糟糕了,可現在卻沒了這個擔心,三個兒子據說健壯得也跟小老虎似的,還每日上房揭瓦,鬧出各種事,可不是機靈呀!難管束不要緊,只要不成爲書呆子就成。
安之琛看到月瑤寫着旭哥兒三兄弟說要來西北看他時心中涌現出一般濃濃的內疚,孩子才幾個月大就到了西北,兒子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可他又何嘗不是連兒子長什麼樣也不知道呢?
大同疑惑地問道:“將軍,夫不不是很擅長作畫嗎?爲什麼不將三位公子的模樣畫下來給你看。”
安之琛沒應話,阿凱聽到跺跺腳,說道:“你好好的怎麼說起胡話來了,這長相哪裡是能隨便畫的?”很多人都認爲把人畫到畫裡去,那畫會將人的精氣神吸走,會折壽,這也爲什麼京城找月瑤畫像的都是老夫人。
大同摸了一下後腦勺,問道:“你還相信這個呀!”
阿凱覺得大同無藥可救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很顯然自家夫人是信了,要不然三個孩子的畫像早就送過來的。
月瑤去江南走的是水路,上船沒多久小糰子就跟可馨暈船了,兩人吃的東西都吐得一乾二淨,小臉都慘白慘白的。
月瑤沒辦法,只得讓人給兩人煎了藥,月瑤以前有暈過船,知道至少得三五天才能適應,這也好在向薇早有準備,準備了不少暈船的藥,要不然,還有得罪受。
向薇笑着道:“可馨的身體還弱,還是應該多鍛鍊緞煉,說起來真奇怪,爲什麼你不暈船。”初次坐船的人都容易暈船的,向薇第一次坐船暈得七葷八素的,可月瑤卻看起來跟沒事人一般。
月瑤笑道:“人的體質不一樣,我身體很好,不暈船也不奇怪。”上輩子她暈船,這輩子好像沒這好暈。
向薇上下打量了一下月瑤,笑着道:“成,你體質好,晟哥兒三兄弟體質好,沒暈船。”
月瑤厭幸三兄弟體質好,要不然五個孩子全部都暈船,她哪裡照顧得來呢!
向薇呆在船上特別無聊,此時除了月瑤也沒人能跟她聊天,所以笑着說道:“你到時候真要去秦準河嗎?”
月瑤笑道:“你覺得呢?”
向薇笑眯眯地說道:“嘿嘿,這倒沒問題,到時候可以女扮男裝嘛,還有,江南的名勝古蹟的地方那麼多,沒個三五年是看不完的。”江南有四大名園、三大名樓、十大水鄉古鎮,還有其他名勝古蹟,數得上號的,那可不得三五年才成。
月瑤纔不會女扮男裝的:“直接包船就成,不需要女扮男裝。”
向薇張了張嘴:“你不女扮男裝?那你打算怎麼去?你不會告訴我,你就以安夫人的身份去遊秦準河吧?到時候安之琛還不得被人笑話死呀?”月瑤可一向注重和諧,這次怎麼會做出如此膽大妄爲的事。
月瑤看着江面上的水,水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如金子一般的:“不是以安夫人的身份。”
向薇一下子摸不着頭緒:“那你是以什麼身份?我跟你說,那些人都是精的,只要一問就能問出你的身份了。”
月瑤失笑道:“你忘記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了?也是,這麼多年沒用了,你都忘記了。”
向薇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了:“你準備公開你是山野居士的事了?不會吧?我還以爲你會藏一輩子呢?”不怪向薇這麼驚訝,月瑤對外只兩次用過山野居士的名號,要不是月瑤自己提起,向薇是真忘記還有這麼一回事了。
月瑤神色平靜的說道:“以前不說,是因爲時機末到,如今時機成熟了,我爲什麼不說?”以前月瑤有種種顧忌,怕被有心人利用,如今那些顧慮都沒有,自然是可以公開了。
向薇還是滿腹的疑問,總覺得這裡面還有她不知道的事。
月瑤笑道:“老師上次給我寫信,也說時機成熟,該是讓世人知曉我就是山野居士了。”
向薇認真觀察月瑤,發現月瑤神情很平靜,心裡嘀咕着難道真是她多想了,向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頭緒,說道:“你到時候要去各處遊玩,不會還打算帶着四個孩子去吧?護着你打算將四個孩子扔給玉山先生?”玉山先生都六十多歲了 哪裡有精力照顧晟哥兒幾個人呢!
月瑤失笑道:“我是準備讓人照顧他們,不過不是老師。”
向薇趕緊說道:“你去遊玩我是一定要跟着你的。”向薇的言下之意,到時候別想將孩子扔給她帶,向薇教三個小子練功還成。可若是要教孩子讀書寫字,那跟要她命似的。
月瑤早就想好了:“先去看望先生,然後轉到去蘇州,到時候四個孩子交給明珠吧!正好明珠總說沒生個閨女,想要可馨給她當閨女,如今也如了她的願。”明珠想要個閨女,可死活懷不上,明珠每次給月瑤寫信都是一通的鬱悶。
向薇哈哈大笑:“明珠到時候鐵定得哭了。”明珠肯定很歡喜可馨去她家小住,但是向薇很肯定的是明珠不歡迎晟哥兒三兄弟,想想,家裡五個小子,可真能將府邸拆了。
月瑤覺得向薇想太多了:“每天早上晟哥兒三個人要跟着廖先生學習騎射,下午跟着先生唸書,應該不會給她增添太多的麻煩了。”
向薇想到月瑤以前氣急敗壞的模樣,笑了起來:“說得這麼好聽,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狠心懲罰幾個孩子,不過,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當孃的?做生意甩手掌櫃,從不管,如今孩子也要甩手給別人,可馨跟晟哥兒幾個,真可憐,咳,我就鳳見過你這樣當孃的。”爲了自己的事,孩子都不管了扔給別人,真是奇葩。
月瑤可不認同向薇的話:“如今他們也大了,哪裡需要我日日守着。”可馨就不說了,有教養嬤嬤幫着教導,至於晟哥兒幾個,這幾年她也是盡心盡力,孩子雖然調皮,有時候氣得她心肝都疼,但總的來說小毛病有,大方向沒錯。
向薇笑着道:“成,你對,你什麼都對,就是不知道等明珠知道你要將孩子甩給她的時候,她什麼樣?”
月瑤倒是不擔心明珠會拒絕,兩人相交這麼多年這個忙明珠肯定會幫的,嗯,月瑤也承認是有些失職,但是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不去四處看看,也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