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琛帶着月瑤進宮,直接面聖。
安之琛也不隱瞞皇帝,將事情一五一十都說了,說完以後自動請罪,畢竟周樹是朝廷侵犯,他私自做決定也不妥當。
皇帝倒不在意一個周樹,見安之琛這麼乖覺,也沒說什麼。只是望着月瑤說道:“三日後再進宮。”皇帝這次是要讓月瑤給他畫畫。
月瑤哪裡敢有二話,自然是應下了。
回家的路上,月瑤全身都放鬆了。懸掛在心頭的那把劍終於沒了,怎能不讓她放心。
等這些事都落下,月瑤忍不住問了安之琛:“卓大哥不是在軍營之中嗎?怎麼會被周樹抓住了?”周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若安之卓在軍營他也抓不着,問題十有九是出在安之卓身上。
安之琛聽到這話,臉色有些難看:“卓哥兒喜歡上一個女子,然後被周樹鑽了空子。”之前並不知道是周樹下的手,月瑤越發奇怪了,若是喜歡,直接娶了就是,爲什麼還會被周樹鑽了空子:“這女子是什麼身份?”
安之琛臉色臭臭的:“這個青樓女子跟我那過逝的嫂子容貌有七分的相似,卓哥想要納爲妾室,被叔公拒絕了。”若是收在身邊叔公肯定也不會說什麼,但是卓哥兒竟然正兒經地要擺酒。
月瑤覺得安之卓算是理智的:“二叔公爲何不允?只是將此女收納爲妾室,又沒說娶爲妻室?”妾室雖然有些不大妥當,但到底不是正室,就算擺酒也沒太大的什麼關係。
安之琛說道:“事情沒這麼簡單。”若是安之卓有子嗣,別說納妾了,哪怕是安之卓不娶,二老太爺估計也不會管了,現在問題是安之卓膝下還空虛,一兒半女都沒有,納了這個女人爲妾,將來誰還會將好人家的女兒下嫁給他,誰家也受不住說讓自己家的姑娘跟個青樓女子姐妹相稱的。
月瑤想了許久後說道:“這事,我們也不好插手呀。”廷正是她親弟弟她都不好管,更不要說隔了這麼多層去了。
安之琛望着月瑤,搖頭說道:“若是這個女子是清倌人倒也罷了,可這個女子……”若是這個女子還是清白之身,安之琛還可以幫着勸服二叔公,畢竟能有一個女人讓卓哥接納還是非常難得的,可這個女人都不知道接了多少客,葭是讓安之卓納爲妾室倒沒關係,可問題是萬一生下孩子呢?這孩子以後如何立處於世?別說安家二老太爺安家丟不起這個臉,安家宗族都不會答應。
月瑤張了張嘴,不再說話了。
安之琛覺得這事很棘手,安之卓的性子他再瞭解不過了,那就是一頭倔驢,一旦下定決定不達目的不罷手,可這個脾氣,最終只會讓二叔公難受了。
月瑤也不知道怎麼說了,這種事,她覺得還是置身事外的好,可月瑤怎麼也想不到,這件事最後她想置身事外都不成了。
安之琛想到現在去海口路上的周樹,問道:“月瑤,你說他是不是真的不會再入內陸了?”
月瑤想了一下道:“我想他還不至於說這種謊,他這次過來也只是想見我一面,想要解了日日噩夢,瞧着他費盡心思抓了卓大哥就知道那是個惜命的人,內陸對他來說非常危險,他不會再冒險了。”
安之琛想着這段時間夫妻兩人心驚膽顫的,心裡就一肚子的氣,可偏偏他們還有短處被捏在周樹手裡,就這麼放他回去真的心有不甘,他原本是想要抓住周樹活剮了他,不過經過這次較量,在內心深處安之琛也不得佩服周樹,這人擔子大,手段也狠辣。
月瑤如何不知道安之琛的不甘,安撫道:“我們一家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周樹擄走她固然可恨,但是周樹不會再出現了,這事也就過去了,沒必要再耿耿於懷。
安之琛嗯了一聲,不過心裡卻是轉開了,皇帝雖然封了九皇子爲太子,但是卻沒削弱七皇子的勢力,安之琛是知道皇帝在玩制衡,可下面的臣子卻是遭罪了,而他這次也算是無妄之災了,只是這些事他也不想告訴月瑤,省得月瑤擔心。
安之琛回家了,雖然身上還有傷,但是皇帝沒降罪就回家了,證明這事過去了,平陽伯府上下頓時欣喜不已。
最高興的莫過於晟哥兒三兄弟了,三個人看着安之琛跟月瑤一起回來,一下撲過去了,晟哥兒這段時間穩重了許多,而斐哥兒一向都是小大人,可旭哥兒卻不一樣,一下撲到安之琛的身上了,高興地叫了一聲:“爹。”別看安之琛回來沒多久,但是在三個兒子心裡,安之琛就是那座大山,讓他們敬仰餘又很安心。
安之琛全身有些僵硬,不過他也沒推開兒子,只是拍了一下旭哥兒的肩膀說道:“爹沒事。”
廷正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說他知道這次的事姐夫不會有性命危險,但看到安之琛安然無恙地回來,他也很欣喜。
安之琛在路上已經聽月瑤說了家裡的事,知道廷正這幾日一直在幫着他護衛安家,神色倒是緩和許多:“嗯,進屋說話吧!”從這件事看來,廷正雖然性子有些弱,但品性還是很不錯的。
廷正看着月瑤一家子和和樂樂的,再想着自己家的情況,神色一片黯然,他現在真的開始有些後悔當日沒有聽姐姐的話,要是聽了姐姐的話娶了張氏,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月瑤看着廷正神色也很疲憊,忙說道:“是不是累着了?累的話,下去休息一下吧!”周樹走了,安之琛回來了,危機也解除了,倒是不需要再讓廷正這麼勞累。
廷正也沒拒絕:“姐,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話,你讓人來叫我。”姐姐、姐夫一家團聚,他就不插在中間了。
月瑤點頭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連家的事,她是真的不想再管了,這件事就如安之琛所說,要想斷根就不能留林氏,可廷正那麼稀罕林氏,她也不想再做那個惡人了。
廷正走後,月瑤說道:“我去接了可馨回來。”如今事情都處理了,也該將女兒接回來了。
安之琛想了一下道:“等晚點再去吧!”安之琛說完,將三個兒子叫出去,一個時辰以後纔回來。
月瑤有些奇怪:“你跟孩子們講什麼呀?還特意避着我?”月瑤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只是安之琛這個行爲有些怪異。
安之琛說道:“跟他們說一些事,你若是想聽的話,我可以再跟你說一遍。”
月瑤笑道:“神神秘秘的,不說就算了,好了,現在可以去接可馨了嗎?”
安之琛點頭道:“現在就去,叫上那三個小子一起去。”
到了靖寧侯府,安之琛領着三個兒子去見了羅韶,月瑤則是直接去後院見了平氏。
平氏在聽到下面的婆子說月瑤過來了,就讓人去將可馨喚過來了,然後跟月瑤說道:“瘦了許多,得好好補補。”丈夫被打入天牢,若是月瑤好是跟之前那麼好的氣色,都會讓人說缺心眼了。
月瑤點頭道:“是啊,這幾天心驚膽顫,吃不下睡不着,好在這次有驚無險,要不然都不知道怎麼辦。”
平氏安撫了月瑤幾句,兩人正說着話,可馨過來了。
可馨在靖寧侯府住了這段時間,倒是很得平氏的喜歡,一般來說,乖巧可人又懂事的小姑娘,都是很得大人的喜歡的。
兩個女人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話,一直到婆子過來說安之琛在前院等,月瑤才告辭回去。
可馨剛纔的禮數是一點不差,哪怕是看到月瑤來接她很歡喜,也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可等上了馬車,沒有外人了,可馨抱着月瑤的腰說道:“娘。”這些日子可馨一直在抄寫經書,爲家人祈禱。
月瑤也有些心疼,抱着可馨道:“都過去了,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了。”月瑤知道,若是允許可馨更願意呆在家裡,就算擔驚受怕,至少跟家人在一起。
可馨輕聲道:“我知道。”她剛纔看到爹好好的,她就安心了。
月瑤一家人團聚樂和融融,可連家二房此時卻並不太平。
廷正回家以後,大刀闊斧將林清菡安插在外院的人連根拔起,上次只是打發了那幾個人,並沒有下狠手,這次卻不一樣,直接將人發賣了,而且不是單單發賣一個人,而是將全家都發賣了。
林清菡得了消息,怒氣衝衝地到了前院,見到廷正,質問道:“你要做什麼?爲什麼要發賣我的人?”一般情況下,男人是沒辦法支配妻子的嫁妝的,而這些人是林清菡的陪嫁,也是屬於林清菡的私人財產,廷正這麼做,從道義上來說,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可惜林清菡這次踩了廷正的底線,他再也沒法顧全林清菡的臉面,因爲他很清楚,這次若是再不豎立他的威信,再讓林清菡這麼下去,將來還不知道會讓他陷入到什麼境地。
廷正面色很難看,當着這麼多下人的面質問他,讓他這個當家人一點面子都沒有了,廷正說道:“我早就說過,前院的事你不要插手?你當我的話是耳邊風嗎?”大管家是當家人的臂膀,有時候還能代表當家人的意思,正常情況下,當家夫人對大管家都是很敬重的,倒不是說當家夫人怕了大管家,而是這是對大管家辛苦奔波的一種尊重,畢竟大管家管着外院那麼多的事,也非常辛苦。
如今林清菡竟然敢禁錮大管家,不僅是沒將廷正這個當家人放在眼裡,更是對阿四這個大管家的侮辱,這次若是不殺了這股邪風,連家可就真的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