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咬鉤了。林鴻飛與林衛民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陰謀得逞的得意。
同林衛國這個純粹的職業軍人不同,林衛民和林鴻飛這一大一小兩隻狐狸本身就是搞政治的,自然明白這件事背後的巨大意義,林衛民這個時候說出來,輕而易舉的便將這件事的主導權拿到了自己的手裡,王鎮長和孫書記或許有些不樂意,可這個時候,他們樂意不樂意其實已經根本不重要了,當這個消息散佈出去之後,有的是人希望能夠上來分一杯羹。
“好了,不說這個了,趕緊先吃飯要緊,”將話說到了這裡,林衛民忽然話題一轉,截然不提這件事了,理由也是很冠冕堂皇,“今天咱們喝酒了,腦子不清醒,回去之後好好睡一覺,明天上班的時候咱們再好好討論討論?”
話是這個話,道理也是這個道理,可孫書記和王鎮長心中很是不樂意:別介啊,現在我們的頭腦挺清醒的,咱們繼續討論討論這個問題唄?
可當林鴻飛也流露出不想繼續談這件事的時候,王鎮長和孫書記便知機的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得罪了林家的這位小祖宗。
……………
林衛國和林衛民兩兄弟酒量都相當不錯,當酒席散去之後,兩兄弟去洗了一把冷水臉,再看之前有些迷醉的雙眼,此刻兩人的眼中清亮無比。那裡有一絲的酒意?
“大哥,昨天的時候,鴻飛這孩子和我說了一些話,我覺得這孩子說的挺有道理。”兩兄弟泡上一會茶。坐在桌子邊一邊喝着茶水,林衛國一邊開了口。
“哦?這孩子說了些什麼?”林衛民能夠感覺到這次二弟回來之後的不同,可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同,他卻說不出來,可是兄弟兩人每次聚在一起的時候,都習慣於說說話、交交心,林衛國這一開口,林衛民便本能的覺得這事兒說不定還和自己這個讓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的侄子有關係。
“這孩子和我說。現在我馬馬虎虎的也算是個高級軍官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年應該還能往上走一走,再過幾年。混個將軍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咱們家的根基太薄弱,等咱們兩個人退下來了,咱們老林家還是普通人家,了不起算是個小康之家。想要保住眼前的富貴,那是不可能了,這孩子就跟我商量着,如何才能將咱們老林家的富貴保持下去。給後面的孩子們創造一個好的條件……我琢磨着,這話很有道理。大哥。這個事情你怎麼看?”
“二弟,你給我說實話。這話真是鴻飛這孩子跟你說的?”林衛民沒有直接回答自己二弟的話,而是一臉震驚的望着林衛國,繼而扭過頭去望着林鴻飛,眼中已經是滿眼的驚駭!
這個時候,林鴻飛不好不說話了,靦腆的笑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大伯,其實我就是瞎想的,也是看書看多了,您看那些從建國開始至今還在的開國老前輩們,哪一個不是軍政商三界共同發展的?商界發展提供的資金,爲家族在政界和軍界的發展提供充足的資金支持,也讓家裡從政從軍的人不至於因爲經濟問題犯錯誤;家族在政界和軍界的發展,又爲家族的商業提供了保障。我覺得吧,咱們老李家雖然不能做到哪些老前輩們那樣,但這個路子卻是可以向老前輩們好好學習一下的。”
“你……這……”林衛民深深的望着林鴻飛,良久,嘆息了一聲,不知道是苦笑還是欣喜,扭頭對林衛國說道,“老二,你說你這是生了個什麼兒子。”
林衛國這時候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兒子也在場,苦笑着,深有同感的點頭,“大哥,不瞞你說,我也覺得這小子就跟換了個人是的……唉,不瞞你說,就在幾個月前,我還沒覺得這小子有什麼不同,了不起就是比別人家的孩子聰明一些,可也聰明的有限。”
林衛國沒好意思和自己的大哥說,自己能夠進入現在這支部隊,能夠有機會將來成爲一名將軍,還要拜自己兒子所賜。這話,林衛國實在是說不出口,太丟人了!
“不說這個了,不過我覺得,鴻飛這孩子這話說的都是真對,要是能夠有辦法的話,那是一定要想想辦法的,咱們這麼辛辛苦苦的努力是爲了什麼,還不就是爲了下一代能夠過上好日子麼。”林衛民擺擺手,他是個官員,整天和社會打交道,不像是自己的弟弟的心思這麼單純,這幾年社會的發展,早就將林衛民之前和林衛國幾乎一樣的心思給改造的差不多了。
“大哥,鴻飛說了,這次的事情,他一定要將這件事辦成是你的一個大政績,爭取在明年將你推到一把手的位置上去。”在這一點上達成了一致,下面的事情就好說的多了。林衛國說道。
“沒問題!以前是沒機會,現在在我看來,明年上到一把手問題不大,說不定還能繼續向前走一走,”讓林衛國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哥林衛民竟然在這個問題上顯得躊躇滿志,不過下一刻,林衛國就明白自己大哥爲什麼這麼信心滿滿的了,“這孩子在市裡還有點關係,以前咱們在上面沒有什麼熟識的領導,就算有進步的機會也輪不到你大哥我,可現在不一樣了,我估計,用不了今天縣裡都會知道我侄兒是市委東方書記的女婿了,有了這一層關係,有好處的時候誰還敢壓着不給我?哈哈……說起來,我這個當大伯的,倒是沾了我侄兒的光了。”
這話是大實話,可爲什麼聽着就有些彆扭呢?林衛國砸吧砸吧嘴。搖搖頭:算了,不想這個了,兒子不是說了麼,他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大大的“政績”。
話說到此,林家的總方針便是確定好了,林衛國在軍界、林衛民在政界、林鴻飛遊走在亦仕亦商的路子上,林家三足鼎立,三根柱子並稱鼎足之勢。
當事情確定到這裡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的前途仍然一片光明的林衛國和林衛民兄弟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多了咱們不敢說,可照現在這個形式看下去,只要咱們老林家自己不出問題,保持個三四代的富貴不成問題。”林衛民望着林鴻飛笑道,心中卻頗有遺憾:可惜了,自己家那小子就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巴,將來林家若是起來了,下一代的當家人肯定是自己這個越來越讓自己看不懂的侄子了,倒也不是自己這個侄子不好,可如果是自己的兒子的話,那豈不是更好?自己是長子啊,長子長孫的傳下去,那該有多好?
想到這一點,林衛民的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有些遺憾。
“爸,媽,有什麼好吃的嗎?我餓死了。”正這當口兒,院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林鴻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笑:自己那個讓大伯和大娘頭疼不已的堂哥回來了。
在前世裡,林鴻飛與林鴻威這個堂哥的交集並不多,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林鴻飛大學畢業之後沒幾年便去米國發展,因爲國內是自己的一塊傷心地,所以回國的次數極少,自然的,和林鴻威這個堂哥的交流也就很少。
不過交流少並不意味着林鴻飛不知道林鴻威的消息,這個堂哥天生不是一個能安分下來的人,剛剛工作沒幾年,因爲工作不順心,最後將工作辭了,在社會上混了幾年,沒想到倒也混出來個模樣,又因爲威哥爲人豪爽大氣,不拘小節,慢慢的自己開了家公司,在本縣的黑白兩道上都頗有人脈,在自己回來之前,已經將生意做到了資產數千萬的規模,算得上是本縣的一位成功人士。
別的林鴻飛並不在乎,只在乎一點,自己的這個堂哥,雖然不是個安分的人物,但爲人講義氣,重交情,豪爽大氣,這一點就很對林鴻飛的胃口。
門外正在廚房裡收拾碗筷的大娘忙答應着,“有,有,今天你二叔和你鴻飛弟回來了,帶回來好多好吃的,你等一會啊,我給你熱熱……啊……”門外的大娘,忽然一聲尖叫,聲音裡還帶着害怕和憤怒,“鴻威,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怎麼弄得一身的土?啊?衣服也破了?”
“沒事,”門外林鴻威滿不在乎的聲音響起,“就是看到有個孫子欺負小姑娘,您兒子我看不慣,上去揍了那個孫子一頓,您兒子除了身上不小心弄了點土之外,其他一點事都沒有。”
“真沒事?”大娘似乎是在仔細檢查自己的兒子的“傷情”,忽然又是一聲驚叫,“還說沒事?沒事怎麼胳膊還腫了這麼大一塊?”
“媽,不是給您說了麼,我這是何人打架了,打架身上青腫還不很正常?”似乎這種事情對於林鴻威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對此林鴻威毫不在乎,嬉皮笑臉的對他媽說道,“媽,您兒子身上沒事,可您要是再不您兒子找點吃的,您兒子可就要餓死了……今天您到底做了什麼好吃的?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