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話一出口,立刻得到衆人響應,針對葉楓等人的叱喝、咒罵之聲不絕於耳。
宋侖舉手虛按,衆人這才逐漸平靜下來:“丁掌教,你且站到這邊來如何?”
丁山自然樂於如此,朝同伴一揮手,四人站到了宋侖身邊。
宋侖衝丁山點頭致意,這纔回頭高聲說道:
“今日我天外天各大宗門諸多強者雲集此處,爲的是斬妖除魔。當年妖族之亂造成的後果至今仍歷歷在目,我們絕不能讓當年的慘劇重演!”
說着,宋侖一指葉楓等人:“妖族餘孽就在眼前,我們該怎麼辦?”
“殺!殺!殺了他們!”
百餘強者的呼喝聲震天動地,在宋侖的煽動下,羣情激奮,許多人躍躍欲試就要出手。
誰知宋侖又舉手示意諸人安靜,隨後笑道:“我們人類之所以能戰勝妖族,憑的就是仁義和公正。即便是對待妖族餘孽,我們也應該給他們一個申辯的機會,既然大家信任我,公推我來主持這次的盛舉,那麼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他們。”
宋侖轉向葉楓等人,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你們是妖族哪一支的弟子,受了什麼人指使來做此事?你們族裡還有什麼人?”
葉楓一言不發只是冷笑,對於這些說一套做一套的傢伙,他實在懶得應對。但如今情勢不容樂觀,若想帶着衆人全身而退恐怕不易,不得不應付一下。
“宋侖,你既然說我等皆是妖族,不知你有什麼憑據?”葉楓略一思量,直言問道。
宋侖一怔,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這十幾個妖族異類分明已被重重包圍,卻仍舊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難道不知道他們即將死到臨頭了麼?居然還想狡辯?
“哼,天外天這麼多高人強者在此,難道你們還想耍弄那點鬼蜮技倆嗎?也好,今天就讓你們死的心服口服!我來問你,若你等不是妖族,那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從何處來到何處去?爲何要收集睚眥之骨?難道你手上的睚眥之骨還不算證據嗎!”
宋侖此話聽得周遭衆人紛紛點頭,顯然這也是他們心中所想。
可葉楓聽了,卻忍不住冷笑連連:“據我所知,厲帝也曾收齊睚眥之骨,按你這麼歸類,厲帝也算是妖族之人了?”
宋侖眉頭一挑,毫不遲疑的打斷葉楓:“厲帝那是爲天下蒼生着想,設法毀去睚眥之骨,絕了睚眥復活的可能,怎容你胡言誹謗!”
葉楓並不辯駁,一指丁山:“你旁邊的丁山,剛剛還持有睚眥之骨中的龍鬚,而且我也曾從他屬下身上奪得蒼龍之眼,按你這麼分劃,他的嫌疑豈不是更大?爲何他又對睚眥之骨如此感興趣?還要緊趕慢趕搶在所有人之前趕來與我爲難?爲何不光明正大的出現,而是鬼鬼祟祟的穿着這麼一身行頭出來招搖撞騙?”
葉楓這麼一說,衆人也都生出一絲疑惑,搶在前頭來此到不算問題,最多也只能說他是急於得到睚眥之骨,在場的人,又有哪個沒有這樣的心思?反倒是衣着,堂堂獸形掌教,怎麼會穿的這麼邪異,他這副打扮究竟想要去做什麼?”
宋侖也暗自瞥了一眼丁山,但並未詢問丁山,反而對丁山淡然一笑,轉頭對葉楓厲聲說道:“丁兄乃是獸形掌教,身份尊貴,憑你也配質疑?丁兄穿什麼服飾是他的自由,與你何干!”
說完,他轉頭對着丁山笑了笑:“丁兄,我說的可有錯漏?”
丁山雖然性子暴躁,卻不是蠢笨之人,聞言自然知道宋侖是要他的解釋。他也不推辭,拱了拱手道:“我丁山不才,也願學一學厲帝,曾發下宏願集齊睚眥之骨,替天外天同道除此禍患!宋兄所言句句在理,不過這服飾卻是替獸形屬國大夏祭天時必須穿着的。”
衆人皆知大夏國是獸形屬國,雖說一個屬國的祭天儀式竟請動掌教至尊親臨,着實有些小題大做,可那是獸形的家事,只要丁山願意,沒人能插得上嘴。
對此說法,衆人一直默認,連宋侖也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葉楓等人。
葉楓要的就是丁山開口,怎會再錯過機會,他冷冷:“那你們又怎知我不是效仿厲帝,想要毀去這些睚眥之骨?”
葉楓的話問得二人啞口無言不知以對,這才意識到從一開始葉楓就在拿言語擠兌他們。要的就是最後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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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二人無話,葉楓卻並不放過他們,手中龍牙綻放強光,吐聲如雷:“他纔是妖族潛伏在獸形中的內奸,妖族八大鎮守之一的噬天魔牛牛泓就是他!”
乍聞此言,剛剛對丁山有了疑心的人下意識的後退,頓時就把丁山凸顯出來。
丁山強作鎮定,朝四周拱了拱手:“清者自清,大家不要被他矇騙了,這妖孽意圖禍水東引,令我等內訌,那他就有機可乘了!”
葉楓聞言哈哈狂笑:“丁山,你或許不知道,我手上這把龍牙不只能當做武器,他還有一個妙用,可以用來分辨妖族。只需要一滴血和一根頭髮就可以立辨真僞!這龍牙已經沾了你的血,若是你真的無愧於心,就拔一根頭髮給我,我自然能還你一個清白。”
丁山猛的愣住,他從未聽說睚眥之骨還有這個用途,但妖皇睚眥何等強大,有太多匪夷所思的能力從未被人知曉,這葉楓既然能人所不能,可以令睚眥之骨融合,說不準真就有什麼特異之法來甄別人與妖族!現場這麼多人類強者在,說什麼也不能冒這個險!
想到這裡,丁山冷着臉詳做惱怒:“胡編亂造!你以爲憑你幾句謊言就能令諸位強者互相猜疑,給你逃走的機會嗎?我丁山爲人如何自有公論,沒時間與你這種卑劣的異類玩這等無聊的把戲!”
丁山說完,拂袖欲走,卻不料,一旁的宋侖伸手虛攔,阻住了他。
丁山只好停下,詐做惱火的看了過去:“怎麼,宋兄莫非真相信他的胡言亂語?要我試上一試不成?”
此話出口,緊隨丁山的三個黑袍人立刻氣勢徒增,全身能量一下鼓盪到了頂點,好似隨時都會出手一般。
宋侖見狀微微一怔,他攔住丁山並不是動了什麼疑心,本是想邀他一起懲治葉楓等人。
這次的事情幾乎所有勢力都派了人來,而他宋侖又是公推的首領,這無疑是個給天道造勢的大好時機,也是給自己增加威信的機會,多了獸形宗主在場,分量自然不同。
可丁山擺出這副隨時都會翻臉的架勢來,登時使他進退不得!若是就此放走丁山,那不要說替天道造勢,就連他本人的臉面都丟盡了。人都會說天道怕了獸形,他宋侖畏懼丁山!
宋侖被丁山的態度弄得尷尬不已,心中不禁暗暗惱火:“事關宗門聲譽和自己的名譽,說不得就算得罪了他,也要讓他試試了!”
“丁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自然不會懷疑丁兄,可這妖孽口口聲聲冤枉,字字句句不服,宋侖也是無奈。丁兄就當幫我個忙,讓他試上一試又如何?也好讓他死個明白!”
各大勢力所派之人,無一不是老辣幹練之輩,聽到兩人間的對話,已經察覺出了氣氛有異,一些素來看不慣獸形的人,當場就出言附和宋侖,想趁機落落獸形的面子。
丁山一瞬間臉色數變,知道推脫無望,索性拉下臉皮生硬的說道:“如果我不肯呢?宋兄莫非還要留下我不成?”
宋侖能做到天道前三,也不是沒脾氣的人。見丁山如此不識好賴,他也忍不住火從心起。
“若是丁兄一意孤行,那說不得宋侖就要請教高招了!”說完,宋侖大袖一拂,金劍在當胸擺出了一副隨時恭候的樣子。
“好!很好!既然宋兄如此執着,那我就讓他試上一試,只是若是試不出什麼,那宋兄……”
宋侖也不想公然與獸形決裂,聞言自然就坡下驢:“只要證明丁兄的清白,我宋侖自會當衆向獸形道歉!”
口中說得痛快,但宋侖心中叫苦不迭,想不到這丁山看似粗豪,卻是粗中有細,稍不留神竟被他把自己繞了進去!好在這麼多人在旁看着,自己是爲了保持公證才這麼做,就算道歉也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形象,反而會使人覺得自己言而有信!
然而事情總是出人意料,就在宋侖苦思對策之時,丁山拔了根頭髮向葉楓走去。
可剛走兩步,他突然回身一拳猛攻向正在失神的宋侖,這一拳聚集了莫大的力量,加上又佔了偷襲的便宜,宋侖冷不防之下,頓時被轟中胸腹,狂噴一口鮮血,身體直飛半空。
一擊得手,丁山再不作僞,他仰天長嘯,聲震大夏全境。
“不錯,我是妖族又怎麼樣?憑你們這些愚蠢的食物,還想翻身造反不成!既然你們活得不耐煩了,那我牛泓就親自送你們一程!”
說罷,他鐵拳一揚向距離他最近的人類強者打去,漫天拳影乍現,帶起一股與人類修煉的元氣完全迥異的能量氣息。
周圍衆人有警覺的紛紛暴退,不知是誰大聲嚷道:“妖氣!他果然是妖族!”
丁山聞言放肆的大笑:“你們知道得太晚了!”
一句話說完,丁山一聲厲吼,賴以成名的魔牛分身突然顯現,天地間頓時被妖氣充斥,那龐大無匹的魔牛雙目圓瞪,猛的一個衝刺,將攔在丁山面前的數十個強者一擊撞飛。
魔牛得勢,猛一甩頭,仿如銅澆鐵鑄的身軀硬生生將所有圍觀者都逼退。
丁山見機並不戀戰,怒吼一聲:“跟我走!”隨即雙腳生雲就要逃遁。
當此關鍵時刻,丁山頭頂忽然傳出一個平靜得近乎無情的聲音:“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