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的身軀立在門口,以前覺得寬敞的位置,現在顯得無比狹仄,安晚正思考着怎麼讓他離開,畢竟,現在家裡亂七八糟。
不太適合他這樣的男人。
身形從她身邊側過,人已經走了進去……安晚跟在身後,“傅少,我家有些亂,不如等我收拾好,你在過來?”
詢問似的話語,裡面滲着淡淡的緊張。
自從昨晚在警察局裡把話挑開後,兩人關係徹底發生實際性的變化……加上在跑馬場那裡兩人一場極致的又欠愛。
“不礙事,反正我今天得空,所以過來幫忙。”他風輕雲談的說着,直接跨過旁邊箱子,徑直往她剛纔收拾的位置——-也就是她的房間走去。
“傅少,你在外面坐着就好,我去給你泡茶。”裡面牀上全是她的衣服,隨意放在上面,貼身衣物大喇喇的躺在那,像在跟進來的人打招呼似的……
傅君哪聽安晚的話,十會悠閒,像在閒逛般似在了房間的門口,臉上是溫雅的笑意,掃了眼整個房間,除去一室凌亂,倒也很溫馨。
房間角落絲絨布下是輛陳舊的鋼琴。
————我姐什麼都會,學過畫畫,學過跳舞,還會彈鋼琴,連書法都去學過,寫得非常漂亮。
“會彈鋼琴?”他溫聲問道,走到鋼琴旁邊,米黃色的絲絨布下,鋼琴出現在他視線裡,修長的手指輕輕掃過琴面,一陣凌亂的樂符在家裡格外響亮,安晚的心跟隨着樂符顫抖,手心毫無溫度。
“以後記得清潔。”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鋒,傅君拉過旁邊的椅子……椅子上的書本落在地上。
封面上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冷魅總裁別玩我「系列書」。
眸光微頓,他的視線停在封面人物上,是一位蓋着白色牀單的祼肩女子,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是,什麼書?
手指剛碰到書頁,門口的安晚已經回過了神,“傅少,你讓我來。”,連她都不曾發覺自己的聲音有多緊張。
要知道,裡面有些東西不能讓他看。
安晚過來時,傅君視線已經定格在內容上,剛纔她來不及收好,書本掉下來直接把她翻看的那一頁拆好,就這樣意外被他看到。
傅君黑眸緊鎖上面的文字……眸光越來越深沉,當他擡頭看向安晚時,卻說了句,“原來,你需求這般強烈。”
上面的內容,講的剛好是男女洗澡時的情節……令人遐想聯翩的情節。
安晚並沒有特意去看這段,讀書時,韓綠旋有次看到這本書,說起裡面的情節,用了一句話來形容——-都可以夾被子了。
安晚只看過一次,印象也特別深,那麼多年過去了,這本書卻是第一次拿起,偏偏是在今天。
“那個時候只是……”
“不需要刻意解釋,我對你的私事並不感興趣;你只需要謹記一點,從今天開始,你的需求,只能由我來解決。”淡笑着在說話,可安晚卻覺察到絲冷意。
這絲冷意,她不知道是來自於他身上,還是來自於她的內心底。
“嗯,我知道了。”緩緩的伸手去拿那本書,他卻手一揚……
安晚在女性之中算是較高的,但在傅君面前就不一樣了,何況他舉着手,安晚說,“我行收拾。”
“這種書的作者是女的吧。”,他睨眸看着她的臉,淡聲道,“把男主角描述得如此‘強大’,這是臆想症,該治,不過……”
灼灼的目光落在安晚的脣上,“幸好,你遇上了我。”
這種自戀程度……“你喜歡什麼樣的姿勢,你想一夜幾次,我都滿足你。”
安晚的臉微微發燙,她制止不了自己這種本能的反映,在那種事上,她的經驗少之又少……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像是經驗豐富得像什麼似的。
書本隨意往鋼琴上一丟,他就這樣看着她……看着侷促略顯不安的她。
安晚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開始繼續收拾房間裡的東西。
穿着綿綢質的家居服,墨色的長髮隨意綁在身後,東西很多,有些東西也很重,安晚裝在箱子裡,避免不了要搬動箱子。
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一時間,忘記了坐在那裡的男人。
當最後一箱書裝在箱子裡,安晚伸了個腰,這才猝不及防的視線跟他碰撞在一塊……手訕訕的收了回來,尷尬的對他笑了笑。
“傅少,餓不餓?”安晚僵硬的問了句,想着他喝了茶就走吧,她還要收拾瑤瑤的房間跟安炎房間。
想到瑤瑤,安晚眸光暗了暗,一抹悲哀揚在脣角。
她可以叫面前這個男人幫她找出母親車禍最終幕後手,可是關於瑤瑤的事,她說不出口。
“你一個上午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意欲何爲?現在,問我餓不餓?問的是我的胃,還是我的身體?”傅君淡聲的反問,一雙眸子緊盯着她的胸口。
因爲一直在整理,領口片的扣子不知在何時已經鬆開。
或者因爲了第二次發育,她身材很好。
一開口,就是這麼下流的話語,對於他控訴似的詢問話語,安晚窘迫到不行,她在整理東西,怎麼在他眼裡就變成了騷首弄姿?
根本理解不了他的思維。
“我給你去泡茶。”安晚到了廚房,才感覺輕鬆點,燒好水泡好茶出來已是十分鐘之後。
這時,房間裡傳來優雅的鋼琴曲子……安晚的心驀然一緊,整個人頓在那。
不合時宜出現的畫面,就這樣撞出腦海裡。
在她二十歲的時候,宋熙城握着她的手,兩人在房間裡彈起這首曲子……他的臉輕挨在她的臉側,說着這世界上最動情的情話——-小晚,你真美。
安晚知道自己不該去懷念跟宋熙城的過往,但相處過的記憶卻刻在腦海裡,一些似曾相似的場景,就像自動播放的影片,總有些畫面涌出來。
鋼琴曲結束,她才端着茶去房間,“傅少,喝杯茶吧。”
幽深的眸子裡倒影着她略顯蒼白的臉,“人一會過來搬東西,你休息下吧。”,牽上她的手,“手怎麼這麼涼?”
“我體寒。”
“剛剛好,我體熱。”
“……”安晚直接回答不上話。
很快,葉清帶了四個壯士過來,安晚打算好的箱子全部搬下了樓,還有兩個阿姨把能帶走的東西都整理了出來,速度非常的快。
“你也累了,先去洗個澡。”安晚望着他遞過來的袋子,沒有第一時間接下,傅君卻料到她在想什麼,“怎麼,擔心裡面有讓你吃驚的東西?”
安晚直視着他,詢問道,“有嗎?”
“放心,我沒那麼迫不及待,好的東西,需要慢慢品味,不能一口吃掉,不然沒感覺,需要一口一口慢慢的品味,你覺得呢?”傅君微笑的問。
安晚被他的話鬧了個大紅臉。
他總是這樣理所當然的耍流氓,理直氣壯的讓她不能反駁。
接過袋子,她去了浴室。
————-
出來看到葉清在指揮着人搬那臺舊鋼琴時,安晚出聲阻止道,“鋼琴不要了吧。”
聞言,葉清微微一頓。
“安小姐,這臺鋼琴並不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不是鋼琴,而是她的心……關於過去的一切,安晚潛意識的想要隔絕,比如這臺鋼琴,比如客廳裡的那個水壺;亦或者,書桌上,那隻宋熙城送給她的鋼筆。
“不如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人收,替我賣了好不好?”看着葉清,安晚白皙的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沉痛讓葉清當下就點頭,“好的,安小姐。”
“謝謝!”
“傅少去了馬場,問你去不去?”
安晚當下就搖頭,“我還有事,我不去了。”,從那天后,再次聽到馬場兩個字,安晚第一反映是,腿在發軟。
那個地方,她一輩子都拒絕再次發踏入。
樓下,大大小小的箱子被人搬着出來,黑色路虎車依靠在馬路邊上時,就看到一架鋼琴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的擡着從電梯裡出來。
宋熙城記得那輛鋼琴,曾經,他握着安晚的手在上面敲擊着那曲他最愛的鋼琴曲,就是他現在的手機鈴聲。
心像被什麼東西撓了一把,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向着那邊走去,跟放在路邊那架鋼琴擦肩而過時,腳步微微一頓。
“葉生讓我們直接送去明德路的琴行,那邊已經答應要了。”擡着鋼琴一邊的男子指揮着另一邊的夥伴說了句。
在電梯裡,宋熙城連他自己都辯不明,他爲什麼會打剛纔那通電話,讓倪建去那個琴行把那架鋼琴買了。
安晚已經把最後的東西收拾好,與葉清正在等電梯,叮一聲,電梯門打開時,安晚看到了裡面的男人。
神色微微一僵,瞬間恢復自然。
安晚沒有錯過宋熙城脖子上的曖昧痕跡……
見她如此平靜的面對自己,宋熙城眸光控制不住的下沉,凌厲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安晚,素雅,安寧,連眉間都是得體自然的平和。
時間仿若剎那停止,直到葉清打破這種沉默,“安小姐,傅少在酒店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