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後,沈黎的心情並不好,情緒很低落。想起方纔蘇岑對她的態度,沈黎就覺得自己這些年真是混賬,因爲自己不敢面對,就任憑蘇岑一個人在醫院過了這麼多年。
現在還被沈鳶有機可乘,蘇岑竟然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
看沈黎情緒不高,裴遠珩也一直沒說話,只安安靜靜的開車,回到家裡沈黎也是提不起精神來,直接進了臥房把自己關起來。
裴遠珩進了書房,這一忙就到了下午,出來後沈黎已然恢復了狀態,並且做好了晚飯。裴遠珩對於這一切倒是沒有詫異,在他看來,沈黎就應該如此。
鍋里正熬着湯,整個餐廳都瀰漫着香氣。沈黎正在切胡蘿蔔,感覺到身後有一道視線一直注視着自己,沈黎笑着轉過頭。
“再等一會兒,我炒個胡蘿蔔絲就可以了。”
裴先生就靠在廚房的門口,淡淡的笑着,室內一片溫暖。
看裴先生還不動,沈黎微微一挑眉,“等不及了?”
“是有些等不及了。”他意有所指,“夫人,爲夫餓了。”
沈黎這會兒正當噹噹的切着菜,一聽裴先生這麼說,刀直接一滑,差點兒就切到手了,不禁微微蹙眉,轉身怒瞪了裴先生一眼。
“裴先生,您就不能移駕?”
“嗯?”裴先生好以整暇的望着某人的身影,卻是淡淡的笑道,“夫人你忙你的,爲夫也在忙。”
“你忙什麼啊?”沈黎被裴遠珩弄的不自在,索性也就放下了手裡的刀。
“忙着看你。”
“看來你並不餓,那我便不做了。”
她說着就要從他身邊繞過去,他卻是及時的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帶到懷裡來。沈黎靠在他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聲,還有那悶悶的笑聲,“夫人生氣了?”
生氣?
她哪兒敢生氣啊。
撇了撇,裴先生又用力了一分,將她禁錮在懷裡,“沒事了吧?”
他問道。
沈黎身子微微僵了僵,半晌才靠在他心口,單手畫着圈圈,“嗯,睡了一覺,好多了。”
她其實一開始並沒有睡着,只是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着過往的種種,又想到母親的病,後來她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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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麼多年未曾與母親見面,就算是母親是正常人,這關係也會生疏,而且她現在的樣貌跟十幾年前比起來的確是不太一樣了。
更何況蘇岑精神不太正常,認錯人很平常,還有人刻意灌輸那些不正確的思想給她,蘇岑今天會這樣,沈黎深知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問題的。
雙手撐在他身上,擡頭看他,“我想給母親請個好點兒的醫生,一定要治好她的病。沈鳶打我母親股份的主意肯定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我以前不主動出擊,那是我覺得沒必要,可現在她們這麼過分,我再視若無睹就太對不起我母親了。”
“嗯。”
他摸了摸她的頭髮,“放心吧,醫生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已經讓袁晨聯繫了國外的專家,過幾天就跟袁晨一起過來。”
“至於名匯股份的事情,我待會兒有份禮物要送給你。”他笑了笑,看的沈黎莫名其妙的。
“那……哎呀,湯。”
沈黎一把推開裴遠珩,跑過去趕忙關了火。
光顧着跟裴遠珩說話,倒是忘了還煲着湯,急急忙忙擰了開關,沈黎瞪了裴遠珩一眼,他倒是笑得挺歡。
晚飯做得倒是有些簡單,老火湯,胡蘿蔔絲炒肉,紅燒茄子,還有一個手工肉丸。
夫妻倆剛剛端了碗,門鈴倒是響了起來。
沈黎微微眨了眨眼睛,心想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人過來?便瞧見裴先生已經先她一步起身去開門了。
沈黎也起身,靠在餐廳門口就看到向東跟在裴遠珩身後進來了,微微詫異,隨即淡笑。
“向東過來了?”
她笑,走過去。
向東有些受寵若驚,尤其是他剛剛纔走進這柳園的時候,簡直嚇得不要不要的。
這纔多久沒來柳園啊,這裡已然變了面貌,完全找不到以前柳園的樣子了。不過不得不說這沈黎的品位還真是不錯,這柳園這樣一打理,的確是更加好看,也溫馨了起來,終於有了一絲人情味兒了。
以前先生一個人的時候,這裡單調的簡直不像是一個家。
“夫人你好。”
向東也打了聲招呼,可卻見到自家先生蹙眉。向東心想,這先生怎麼了?
沈黎卻是笑着讓向東過來一起吃飯,“別夫人夫人這樣叫了,直接叫我沈黎或者小黎。”
“這怎麼可以?”向東直接搖頭,看向自家老闆。裴遠珩淡淡的瞥了向東一眼,涼涼開口,“叫沈黎吧或者嫂子也行。”
“哦,那好吧。”
向東雖然答應,卻是在心裡嘀咕,這老闆跟老闆娘這是怎麼了?
“對了,先生,這是你要的東西。”向東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裴遠珩。
裴遠珩接過來,看了一眼,點頭。
那邊沈黎已然張羅了碗筷,招呼向東過去一起吃飯,向東又
看了自家先生一眼。
裴遠珩那臉臭的要命,絲毫沒有要留向東吃飯的意思,向東這點兒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有的,“嫂子,不用忙了,我這兒還有事……”
“什麼事情非得下班了忙?連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了?”
沈黎盛了飯,看着架勢還必須得吃了。向東把心一橫,也懶得去看裴遠珩了,直接跑過去拉開凳子坐下。
說實話,他早就餓了,原本下班了準備回去弄吃的,結果裴遠珩一個電話,他又跑回公司拿資料,然後飛奔過來。
這會兒聞到飯菜的香味,向東也顧不得自家先生黑臉了,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沈黎,看樣子先生在家的地位並不高。這一點認知讓向東得意不少,連帶着吃飯的時候心情也都快飛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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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他有些驚詫,很難想象這一桌子的菜都是沈黎做的,因爲沈黎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嬌嬌女,很難跟賢妻良母掛上鉤。
向東這樣想着,偷偷看了沈黎跟裴遠珩一眼,此時的兩人正安安靜靜的吃着飯,偶爾還能看到沈黎擡頭,給裴遠珩夾菜,而那菜明顯是裴遠珩不喜歡吃的,但是他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吃了。
看到自家先生如此,向東原本還抱着懷疑的心,這一刻卻是落下來了。或許先生說的對,對與錯,事與物,不是憑藉一人一事便能瞭解的清楚的。合適不合適,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向東吃完飯也沒有多做停留,心知自家先生能容忍他吃一頓飯已經是寬赦了。這會兒剛一放下碗就一溜煙的跑了。
沈黎從廚房出來已然看不到向東的身影了,她笑了笑,走過去便瞧見裴先生坐在沙發上,手裡翻看着文件。
沈黎走過去,隨手拿起文件。
“怎麼?城資的案子還有餘地做嗎?”
她卻是一看,全都是城資這幾年來的一些往來生意,還有城資近幾年來內部人員的調動。
若是讓沈黎評估,只有一句話,都不盡如人意。
這個時候撲騰在城資的身上,恐怕得不償失。
“先看看再說吧。”
放下文件,裴遠珩揉了揉眉心,沈黎卻是挪動了身子,跪坐在沙發上,示意裴遠珩轉身。
她雙手按在他的太陽穴周圍,輕輕的揉捏着。手上的動作十分熟練,那修長的手指輕柔的在他的頭部跳躍着,緩緩的,他緊皺的眉頭得以舒緩。
“你這手勢這麼好,學過?”
沈黎挑眉,淡笑,“沒有。”
她哪來的時間學習這些啊,更何況學習了也沒有練習的對象。
“怎麼?跟專業的有的一拼?”她笑了笑,將臉湊到他面前,討好的笑着,像個孩子。
他卻是一把將她拉扯進懷裡,那火熱的脣便貼了上去。
雖說有了昨天的經驗,可沈黎的吻還是很生澀。
只見她伸手,攀附上男人的脖頸,整個身子都吊在男人的身上。
她學着昨晚裴遠珩的動作,主動的回吻。
裴遠珩完全沒料到沈黎會這樣主動,心下一喜,也就任由沈黎動作了。
她略顯笨拙的舌學着他,在他的脣邊繪着他的脣形,一隻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前蹭着。饒是這般生澀,可還是激起了男人潛在的慾望。
似再也忍受不住,一個翻轉,便將沈黎壓制在身上,“夫人,爲夫又餓了怎麼辦?”
聽着裴遠珩這麼說,沈黎臉轟的一下,徹底紅了。低低的垂着眼眸不肯說話,她剛剛只是想吻他而已,可沒想別的啊。
這色胚!
“餓了就憋着。”
拍了他一把,將裴遠珩推開,沈黎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
“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看嗎?”
她可沒忘記裴先生之前說過什麼,直覺告訴沈黎,這東西肯定很重要。
裴遠珩一聽,也想起了那茬兒。從一大堆文件裡翻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沈黎,沈黎疑惑,“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
沈黎狐疑,從裴遠珩的手裡接過文件夾打開,裡面的文件掉落,沈黎撿起來,那排頭的幾個大字叫沈黎一陣驚詫。
“這?”
手指還夾着紙張,沈黎卻是看向裴遠珩,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裴遠珩看沈黎那模樣,不禁有些心疼,微微點了點頭,“送你的結婚禮物,夫人還滿意嗎?”
沈黎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這哪能不滿意?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把名匯的所有散股全都收了,名匯的散股雖然不多,可加起來也有百分之十幾。以前蘇岑放任這些散股,只是爲了平衡而已。
如今這些股份都被裴遠珩收了,那麼久代表沈黎有了身份進入名匯。
“你怎麼會……”
“你不是需要名匯的股份嗎?這裡有百分之十六,足夠你是名匯能說上話了。”
“你……”
“原是想着再把餘下的幾個散股一起收了,但是動作太大會驚動他們。”
“夠了,這些夠了。”
據沈黎所知,現在沈明權手上也才百分之二十幾,百分之十給了
沈鳶,還有百分之四十在蘇岑那裡,剩餘的便是散股了。
現下她也有了百分之十六,足夠她在名匯說上話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要收這些散股可不容易,沈黎早前就想過這個方法,可最終聯繫的幾個人都不願意把股份賣給她。
裴遠珩笑了,收起桌上凌亂的資料,“夫人只管好好利用便是。”
“謝謝你,裴先生。”
她是真的很感動,她沒有想到的這些,裴遠珩竟然都想到了,並且還都做好了。
“要真想謝謝我,便拿出誠意來。”他眯着眼睛,放下手裡的資料,一派正經的瞧着沈黎。
沈黎臉一紅,卻是沒有拒絕的送上了紅脣。
……
要說杭導的這部戲,那可是海皇今年重點投資的一部電影,許多人紛紛擠破了腦袋,職位拿到一個角色,哪怕只是一個小角色那也是好的。
這開完發佈會之後劇組便直接開工了,地點在殷城。
因爲這是一部古裝電影,打鬥的場景非常多,而且杭導這個人主張新武俠風氣,大都是真人實景,不考慮用特效,所以一衆演員幾乎都是要親自上陣。
這一點倒是讓許多演員苦不堪言,但凡是受了一點點小傷口,便拍照上傳,發微博求安慰,沈鳶也不例外。
拍攝的第二天,沈鳶作爲戲裡的女二號,戲份自然是很重。而且她這個角色跟以往的女二號不太一樣。
以往女二號都是反派,且陰狠毒辣,而沈鳶飾演的柳蔭卻是個柔弱的大美人,自小便飽讀詩書,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哥。
宋子瑜的角色倒是有些不討好,雖然是女一號,可角色卻是跟女二號差不多的類型,陰狠毒辣,殺人如麻。
因爲看上了柳蔭的青梅竹馬的表哥而與柳蔭勢不兩立,戲裡的宋子瑜叫桑梓,是個女匪,不顧江湖道義而大開殺戒。
這天,桑梓路過柳洋縣,陳昊飾演的遇到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蘇青,並對蘇青一見鍾情。
奈何蘇青喜歡的是柳蔭,桑梓對蘇青是一番窮追猛打的追逐,可蘇青就是無動於衷。
這桑梓原本是韓王的女兒,奈何少年皇帝聽信讒言,將韓王一族趕盡殺絕。當時桑梓跟隨師父在外遊歷,躲過了這一劫。
後來桑梓聽說前朝皇帝的遺孤便是遺落在民間,桑梓遍尋前朝皇子,便是爲了推翻現在的皇帝。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竟會在柳洋縣遇上了蘇青,這個她一生都愛而不得的男人。
宋子瑜合上劇本,此時化妝師正好替她化妝完畢,小助理看宋子瑜空閒下來,急忙跑過來,“姐,今天你的戲份有點兒重,有五場打鬥的戲份,還有跟柳蔭的對手戲。對了,也不知道這沈鳶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能拿到女二號,而且你看她……”
宋子瑜隨着那視線看去,便瞧見沈鳶已然梳化好,正跟陳昊聊天,而且還聊得很來勁。
宋子瑜收回視線,看小助理周元這一臉不爽的模樣淡定的笑了笑,“這戲裡原本就是青梅竹馬,多接觸接觸也是好的。”
她倒是不在意,至於沈鳶爲什麼會拿到這個角色?
宋子瑜眯着眼,頓時角色有趣極了。
據她所知,沈鳶現在是在紫悅旗下,原本紫悅還是海皇的一衆子公司裡的一個,前途並不是最好的。
當初聽說被人高價收購,現在想必是那個人所爲吧。
人人都說是沈鳶有了什麼大的後臺,所以纔會在緋聞滿天飛的時候接到了這個劇本,而且還是戲份吃重的女二號,這中間沒有貓膩纔怪。
可卻沒有人知道,這後臺竟然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沈鳶的死對頭。
宋子瑜脣角微揚,看到沈鳶跟陳昊聊得似乎更帶勁兒了,只略微擡頭看周元。
“小元,你要是有一個死對頭,你會怎麼做?”
周元一聽,來了興致,“那還不簡單,揍她啊。或者找一羣人揍死她,告訴她,姐我也不好惹的。”
“還有呢?”
“還有什麼?不就是整她嗎?”周元不懂宋子瑜的意思。
可卻見宋子瑜脣角邊微微勾起笑容,周元不禁微微抖了抖身子。宋子瑜的這個笑容她見過幾次,而每次出現這樣的笑容的時候,就表示有人要遭殃了。
“是整她,不過不能用這樣的方法。”
“我以前以爲自己的手段已經夠可以了,卻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
宋子瑜卻是想起了那天晚上,沈黎來找她聊天,說的那些話。
只覺得那個女人可真厲害,殺人不見血,根本不用自己動手。
宋子瑜是妥協了,因爲她向來奉行有仇必報,既然當年的事情沈鳶也有份,她自然是不能讓她輕易躲過去的。
至於沈黎跟沈鳶的那些事,她不摻和,可看到沈黎饒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來給沈鳶下套,宋子瑜知道,自己必須站隊。
“比起這些小懲小惡,一次性讓她生不如死纔是高招。”
“姐,你什麼意思?”
宋子瑜回過神來,卻是搖搖頭,“沒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