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禮?”
沈黎好奇的問,裴先生卻是笑着將盤子推倒沈黎的面前,“涼了。”
沈黎驚呼,趕忙低着頭卻吃麪。她知道的,裴遠珩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所以既然他這麼肯定,那就不用她操心了。
……
賀家老宅裡,今天可謂是全員到齊了,沒有別的原因,就因爲那份鑑定報告,今天出來了。
此刻的賀家大廳內,賀連山坐在主座上,餘下的便是賀天跟他的小情人,還有賀家老三,裴遠晴,賀楚慎,下面的便是跟賀岑東平輩的幾個孩子。
今天聚集在這裡,無非是因爲沈鳶手上的那份鑑定報告,關於那個孩子的身份,不光是賀家人在意,就連外界也十分在意。
事情鬧得如此之大,不管是什麼結果,今天都一定要順利擺平。
此時,沈鳶一手拖着孩子,一手牽着賀岑東的手,緊緊的。
她望向賀岑東時,雙眸裡帶着情誼,任憑是誰見了也會覺得這女人愛賀岑東之深。這旁人沒說什麼,倒是賀連山哼了一聲,越看這女人越是覺得不舒爽,想起沈黎那丫頭,他倒是覺得有些惋惜。
“既然東西都出來了,那就拿過來我瞧瞧吧。”
賀連山也想早點兒知道結果,便一直瞧着賀岑東手裡拿着的文件袋。
賀岑東這會兒蹙眉,四下瞧了瞧賀家的人,其實在這一刻,他是抗拒的,莫名的抗拒。可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唯有將文件袋拿出來,交給賀連山。
而在這一刻,卻是有人緊緻了呼吸,尤其是裴遠晴,死死的盯着賀連山的那雙手,而後焦急的看向賀楚慎。
後者這時卻是氣定神閒的坐在沙發上,眸光與裴遠晴的交匯,只微微勾了勾脣角。那眼眸裡帶着和煦的微風似的,卻不發一語。
裴遠晴皺眉,剛想要開口,賀楚慎卻笑了,“且慢。”
衆人原本都將注意力放在賀老爺子的手上,這下子都將目光轉移到賀楚慎身上。誰不知道,現在在賀家,幾乎就是賀楚慎說了算。
賀岑東一怔,看向賀楚慎,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麼,可這一刻,他卻是鬆了一口氣的。沈鳶同樣感到疑惑,更是心驚。現在這個時候賀楚慎叫停,除非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就是針對她。
沈鳶咬着牙,握着賀岑東的手更緊了一分,那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眸卻是看向賀楚慎的。她看着他,哪怕是他肯看她一眼,也能瞧得出她眼底的那抹異樣,可他沒有。
“怎麼了?”
賀老爺子的手也是一頓,疑惑的看向自家最小的兒子。等待他能給衆人一個滿意的答案。
賀楚慎臉上始終帶着和煦的微笑,這讓人覺得有些許毛骨悚然。
“五叔……”沈鳶剛開口,卻是被賀楚慎那凌厲的眸光喝止。
“在大家看那份鑑定之前,我想給大家看樣東西。”賀楚慎說着,卻是扭頭,“臨城。”
方纔還在賀家門外的宋臨城立馬推開了門大步走進來,“楚哥。”
“把東西給老爺子。”他溫潤的聲音帶着穿透力,那一刻,沈鳶心口一窒,想要阻止卻是來不及了。
宋臨城將一份厚厚的文件袋交給賀老爺子,賀連山也是疑惑的接過來,打開後快速的瀏覽,眼眸裡充滿了不可思議。而後又打開那一小疊照片。
衆人都好奇這老爺子到底是看了什麼,竟然會如此震驚,尤其是在老爺子在看到那份鑑定報告時,臉上更是變了神色,只見他揚起手裡的資料,狠狠的砸向沈鳶。
“混賬東西,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
那紙片隨着散開來,有些朝着沈鳶飛過來。沈鳶閃避不及,那銳利的紙張劃過她的臉,瞬間便滲出了血跡來。
沈鳶倒抽一口氣,捂着臉,眸光在掃到地上的資料時,驚愕的看向賀楚慎。就在同時,那握着她手的男人卻倏然鬆開,沈鳶一慌,急忙想要抓住,卻是撲了個空。
“岑東……”
“不要叫我。”
賀岑東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鳶,那地上的照片,有沈鳶許多年前的,還有一些近照,都是針對沈黎的,還有她對待孩子的。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關於沈黎的照片。而那些照片下面,全然是沈鳶近年來在娛樂圈的所作所爲。
賀家的人都紛紛的撿起地上的資料,雖然這麼多看不齊全,可每一條,只要是看過的都無比震驚。
這沈鳶當真是他們平日裡見到的那個女人嗎?高貴大方?
沈鳶則是顫抖了身子,那孩子在一旁被嚇得大哭,剛想要靠近沈鳶,卻被她一把推開,“走開。”
沈鳶這一舉動五一是坐實了她的那些事,當下她就後悔了,可也已經來不及了。大家都詫異的看着沈鳶,尤其是賀岑東,更是難以置信,這與他平日裡見到的那個溫婉的女人宛然不同。
沈鳶咬着牙,立即俯下身子抱起小柏,“對不起,是媽媽的錯。”
那孩子卻還是止不住的哭,哭得沈鳶心煩,可始終都不敢再對孩子做什麼。
賀連山觀察着沈鳶的舉動,突然冷哼出聲,“帶着你的孩子,馬上給我滾出賀家。”
沈鳶一聽,沉了臉,她看向賀岑東,可賀岑東卻只是看了她一眼,完全沒有要幫她的意思,“岑東。”
“叫我兒子幹什麼?”
裴遠晴這個時候也開始發難了,站起身來,狠狠的瞪了沈鳶一眼,“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兒子免費幫你養這個來路不明的野種?”
“你……”沈鳶氣得發抖,“你胡說,小柏是岑東的兒子,不信你們自己看親子鑑定。”
“你說的是哪一份?”
哪一份?
沈鳶煞白了臉,“您,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親子鑑定是我跟岑東一起去……”
“這份還是……這份?”
裴遠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親子鑑定,又從賀連山手裡拿到那爲拆開的文件袋,一打開,果然見上面顯示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七。
冷冷一笑,裴遠晴一步步逼近,“這孩子是誰的我不管,但是想讓我們賀家替你白養這孩子,簡直就是做夢。”
“你胡說,小柏就是岑東的兒子。”沈鳶不敢相信的搖頭,不可能的,怎麼可能?這一切分明都是……“你們陷害我?你們這份親子鑑定又是哪裡來的?”
“岑東,你要相信我,上次也是你陪着我們一起去做的鑑定,岑東,他們一定是陷害我……”
沈鳶跑過去,抓住賀岑東的手,賀岑東卻大力甩開他,失望的搖頭。
“我不知道,沈鳶,我不知道究竟哪一個纔是你。”
“你在說什麼啊,我就是我啊。”
“你知道嗎?我跟沈黎離婚後,她回到過金水南岸,我以爲她是想跟我重修舊好,可她是來質問我的,當年我收藏的那部相機,你跟我借走了,拿來做了什麼?”
卻是到了此時,賀岑東纔不得不承認,或許曾經的很多事情,他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一步步逼近,沈鳶一步步後退,卻是退無可退。
“我……”
“我一直不肯相信她,你知道的,我有多厭惡她。可是現在,你要不要告訴我,你拿着我的相機,究竟做了什麼?”
“沒有,我沒……”
“七年前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
“不,我沒有……”
沈鳶一個勁兒的搖頭,這事態已經完全不受她的掌控了。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小
柏是賀家人,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待她們?
“沈黎是你妹妹啊,你怎麼能那麼對她?當年她才十七歲,沈鳶,你究竟是將我置於何地?我竟然會成爲幫兇。”
“不,她不是我妹妹,不是。”
沈鳶瘋狂的大叫,失去理智了一般,抓住賀岑東的手,緊緊地,不肯鬆開。
“你都知道的不是嗎?就是她,如果不是因爲她,我也不會成爲私生女,她永遠都高高在上,我也是沈家的女兒,憑什麼她可以一出生就擁有那一切?而我就要被人看不起?”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瘋了,你真的瘋了。”
大力的甩開她,賀岑東難以接受這殘忍的事實。
“我愛的那個善良單純的女孩,怎麼會是你!”他無法想象,當初在知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時那種激動。
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假的。救他的人不是沈鳶,而後來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岑東……”
“來人啊,把這瘋女人趕出去。”
裴遠晴看自家兒子終於開竅了,也就趁着現在的情形將沈鳶趕出去。
那傭人聽到裴遠晴的話,都擁上來架住沈鳶,就要把她給趕出去,可沈鳶卻像是瘋了一樣,掙脫束縛,抱起孩子。
“你們不能趕我走,我承認,小柏不是賀岑東的兒子,但是……”她頓了一下,目光越過衆人,最終落在了那氣定神閒的男人身上,“他也是你們賀家的孩子。”
“胡說。”
這女人怕是瘋了吧,胡言亂語。
別說這老爺子不信了,在座的人都不會相信。
“哈哈。”沈鳶大笑出聲,目光落在賀楚慎的身上,“三年前,凱悅大酒店。”
衆人雖然不明所以,可也聽出了其中的玄機,三年前在凱悅大酒店發生的事情,大概賀家人都不會忘記,正因爲這件事,賀岑東纔不得不娶沈黎。
可這一切,又與沈鳶有什麼關係?
賀楚慎沒有舉動,甚至連眼也沒有擡一下,更不用說看沈鳶了。
沈鳶一下子急了,“賀楚慎,孩子是你的。”
沈鳶這句話無疑是一句重磅炸彈,驚的賀家的人都看向賀楚慎。而賀楚慎則是終於擡起了頭。
他輕笑,那眸子裡卻染上了一層寒意,銳利的掃過沈鳶,“是嗎?”
“真的,小柏真的是你兒子,三年前那個晚上,是我。”
衆人大驚,而賀岑東更是不敢置信。
沈鳶怎麼可能跟賀楚慎搞在一起?
“沈鳶,你可知道這句話的後果?我只問你一次,沒有多餘的機會給你。”他始終都坐在沙發上,目光卻是落在不遠處的那個孩子身上。“他,是我的孩子?”
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冷的不像話。
而沈鳶則是打了個寒顫,根本就不敢看他。
這個孩子,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那天,她的確是跟賀楚慎在一起的。
“你以爲,我會碰你?”
“不……”沈鳶崩潰的大叫,“就算那次沒有,那後來呢,那天你明明……”她怔住了,渾身顫抖,那天她是被宋臨城灌了酒,蒙了眼睛。
“賀楚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那麼愛你,把我的心全給你了,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沈鳶已經徹底的失去理智了,只要一想到自己被陌生的男人碰過,尤其還是賀楚慎找的人,沈鳶就渾身發抖。
她跑過去,一把抓住賀楚慎的手,卻被他揮開,倒在地上。
“愛?”賀楚慎冷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那頹然倒地的女人,“我這輩子最恨算計我的人了,你敢這麼做,就預料得到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