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三天滴水不沾,粒米未進。就算體再好的人也吃不消。如錦的體足足養了半個月才慢慢好轉。
至少外頭的人覺得如錦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把體養好。其實麼,如錦在第二天的時候體就已經大好,她的體哪裡有這麼脆弱,不過是藉着養病,偷偷的溜出蘇府,去了畫絹坊。
剛過年就出了亂子,對畫絹坊的生意自然有影響。不過如錦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蕭逸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出現在畫絹坊。好像是上次去畫絹坊聚了一次之後,就沒有出現了吧。
畫絹坊所有的事基本上都是姚大哥在持。
如錦換了一丫鬟的衣服,拿了爾珠的牌子出去。
蘇府畢竟是個世家,下人出入府宅自然能要牌子。自己的牌子,還有主子給的牌子做通行。
爾珠就代她在上裝病得了。
離開了蘇府,如錦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纔到了畫絹坊。
當走到畫絹坊的時候,雙腿就像灌了鐵塊一樣。果然不管在宅子裡吃過什麼苦,終究還是生慣養的體。
如錦從畫絹坊的後門進去,就看到姚大嫂在洗衣服,打了個招呼,問了聲好,如錦便去姚老夫人的房中問了聲好。
這纔去賬房那邊找姚大哥。
姚大哥本名姚興富,雖說是個書生,還有秀才的名銜,不過這名字實在是取得俗了點。
要興富?不過姚老夫人說這個名字是她取的,當初只是想着要幸福這三個字。覺得吉祥,才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不過姚大哥卻從來都沒有在自己的名字上憂愁過。
如錦道賬房的時候,看到姚大哥一直不停的撥着算盤,有些焦頭爛額的樣子。等算完了一頁的賬。才發現屋子裡多了一個人。
如錦說道:“姚大哥明明可以去請一個賬房先生來的呀,咱們畫絹坊請一個賬房先生的銀子還是有吧,您不用這麼勞累。要是覺得這份銀子出得不值的話。還可以把李二郎給拉進來幫忙。”
姚大哥擡起頭,看着如錦呵呵的笑道:“二郎太跳脫,雖說我教了他不少數數,可終究不細心。算賬這事我親自來更放心。啊,對了,我倒是忘了,昨天有一封蕭掌櫃的信送過來。讓你親自過目,我給你拿過來。”
說着,姚大哥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後的高木櫃子前拉開櫃子,從裡面翻出一封未啓封的信。
如錦接過信。有些好奇,迫不及待的把信封撕開,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蕭掌櫃近遇到了什麼難事麼?”如錦把信收好,蕭逸竟然在信上說約定延後,現在他遇到了一點麻煩事,過一段時間再回來履行約定。
如錦覺得有些頭疼,明明前幾年一直做得很好,就算偶爾消失,但也很認真的打理畫絹坊。不過現在,卻一直消失。
算起來已經有四個月左右了吧。
蕭逸應該是遇到了麻煩事。
回想起當初救下蕭逸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就該很清楚蕭逸是一個麻煩,但這個麻煩終究是幫了她。
畢竟相處了三年多,她的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姚大哥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翻了一頁賬本。繼續撥着算盤。屋子裡充斥着算盤珠子的聲音。
“應該是遇到了問題,不過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不過李大姐說當時蕭掌櫃看起來很慌張。哦,錯了,蕭掌櫃雖然看起來像平時那樣,不過連倒水都差點把他自己燙傷,去拿貨的時候還差點把布匹撒在地上。”
“對了,錦娘,咱們的畫絹坊雖然在京城有了點名氣,不過生意終究不好做。以雲成碩爲首的幾個官員落網,咱們畫絹坊的生意少了很大一截。估計京城所有的繡坊生意也跟咱們一樣吧。還有就是,之前雲家來咱們畫絹坊定製的成衣、屏風已經做好了大半,雖說收了定金,不過咱們依舊虧本。”姚大哥一邊說着,一邊撥算盤,竟然沒有出過一次錯。
“把成衣和屏風掛到店裡,總會有人來買的,價錢不用降。”如錦說道,“對了,之前我交給你的那個賬本上面的人查得如何?”
“不少人十多年前都死了,這十年中也有一些相繼死去,不過還是有二三十個人沒死。”姚大哥回答,不過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你查這些做什麼?你給我的賬本應該就是十多年前四川行省的貪污案名單吧。”
“是啊,不過我沒想到竟然還有二三十個人活在世上!”如錦低笑。
“這次皇上抄雲家的罪名好像也牽扯了十年前的貪污吧?”姚大哥淡淡的說道。
“嗯,算是一部分!”如錦詫異,這件事京城的人基本上都該知道的吧,畢竟都發了檄文。
“錦娘,聽我一句話,莫要捲入這場爭鬥。”姚大哥看着如錦臉上掛着的笑容,還有她眸中的興奮,終於還是提醒了一句。
嗯?
“如果皇上想的話,他早就把雲成碩的罪定了,何必在這個時候?難道你真以爲一個賬本就能定罪嗎?那雲成碩,不過是個替罪羊,同時也是皇上殺雞儆猴的手段罷了。”姚興富的聲音發沉。
嗯?
“姚大哥,你是什麼意思?”如錦臉上的笑容緩慢的褪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姚興富的聲音伴隨着手指上的算盤聲音響起。
“錦娘,不要再繼續查下去,賬本的事,永遠都不要再想了,就算你查出來又如何,他們不會像雲成碩那樣被問斬。或許只要他們這十年裡明面上沒有貪污,皇上就不會再去追究。你明白麼?”姚興富繼續說道。
“那有何如?姚大哥,你認爲十年前那些人不顧成都府百姓的死活,貪污了款銀。這十年裡你還指望他們會是好官?”如錦的聲音中壓抑着怒意。
算盤珠子的聲音再一次停下來,“錦娘,你又何必執着的去查那些人呢?事已經結束了,就算這筆賬在十年後翻了出來,但自雲成碩被審判秋後問斬的那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如錦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不過啊,我有繼續追查下去的理由。姚大哥,我會繼續追查下去。”
“你一個人嗎?”姚興富問。
“怎麼可能,畫絹坊的人很多,至少畫絹坊在巴蜀地區的商界有一點地位,查找一些人還是不困難的。而且你之前也該查到不少,也就差那些人還活着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罷了。”如錦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
看着姚興富的目光中透着堅定,“我一定要繼續查下去。”
事還沒有結束,陳夫人不是說了麼,罪魁禍首就是賬本上這些人,那些已經死了的且不論,不過還活着的,就該死!
姚興富無奈的搖頭,“莫要忘了你現在的份,並不是成都府一個小官不得寵的嫡女。而是京城蘇府的少,蘇家一族的宗婦,甚至將來還會是蘇家一族的族長夫人。你若是繼續下去,會牽連多少人?”
“姚大哥,這個你倒是用不着擔心!”如錦脣角微翹,前幾天她絕對自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不過經蘇彥寧這麼一說,她倒是有了活下去的**,她不僅要好生的照顧好楊媽媽,還要繼續查下去。二三十個人而已,哪怕她用一輩子的時間,也要繼續查下去。
這纔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姚興富搖搖頭,“我不知道你繼續查下去的理由,不過當初我這一家子決定在畫絹坊安家,也只是想平平安安的生活,我孃的年紀越來越大,你不是也認了我娘爲乾孃嗎?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這麼做。”
“姚大哥,我不會把畫絹坊的人牽連進來。”如錦置氣的說道。
“錯了,你想繼續查下去,就把畫絹坊的人全都牽連進來了。錦娘,不要繼續下去。”姚大哥暗怒。
“不要再說了,姚大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不過我今天來不是爲了跟你商討是否要繼續查十年前那些貪官的事,他們是不是貪跟我沒關係,但我依舊要查下去。我說過,我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如錦一掌拍在桌子上。
姚興富平視着如錦,“理由也不過是編出來的罷了。”
如錦抿脣,確實,理由本來就是編出來的,除非有那麼一天,真的有另外一個理由代替她復仇這個理由,讓她繼續活下去。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但沒有一個理由支撐下去的話,她終究還是活不下去的。或許很矛盾,分明已經覺得沒有活頭了,卻依舊不想死。什麼代替母親好好的活下去,這根本就不是活下去的理由。
既然選擇了活下去,那就繼續復仇吧,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就算再困難,她也要繼續下去。
“我一定要……”把那些人全部殺死,爲母親報仇。
仇恨,她的心裡只有仇恨。
姚興富看着如錦眼中的恨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勸她。他不清楚爲何如錦對那些人爲何如此的恨,甚至寧可把自己的未來都搭進去。
不過……
他拉開抽屜,裡面還有一封信。
“這是我一直在查的,關於楊家的事。如果你看了之後覺得還要繼續追查賬本上那些還活着的人的話,那就繼續吧!”(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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