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陌生的眼眸讓顧箏微微一愣,心裡竟鬼使神差的覺得它熠熠生輝,如寶石般耀眼迷人,於是顧箏下意識的轉動雙眼打量那雙眼睛的主人———沒想到竟是一個身穿白底掐銀繡雲紋圓領袍,腰束羊脂玉闊素帶、腳蹬青緞寶靴,腰上還掛了一塊綴葉青色穗子的如意玉佩的清俊少年。
那少年面如冠玉、眉清目朗,看起來雖玉樹臨風、器宇軒昂,可偏生臉上卻帶着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峻神色,讓人既想親近他、又想離他離得遠遠的……顧箏由上而下的把那少年打量了一番、並做出評價後,竟覺得那少年看久了竟有幾分眼熟,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般。
等等!
眼熟?!
她怎麼會覺得這個突然出現在亭榭的白衣少年眼熟呢?
她之前見過他?
顧箏蹙着一雙黛眉盯着白衣少年看了許久,由絞盡腦汁的思忖了許久,方纔記起他們的確是曾經見過一面,腦海裡也很快就浮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一記起曾經的邂逅、顧箏的內心不由多了幾分心虛,再一見那少年盯着她看的目光逐漸由迷惑變得冷若冰霜,顧箏立時大感不妙、猜到白衣少年也已經認出她來了!
他們之間最初的邂逅可是不怎麼美好,也沒什麼令人愉快的回憶!
很有自知之明的顧箏很快就當機立斷,決定硬着頭皮假裝不記得白衣少年、打死也不和他相認,並立刻提起裙角、趁着白衣少年還沒開口找她算賬迅速開溜!
哪知顧箏纔剛剛走了幾步、都還沒來得及立刻亭榭,白衣少年就突然大步朝顧箏走來,霸道的攔住顧箏的去路後,一臉鄙夷的丟下一句話:“把荷包和披風還我!”
白衣少年話裡帶着的鄙夷讓顧箏感到十分不爽,一面悄悄的腹誹他小氣愛記仇、且自以爲是,一面故作驚慌失措的往後退去、杏目圓嗔的瞪着白衣少年:“男女授受不親,這位公子你攔着我的去路、還堵在我身前,此舉似乎有些不妥吧?”
白衣少年往前逼近顧箏一步,冷若冰霜的目光不客氣的掃過顧箏的臉,對顧箏的厭惡和鄙夷更是不做任何掩飾:“你我之間的事,你心知肚明。”
顧箏聞言一臉無辜的衝白衣少年眨眼,裝傻道:“公子怕是認錯人了,你我之間能有什麼事?你別胡亂說話壞了我的清譽!”
顧箏說完便轉了個方向、打算從另一邊開溜,沒想到白衣少年卻固執的追在顧箏身後,以行動向顧箏討要他想要的東西,似乎打定主要要讓顧箏把東西還給他,否則他就一路跟顧箏到底。
顧箏自然是不能把這個陌生少年帶回聽泉院去,因此她見對方鍥而不捨的一直跟了她好遠,最終只能無奈的停下腳步、轉身說道:“喂!你一直跟着我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避嫌’二字怎麼寫嗎?真是不知羞!”
顧箏的話讓白衣少年眉梢微挑、反脣相譏道:“好個伶牙俐齒、做了錯事還理直氣壯的小丫頭!你可知‘羞恥’二字怎麼寫?”
白衣少年的反擊讓顧箏越看他越覺得不順眼,覺得他真真是枉費長了這麼一張俊臉,竟是一點都不可愛———他不但小氣、記仇,且竟然爲了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追着她不放!不就是個荷包和披風嗎?至於讓他小氣吧啦的追着她一路討要嗎?
顧箏心裡不爽白衣少年一上來就給她定罪,問都不問就認定荷包和披風在她身上,因此面對白衣少年的諷刺、顧箏立刻反過來用比他還囂張的口氣質問道:“喂!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做錯什麼事了?你可有證據證明我做錯事?沒有就別在這裡信口開河、冤枉好人!哼!”
白衣少年顯然認爲以前那件事他和顧箏心知肚明,因此他並未和顧箏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只一臉輕視的掃了顧箏一眼、不緊不慢的出聲諷刺道:“小賊,你若還有一絲羞恥之心,就大方點認了此事。”
白衣少年說完目光如炬的看着顧箏,似乎想用他那清澈明亮的目光讓顧箏妥協、承認錯誤。可惜顧箏偏偏就不吃他這一套,不但沒避開他的目光、還不客氣的反瞪了他一眼,並懶洋洋的堵了他一句:“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不、認、識、你!聽明白了嗎?”
顧箏的反駁讓白衣少年眉頭微蹙,臉上也多了幾分厭惡,仿若顧箏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般……
且他很快失去耐性和顧箏繼續打啞謎,而是突然直接伸手抓住顧箏的胳膊,眼含輕蔑的和顧箏對視,並一字一句的陳述他早就認定的事實:“半年前你偷了我的荷包,騙了我的披風,今日我要把這兩樣東西從你這個小賊手上要回來。”
顧箏一見白衣少年語氣裡有着深深的厭惡和鄙夷,便知道他果真是問都不問下緣由、也不證實下他的猜測是否正確,就直接把她當成偷東西的小賊了!
這一點讓顧箏十分不爽,看白衣少年也立時各種不待見,更是連解釋的話都都懶得和他說,而是理直氣壯地的徑直頂了他一句:“請問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了你的荷包?若是你當真親眼所見,那當時爲何不把我當場抓住?哼!自以爲是的傢伙!走開,好狗不擋道!”
白衣少年似乎沒料到顧箏做了錯事、還敢這般理直氣壯的狡辯,一時間被她反駁得啞口無言,只怔怔的看着顧箏那張含着怒意的俏臉———這一看白衣少年竟鬼使神差的走了神,覺得顧箏這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比初見時還要俏麗可人。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把白衣少年自個兒嚇了一跳,也讓他迅速的把思緒拉回當下,回過神來後一見顧箏這個小丫頭不但不知悔改、還圓嗔着一雙杏目瞪他,立時繃着一張俊臉、咬牙切齒的說出顧箏當初的惡行:“動手偷我荷包的人的確不是你,但你卻故意撞倒我給你的同黨做掩護!”
一想起初見顧箏時的情形,白衣少年馬上對顧箏恨得咬牙切齒———打他樑敬賢記事起,就只有他能算計、戲耍別人,從來沒人能將他算計了去!可偏偏當初見到眼前這個丫頭時,他一時心軟竟被她給算計了一回!
這對樑敬賢來說不但是個奇恥大辱,還讓他被同行的好友整整嘲笑了大半年!如今有機會再見到算計他的丫頭,他自然要把當初被算計去的東西討要回來,並好好的教訓這個丫頭一頓、把丟掉的面子找回來!
也正是因爲樑敬賢一直都抱着找顧箏算賬的念頭,所以他今日纔會一在亭榭認出顧箏,就陰沉着一張臉擋住顧箏的去路,執意要顧箏把那兩樣東西還給他……
可偏偏顧箏此刻也是怎麼看樑敬賢都覺得不爽,因此她在樑敬賢面前不但絲毫不覺得理虧,還立刻斷章取義的截了樑敬賢的話替自己辯駁:“既然你知道動手的人不是我,那就請你找那人討要東西去!還有,請問你怎麼證明我當初撞倒你,一定是故意的而不是無意的?”
樑敬賢再一次被顧箏堵得啞口無言,他還真是沒法證明顧箏是故意將他撞倒的,且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碰到像顧箏這樣、做了錯事還理直氣壯的小丫頭———簡直比他這個苦主還要囂張跋扈啊!
可樑敬賢又不甘心就這樣被顧箏三言兩語給打敗,於是他沉默了片刻後,十分聰明的不再提偷荷包一事,而是突然話鋒一轉、順着顧箏的話說道:“那把披風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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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稍微修改了一下,不怎麼影響閱讀,就是男主出場給了下言行舉止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