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岑五娘一得知顧箏私下約了樑敬賢見面,馬上就按捺不住、想了法子找了過來。但因勺兒一直警惕的守在一旁讓岑五娘無法靠得太近,於是岑五娘才心一狠、在丫鬟的攙扶下爬上了假山,躲在假山後遠遠的監視顧箏和樑敬賢的一舉一動。
只不過岑五娘因離得遠,所以只能遠遠的看到顧箏和樑敬賢之間的動作,聽不清楚他們具體談話的內容。如此一來,原本火藥味十足的畫面,落到岑五娘眼裡卻成了打情罵俏,甚至顧箏怒嗔樑敬賢那一幕,岑五娘也自動腦補爲顧箏這是在使“欲擒故縱”的把戲勾引樑敬賢!
甚至岑五娘還誤以爲顧箏私底下做了一件披風、以及荷包送給樑敬賢———男女之間怎麼能隨隨便便的互贈東西呢?尤其是像披風和荷包這種貼身攜帶的東西,更是不能隨便送!
岑五娘覺得顧箏既送了披風和荷包給樑敬賢,樑敬賢也受了她的迷惑、把披風給披上了,那就證明他們之間有着非同一般的關係……當然,岑五娘認爲樑敬賢絕對不可能會看上顧箏,認定是顧箏使了什麼狐媚子手段主動勾引樑敬賢的。
於是岑五娘從假山上爬下來後、便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做出了推斷,而她一推斷顧箏和樑敬賢之間存有“姦情”,頓時嫉妒得差點咬碎銀牙、恨不得把顧箏這個狐狸精揪出來給她幾巴掌!
在岑五娘心裡,樑敬賢、趙弘越都是她要下手勾引的目標,雖然她眼下還沒最終選定要把哪一個當成主要勾引的目標,但她卻不容許顧箏搶在她前頭把樑敬賢給勾引走!因此知道顧箏約樑敬賢私下相會後,岑五娘立刻就把顧箏當成了頭號情敵,並開始動起壞腦筋想讓樑敬賢討厭顧箏、把顧箏從樑敬賢身邊踢開!
且先不說岑五娘這頭又在動什麼歪心思,卻說太夫人命人把樑敬賢找去,其實是想解開樑敬賢對顧箏的誤會———太夫人早就猜到以顧箏的脾氣,一定不屑向樑敬賢解釋當日之事,更不會把錯都推到顧麗娘一人身上去。
所以太夫人才會特意把樑敬賢找來,由她出面把當初那件事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太夫人可不想樑敬賢一直誤會顧箏、以爲顧箏是個品行不端之人,將來直接把顧箏踢出媳婦兒候選人行列!
樑敬賢這個孩子太夫人可是十分看好,甚至已經自動把他列入“顧箏未來夫君”的候選行列了呢!既然如此,太夫人自是不允許樑敬賢對顧箏有丁點誤會……
因此太夫人一把樑敬賢找來,便直截了當的進入正題:“樑公子,當初我家麗娘以及彎彎和你之間的過節,彎彎都已經一五一十的和我說了,我在這兒替她們給你陪個不是,希望你從此以後能不再計較此事。”
樑敬賢見太夫人竟是爲這件事找他,先是感到頗爲意外、隨後怕太夫人對他有所誤會,以爲他心心念念着當初被顧箏算計一事,急忙出言澄清道:“太夫人言重了,這件事孫侄兒從未放在心上。”
太夫人聞言一臉欣慰的點了點頭,並趁機出言替顧箏解釋道:“雖然樑公子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有些事我卻不得不和你說清楚,以免你繼續誤會我們家彎彎———當初我家彎彎是不願意做那樣的事的,是她娘硬是把她推了出去、她纔會撞上你……“
“之後也是她娘獨自一人做了那事,彎彎當時毫不知情、一直到她娘得手了她才知曉。至於她們娘倆兒當初爲何會生出那樣的心思來,乃是因爲彎彎她孃的養母身負惡疾,積蓄銀錢看病抓藥,她娘也是出於無奈才帶着年幼的彎彎出來行騙!”
太夫人說着頓了頓,才繼續往下說道:“我知道她們那麼做不對,但若不是生活所迫、她們也不會幹那鋌而走險之事!尤其是彎彎,她一直都不同意她娘出的主意,可一時又想不到別的法子,最後才硬被趕鴨子上架……”
太夫人說話時,樑敬賢從頭到尾都一臉認真的傾聽,臉上也無半點嫌棄或是厭惡之色,這讓太夫人見了頓時感到十分滿意,心裡對樑敬賢的喜歡也很快就多了幾分,更是越看越覺得一表人才的樑敬賢和顧箏十分般配,是最最合適當她外孫女婿兒的人!
於是太夫人一邊樂哈哈的拿眼瞧樑敬賢,一邊把當初那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個一清二楚,說完更是鄭重其事的對樑敬賢說道:“樑公子,我今日特意把你找來說了這麼一番話,最終用意是希望你別誤會我們彎彎,我們彎彎不是那種品行不正的姑娘,當初那件事完全是誤會和意外。”
太夫人說着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也不說彎彎其實是被顧麗娘給連累了,只點了最近發生的種種來說:“其實彎彎心裡一直都對你飽含愧疚,否則她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把欠你的東西尋回來,並固執的要親手交還與你。”
卻說樑敬賢雖眼下已不再厭惡、怪罪顧箏了,但他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才知道自己最初一直都錯怪了顧箏———最初他只一直記恨顧箏算計了他,卻從沒想過顧箏當時是不是日子過得十分艱難,或是有身不由己的苦衷、纔會做那樣的事。
當初的錯怪以及初見顧箏時的惡劣態度讓樑敬賢倍感愧疚,也讓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泛起了一絲似有似無的奇異情愫———那絲樑敬賢自己也說不清的明白的情愫像是心疼、又像是憐惜,一直縈繞在他心尖、久久不曾散去。
這絲異樣的情愫讓樑敬賢一臉正色的看向太夫人,語氣人都的承諾道:“太夫人您放心,我知道顧妹妹是個好姑娘,我沒有誤會她,以後更不會說任何會讓別人誤會她的話。”
樑敬賢這算是隱晦的向太夫人做出承諾,表明他絕不會把當初那件事說出去影響顧箏的清譽。太夫人聽了自是對樑敬賢的通透十分滿意,連連稱讚樑敬賢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隨後太夫人又和樑敬賢敘了些閒話、問了些樑家的情形,方纔放他告退離去。
而樑敬賢離開榮壽堂後,第一時間就是去梧桐苑把羅錦明給揪了出來,直截了當的對羅錦明要求道:“顧妹妹當日算計我荷包一事,你就當它從沒發生過,你也不能和別人談及,記住沒?”
羅錦明聽了伸手蹭了蹭鼻子,大大咧咧的反問道:“你幹嘛要替她保密?”
“總之你照辦就是,否則別怪我和你絕交!”樑敬賢說完便丟下羅錦明徑直往垂花門去,走到門邊時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事般又折了回來,語氣嚴肅的提醒了羅錦明一聲:“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岑家五姑娘,但這件事你連她都不許說,否則後果自負。”
樑敬賢從小到大沒少向羅錦明提一些、在羅錦明看來十分稀奇古怪的要求,羅錦明早就已經習慣他沒頭沒腦、從不解釋的壞毛病,因此樑敬賢不把事情說清楚他也懶得問,只沒好氣的給出承諾:“知道啦!不說就不說,每次都拿絕交來威脅我!你就是和我絕交了,你爹也還是我舅父、你也還是得喊我一聲‘表哥’!我明明是你的兄長啊,怎麼老是被你這個小輩欺負!喂!你這個小輩真是太不像話了啊!”
可惜樑敬賢早就已經不見人影了,自是聽不到羅錦明強調他“表哥”身份的那番嘮叨……
卻說樑敬賢一出門便一直到傍晚時分才趕回岑家,第二天一早更是早早的在顧箏上學必經之路等她,一見到顧箏就主動把一隻絳紫色錦盒奉上:“打開看看裡面裝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