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七聽姐姐的。”岑七郎握着小胖拳頭、重重的點了點頭。
顧箏恐嚇玩岑七郎後,便尋了些她無聊搗鼓出來的現代玩具,一直陪着岑七郎玩到該用晚膳了,岑七郎才由奶孃抱着、依依不捨的和顧箏告別。
送走岑七郎後顧箏如往常那樣高高興興的用了晚膳,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泡完澡開開心心的裹着被子趟在牀上看話本小說……可惜顧箏還沒愜意多久,箸兒便一臉焦急的進來稟道:“姑娘,大事不好了!正院那頭傳來消息,說七少爺突然高燒不止!”
“小七突然高燒不止?他先前在我們這裡玩耍時不還好好的嗎?”顧箏說着急忙套上鞋子,隨意尋了件衣裳套上後便匆匆忙忙的往正院趕去,一路上不斷的在心裡祈禱岑七郎那個小蘿蔔頭千萬不要有事。
顧箏趕到正院時大夫正好替岑七郎把完脈,顧箏隱約聽到大夫對羅夫人說什麼“血氣衝腦”、“心跳加快”、“孩童不宜”等話語……只不過後面大夫越說越小聲,讓顧箏無法聽清楚他下面說的話,只能暫且先到裡屋去探望岑七郎。
得到消息的岑元娘早就趕到,眼下正滿臉心疼的守在岑七郎牀前,顧箏見了急忙上前問道:“大姐姐,大夫怎麼說?小七沒事吧?”
“大夫說幸好發現得及時,小七暫時沒什麼大礙,”岑元娘眼眶微紅,眼底滿是心疼:“大夫還說小七年幼、身子骨本就弱,雖服幾副藥後便會慢慢轉好,但這次怕是傷了底子、得養上好一陣子才能恢復元氣。”
顧箏覺得岑七郎病得實在是突然且透着幾分詭異,不由皺着眉頭追問道:“怎麼好端端的突然遭了這麼一劫?到底是什麼病,大夫可有把病因等說清楚?”
岑元娘搖了搖頭,道:“具體的病況我也不曉得,大夫只告訴母親一人。”
二人正說着話時,羅夫人陰沉着一張臉走了進來,先是對丫鬟吩咐道:“七少爺可是闔家上下的心肝寶貝,眼下他無端端的出了這麼一樁事,我不放心讓他回自個兒屋裡住,暫且將他安置在我這兒由我親自照看……牡丹、芍藥,你們兩個給我寸步不離的守在七少爺身邊,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牡丹和勺兒齊齊應了聲“是”後,立刻按照羅夫人的吩咐垂手守在岑七郎身邊,羅夫人隨後便把服侍岑七郎的丫鬟、乳孃、婆子全都喚到偏廳審問。顧箏和岑元娘也急於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便跟着羅夫人去了偏廳聽審。
人都到齊後,負責服侍岑七郎的貼身丫鬟和乳孃率先跪在羅夫人面前,戰戰兢兢的替自己喊冤:“夫人,不關奴婢們的事啊,奴婢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服侍七少爺,七少爺吃的東西奴婢們也都會先嚐一口,嘗過後纔敢喂七少爺吃。”
事關重大,羅夫人難得有了幾分平時沒有的通透,一下子就抓住話裡的重點:“你們確定小七吃的每一樣東西,你們都事先嚐過?給我仔細的想清楚再回話!”
羅夫人說完“啪”的一聲重重的拍了下桌案,把跪在地上的幾人嚇得抖了抖身子,一邊伸手抹了抹額頭上滲出來的細汗,一邊認真的回想岑七郎這一整天的行程,仔細的回想了一番後、貼身服侍岑七郎的丫鬟鐲兒率先開口說道:“回夫人話,今兒奴婢在七少爺跟前伺候時,七少爺吃的東西奴婢確定都有事先弄點下來嘗一口……”
鐲兒說着頓了頓,有些緊張的掃了羅夫人一眼,見羅夫人面色微霽方纔接着往下說道:“不過後來七少爺便去聽泉院找表姑娘玩了,陪着他去的是釵兒和乳孃王媽媽,七少爺在聽泉院可曾吃了什麼東西,奴婢就不曉得了……奴婢沒跟在七少爺跟前的那小半天功夫,七少爺的吃食是否妥當、奴婢不敢保證。”
被鐲兒點名的釵兒一見鐲兒把責任全都推到她身上,急得磕磕巴巴的把岑七郎在聽泉院的一舉一動說了一遍:“回夫人話,七少爺一去表姑娘那兒就先吃了一碟霜糖藕片,後又吃了一大碗茶解渴,之後便一直和表姑娘在屋裡玩耍,不曾再進過別的東西。”
羅夫人聽了立刻問道:“那七少爺吃的霜糖藕片,你可有事先嚐過?”
羅夫人的問話讓釵兒的臉色瞬間一片慘白,只見她飛快的掃了顧箏一眼後、立刻抖着嗓子把事情全都推到顧箏身上:“因是在表姑娘那兒吃的東西,奴婢不敢當着表姑孃的面先嚐……所以七少爺在表姑娘那兒吃的霜糖藕片,奴婢並未事先嚐過。”
“這麼說問題是出在那碟霜糖藕片上頭了?”羅夫人邊說邊慢慢的把目光移到顧箏身上,示意顧箏把這件事說清楚。
顧箏倒是沒料到這件事竟和她扯上了關係,再一聽說岑七郎是吃了岑五娘送來的那碟霜糖藕片纔會突病,顧箏心念一轉、便猜到事情一定和岑五娘有關係,且這裡頭一定還另有蹊蹺———岑五娘並不知道岑七郎今日會到聽泉院找她玩,所以她不可能未卜先知的特意送一碟有問題的霜糖藕片來加害岑七郎。
也就是說,那碟碟藕片是衝着她來的……如果吃的人不是岑七郎而是她,那她會不會也突然發病?
顧箏思來想去都覺得岑五娘不可能那麼笨,直接在藕片裡動手腳———如此簡單、直接、一查就露陷的計策,只有岑三娘那樣腦袋簡單的人才會想得出來,岑五娘應該不可能這麼笨、做出這種漏洞百出的事纔對啊!
事到如今,就算顧箏想不通岑五孃的所作所爲,但岑五娘對她不懷好意這點卻是無需置疑了!且事關岑家唯一的子嗣的安危,顧箏自是不會替岑五娘做任何隱瞞,當下便明明白白的說出那碟藕片的來處:“舅母,那碟霜糖藕片是五姐姐讓人送過來的,並不是我屋裡原先就有的點心。”
羅夫人心裡早就猜到這點,並暗暗的打定主意、想借着此事好好的整治趙姨娘母女一番!既然如此,羅夫人自然就不會爲難顧箏、對顧箏的說辭也沒做任何質疑,當下就使了個人去瀟湘苑請岑五娘。
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顧箏不想待會兒岑五娘前來對質時她太過被動,於是便趁着等岑五娘過來正院的空擋,不動聲色的帶着箸兒去了外間、低聲吩咐箸兒悄悄的溜出去,把蓮藕的來源、以及府裡有多少人得了蓮藕等相關事宜打探清楚。
箸兒一向都十分機靈,一聽顧箏的吩咐便明白顧箏的用意,遞給顧箏一個“放心”的眼神後便悄悄的溜了出去,按照顧箏的吩咐把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
而那岑五娘也不知道是心虛不願意來正房接受羅夫人的問話,還是被旁的什麼事給耽擱住了,一直到箸兒把事情打探清楚回到顧箏身邊,岑五娘依舊不見人影。
顧箏見了便故意讓箸兒服侍她去更衣,避開衆人後箸兒便湊到顧箏耳邊,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告知……顧箏聽完後先在心裡合計了一番,有了應對之策方纔一臉從容的回到裡屋,一進屋就見趙姨娘一臉不耐煩的坐在羅夫人下首、正尖着嗓子同羅夫人說話。
“我們五娘身子不適,眼下正躺在牀上歇息、無法到夫人跟前說話,”趙姨娘說着擺出一副“有什麼事儘管衝着我來”的姿態,態度非但不恭敬、還帶着幾分倨傲:“夫人有什麼事直接同我說便是,回頭我自會轉告給五娘。”
顧箏一聽這話便知岑五娘是因爲心虛纔會稱病躲起來、讓趙姨娘出面替她開脫,可惜羅夫人一心想要抓住趙姨娘母女的把柄、好好的整治她們一番,又豈會讓趙姨娘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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