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今兒在上書房上課的時候,突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李太傅的課上,可沒有醒過來,兀自睡得正香,李太傅見着,雙眉緊緊鎖了起來,讓人喊他,宮人搖了他好幾下,他都半點反應都沒有。見喜了,太醫一確診,宮裡上下,便是一通驚慌。
這可不是普通的病症,而是見喜啊,會傳染的惡疾,指不定誰就因此喪命了去。
宮人不敢怠慢,很快把這件事上報了上去,皇帝當即下令,將四皇子安置到遠離宮中主位的靠近冷宮的偏殿去,算是變相將四皇子隔離開了。同時讓太醫嚴格盤查,四皇子接觸的人中,還有誰有見喜的症狀——宮闈重地,不得不防,自來見喜這種病症,都是皇宮中最忌諱的,這也就是四皇子這樣的主子,要是奴才,只會被鎖起來嚴格看管,沒有醫藥,熬得過就活下去,熬不過,也就是化人場多了一捧骨灰而已。
太醫不敢怠慢,當即給上書房內衆人都把了脈,其中賈瑚韓昹不消說,是徒宥昊的伴讀,接觸也多,雖沒有像徒宥昊那樣情況嚴重發起了高燒,但是也已經有了些症狀,賈瑚最近老感覺頭昏不舒服,就是見喜的初症。至於其餘幾個皇子伴讀,太醫不敢確診。但是太醫也說,不能掉以輕心,醫女太醫學徒已經給上書房伺候的宮人們把了脈,在其間發現了好些個有了症狀的,“這些人天天伺候主子,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有沒有過了病症給幾位殿下、公子。”
陳妃聽着這消息,險些沒一頭栽倒過去,捏着帕子,哭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又實在怕見喜,不敢去見徒宥昊,直急的六神無主,除了哭,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淑妃鄙棄地看了眼她,拿帕子印了印眼角,傷感道:“昊兒好好的一個伶俐孩子,怎麼就會突然見喜了呢?可憐見的,這一遭,得受多少苦啊。”又跟皇帝建言,“昊兒一個人被安置在那偏殿裡,不說身上熬着病,便是好好的人,一個人在那種偏僻的地方,沒病也熬出病來了。這不他連個伴讀也見喜了?皇帝就讓幾個孩子呆一塊兒可好?也給昊兒找個伴。”
這樣的體貼人意,皇帝聞言大悅,笑道:“愛妃果然慈和,爲昊兒考慮地周全,也好,他一個孩子,見喜了心裡肯定也不好受,有人陪着,也是好事。”當即下旨,讓賈瑚韓昹跟着一起遷到偏殿去,只讓人回去給兩府報信。處置完了,皇帝看眼兀自啼哭毫無章法的陳妃,厭惡的撇開了眼,看着淑妃的眼神也越發柔和了,溫聲道,“昊兒要知道愛妃你的心意,也定會感念在心的。”
淑妃媚眼波光流轉,嗔笑道:“瞧皇上說的,難道臣妾還是爲了昊兒感念我纔對他好的?他是皇上的孩子,也是臣妾看着長大的,臣妾只希望他快點好起來,生龍活虎健健康康地在臣妾面前,臣妾就再不求其他了!”
皇后剋制住冷笑的慾望,細聲道:“淑妃當真是慈母之心,對昊兒也這般視如己出,當真是難得。”後宮裡,只有她皇后纔是正妻,纔是所有皇子皇女的‘母親’,淑妃一個妃子,再受寵也就是妃子,妾室,她一個妾室有慈母之心……
淑妃笑看眼皇后:“臣妾哪裡當得皇后這般贊。”卻是沒有半點惶恐,最叫皇后失望的是,皇帝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依舊笑看着淑妃,淑妃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臣妾,也就是儘自己的本分而已,出於本心。”
皇帝的神情越發溫柔起來,陳妃淚眼汪汪地看着,卻是悲痛欲絕,自己的兒子,後半生唯一的依靠還被隔離在那偏僻幽冷的偏殿裡,自己痛徹心扉,皇上卻反而感念淑妃慈愛??那自己算什麼?一時悲從中來,越發哭得不能自制。李嬤嬤瞧着皇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趕緊攙了一把陳妃提醒她,可惜已經晚了,皇帝掃了一眼過來,不快道:“陳妃既然心裡難受,就不要再在這裡看着宮人收拾東西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皇后淑妃誰都沒理會陳妃,這麼個沒眼色的東西,誰耐煩應付她。陳妃還不甘心想要說話,被李嬤嬤眼疾手快地攔下了,半拉半扯地帶着她走了。
淑妃看着她走遠了,嘆息了一聲:“陳妃妹妹也是可憐,就昊兒一個孩子,好好地,昊兒突然的就見喜了……將心比心,要是昃兒病了,我這心裡,定也是痛苦難當的。”
皇后抿脣道:“爲人母,可不是事事爲孩子操心,陳妃作爲母親,哪能不惦記自己孩子?!淑妃也不必焦心,二皇子如今平安康健,昊兒有皇上庇佑,定也會安然無恙的。”
淑妃彷彿鬆了口氣,笑道:“有皇后娘娘貴言,相信昊兒定可以平安無事的。”
皇后跟着笑了兩聲,沒接話。要是她說一句就可以決定人生死,那她第一個就先弄死了淑妃這禍害!
不一會兒,就又聽淑妃憂心道:“如今有太醫照看昊兒,我也算能稍稍放下了心,叫臣妾更焦心,還是這好好的,宮裡怎麼就會見喜了呢??這樣的病症,是怎麼傳進宮裡的??也不知外面如何了。皇上,這事可要仔細徹查啊!”
皇后忙站了出來請罪道:“說來此事都是我失察,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種事都沒注意,還連累了四皇子……如今病情拖累了這許多人,我責無旁貸,還請皇上降罪!”
皇帝上前扶起皇后:“後宮事多,雜亂紛繁,你偶有忽略也是正常,索性太醫也說了,老四身體底子好,如今情況還算穩定,皇后也不必太過自責了。底下宮人貪生怕死,自己有了病症還瞞報着不肯說,最後過給了主子!這不是你的錯,皇后莫往心裡去。”事實上,見喜這樣的病症誰能說得上以後好不好,不過皇帝不在乎徒宥昊這個驚呼透明一般的兒子,更在意皇后這個嫡妻而已。
淑妃尤有不甘,只是皇帝都已經發了話,到底不敢糾纏,跟着憤憤說道:“皇上說的是,這些奴才着實可惡,自己有了病症,卻因爲怕被責難所以瞞報下來,最後拖累了主子!這樣的奴才,可該好好責罰,否則日後人人都學了這般行徑,宮裡的規矩可就形同虛設了。”
皇帝贊同的點頭:“這話確是沒錯。”回頭叫了周如海,冷聲道,“那幾個診斷出有病症的伺候的宮人,直接拖出去杖斃,叫上書房伺候的宮人都出來看看,以後誰敢再瞞報病情,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是。”周如海領命去了,淑妃蹲身笑道:“皇上英明。”
皇帝看了她一眼,失笑搖頭,淑妃紅脣微啓,眼媚如煙,一切盡在不言中……只有皇后,身爲中宮,皇帝處置宮人,甚至都沒有問過她半點心意,狠狠的一個巴掌,叫她丟盡了臉面,臉上不顯,私下掰着護甲,咬牙切齒……
不過第二天,皇后淑妃就誰都沒有時間再來想這些個七拐八彎的小心思了,因爲宮裡的皇子皇女們,齊齊都見喜了!
從最大的大皇子徒宥煦,到最小的六皇子,無一倖免。
皇帝看着一瞬間就蒼老幾十歲,宮裡被牽連者甚衆,化人場接連幾天,就沒停過火。
賈赦和張氏在家裡直急白了頭,好容易等到賈代善從朝上回來,卻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想要託人去宮裡疏通,把賈瑚接回來,直接被賈代善訓了個狗血淋頭:“如今宮中疫病流行,所有皇子皇女都中招了,還不包括那些妃嬪,皇上正在氣頭上,大家躲還來不及,你們還敢着上去,還嫌瑚哥兒境況不好,還要往上再火上澆油引來皇上震怒不成?你們啊,也消停些,安靜守着。瑚哥兒好歹是我府裡的嫡長孫,又是在四皇子身邊養病,有的是太醫好藥伺候,必不會有事的!”
事關兒子,張氏賈赦卻是沒有了往常的好說話。賈赦直截了當地就道:“宮中好藥雖多,可如今這許多皇子公主娘娘也患上了疫病,還能先緊着瑚哥兒來?哪比得在家裡?更不要說,宮裡的太醫開慣了太平方子,最是喜歡那些四平八穩的法子,便是有了好方子,怕擔責任也是不敢用的,這要真有個什麼,哪能指望他們!”還有一層賈赦不好說,賈瑚是臣子,要是皇子們真有什麼不好,賈瑚怕就是試藥、陪葬的下場!
張氏更是哭成了淚人兒:“宮內這許多的皇子公主齊齊見喜,這裡面到底有沒有問題,大家誰都心裡有桿秤。這麼紛雜的皇宮,我只要想到瑚哥兒還在那裡,我心就揪得慌。瑚哥兒只是個伴讀,有誰會真心爲他護着他?這可是見喜啊,要伺候的人不經心,那瑚哥兒……”張氏再說不下去,撕心裂肺的嚎啕着。
賈代善嘆了口氣,精氣神也去了大半,瑚哥兒是府裡最出色的孩子,要是真有個什麼……他又何嘗不希望把賈瑚接回家裡來養病?可是不能啊!“皇上親自下令讓瑚兒去給四皇子作伴,金口玉言,如何能改?!我便是有心,這個檔口,誰有敢冒險來幫咱們?!”
張氏賈赦跌坐在椅子上,痛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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