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僵直在原地,瞪大着眼睛,一臉的驚愕。
正道門派,竟然懸賞一百萬,要取我的人頭?
這個消息對於此刻的我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我只感覺胸口一悶,隨後,一顆心瞬間提溜了起來,擰巴在一起的疼。
“弟弟,你,你沒事吧?”紅紙扇過來扶住了我,關切的問。
我咬着牙,急促的喘息了幾聲,然後擡頭問:“知道是哪個門派懸賞的嗎?”
“好像是巫蜀山預備役發佈的懸賞令,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快說!”我對着紅紙扇一聲大吼,給紅紙扇嚇得渾身一抖,緊忙說:“但是,是龍虎山出的錢!”
我聞言只感覺心頭一顫,隨即,一股甜腥的氣息瞬間涌到了我的鼻口間,忍不住‘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難道,我真的,要成爲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嗎?
我恨,這一刻,我恨不得將那冷教主碎屍萬段。
我緊緊咬着牙關,因爲憤怒,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而紅紙扇見狀急忙抱住了我,急聲說:“弟弟,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只會傷到自己的身體,事已至此,你再想不開又有何用?還不如,還不如真正加入我五毒靈教,和姐姐永遠在一起,到時候,我們姐弟二人雙宿雙飛,再也不用理會世俗,那多快活?你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呢?”
紅紙扇在我耳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而我此刻怒火攻心,哪裡有心思聽她廢話,當下身子一抖,大叫了一聲:“你給我滾開,如果不是你將我擄了回來,我他媽能有今天,我能落到現在這般,無處可歸的境地嗎?”
紅紙扇跌坐在寒*牀上,一臉木然的看着我,隨後,就見她的臉色越來越冷,竟豁然起身,一臉狠厲的看着我,厲聲說:“張一凡,你以爲你是什麼?只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毛頭小子而已,我韓霜霜十歲便跟隨師父入了五毒靈教,這麼多年,從沒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你是第一個,張一凡,晾我這段時間還這麼護着你,你,你真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紅紙扇說罷一聲冷哼,竟直接轉身離開了,而我,卻對她不理不會,只是一臉沮喪的坐在寒*牀上。
此時此刻,我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白胖子,想起了大鬍子,想起了洛紫衣,想起了夏雨欣,還想起了一衆龍虎山弟子。
我本就半路出家,去參加巫蜀山預備役的名額還是白胖子給我求來的,白胖子這麼一心對我,當他知道我殺了劉長老,並背叛了正道之後,會怎樣想我?
我想,以他的火爆脾氣,一定是極其憤怒,恨不得將我撕了吧!
大鬍子呢?
我和大鬍子雖只相處了兩個月,但是,那兩個月間,我在他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可以說,我與大鬍子,是亦師亦友的關係,我在離開的時候,他甚至還將自己心愛的玉佩送給了我。而當他知道我殺了劉長老,背叛了龍虎山,加入了五毒靈教之後會如何?
那麼夏雨欣呢,如果被她知道,我的雙手沾滿了血腥與罪惡會怎麼想我?
還有洛紫衣和那些龍虎山的弟子呢?
洛紫衣和那些個弟子,本就看不起我,參與巫蜀山預備役的人,皆是各門各派的精英弟子,而我,卻是一個連氣感都沒修出的菜鳥,她們對我冷眼相加,冷語相對,我一直隱忍,就是想等加入巫蜀山預備役之後一朝爆發,讓他們徹底的閉上嘴。可是現在,我卻墜入了邪道,她們,是不是更加看不起我了?
我想,此刻那些人,一定都在談論我,嘲笑我吧!
我是越想越沮喪,越想心越冷,有那麼一瞬,我甚至想過,提起劍,去找五毒靈教的教主拼命,可隨後我又搖頭。
此刻的我實力太過弱小,連氣感都沒有修出,若是我去了,那隻能是平白受辱,可能還會丟了性命,若是此刻我死了,那我就將永遠揹負着叛徒的罵名,永遠都無法翻身了。
對,我必須活下去,我相信,終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於天下的,到那時,我沉冤落雪,一定要讓那些看不起我,對我冷眼相加的人徹底的閉上嘴!
想到這裡我握緊了拳頭,突然自心底迸發出了一絲力量,我不僅要活下去,還要好好的活下去,劉長老臨死前說過,不要讓他失望,還說我懂的取捨保身之道,這麼長時間,我在無數人的手底下輾轉反側,經歷了無數劫難,這我都挺過來了,難道還差這一哆嗦了嗎?
想到這裡我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拿起正氣劍,直接向外走去。
此刻乃是深夜,外面夜冷星稀的,微風吹佛,將花海吹的一陣搖曳,發出了‘莎莎’的聲音。
紅紙扇似乎是被我氣跑了,茅草屋裡沒有她的影子,連花海里也沒看到她,也不知去哪了。
我知道,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得在五毒靈教站住腳跟,而紅紙扇,將是我的一大助力,若是我和她翻臉了,那將對我很不利。
想到這裡我清了清嗓子,隨即對着無盡花海喊了一句:“剛纔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你在哪?我們談談吧!”
我喊完之後便四處掃視,卻依然沒看到紅紙扇的身影,不禁疑惑,這麼晚了,這人去哪了呢?
我搖了搖頭,隨後向花海中的石桌走去,石桌上,擺放着幾個小菜,還有半瓶酒,想必,之前紅紙扇應該在這裡,獨自一人對月獨飲了。
我早已飢腸轆轆了,此刻坐下,便再也顧不上那麼多,抄起筷子就開始大口吃了起來,然而,我才坐下不久,忽然就感覺後背麻酥酥的往出冒涼氣,下一刻,身後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一個不好的預感,更是升上了我的心頭。
我幾乎沒有多想,直接往花海里撲去,而當我的身子剛剛撲倒在花海中之後,便聽‘砰’的一聲炸響傳出,我轉頭一看,就見石桌上的盤子都被打的四分五裂。
我心頭大駭,來不及多想,急忙匍匐着身子爬進了花海中,順着花海的縫隙四處亂看。
此刻的我早已渾身氣孔大開,對危機的感應,也比之前強大了很多,若不是如此的話,恐怕,我就要被那顆子彈爆頭了。
只是,這開槍的人是誰,爲什麼要殺我?
難道,是正道的人派來的?
亦或者,是有人貪婪那一百萬的賞金,不惜犯險,來取我人頭領賞的?
正疑惑呢,忽然就‘嗡’的一聲,我下意識的一縮腦袋,隨後便是‘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竟深深的打進了我面前的土壤裡。
臥槽,一瞬間,我被嚇得亡魂皆冒。
這人的槍法太犀利了,幾乎槍槍爆頭啊,若不是我提前預感到了危機,往後縮了一下腦袋,這一下,我就要去閻王爺那報道了。
我忍不住嚥了口吐沫,隨後急忙往花海深處爬去,好在這裡的花長的都很高,再加上今晚有風,吹的花海左右搖曳,估摸着,那槍手一時半刻也分辨不出我的位置。
我順着花海一路向前爬,爬了能有十多分鐘,終於是爬出了花海,隨即匍匐着身子爬進了樹林裡,‘蹭蹭蹭’的就攀到了一顆樹頂。
我趴在樹幹上,轉頭環顧,想要找到開槍襲擊我的人,只是我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那人到底藏在哪,正瞪着眼珠子四處亂看呢,忽然就聽‘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夾帶着破空聲,瞬間擊打在了我身旁的樹幹上。
一聲炸響傳出,隨後便是樹皮飛濺,樹幹都被震的‘嗡嗡’亂顫,我只感覺手上一滑,‘啊’的大叫了一聲,瞬間就從樹上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