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爺爺一言不發,但從爺爺陰沉的表情我看的出來,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爺,那口棺材,我在太爺爺留下的黃皮筆記上看到過,叫七星鎮煞!”
爺爺沒有說話。
“爺,你是不是也知道?”他還是沒有說話,我繼續說:“爺,如果黃皮筆記上說的不假,那咱們村,是不是要出什麼事了?”
“回屋呆着,中午的時候坐客車去鎮裡找你表姐,你表姐店裡忙不過來,你去幫幫忙!”到家之後,爺爺往門口一蹲,扔下了這麼一句話,就開始吧嗒吧嗒的抽着煙槍。
“我不去,表姐夫總嫌咱家窮,我可不去遭那白眼!”我扔下了一句話就回屋了,回屋後,我急忙從櫃子裡翻出了黃皮筆記,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描寫七星鎮煞那一頁。
太爺爺當年估計也沒啥文化,是個大老粗,文字很是狂野直白,粗口連篇,只見上面寫着:麻辣隔壁的這七星鎮煞裡的東西忒難對付,只是一個照面我們就折損了兩員大醬(爺爺筆記上就是這麼寫的,估計是錯別字),孫胖子就是個豬腦殼,這七星鎮煞也敢亂動,死了也他媽活該!你媽辣個比的,我擦!@#¥%……(後面是一連片的粗口,此處省略一萬字!)
我看的是冷汗淋漓,這滿篇將近一百個字,一大半是粗口罵人的,只有少部分是描述七星鎮煞的,我也真是佩服太爺爺,太有閒心了。
雖然太爺爺的筆記裡並沒有詳細記載如何處理這七星鎮煞,也沒有說當年他是怎麼應付的,不過我能看的出來,最好的處理辦法,那就是不要動它。
七星鎮煞裡面的東西一般都很難對付,如果冒然打開了棺材,裡面的東西跑出來,那村子肯定得遭殃,不行,我得去看看,可別讓工地的人給打開了。
我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屋子,爺爺還蹲在門檻上呢,見我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也沒攔我,只是又蓄一鍋,蹲在那,臉色陰晴不定的抽了起來。
“一凡,你幹啥去?”出了院子就碰到了扛着鐵鍬的我爸,我扔下一句:“我去工地看看。”就火急火燎的往工地跑。
“一凡別去了,公家的人來了,現場都拉起了警戒線,不讓進了!”老爸在後面大喊,我擺了擺手說:“沒事,我去去就回!”
果然如我爸所說,工地都給拉起了警戒線,旁邊還停着幾輛車,幾個領導模樣的人正站在一起商議着什麼。工頭和劉支書正在配合着兩個警察拍照,做筆錄,旁邊還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查看屍體,應該是法醫。
見我來了,劉支書就喊我:“一凡一凡,你快來給公家的人說說,你是大學生,也在場,能說明白!”劉支書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和麪前的警察說:“這是我們村唯一的大學生,救人的時候也在場,一凡,這是公家來的人,這是小何,這是小夏,你給他們好好說說啊!”
我轉頭打量這兩個人,兩人皆穿着一身制服,年紀都不大,男的長的挺中性的,有點像最近很火的韓星權仔,一臉的傲氣,看着就讓人不爽。女的一頭短髮,眉宇間透發出一股子英氣,很是英姿颯爽,長的也漂亮,個子還高,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大美女啊。
“你好,我是縣公安局的夏雨欣,你把當時的情況和我說一下吧!”女警小夏和我握了握手,笑着說。旁邊的小何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臉的不屑。
這樣的嘴臉我在大學見的多了,就是看不起我們農村人,不過我也不願意搭理他,倒是這個夏雨欣給我的印象不錯,就點了點,然後將昨晚的事兒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到小劉和老王屍體的時候,旁邊的小何就板着臉說:“屍體我也看了,確實有點古怪,但現在還沒下定論,具體怎麼回事也不能亂說。還有,好歹你也是個大學生,怎麼還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這都什麼年代了,哪來的神神鬼鬼的,農村人,就是改不了封建迷信,上多少學都沒用。”
*,這小何真是給他臉了,山裡人害怕公家人,但是我不怕,真要給我逼急了,我也敢揍他。不過夏雨欣還在旁邊呢,我也沒反駁,就笑了笑點頭稱是,然後問夏雨欣:“夏警官,那口大棺材,你們打算怎麼辦啊?”
她轉頭看了看那口大棺材,然後說:“這事我們已經彙報上去了,上面猜測這裡可能有古墓,應該會派專家過來,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哦!”我沉吟了一番,然後問:“那,專家來了是不是得開棺啊?”
“不清楚,應該會吧!”夏雨欣說完之後就轉身進了工地,小何緊忙顛顛的跟了上去,拿着水,一副討好的嘴臉問:“雨欣,渴了吧,喝水!”
“我不渴!”夏雨欣的語氣有點冷,小何吃了個閉門羹卻渾然不在意,依然巴巴的跟着,我看着好笑,這小子,在我面前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在美女面前,還不得裝孫子?不過隨即我又黯然了,和女朋友沒分手之前,我不也是這樣嗎?整天裝孫子討好人家,即使這樣,人家照樣揹着我亂搞,就算被我撞見了,還一副趾高氣昂的嘴臉,給我劈頭蓋臉一頓損。
沒辦法,誰叫咱是大山裡的孩子,誰叫咱窮呢!
我自嘲一笑,隨即向工地看去。
專業的救援隊還在四處搜索狗蛋的屍體,狗蛋的婆娘和老孃還在工地旁坐着哭,我嘆了口氣,然後走到了狗蛋老孃身邊,蹲下來說:“大娘,狗蛋一定會被找到的,咱先回去歇着吧,你的身體再垮了,這家,就完啦!”
“這個家已經完啦!”狗蛋老孃抹了一把眼淚,然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凡啊,你和狗蛋打小一起長大,你還是大學生,可得給狗蛋做主啊!”
“放心吧大娘!”我拍了拍狗蛋孃的手,然後起身,看着工地怔怔出神。
狗蛋啊狗蛋,你到底跑哪去了,就算是死了,那屍體總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沒了啊!
中午的時候我去給狗蛋娘和翠花送了麪條,縣裡的來的人還在工地沒走呢,救援隊也依然沒有放棄,幾乎將饅頭山都翻個邊了,狗蛋的屍體依然不知所蹤。
而那口大棺材,就那麼安靜的擺放在工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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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公家的人離開了,救援隊也放棄了繼續搜救狗蛋,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們別放棄,讓我們自己組織人手繼續搜救,說還有機會,但我們都知道,狗蛋沒了,不僅人沒了,屍體也沒了。
事情被定性成了工程事故,開發商賠些錢就可以了事,老王和小劉的屍體也被暫時安置在了工地旁邊的棚子裡,死因是窒息而死,至於身上的傷到底是咋造成的,到現在也沒下個定論。
公安局的小何沒走,領導安排他在這看守棺材,等省裡的磚家。看的出來小何極其不情願,不過夏雨欣卻主動提出要留下,領導也沒擋着,就同意了。
劉支書把夏雨欣安排在了衛生所,和黎大夫住在一起,至於小何,就給安排在了工地住,小何對此滿口的抱怨,不過也沒招,就住下了。
狗蛋娘已經被翠花扶回去了,工地,再次恢復了平靜,可村子裡,卻平靜不下來了。
工地才施工沒幾天,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一時間,村子裡風言風語,說什麼的都有,說的最多的,便是山神被觸怒了,這是遭了報應了。小何還和大家辯論了好半天,但山裡人一根筋,往往自己認準了,你就是說破大天也沒用,小何只能悻悻的離開,回到了工地。
回家之後我一直都在琢磨,這棺材到底應該咋整,琢磨來琢磨去,最後心裡終於有了定論。
這棺材,說啥都不能打開,要是打開,準出大事。
我想了想,心說一不做二不休,半夜的時候我偷偷過去,直接一把火燒掉,棺材被燒了,裡面的禍祟就不能禍害我們村了吧?
但有些事,往往難以預料,晚上8點多的時候,村子裡忽然傳出了一陣雜亂的狗嘯聲,隨即就聽有人大喊:“出事了出事了,工地死人了!”
工地又死人了?
我急忙穿鞋衝出了屋子,就見有不少人正往工地跑呢,我也跟着人羣向工地跑去,只是,到了工地之後,我直接就傻眼了。
工頭整個身子都伏在棺材上,他的腦袋正泊泊的往出流血,而棺材,也被他推開了一道縫隙,鮮血,正順着縫隙滴答滴答的往裡面滴落,空氣中,都充斥着一股甜膩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