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安見他此刻出現在這裡,原本並不意外。蘇亦若是想要找誰,憑他能上天入地,以他蘇亦的手段和勢力,斷沒有找不到的道理。
他快速下車,朝着蘇亦:“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
蘇亦沒看他,完全當他不存在。視線越過他,直接投射到車裡,口氣冷得很,“我可不是來找你。”
許浩安回頭,才發現童心亞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她睜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更確切地說是不相信看到了蘇亦。以她的性格和目前所處的境況,原本以爲她會跳下車,抓住蘇亦這根可能的浮木,說服他平息周娜帶來的一切風波,憑藉她記者的口才和敏捷思維,她至少能夠成功一半。到時候他在一旁,再適當地向蘇亦拋出些利益的橄欖枝,不信以“爲商可猛”著稱的商人蘇亦會無動於衷。女人對於蘇亦,從來都不重要,周娜也不會例外。
可是,童心亞此刻驚慌、無助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她甚至還面帶愧色,低下了頭。
愧疚?
她爲什麼要愧疚!
許浩安超級不爽,心情跌落千丈,眉頭微微皺起。
下一秒,他扯起脣角,淡笑:“蘇總這麼大晚上的守在這,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女人是周娜,我都要誤會了。”
“我的女人,從來不止一個。”蘇亦話中有話。
童心亞,也是我的女人。
許浩安努力甩掉腦海裡浮現出的那些奇怪想法,淺笑沉吟,問:“是不是想好我上午的提議了?”
“我上午已經說得很明白,現在我沒工夫跟你扯閒篇。”蘇亦冷漠得可以,眼裡高傲得很。如果不是跟童心亞扯上關係,憑他許浩安是臺長還是站長,他都不會搭理。
許浩安也不惱,閒閒的口吻說:“蘇總你這麼傲嬌冷豔,你的一衆女粉絲都造嗎?”
蘇亦腿腳不靈便,但是看起來依舊**倜儻,氣宇軒昂。就算拄着柺杖,形象也不打折扣,分毫不輸給溫潤美好、風度翩翩的許浩安。只是此刻,蘇亦冷若冰霜,一張討債鬼的表情,他都沒看許浩安,視線直接投到車子裡。而許浩安則不緊不慢的半開着玩笑,不羈放縱中透出些散漫隨性,卻又恰到好處地彰顯着他自身的暖男氣質。
童心亞坐在車裡,車窗一直緊閉,聽不太清楚外面的兩個男人在說什麼,劍拔弩張的味道卻是十足。一個是她曾經愛了一整個青春期的男人,一個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按理說兩人應該不知道對方跟她的關係,可是這氣氛怎麼看怎麼像是兩人爲同一個女人而宣戰的火藥味……
一定是錯覺。
她甩了甩頭,苦笑。
狗血電視劇看多了,纔會把自己當做所有男人都圍着轉的女主角。
兜裡的電話響起來,她也懶得看。
蘇亦的目光像一道閃電,直直射過來,她無法忽視,也躲不開,但是她坐着沒動,實在是不想面對眼前的這一幕。
“許臺長,護花使者的角色不是誰都能當的。”蘇亦的笑聲裡,夾雜着不屑。看着還不打算下車的童心亞,他微眯起眼睛,“護花之心可以理解,但是也該看看你看中的花是不是已經有主,否則,可就成了不光彩的角色。”
不光彩的角色。
言語之間,不明而喻。
許浩安神色自若,但眼眸深處黯了黯,脣角不易察覺地緊眠,“多謝蘇總提醒。可有些形式,我不會在乎,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活得這麼性情的人可真讓人羨慕。”蘇亦仍是一臉不屑的樣子,完全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能看淡一切世俗固然很好,但是別忘了,你活在一個世俗的世界裡。”
“嘖嘖……這麼接地氣的話,還真不應該從**韻事纏身的蘇總口中說出來。”許浩安笑,風輕雲淡地看着他,“可你也別忘了,如今這個社會的價值觀早已經多元化,誰會成爲不光彩的角色,還真是很不好說。”
說完,許浩安還“友好地”拍了拍蘇亦的肩頭。
蘇亦將身體重量倚在柺杖上,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句,“棋逢對手,纔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