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一場雨,每個人身上都黏糊糊的,不僅是愛美的花滿樓受不了,不拘形象的木天凌也受不了。
至於差點被大火燒成烤雞,又被大雨淋成落湯雞的陸小鳳,就更受不了了。
所以他們到了汾河邊的浴園,組團泡起了熱水澡。
“木兄和淮南的大力鷹爪王是什麼關係?”
陸小鳳除了喝酒的時候不想動腦筋,就連泡澡的時候還在思考。以木天凌的武功,絕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他交友廣泛,幾乎是相識遍天下,但也從來沒有聽過東海冥客這個人。
“陸小鳳,你可真是好眼力,我的武功路數,竟然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不錯,我練得確實是鷹爪功!但是我和什麼大力鷹爪王家,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木天凌泡澡的木桶裡裝滿了花瓣,在那漫天花雨中隱藏着某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花滿樓則穩穩的坐在水桶裡,遺世而獨立,做着安靜的美男子。
鮮花滿樓,美而不俗,豔而不妖。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見了他都不可能起一點生厭的心思。
戰就要戰得酣暢淋漓,戰後的享受自然也不能含糊。
三個人都是極會享受之人。在熱氣騰騰的水房裡,他們皮膚上的毛孔都張開了歡快的呼吸。
陸小鳳在澡盆裡看到木天凌吐出來的白氣凝聚不散,顯然此人的內功造詣也有一定的火候。像這樣的人,絕對應該是一個成名高手。
他不會是帶着人皮面具和我們泡澡吧?
越是不明白,就越是好奇,他不禁問道:“那麼木兄師承何處?”
“談不上什麼師承,練了點少林外家功夫,充充門面,我的功夫大多都是從和尚那裡學來的。”
陸小鳳見他含糊其辭,這心裡就更爲癢癢。
尋常的高手他當然也不會如此在意,但是木天凌不一樣,此人似乎很瞭解他們,而他卻不瞭解此人。
不對稱的信息是陸小鳳心癢的根源。若是沒有這般好奇心,他就不是陸小鳳了。
正當他想要進一步找到真相,門外忽然有個人推門進來,白衣飄飄,長劍在腰,挺身直立,黑髮如瀑。
木天凌當然也看到了此人,他眼睛一縮,立刻認出了此人的身份。
西門吹雪!
“陸小鳳,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和男人一起洗澡的愛好?”西門吹雪看了看其餘澡盆中的人,眉頭一皺。
澡盆之間只隔了薄薄的的紗幔,對於他這種眼力極佳的高手來說,等同於沒有。
陸小鳳看到西門吹雪,眼前一亮,剩下的兩條眉毛高高揚起,笑道:“這是附近最好的澡堂子,你要不要也來泡一泡?”
西門吹雪臉色一變,轉身就走。對他來說,這裡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走了!”
花滿樓此時已經穿好了衣服,從一扇屏風後轉了出來。
他是第一個發現西門吹雪的人,後者的殺氣極重,遠遠的就被他感覺到了。
“時間還早,你怎麼不多泡一會兒?”陸小鳳纔開始給自己撒花。
“他可能是擔心自己吃虧。”
木天凌是第二個穿好衣服的人。
花滿樓愕然,問道:“吃什麼虧!”
陸小鳳笑道:“怕我們看光了你!”
花滿樓釋然,輕笑一聲道:“確實有些吃虧,你們竟然合起夥來欺負一個瞎子!”
“我寧願看光的是美女,也不願看光一個男人,你大可不必擔心!”
木天凌剛說完,門又被推開了,門外竟有四個細腰長腿的美女走了進來。
他臉色一白,似乎對自己的某個決定有些後悔。
四個衣裳整齊的年輕美女,齊刷刷走到陸小鳳面前,向這個坐在澡盆裡的赤裸男人躬身行禮。
“峨眉四秀奉家師之命,特來請陸公子明日午間便餐相聚。不知,陸公子是否賞光?“
陸小風怔了半天,才苦笑道:“我倒是想賞光的,只可惜我就算長着翅膀,明天中午也飛不到峨嵋山的玄真觀去。“
大姐馬秀真抿嘴笑道:“家師也不在峨嵋,現在他老人家,已經在珠光寶氣閣恭候陸公子的大駕。“
陸小風又怔了怔.道:“他也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馬秀真道:“今天剛到。”
陸小鳳苦笑。
葉秀珠是個老實人,忍不住笑道:“我們久聞陸公子大名,所以只敢在你洗澡的時候來找你。”
“我個人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被幾個美女看光,總比被男人看光要舒服得多。”
陸小鳳向旁邊的兩人撇撇嘴,峨眉四秀才把注意力分散到他們身上。
“呀!”,她們的臉臊得通紅,沒想到陸小鳳洗澡,還找男人在旁邊觀看,豈不是說……
她們又齊齊轉身衝了出去。
花滿樓輕笑道:“陸小鳳,你不該這麼調戲四位可愛的姑娘的!”
木天凌道:“你怎麼知道她們是可愛的姑娘!”
花滿樓道:“聽出來的,她們的聲音很純淨。”
木天凌撫掌大笑:“她們也不吃虧。這下子,陸小鳳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陸小鳳唯有苦笑,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心情泡澡了。一個閃身之後,人已經從屏風後轉了出來,衣衫整整齊齊。
“好身法!”木天凌拍手讚歎。“破繭成蝶,雙飛彩翼,果然世間極品輕功!”
陸小鳳心中高興,這個新朋友實在是太會說話了,就連自己也快迷失在他的恭維話中。
他不由飄飄然道:“若論武功,這世上藏龍臥虎之輩不知凡幾。可若說道輕功,不是我說大話,偷王之王司空摘星都得甘拜下風!”
“是嗎?”木天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武道一途,永無止境。陸小鳳,司空摘星的輕功最近可是大有長進,說不定,他一直在下功夫苦練呢!”
陸小鳳哈哈一笑,他天資絕頂,無論什麼武功,看上兩眼,就能學得八九不離十。
他纔不費功夫,去練武功呢!
若是苦練有用的話,還要天才幹什麼!
木天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悠悠道:“武當木道人自稱下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劍第三。我看你是美人第一,美酒第二,管閒事第三。”
花滿樓聽後臉上的笑容也燦爛起來,出聲道:“陸小鳳但凡肯沉下心來好好練功,也許早就天下第一了!”
陸小鳳搖頭道:“人若只知練功,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說得好,當浮一大白!”,木天凌給他斟上一杯酒。
陸小鳳一飲而盡,隨後咂舌道:“這裡的酒雖然味道不錯,可還是不如霍休的收藏好!那個老狐狸,唯一的愛好就是收藏天下美酒,可惜就是太摳了!”
木天凌聽到霍休的名字,心中一動,面色不變道:“這不很正常嗎?他可是一個老西兒呀!”
陸小鳳擺擺手道:“誰知道他是不是?此人歷來神秘,你們都聽過他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是恐怕還不知道他有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吧!”
花滿樓道:“我只知道他是個又孤避,又古怪的大富翁!不喜歡應酬”
陸小鳳道:“他不僅不喜歡應酬,還討厭女人,所以到現在還是個老光棍!”
木天凌順口道:“莫非他也是個太監?”
話一出口,木天凌驚覺說漏了嘴。
“木兄,你對霍休也有了解?”
陸小鳳的眼神在他身上掃視了一遍,這個新朋友對自己來說也是神秘人!
“額,略知一二!我聽說他是金鵬王朝的遺老重臣上官木!”
這可不算什麼略知一二!
陸小鳳看了花滿樓一眼,他的表情同樣也帶有一絲驚訝。
陸小鳳道:“也許是吧!很難說清楚爲什麼有的男人天生討厭女人。可正因爲如此,霍休的童子功極爲精純!”
花滿樓道:“據我所知,世上有恆心修煉童子功的不超過十個!除非天生討厭女人,實在很難保持這份恆心。”
陸小鳳點頭道:“別人我不知道,我陸小鳳是不會練這種武功的,割了腦袋也不練!”
“可若是割了一樣東西,你就只好練!”
“比如東廠的曹公公!”
“哈哈哈……”
花滿樓和木天凌一唱一和,引得三人大笑起來。
陸小鳳笑夠了,又道:“故老相傳,保持恆心修煉童子功者,武功必能登峰造極。曹正淳的武功在排進武林前十是不爲過的,可是他要再想精進,確是難上加難了。”
花滿樓奇道:“怎麼會?擁有五十年內力的天罡童子功,他少說也能再上一層樓吧。”
陸小鳳又道:“練童子功的人都是老光棍,老光棍的心裡多多少少都有毛病。所以他們的武功不能登峰造極!”
“所以你不練童子功?”
“割了也不練!”陸小鳳眼睛一轉:“你們倒是可以練練!”
木天凌臉皮一抽,哪怕已經沒了,這門功夫他也不練!
所以他和花滿樓的頭都搖的如撥浪鼓一般。
“木兄來此所爲何事呀?”
趁着氣氛活躍起來,陸小鳳開始套木天凌的話。
哪知後者毫不避諱,直接說道:“我還得到消息,霍休是青衣第一樓的樓主,所以特來驗明究竟!”
陸小鳳和花滿樓聞言身子一震,大金鵬王不是說,青衣樓的樓主是獨孤一鶴嗎?
陸小鳳忽然臉色一變,拍腿叫道:“不好,我們快去找西門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