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天凌帶着幾個太監,直奔大同都督府。
巡撫都御史李進,總兵官都督僉事張俊,左參將李稽,副總兵白玉,大同副總兵黃鎮,等人都在都督府等候他多時了。
“劉公公,這個鎮國公,威武大將軍朱壽是何人啊?”
朱厚照以朱壽的名義北上,大同邊軍還不知道正德是御駕親征。
李進白麪短鬚,一應冠冕俱全。他混跡官場多年,在朝中亦頗有人脈,但也從未有威武大將軍這個職位,也未聽過有朱壽這麼號人物。
木天凌見他先發話,知道都督府是以他爲首。也不矯情,直接跟他說道:“我們來的時候,怕走漏了風聲,所以這信函上沒有提到。朱壽呢,其實就是當今聖上的化名。”
“叮鈴哐當”
屋裡的的人被他一句話驚掉了下巴。
木天凌似乎早知道他們的反應,也不奇怪,繼續說道:“皇現在上親率大軍屯於白登,命我進城知會各位一聲。”
自古皇帝的御駕親征都是兩極分化,不是成神,就是成狗。
御駕親征到像正德這麼嗨的,也就僅此一人罷了。
“什麼?皇上竟然御駕親征了?”李進這才反應過來,把把一雙下巴合上。
由不得這些邊將驚訝。上一次大明的皇帝御駕親征,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只不過結局不太好,全軍覆沒不說,連皇帝本人都被請去體驗草原生活。
“朱家的皇帝怎麼這麼不省心?”
這是幾乎所有在場的人的想法
“我們要去見駕!”
“對,皇上來了怎麼可以不進城。外面實在是太危險了!”
“蒙古人的大軍捱得太近,駐紮在那裡被包圍了怎麼辦?”
……
一時間羣議洶洶。
“好了,諸位請安靜!皇上說了,大同城內的守軍,都要聽從本公的節制。皇上的大軍駐紮之處每日一變,昨天在白登,今天連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木天凌的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靂,把這些人雷的外焦裡嫩,這是在玩什麼?
“公公,那我們該如何行事?”總兵張俊問道。
“大同城內的守軍有幾何?”木天凌反問道。
“實有有兩萬之數。”
畢竟是宣大重鎮,這裡軍隊中的問題,遠遠不像內地一樣嚴重。
“兩萬嗎?”木天凌沉吟一聲,拍板道:“挑選五千精兵出城,隨我迎戰達延汗。”
“公公不可啊!”巡撫李進連忙勸阻道。
他十分的緊張,額頭上已經滲下了細密的汗水。
放着好好的城牆不守,出城跟蒙古人野戰,嫌自己的小命長嗎?
“咳咳,公公可能有所不知,咱們邊軍雖然都是漢子,但出城和蒙古人野戰,確實是力有不逮!”
李進嚥了口唾沫,繼續道:“去歲我等出兵一萬五,折損三千,實力大傷。軍中的將士,皆以爲怨。還是想辦法叫大軍進城,大家商議後在另作打算吧。”
“不可能!”木天凌斷然否決道。
“除非皇上主動聯繫我們,否則我們也找不到他。他們可是還要躲過韃靼人的探子呢,怎麼會被我們找到。”
“我們不僅要出戰,還要做好久戰的準備。王總兵,你去挑五千精兵,與我一同出發。”
“末將遵命!”
王俊去年就打了個敗仗,早憋着一口氣呢。眼見今天可以再次出戰,當即不顧李進鐵青的臉色,轉身調兵去了。
……
白登大營,朱厚照在帥帳中看着地圖,皺眉不語。
王守仁正在朱厚照身側,一同研究地圖。他一手指着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皇上,大營已經拆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們就到柴溝駐紮。”
“柴溝?那裡會不會離得蒙古人太近呢?去年,那裡可是發生過一場大戰的!”朱厚照猶豫道。
“皇上,人如果從油燈上面朝下看,是什麼都看不見的,這就叫做燈下黑!我們就是要把部隊駐紮在這裡,諒他們也想不到小小的柴溝,竟然藏了三萬大軍!”
王守仁輕笑道:“況且劉公公現在估計已經到了大同城內。他的部隊一出發,蒙古人的注意力會全部放到他的身上。屆時,纔有我們的用武之地。”
正德的臉上有些擔心,他注視着王守仁,輕聲道:“劉公公的兵馬不多,他恐怕堅持不了多久。我們一定要時刻關注着邊軍的動向,不能讓他們垮了。”
木天凌的出走與王守仁不無關係,只要能吊上達延汗這條大魚,犧牲幾千人都不算什麼,一個死太監有算什麼?
把這個死太監放出去當誘餌,要是能被吃掉,說不定滿朝文武都會彈冠相慶呢!
想着想着,王守仁的臉就繃不住笑了。
美得很,美得很吶!
“王愛卿,你笑什麼?莫非想到破敵妙計了嗎?”正德看他的臉色燦若桃花,忍不住問道。
“咳咳,沒什麼!”王守仁連忙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劉公公那邊還是不要做新的計劃變更。就按我們之前定的走。誘敵深入,關門打狗,這就是咱們的策略。”
“兩軍相隔甚遠,通信不是很方便,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的好。如果情況有變,我會立刻更改計劃。皇上請放心,我不會讓劉公公出事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
正德現在還很年輕,三言兩語就被老大哥王守仁給忽悠了。
哎,可憐的劉公公危矣!
……
白色的營帳綿延數裡地,王守仁按太乙三才的變化,將三大營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愧是聖人,這紮營的手段,可比木天凌那個半吊子強多了。
他們臨走前,還不忘把雜物收拾得乾乾淨淨。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此處曾經屯住過大軍。
……
“王總兵,達延汗爲何屢屢騷擾我邊境?”
王俊和木天凌並排行走着,木天凌率先打破了沉默。
“公公有所不知啊。”
王俊苦笑道:“他打着報仇的名號,倒是唬住了不少人。他的妻子滿都海被西廠督公汪直驚殺。王越犁庭時更是被他恨之入骨。所以他才這樣。這不過都是表象罷了。他們只不過想重回我大明的朝貢體系。”
“何琨,你去散佈消息,就說汪直在這裡。”
木天凌沒聽王俊後面說什麼,他很快就想到了誘敵的招數,忙派自己的狗腿子去做。
老子就在這裡,來打我呀,武林中最厲害的絕學,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