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法庭外等黃立成。夕陽下的藍羽臉色很蒼白,宋雲雅多看了她兩眼,判定她和劉步陽是沒什麼的。要是她自己這樣,劉步陽一定會很好的安慰的,宋雲雅想象得到。
“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黃立成上來就向劉步陽邀功,雖然他在審判的時候屁作用也沒有。
“你怎麼不去死。”藍羽的聲音一點都不激烈,就和她看黃立成的眼神一樣空洞而冰冷。
黃立成對劉步陽尷尬一笑,說:“你們下星期應該就能去看藍先生了,應該在潼山監獄……其實安華的保外就醫也不太難辦,手續是複雜,但只要關係活,資金到位還是可以試試。”看來這兩人的臉皮差不多的厚,劉步陽也恨不得踢黃立成兩腳。
藍羽眼睛一亮,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連忙問:“怎麼辦?”
黃立成道:“肯定是要等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先申請,再通過獄政科,檢察院,醫院,勞改局……過程比較繁雜,不過我有經驗。”
這時候的藍羽只有看向劉步陽。
“多少錢能辦下來?”劉步陽無奈的問。
黃立成笑笑,說:“這沒個定數,不過以藍先生的身份,那些人開口肯定不會低。我年初幫一個搶劫判七年的回家過年,總數也就三,四萬……藍先生現在只有靠你們了。”
劉步陽點頭道:“我們商量好了再聯繫你。”
“那好,隨時打我電話。再見。”黃立成兢兢業業。
藍羽還以爲劉步陽捨不得錢,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怒道:“你放心,你的錢我當雞也會還。”眼睛瞪得很用力。
黃立成連忙幫掏錢的說話:“這個事要慎重考慮。畢竟藍先生身份特殊。再見。”
宋雲雅始終當個旁觀者,沒發表一點意見。但她對藍羽地印象肯定是不好了。
劉步陽又對藍羽說:“我先送你回家。”
藍羽狠狠關車門,這一路都沒人說話。
到了後,宋雲雅識趣的對劉步陽說:“我等你。”
藍羽拿鑰匙開門的手都有點不利索,一進門就無力的坐到沙發上。第一次。她不是一個人走進這冰冷的房子,沒了那麼多地擔驚受怕。但更絕望……
劉步陽在凳子上坐下,說:“監獄的事我會處理,你不能出面。”
“我是他女兒!”藍羽還有力氣吼。
“就是因爲這個。”劉步陽道:“目前你也不能單獨去探視。”
藍羽冷笑:“你陪我嗎?”
“我沒時間。”劉步陽討罵。
“那你羅嗦個幾吧!”
劉步陽道:“我提個建議,學校應該不知道你父親地事,所以你可以回學校上課,我想你父親也希望這樣。宗峰他們的事你也不要再想了。酒肉朋友,是我也會離得遠遠的。”
藍羽冷笑。悲憤的冷笑。
劉步陽繼續道:“你的路還長,自己好好把握。想好好活,我會盡力幫忙,要自暴自棄,我也不會攔。如果你能珍惜自己。對你父親會是個很好的希望。”
藍羽地手幾乎要把沙發揉爛。
“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劉步陽站起來出門,又說:“不願做家務就請個家政,不要多少錢。”
這次藍羽沒踢門了。
劉步陽快步下樓坐進車裡。和一路回來的時候一樣。眼睛始終注意着視野裡地一切動靜。
宋雲雅問:“這麼快,沒安慰一下?”
劉步陽苦笑:“沒機會。”
宋雲雅嘆氣:“看樣子脾氣是不好……不會有事吧?”
“不會,某些方面很堅強。”
“你們怎麼認識的?”
“陰錯陽差,和她父親認識。”
“國家現在對黑社會很嚴肅的。”宋雲雅提醒劉步陽。
“你看我像嗎?”
宋雲雅笑說不像。
第二天上午,劉步陽和宋雲雅一起去買了星期五回平京的機票。還沒到家,劉步陽就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請問是劉步陽先生嗎?”沙啞低沉地聲音。
“我是。”
“藍大哥叫我聯繫你。”
“你是誰,怎麼聯繫他的?”劉步陽很懷疑。
“你叫我老黑就行了,我們有我們的辦法。你有時間見個面嗎,地方你選。”對方聲音裡透露着謹慎和穩妥。
“有什麼事電話裡說就行。”劉步陽纔不想見什麼面。
“有東西要給你。藍大哥說了,你們上次見面是在平京。他交代我們不能上門打擾。”
劉步陽無奈地約了不遠的地方見面,就讓宋雲雅自己開車回去了。宋雲雅也不多問,只叫他小心。
來見劉步陽的一共四個人,開一輛面的,領頭的老黑果然又黑又壯實,三十來歲,不過穿得還正派體面,不像他身後的三人那樣渾身的流氓特徵。
在一家路邊燒烤店坐下後,老黑給劉步陽一一介紹自己的人,說:“我們都跟藍大哥好多年了,這次藍大哥出事,我都恨不得能頂進去。”
劉步陽笑笑,說:“有心就夠了。”
老黑笑笑,把一直提在手裡的一個黑色塑料袋放在劉步陽面前,說:“渭南那邊的兩家沙場是我們幾個管的,這是這兩個月的……這個把月生意有點影響,不過關係不大。二十三萬,你點點。完了寫個條子,知會藍大哥一聲就行。”他邊說邊看着劉步陽的臉色反應。
劉步陽卻道:“東西你們先拿着,有些事等我和藍先生商量了再辦。”
老黑愣了愣,問:“藍大哥沒給你說嗎?”
劉步陽遮掩道
近麻煩事多,好多還沒辦妥當,就先這樣。藍先生們。”
老黑點頭說謝謝:“只要大哥一句話。我們一定赴湯蹈火。”說着把大錢拿了回去,又從褲兜裡摸出一沓百元鈔票,大概兩萬左右,說:“這是我們兄弟自己一點心意,勞煩你去看大哥的時候買點東西。幫我們兄弟問候一聲。”
劉步陽還是道:“有心就夠了,這段時間都不容易。錢就留着。心意藍大哥會知道的。”
沒探出虛實的老黑走了,可劉步陽地麻煩纔剛開始。從中午到下午,他一共見了五撥人。有看夜總會賣藥的,有打理物流公司,有管理地下賭場的……個個都不是好東西,劉步陽全之乎者也的打發了回去。他甚至發現藍啓已經安排好了這些人聯繫他的時間。
等到六點都再沒人聯繫。劉步陽纔回家了。
“怎麼這麼久纔回來!”陳琴埋怨劉步陽,“見同學也把宋雲雅帶着嘛。”
劉步陽看宋雲雅。笑說:“她不願去。”
“快吃飯,都是宋雲雅幫忙。你這主人怎麼當地。”陳琴似乎已經喜歡上宋雲雅。畢竟宋雲雅比小姑娘們成熟懂事一些。
“什麼菜?我嚐嚐!”劉步陽很有興趣。
宋雲雅不好意思道:“我只洗了白菜。”
“今晚的白菜我包乾!”劉步陽摩拳擦掌。
吃完飯等到八點多,劉震東才喝得醉醺醺地回來,教育劉步陽說:“好好讀書,別像你老子。做點生意把命都搭上了。學宋雲雅考公務員!”
劉步陽說:“不知道考什麼公務員能養你們兩老。”還有一堆姑娘。
劉震東接過老婆遞來的茶,喝一口就喘酒氣,樣子是辛苦。
劉步陽內疚道:“你以後別這麼拼了。又不是不喝酒就談不成生意。”
劉震東沒好氣道:“你要是不伸手要錢我就不拼,我天天坐着收房租也夠我和你媽吃喝了……宋雲雅,你要當官了,幫忙提劉步陽一把。”
宋雲雅不好意思的笑笑。
沒坐一會,劉步陽的電話又響了,還是不認識的號碼,他連忙走開接聽。
“劉步陽?”是藍啓的聲音。
“是我,您還好吧?”劉步陽還是恭敬。
“託你地福。”藍啓的聲音有些冷。
劉步陽又直接道:“麻煩您以後不要讓那些人來找我。”
藍啓冷笑一聲,說:“不會那麼多了,以後有專人和你聯繫。不管怎麼樣,謝謝你照顧藍羽。”之前他已經和藍羽打了很長時間地電話了。
劉步陽問:“以後用不上我了吧?”
藍啓道:“你該慶幸自己還有用。”這時候還要耍威風。
劉步陽道:“我明天就回平京了,您還是另外找人照顧藍羽吧。”
藍啓道:“找一個能信任的人不容易,你害過我,我可以原諒你。藍羽還是麻煩你了,性格有點倔,不過你應該有辦法。明天早上你等電話,有人給你送錢。”
劉步陽道:“我不要錢,您還是直接給藍羽吧。”
藍啓道:“我現在是坐牢的人,有些話不說第二遍。”
劉步陽說:“我不坐牢也向您學習。”
藍啓打個哈哈,說:“好,我們論朋友處。”
劉步陽道:“謝謝您看得起。”
……
第二天早上十點,宋雲雅和劉步陽上了回平京的飛機。韓淑雯很小氣的開着自己地雙門跑車來接劉步陽。她之前已經問過廖姍,廖姍也把這個幸福的任務讓給了她。不過沒關係,石曉慧也來接宋雲雅了。兩個接機的女人早已經看見彼此,因爲她們都很醒目,一個漂亮得出奇,另一個高出常人一截。可她們並沒說話。
石曉慧見宋雲雅開口就道:“我說沒什麼好玩地吧!”
韓淑雯拉起劉步陽的手就說:“我們走。”
劉步陽和宋雲雅互相說再見。
路邊停車好一陣親熱後,韓淑雯又急道:“快點回去,她們還在等。”
和三個姑娘到包廂坐下後,劉步陽笑問女服務員:“能自帶吧?”
“酒嗎?”
“特產,涼皮。”劉步陽從行李包裡拿出盒子,放在廖姍和曾車旭面前。
“沒關係,常客了。”服務員也對劉步陽笑。
見廖姍和曾車旭吃得津津有味,韓淑雯埋怨的看着劉步陽:“有什麼好吃的嘛。”
曾車旭嘬了一根,說:“所以不給你吃啊。”
“哼,我想吃可以馬上叫人坐飛機送過來!”韓淑雯氣憤了。
“不用了,我的給你吧。”劉步陽又拿出一盒,放在韓淑雯面前。
這下韓淑雯才高興了,甜膩膩的說謝謝。雖然結果只吃了一點。
女生吃了涼皮就吃不了多少飯了,光看劉步陽狼吞虎嚥。幾人商量去戴河的事,韓淑雯是等不及的,所以吃完飯就一起去訂第二天的機票。
“宋雲雅不去?”廖姍問韓淑雯和曾車旭都不想提的。
劉步陽搖頭。回來前他就已經厚着臉皮問過了,宋雲雅當然拒絕,而且對劉步陽能提出這麼無恥的要求都無比吃驚。
“要不要買防曬油?”曾車旭壞笑着問劉步陽。
劉步陽笑道:“我建議買。”
於是又去買商場,韓淑雯當然是選最貴的。曾車旭還想買蜜蠟,韓淑知道她要幹什麼,就說:“去美容院吧,自己弄痛死了。”